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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与弘时之两世第3部分阅读

    下。纪谦不愿去9号,他决定这个月先回家,这时他们才知道纪谦也是本市人。秦岳和宋惟笛是安徽人,没办法,只得跟着大部队迁移。

    弘时生来就是天潢贵胄,自然看不上脏不拉几的9号,他想了想,还是宁愿每天转两次地铁回家。

    “你们学校的宿舍修了不少钱?”胤禛难得在周六休息,他坐在花园里的露天茶室中,轻轻用小钢勺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相比咖啡,胤禛更爱茶,但偶尔也会喝一杯拿铁提神。

    弘时坐在他对面,手里捧了本《清十二帝》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听到胤禛浑厚深沉的嗓音,不禁抬头问:“你怎么知道?”

    “你们学校来我们银行贷款的,听小苏说,贷了不少。”胤禛喝了口咖啡,大概嫌它有些苦,又加了些奶。

    弘时闻言浅笑道:“原来是没钱,怪不得老不修。”

    “校园生活还习惯么?”坐在这里和弘时聊天,胤禛还是第一次,他淡淡的问。

    “挺好的,小谦他们人都挺好的,课业也不曾落下。”弘时说着又将头埋进了书本。

    书是胤禛偶然在书店里看到的,就顺手买了回来,里面对于顺治康熙的评说还算客观,对自己及弘历的评价也还算写实。

    不知道看到什么好笑的了,弘时的肩膀抖了抖。

    “怎么了?看到哪了?”胤禛问。

    弘时抬头笑了笑,说:“雍正皇帝冷幽默。”那人是他的皇阿玛,一生仰慕尊敬的皇阿玛,对他,弘时从来不直呼名号,而是称他雍正皇帝。弘时从没想过,几百年后,自己会用这样的身份去称呼那人,仿佛自己与他,从来是不认识的两个人。

    见胤禛对他投来疑惑的目光,弘时解释道:“雍朝元年,有个叫达色的奴才给他递折子,上面写道:奴才达色无奏事。雍正皇帝朱批说:初次不奏,尚待何年?并要他写十张奏来。”弘时还记得那个时候从八叔那听闻这事的时候几乎笑岔了气。

    胤禛一愣,随即也笑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淡淡的笑意在胤禛俊朗的面容上散布开,犹如一滴春雨溶在一池碧波中,漾出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温柔,令弘时不禁看的呆了。

    “那你比较喜欢清朝统治者中的谁?”胤禛问这话并没有多少含义,只是纯粹的无聊。

    喜欢谁?弘时的脑中立刻出现了那人检阅八旗军队时的气派摸样。弘时想了想说:“喜欢?我最喜欢弘历。”

    “为什么?”胤禛问。

    弘时又呵呵的笑:“《还珠格格》和《铁齿铜牙纪晓岚》把他刻画的太传神了,想不喜欢都难。”

    一听这话就知道弘时又是在刺弘历。胤禛心中又不快起来,张口就说:“弘历再不济,也比弘时强!”

    弘时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的心在听到这话时猛然一紧,半晌,才艰难的吐出一句:“你认为弘时不如弘历?”弘历真的就那么好?后面那句话弘时没有问出口。他垂下眼,目光聚集在手里的那本《清十二帝》上。

    他早已习惯了别人拿他与弘历比较,纵然不喜,他也无能为力,只好不理会别人的看法。原以为来到这异世,不会再有人将他与弘历相提并论,谁知道他仍然躲不开。

    提到弘时,胤禛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这个儿子,承载着自己所有的期望,却始终辜负了自己,最终与胤禩一党狼狈为j,落得一个抑郁而终的下场。这样不忠不孝的儿子,怎么能与谦恭聪慧的弘历相比?

    胤禛始终没有正面回答他好或不好,只是淡淡的说:“我只是觉得乾隆在历史上也还算一个好皇帝。”

    弘时抬眼,直勾勾的看向胤禛:“你还没回答我,你认为弘历比弘时好?哪里比他好呢?”他做的那些事,使的那些手段,怀的那些龌鹾心思你知道么?

    胤禛怔了怔,刚准备开口说话,就被弘时打断了。

    “其实也许,弘历的确很出色。”弘时突然一笑。出色到那人的眼中竟留不下自己的身影,纵然自己替他办差也尽心尽力,可仍然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弘时想起了雍朝元年,那人怀疑他泄露试题的事。

    弘时生的好看,笑起来更加动人。可是胤禛却觉得那笑容像极了星空中盛放的烟花,绚丽耀眼却又清冷伤感。

    耳边又传来弘时清澈的声音:“弘时他年少无知,性情放纵,行为不谨,教坏幼弟,哪里能与至孝至仁的弘历相比?大位之争,纯粹是场闹剧!”只可惜我到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

    胤禛心里一紧,年少放纵,教坏幼弟,是自己给弘时的评价。没想到自己的随口说辞,竟传到今日。他冷眼看着弘时,忽然想起弘时小时候牵着他的衣角在院中学走路的情景,缓缓地像小鸭子似的,带着憨憨的笑容,前襟的衣裳被他流出来的口水弄湿了一片。往事重现,胤禛的目光不由变得柔和,他开口道:“其实,也许弘时没有那么糟,只是弘历太优秀了。”

    是啊,真的太优秀了。弘时神态复杂的看了胤禛一眼,良久,他站起身,扬了扬手里的书:“哥哥,书我帮你放回书房了。我看到雍正皇帝那一章了,剩下的以后再看。”

    胤禛点点头,看着弘时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里。

    他怎么了?刚才还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觉得他好像不高兴了?那样子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喜怒无常。

    也许真的太偏爱弘历,以至于刚才回想弘时的时候竟想不起他的脸,只记得那个儿子心高气傲,结党营私,心术不正,整天与胤禩胤禟混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自己对他失望了?弘历出生前,弘时是自己唯一的期望,可他玩物丧志,不思进取,终是辜负了自己。当弘历出生后,弘时已渐大,自己的目光全然落在弘历的身上。弘历聪敏,得了皇阿玛的赞许,于是自己对他自然又多一份栽培之心,一边要与小八小九周旋,另一边还要提防十四……若那时,自己肯再多一份关爱给弘时,他是否也会和弘历一样用软软的声音向自己撒娇?是否也会与自己父慈子孝?

    胤禛浅浅叹了口气,抿了一小口咖啡。心中奇怪刚才明明加了奶,此刻入口却为何仍如此苦涩不堪?

    父子

    弘时在家里住了半个多月,尽管胤禛偶尔也与他交流,可不得不承认,他仍然弄不懂弘时。

    弘时一般在家时不爱上网,不是在百~万\小!说,就是在临字帖,有时也看看电视。靳贤送给他的p4也没见他摆弄过几次,连自己给弘时的那张的信用卡,弘时也不曾刷过。

    胤禛发现,虽然有时弘时在百~万\小!说,可他的目光会始终停留在那一行,估计他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有时弘时看电视看的好好的,会突然沉着脸连电视都不关就径直上去。这让胤禛不禁疑惑,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阴晴不定?

    那本《清十二帝》弘时始终没有看完。他读到乾隆篇第一章时在页脚折了个印子,却一直没有再翻开。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清世宗爱新觉罗&8226;胤禛薨,皇四子爱新觉罗&8226;弘历即位,年号乾隆。”

    这些日子以来,弘时脑中回想的句句都是这句话。

    那人去了。在弘时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就这样去了。

    爱新觉罗&8226;胤禛,他的皇阿玛,严肃苛刻的皇阿玛,不苟言笑的皇阿玛,勤勉认真的皇阿玛,雷厉风行的皇阿玛,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他了。

    弘时心中五味杂陈,此刻却道不出一个字,只得愣愣的看着远方,慢慢地细细的回味很多年前的往事。

    弘时重活两世,对于那人的离开,虽知道是生死轮回,可心里依然有悔有悲,有怨有恨。

    悔的是没有在那人在世的时候好好尽回孝道;悲的是他一心一意牵挂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怨的是那人生前对自己丝毫不留情分;恨的是自己走在他之前,竟没能送上那人最后一程…

    他宁愿舍弃自己的荣华,抛开追逐了一生的天位,也愿爱新觉罗&8226;胤禛能平安一世,长命百岁。只可惜,他活着的时候,自己是那样的冲撞他,忤逆他,他对自己更是使尽手段的打压。最终,虽是父子,却已形同陌路……

    只是,无论怎样绝情,自己与那人始终血浓于水。那天生的父子亲情纵然被权力消磨贻尽,却也不能彻底斩断。

    弘时的唇角逸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他的皇阿玛在临终时可想起这个他早已放弃的儿子?在弥留时除了交付天下江山,除了记挂弘历年妃,可还会记得他?

    会记得他刚出世时,那人的欣喜之情么?会记得他认真读书时,那人骄傲的目光么?会记得他犯错时,那人的谆谆善诱么?会记得他么?会记得么?会记得么……

    倾我一生所有,只望能在你眼中留下我的身影。皇阿玛。您可否告诉我,儿子做到了么?

    眼中渐渐湿润,像有什么要滴落出来,弘时满心的酸楚悲伤,此刻全然流露出来。泪,顺着弘时姣好的脸庞滑落而下。他弘时用自己重生后的第一滴泪,为他的父亲做最后祭奠。

    皇阿玛,皇阿玛,皇阿玛……

    弘时口中反复呢喃着这三个字,那是他心中所有的情感和寄托。如今,人已逝,往日的一切都已随风消散,不复存在了。

    弘时走到书桌前,从柜子里取出笔墨铺在桌上,用他那个时代的那个方式,来思念他心中有爱有恨的父亲。

    墨水汇于笔尖,轻轻的晕在纸上,散出淡淡的墨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隽秀的簪花小楷一字一字赫然跃于纸上,带着些许悲凉与弘时满满的思念,慢慢的勾出一篇苍白无力的悼文。

    “公元贰零壹壹年拾壹月贰日 爱新觉罗&8226;弘时祭父清世宗雍正皇帝”

    弘时在悼文的最后用满文写上这样一句话。

    写给他的悼文不愿用‘景鸢词’这个名字落款,能有资格送他最后一程的必然是爱新觉罗&8226;弘时。

    待墨干后,弘时小心翼翼的将它折好锁进了抽屉。

    心,仿佛被挖空了一样,空洞洞的。

    弘时叹了口气,铺平桌上的宣纸,执笔,却不知又陷入了什么沉思之中,悬腕僵在那里。

    还有一个人,也是弘时心中的痛。

    早在雍正四年,他便去了。那时自己被圈高墙,得知了这个消息时,只能无能为力的望着天,心道他倒懂得解脱,只期盼着自己也早些去罢,这永无自由的日子已经过够了。由于一举一动都被弘历的眼线盯着,那时的自己竟窝囊到连为那人烧些冥纸都不敢。

    他的八叔,他后来的阿玛,谦和有礼的廉亲王爱新觉罗&8226;胤禩。

    八叔从小待他亲厚,在弘时落寞孤寂的那些年月里,八叔一直未曾离弃他,每回生日,每回年节与万寿,总能收到八叔的礼物,字画,玉佩,西洋钟表…八叔会温柔的对他笑:“来,去八叔府上,有弘时最爱的水晶饽饽哦?”那清雅的笑容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像一道破云而出的阳光,直直射进弘时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胤禩让弘时觉得自己并不比弘历差,至少他还有八叔的关心和爱护。

    八叔和他一样,命运多桀。自从出生的那一刻,早就因着生母是汉军旗而与大位无缘,只是那时他们都看不透,都不愿经营多年的心思付诸东流,于是一次次为了那个闪着耀眼光芒的皇位拉拢大臣,陷害兄弟,一次次令自己的阿玛失望。八叔幼时虽受皇玛法宠爱,可最后却被皇玛法在大庭广众上训斥“柔j性成,安蓄大志,辛者库贱妇所出,”一字一句,都深深刻入了八叔的骨髓。后来更在巡幸塞外的途中让阿玛将病重的八叔挪回庄子,全然不顾其生死,让他彻底的寒了心,冷了情。

    “既然嫌弃额娘的出身,却又为何宠幸他,生下我?仿佛那个让辛者库贱妇生下我的人不是他!”

    “起初,因皇阿玛偏爱,加上大哥不济,太子被废,便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却不想,他竟是如此看我。”

    弘时清楚明白,康熙末年,胤禩已不想争。康熙如此决绝的对胤禩,早已带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只是不是你不争就可以,有时候,你在那个位子上,就已经是向对方宣战了。胤禩善于经营,人心所向,早已贤名远播,想当年赵匡胤黄袍加身又真的是他自己愿意的?

    “弘时,这深宫里没有你值得信任的人。八叔起初接近你,也不全然是真心的,弘时,你回去。”胤禩的声音低低的。这话是他被康熙斥责后决心放弃夺嫡时对弘时说的。

    “回去?回去哪?雍王府?阿玛他有弘历就够了,我弘时算什么?八叔,我知道你待我如此当中必不乏利用,只是,身在雍王府中,又有谁不利用我?额娘,阿玛,弘历…”

    “不要因为我,疏远了你阿玛,我冷眼瞧着,他是最有希望的那个。”

    “那又如何?若然阿玛登上大位,储君只会是弘历,他永远不会在意我。”

    后来弘时想,若阿玛真的可以位尊九五,那那个位子,也许可以争一争。只要赢了,所有人就会臣服在我脚下,不会再有人利用我,伤害我,也不会再有人忽视我。

    很多年前的前尘往事如今无比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的脑海。尽管知道八叔对自己好是另有所图,可也许因为同病相怜,也许因为八叔的温柔,弘时依然义无反顾的同他亲近。

    可……他最在意的人,始终一个一个的离开了他,这荒凉轮回中只有他孤身一人。

    “公元贰零壹壹年拾壹月贰日 爱新觉罗&8226;弘时祭父和硕廉亲王允禩”

    父子,父子,为何这六世轮回中没有再遇见你们?我心中的伤与痛,血和泪皆用来祭奠我的两位阿玛,一位,我曾经仰慕他敬爱他深至骨髓;一位,我曾经依靠他信任他二十年华;可为何,这凡尘俗世中仍然徒留我一人孤寂伤感?

    孤寂?不,我已不再孤寂。这一世,没有你们,但我有哥哥景鸢臣。虽然他冷肃寡言,可是他真的在意我,关心我。也许,是你们在转世中又与我相遇,只不过,你们已经不记得爱新觉罗&8226;弘时,不再记得你们的这个儿子。

    出游

    胤禛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落实易生和瑞华银行的合作案,每天都忙的昏天黑地的,前段时间还特地飞了一趟香港,与瑞华银行的总裁商议修改了方案,总算谈妥,将两家银行的合作成本降到最低。胤禛在封为雍亲王前,一直在户部办差,对于银粮方面从不含糊,所以发展这次的合作案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近段时间,弘时因为雍正薨逝的事情一直阴阴郁郁的,胤禛虽然观察到了却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心他。

    这天傍晚,弘时刚好下课回家,胤禛看到在玄关处换鞋的弘时便说自己最近比较忙,问他在香港的时候弘时过的怎么样。

    弘时愣了愣,说了句‘就那样,没什么特别’。

    胤禛想了想,开口道:“这个月,我们银行组织员工去云南旅游,你好像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

    “你们?”弘时挑眉看他,心道云南是个苦寒之地,有什么好玩?

    “对,我也去,云南锦绣山水,空气清新,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胤禛点头说道。康熙时期的云南的确不富裕,苗民强悍,风情不雅,可现在的云南山清水秀,风景宜人。

    胤禛其实是希望弘时和他一起去的,虽然不知道弘时最近怎么一直闷闷不乐,可是他下意识的不希望弘时不开心。现在想来,胤禛依然记得弘时在医院初醒时那迷茫的眼神,像一只迷路的小松鼠,迷糊又无辜。

    弘时又问:“我不是银行的员工也可以一起去?”

    胤禛‘嗯’了一声,说:“去,去散散心?”

    弘时走到沙发上,放下书包,想了片刻,他说:“好,如果你去,我就去。”的确可以趁着外出旅游散心来缓解自己心中的那份郁结。那人以前从来没有巡幸过塞外,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漠北的异域风情,云南与塞外,是不一样的?

    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中,弘时与胤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