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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普罗旺斯第5部分阅读

    能整个下午坐在50吨卡车的驾驶盘后面而保持清醒呢?  我们用面包把盘子擦干净,然后同样地把刀又擦干净。服务生端来三个热腾腾的椭圆形不锈钢盘子,第一盘上面有两片淋着浓汁的鸡肉,第二盘则是镶有大蒜和香菜的番茄,第三盘是香烤迷你马铃薯。瑞吉每样都闻了闻,才递给我。  “在英国,长途的卡车司机都吃什么呢?”  两个蛋、熏肉、薯条、香肠、烤豆子、一片烤面包、一品脱的茶。  “不喝酒吗?没有||乳|酪吗?也没有甜点吗?”  尽管我对长途卡车司机认识有限,但想来大概没有这些东西。我回答说他们也许中途会在酒吧休息。不过法律对酒后开车的处罚非常严厉。  瑞吉又倒了些酒。“在法国,听说法律允许喝一杯开胃酒,半瓶酒,和一杯消化酒。”  我说我在某处看过报道,说在法国发生交通意外的机率比欧洲其他地区都高,甚至是美国的两倍。  “其实这跟喝酒没关系,”瑞吉说:“问题出在法国人普遍的个性,缺乏耐心,喜欢超速。不幸的是,并非每个人都是好驾驶员。”他把盘子内的食物扫荡一空,转到比较轻松的话题上来。  “这只鸡味道很好,你不觉得吗?”他从盘中挑出一只骨头,放在嘴里咬一咬。“骨头强韧,这只鸡养得很好,是养在野地里的;饲料鸡的骨头,咬起来味同嚼腊。”  这只鸡的确很好吃,鸡肉结实而鲜嫩,煮得恰到好处。马铃薯和蒜头番茄也是一样。这个地方的烹调水平和菜的份量都让我感到惊讶,而且我也敢保证,结账时应该不会很心痛。  瑞吉又把刀叉清干净,示意服务生端上||乳|酪。  “理由很简单,”他说,“卡车司机是好主顾,非常忠诚,他宁愿多开个50公里,只为吃到又好吃又便宜的东西,然后替餐厅免费宣传。只要维持水准,这里就会座无虚席!”瑞吉手里叉着布利||乳|酪指着餐厅,“瞧!”  我环顾四周,放弃了数的念头,餐厅里吃饭的卡车司机肯定不少于一百人,加上酒吧那边可能还有三十来个。  “这是很实在的生意。假如厨师变得小气或是诈客或是服务不好的话,卡车司机就不会再光顾了,用不了一个月,就没人会上门,最多只剩两三个观光客。”  外面发出隆隆声,餐厅内突然变得阳光灿烂,原来是停在窗户边的卡车开走了。隔壁桌挂十字架的客人,戴上太阳眼镜吃他的饭后甜点――一碗三种不同口味的冰淇淋。  “冰淇淋、焦糖奶油,还是果馅饼?”女服务生终于把胸罩肩带拉好了,只是她清理桌子时,又滑了下来。  瑞吉吃焦糖奶油时,满足地发出吸吮声,然后把替我点的冰淇淋也吃掉了。我知道我一辈子都当不成卡车司机的,我根本没那种大的胃口。  时间还很早,不到两点钟,餐厅慢慢空下来。客人们一一付账,粗大的手指从秀气的小钱包中取出叠好的钞票,女服务生鞠躬、微笑、拉胸罩带子、找钱,最后祝客人旅途愉快。  我们喝着表层泛起棕色泡沫、里面黑而滚烫的加浓咖啡,还有装在圆滚滚的小玻璃杯里的卡勒瓦多酒。瑞吉将玻璃杯倾斜,当它的圆壁碰到桌面,杯子里金黄|色的液体也刚好满到杯口。他说这是判断有没有短斤少两的老法子。  两人的账单加起一共140法郎,和我们在伊尔利餐厅的午餐一样物超所值。惟一让我觉得后悔的是,一走到外头,太阳的热浪顿时冲得我透不过气。如果我带了毛巾来,倒可以冲个凉。  瑞吉说,“这顿饭可以让我一直撑到晚上。”我们握手道别,他恐吓我说下一次的课外教学活动是到马赛吃鲜鱼汤!  我又转回酒吧再喝点咖啡,看看能不能租条毛巾。&nbsp&nbsp

    梅纳村狗展(1)

    梅纳村运动场是一块位于葡萄园中的平地,平常主要是镇上的足球队在这里进行比赛。到时候松树下约莫会停上一打的车子,运动场内挤满了球迷,看球野餐两不误。一年当中有一天,通常是六月的第二个星期天,运动场会另作他用。当天,林荫道上挂起红色、黄|色的彩旗。杂草丛生的洼地也被清除干净,作为额外的停车位。路边密密地竖起高高的竹条编织的围栏,以防过往行人的眼睛吃到免费大餐。因为,这好歹是镇上的大事,一场结合了克拉夫狗展和阿斯科特赛马的盛会――梅纳村狗展。  今年活动似乎开始得比较早,也比过去更为嘈杂。刚过七点钟,我们打开门,拉开百叶窗,刚想好好享受一下一周以来中惟一宁静的星期天早晨。这个时候,邻居的拖拉机在家休息,鸟儿们歌唱,阳光普照,山谷里一片幽静,多么祥和。就在这时,山那头半英里外,主持人开始测试他的话筒,尖锐的电子声忽地响彻山谷,恐怕半数的卢贝隆人都被吵醒了。  “喂!喂!l、2、3,早上好,梅纳村!”主持人停下来,咳嗽几声清清嗓子,听来挺像雪崩的声音。“好,机器没问题。”他把音量调低一个档,调到蒙地卡罗电台。一个宁静的早晨就这么报销了!  我们决定等到下午才去看这个狗展。那时候,开场节目应该都已经结束了,品种不好或者表现不好的狗都被淘汰了,大伙儿都用过午餐了,狗展中最佳的狗鼻子比赛也即将在场内展开。  中午的钟声一响,扩音器突然安静下来,原本此起彼伏的狗叫声,顿时变成偶尔的几声低吠,听上去像是精力过剩或是无聊,活似一首哀伤的小夜曲。除此之外,山谷里没有其他声音,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狗儿和其他所有东西都被排在了第二位,填饱肚子最重要!  “大家都吃完了吗?”扩音器又喊了起来,麦克风里隐隐传来压低的打嗝声。“好,活动继续!”于是,我们动身,沿着小路前往运动场。  停车场中的一块阴凉空地,早就被一群眼明手快的商界精英们占据。他们都卖些啥呢?特殊品种的狗儿、杂种狗、具有特殊专长的狗,包括专门追踪野猪的狗、猎兔子的狗、抓鹌鹑和鸟鹬的狗。这些狗儿在树下被铁链拴成一串,睡着了也不老实。就像给树戴上了一条活的项链。主人们都长得像吉普赛人――高个子,黑皮肤,浓密的黑色八字胡下露出闪闪发光的金牙。  其中一个注意到老婆对一只黑褐色的皱皮狗很感兴趣,那只狗儿正懒洋洋地用大大的后脚掌挠耳朵。“它长得很漂亮,是吧?”狗主人说,金色牙齿对着我们闪闪发光。他蹲下来在狗的脖子上抓起一把松松的皮。“它一生下来就像裹了个袋子似的,你可以直接提回家。”狗儿睁开眼睛,似乎接受了自己生来就披着一件尺寸大了好几号的皮外套的命运,脚掌搔到一半就停住了。老婆摇摇头,“我们已经有三只狗了!”那人耸耸肩,松手让狗皮落下,“三只和四只,有什么区别呢?”  顺着运场跑道向前走,场内摊贩的货色愈来愈有看头。一个用夹板和铁丝制成的笼子上,摆着一张说明,写着“狐狸猎犬,专猎兔子和松露,真正的冠军”。这只冠军狗短小肥胖,黑白夹杂,正朝天躺在地上打盹,四条粗短的腿向上伸着。我们几乎没有放慢脚步,但这对精明的狗贩子而言,已是绰绰有余。“它长得不赖!是不是啊?”他把狗摇醒,从笼子中将它举起来。“看!”他把狗放在地上,从货车引擎盖上的空酒瓶旁锡盘子里拿出一片香肠。  “这种狗很特别的!”他说,“它在吃东西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它分心,全身都会变得僵硬,你压它的头部后方,它的后脚就会抬起来。”他把香肠放下,用树叶盖住,让狗儿去找,然后把脚压在狗儿后脑上。狗儿咆哮起来,咬他的脚踝。我们继续往前走。  运动场从午餐中渐渐醒过来,树底下零星散落着折叠式小桌,上面还留着一些食物和空杯子。一只西班牙猎犬成功地跳上桌子,把食物残渣清理干净,然后下巴贴在一个盘子上睡着了。由于参观的宾客吃得饱饱的,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加上天气炎热,动作明显变慢了,他们一边剔牙,一边浏览本地军火商人展示的猎枪。  一个长长的台子上,三四十支枪整齐地排成一列,其中包括一支最新型的黑色亚光霰弹枪,吸引了许多目光。但是有些展品让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个猎人会需要用到“铜指环”和“铁流星”这种据卡片上说是“日本忍者使用的武器”呢?这场展示会和英国狗展上贩卖的橡胶骨头和发声玩具真是有天壤之别。  俗话说得好,有其狗必有其主。狗主人和狗儿长时间相处下来,慢慢总是会有几分神似,在这里,可以找到很多活生生的例子。在世界上其他地方,这理论也许指的是外表上的特征――女主人和她的巴赛特猎犬有一个相似的下巴;浓眉毛、大胡子的男主人必得配上苏格兰犬;体型瘦小的骑马师后面总跟着一只跑动迅速的小灵狗。但是法国就是法国,他们总是刻意借用时尚的手段把人与狗完美无暇地搭配起来,从而突出整体效果。  优雅狗姿比赛中有两名选手脱颖而出,人与狗互相衬托得天衣无缝,显然他们也很乐意接受台下土包子们的注目。女子组部分,一位金发女郎穿着白衬衫、白短裤、白色牛仔靴、用白色皮带牵着一只白色迷你狮子狗,傲然走到吧台边,翘着兰花指悠然啜饮柳橙汁。镇上那些穿着裙子和平底鞋的女士们用吹毛求疵的眼光盯着她,那股子挑剔劲儿平时她们通常只有上肉摊买肉时才会使出来。  男子组部分,则由一位矮胖的男士和他那半人高的大丹狗一统天下。狗很干净,背部黑得发亮。主人穿着一件黑色紧身t恤,黑色贴身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牛仔靴。狗儿戴着一个很重的黑色项圈,主人脖子上戴着一条缆绳般的项链,上面挂着一块奖牌,每走一步就打到他的胸膛;手上还戴着一个类似的手镯。或许是疏忽吧,他的狗儿没戴手链,不过他们两个高高地站在台上时,倒是气势十足。主人做出一副必须用暴力才能制服身边这个庞然大物的样子,粗鲁地猛拉项圈,大声吼叫。狗儿露出大丹狗温顺的本色,没有领会到它应该装出一副凶猛狠暴、桀骜不逊的样子,反倒彬彬有礼,饶有兴趣地看着从它胯下来来往往的小狗。  我们正在估算大丹狗的好脾气能维持多久,一旦那些小狗们像苍蝇般地在它后腿处扎堆,它会不会一口吃掉一只来个杀一儆百。这时候,手捧奖券的马修先生来了个突然袭击。只需花10法郎,我们就有机会赢得由当地商人捐赠的运动器材和大吃一顿的机会,奖品有一辆越野脚踏车、一只微波炉、一把猎枪或者美心牌香肠。我松了一口气,幸好小狗儿不是奖品中的一项。马斯尔先生斜着眼睛说,“你们永远不会晓得香肠是用什么做的。”看到老婆一脸恐惧,他拍拍她,“当然不是啦,我是开玩笑的!”  事实上,展台上有足够做成香肠山的小狗。它们在几乎每一棵树底下、毛毯上、纸箱里、自制的狗屋及旧毛衣上,成群地躺着或是蜷成一团蠕蠕而动。我们从一个伸着几十只脚、毛茸茸的狗儿堆走到另一堆的时候,都在接受着严峻的考验。老婆对任何四条腿鼻子潮湿的东西都很容易动感情。狗贩子的推销伎俩尤为无耻,只要看到她泄露出一丝的兴趣,马上从狗堆中抓出一只小狗,塞进她怀里,狗儿在她怀中很快地入睡。“看,多可爱!”那一刻,我已经看出她又心软了!  幸好,这时扩音器里传来介绍比赛现场的解说专家,替我们解了围。专家一身猎装打扮――卡奇帽、衬衫和裤子,嗓音低沉略带沙哑。他似乎还不习惯透过麦克风说话,而生为普罗旺斯人,他也无法在说话的时候让双手安静下来。所以,当他不时地用麦克风指示运动场上的不同地方时,声音就变得时断时续。  比赛的选手在远处排成一列,有超过半打的向导犬和两只品种不明的褐色犬。运动场上随意放置了很多处小灌木丛,比赛的战利品――一只被高高举起正接受检查的活鹌鹑,将被藏在里面。&nbsp&nbsp

    梅纳村狗展(2)

    解说员使用麦克风的技术进步了许多,我们终于能听到他的解说词了。鹌鹑将会被绑在不同的树丛中,参赛的狗儿要把它找出来,但不能咬死,只能指示鹌鹑藏匿的地方,谁花的时间最短,谁就获胜。  鹌鹑被藏好后,第一位参赛者被放了出来,它在前两片树丛里闻了闻就走开了,最后在离第三片树丛还有几码远的地方站直,停了下来。  “哈!这只狗,真厉害!”解说员突然冒出话来,狗儿被他的噪音分散了注意力,抬头望一望,很快又继续前进。它走得很慢,格外小心翼翼地把一只脚放在地上,然后才抬起另一只,颈子和头都伸向树丛,解说员赞美它专注且动作优雅,但狗儿此时丝毫不受干扰。  “太棒了!”解说员说,并开始拍手,忘了手上还拿着麦克风。主人牵回他的狗,一人一狗迈着胜利的步伐小跑返回。穿着高跟鞋和精致的黑白套装的计时女郎,把比赛成绩记在记分板上。负责藏匿鹌鹑的人冲出来将鹌鹑藏到另一处树丛里,第二位参赛者入场。  这只狗立刻冲到刚才鹌鹑被捉走的树丛边,停了下来。  “没错,那里的气味还很浓,再等一会吧!”解说员说。  大家等着,狗儿也等着,后来它厌烦了,也许是对被派出场干这样的傻事感到恼火,它对着树丛抬腿撒了泡尿,然后就跑回主人身边。  负责藏鹌鹑的人再将那只可怜的鹌鹑重新藏了一遍,这只鹌鹑显然味道特别浓,出场的狗儿一只接一只地停在这个或那个刚刚藏过鹌鹑的空树丛边,抬起头,试探性地伸出爪子,然后放弃。一位站在我们旁边的老先生解释给我们听,他说,鹌鹑从这处树丛被转移到下一处树丛,沿路留下了气味,你还能指望狗儿怎么找到鸟儿?它们又不是千里眼。老先生摇摇头,并用舌头顶住牙齿发出颇不以为然的啧啧声。  最后一位选手,褐色犬中的一只,看到对手一个个败下阵来,变得兴奋异常,一直不耐烦地拉扯绳子。轮到它上场时,它显然误解了自己在比赛中的角色,完全忘了还有鹌鹑和树丛这档事,而是炮弹般地全速绕运动场跑了一周,然后冲进葡萄园,它的主人跟在后面紧追不舍。解说员喊着,“哦!一个火车头,真糟糕!”  太阳渐渐西沉,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哲学家”猎人俱乐部的董事长杜佛先生给优胜者颁了奖,然后坐下来和他的同伴们享受了一顿丰盛的西班牙什锦饭。天黑以后,我们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笑声和碰杯声,而葡萄园的某处,还有人大声叫着他的褐色犬。&nbsp&nbsp

    《时尚》杂志如是说(1)

    也许是因为仔仔一直记得自己原来是一只无家可归、经常挨饿的流浪狗,所以,它总是竭尽全力把握每个讨好我们的机会。它会不时带礼物回家——树上掉落的鸟窝、葡萄树根、它珍藏了很久并且已经被嚼烂的帆布鞋、树林下大把的杂草等等,然后,把这些宝贝慷慨地存放在餐桌底下,以为这样就可以讨得我们的欢心。它还帮助做家务,结果是,地板上到处留下了树叶和它的泥脚印――它在厨房帮忙时,就像个活动的容器,随时等着接住从上面掉落的食物碎屑;它还老爱在几英尺的近距离内,发出种种噪音,努力却笨拙地想引起我们的注意。  它不仅竭力讨好我们,还自己发明了一套迎客仪式,虽然是出于善意,却实在过于怪异。只要有人进门,它就抛开常咬在大嘴边的网球,把它那同样庞大的脑袋埋入任何一个客人的胯下。这是它心目中男人的握手方式,似乎我们的客人也期待着这个,他们继续聊天,而仔仔在履行了它的社交礼仪后就退到一边,窝在离它最近的脚边。  严格说来,客人们对这种欢迎仪式的不同反应,正好说明了季节的变化。冬天时,访客一般是和我们一样常年住在卢贝隆的人,对于钻在胯下的狗头,他们要么置之不理,要么随手拍拍,然后把留在旧灯芯绒裤上的树枝、树叶扫掉,不受干扰地继续喝酒。但是如果客人一进门就被吓坏了,饮料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