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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203部分阅读

    楼这个第一次出血量还是很大的。一路上长安府的人不停的想办法止血,纱布包了一层依然阻止不住侧漏。

    等长安府的人走了之后,李闲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接下来的事该如何进行,不知不觉间就是小半日过去。到长安城已经近一个月,却还是没等来胆大包天的人。想到那些朝臣只敢在奏折上面做文章,却没一个人敢做些什么不由得有些许懊恼。

    李建成在长安城的人脉绝非李世民可比,但李世民即便是反了可现在也成了李渊唯一的选择。既然如此,长安城中李世民的旧部难道就没有一个想到替自己主子先把隐患解决了的?

    现在外面暗中的传闻李闲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以说自己是李世民继位唯一的妨碍了。

    他造反就是为了杀李建成,而不是直接去夺那位子。他打的什么算盘其实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他没有将事情谋划好罢了。如果他杀了李建成,难道李渊真的还能杀了他泄愤?说不得还要在愤怒中不得不想办法来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对天下撒一个大谎,比如李建成病死,比如叛乱的人是李建成而不是他……

    李世民从始至终都是在逼李渊,李渊自然也深知这一点。

    庶子不可继承家产,李建成若是死了,李世民的竞争者只剩下一个传闻中的嫡子,而既然到了现在皇帝还不允许这个传闻确定下来,李世民自然明白他老子的意思。李世民想的透彻,如果李闲真的也是父亲的嫡子,李渊也不可能公开承认,所以李世民没什么可担心的……至于如何对付李闲,等他登基之后还愁没有办法?

    但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李闲只能说李世民想的太美了些。这世上绝没有完美到没有一点瑕疵的事,他想的太完美,是因为他看不到自己计划里的漏洞。

    可以说李世民用的不是阴谋,而是在追求一种势,一种连李渊都没有其他选择的势,也正是因为这种势太明显,看出来的绝不仅仅是李家的人。朝臣中没几个白痴,他们既然已经看明了大唐未来的方向,再不站队岂不晚了?

    李渊派禁军围住齐王府,就是告诉那些朝臣无需再试探什么了。那些家伙看起来是去巴结李闲,实则是在试探皇帝的心意。若是满朝文武都跑去拜见李闲,李渊若是没有将皇位传给他的打算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其实说起来,这也是那些臣子们在逼着李渊将态度更加明朗化。

    虽然李渊借着李世民造反的机会除去了一大批能左右朝政的世家官员,但毫无疑问,现在大唐朝廷里的权利大部分还在世家手里攥着,李渊想清除世家的打算多多少少带着一点痴人说梦。

    形势已经如此清晰,李闲在等的就是某些人坐不住。

    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自以为是的傻子,会觉着除掉李闲乃是不世之功。做官的人求名之心比商人求财之心更甚,哪个不想青史留名?

    ……

    ……

    想了一会儿,李闲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长安城里蠢蠢欲动的人们还在观望的缘故。李世民还下落不明,这会儿就急着表态确实有些傻。

    想明白了此节,李闲将外面守着的聂夺叫了进来。

    “万玉楼已经将孤的命令带了出去,用不了多久整个军稽卫都会忙活起来。李世民现在身边极缺人,他现在比以往更迫切的需要人手帮他崛起。他缺什么孤就给他什么,他想崛起孤就让他崛起……但等着他认为自己有资格回长安这段时间也不能闲着,既然长安里的人没胆子来,那你就出去做些事。”

    他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名字,递给聂夺后说道:“一个一个来,不要急。逼一逼那些想对孤动手的人,这事也瞒不住,孤也没打算瞒住李渊。再说依着孤的性子若是不杀几个人,他反而会觉着孤是不是在图谋什么。军师那边的事还需要一段时间,攻克河东郡,切断太原唐军南下的道路,在这事没做完之前,长安城里必须出些乱子才好。”

    聂夺看了看名单问道:“先从谁开始?”

    “第一个上奏折弹劾孤的那个御史,叫宋宇,李渊贬他到地方上去但一直还没有动身,想来是在等着他主子给他想办法斡旋。第二个也是个御史,叫方正然,也是某人的一条探路狗,先拿这两个人下手吧。”

    李闲看了看桌案上供着的那免死金牌,笑了笑道:“总不能让这东西一点作用都不起。”

    第638章 不好用

    长安城里到底有多少密谍只有三个人知道,李闲,叶怀袖,谢映登。但现在李闲要做的事却不能将密谍的人用出来,杀几条朝中某位大人物的探路狗而已。若是让密谍的人来做这件事自然更加隐秘稳妥,京兆尹,长安府,刑部,大理寺的那些断案高手也未必查的出来。人是要杀的,而且还得让人不需要费一些心思就能想到是李闲下的手,这才是目的。若是动用密谍,人死了却查不到缘故,还是会有人怀疑道李闲身上,那样的话反而会让人想到,在这长安城中李闲必然还有其他力量。

    密谍还不到暴露出来的时候,得不偿失。

    宋国公萧瑀府邸

    萧瑀初到长安的时候,便得到了李渊的重用。封为宋国公,民部尚书。说起来,李世民身后不乏世家支持,其中最让人不可忽视的便是看起来已经没落的独孤世家,这个曾经辉煌到了顶峰一门三后的家族,在大隋倾覆之后也渐渐衰落,但毫无疑问,独孤家依然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萧瑀是独孤家的女婿。

    提到独孤家,不得不提到的便是独孤信。是北周时期云中人,年轻时候便以样貌俊美而著称。此人为将极勇武,曾经单人独骑仗着手中一条长槊生擒渔阳王袁肆周,因军功卓著被封为别将,升迁不断,散骑侍郎,新野郡守,荆州大都督,武卫将军,卫大将军,都护三荆军事,尚书左仆射,荆州刺史,车骑大将军,陇右十州统领诸军事,冀州刺史,封赵国公。

    独孤信一声最自负者有三,其一,风度翩翩少有人及。其二,无论为将还是为官都极有声望。其三也是他最得意的事便是他挑选了几个好女婿。

    独孤信有六个儿子七个女儿,六个儿子都入仕为官,名气虽然不小,但相比于他的女儿来说就要差了一筹。他的长女是北周明敬皇后。四女儿嫁给了李渊的父亲,唐国公李昞。而他最小的女儿独孤伽罗嫁给了杨坚,是大隋的文献皇后。李渊称帝之后尊称母亲为元贞皇后,七个女儿有三个做了皇后,只怕独孤信在泉下有知也会发笑吧。

    只是独孤信死的太早了些,没有享受到女儿带给他的尊崇。独孤伽罗十四岁那年嫁给杨坚,同年独孤信在与宇文护争锋中败亡,独孤家险些也随即陨落。幸好有独孤伽罗这个好女儿在,尽心尽力协助杨坚开创了大隋开皇盛世。独孤家的声望也到了顶峰,她死去之后,杨坚每每提起她还会落泪,凄然道:“若是泉下有知,当与我来相会。”

    不得不说的是,独孤伽罗是坚决要求废掉太子杨勇改立杨广的。

    萧瑀是萧皇后的弟弟,是梁朝皇帝的子嗣,是独孤家的女婿,这身份叠加起来其实已经很吓人了,李渊登基之初重用他也大有深意。萧瑀的妻子是独孤伽罗的侄女,而李渊是独孤伽罗的外甥,抡起来萧瑀的妻子和李渊是姑表之亲。而萧瑀之所以对李世民有所倾向,还要说到李世民征伐薛举的时候。

    当时萧瑀在河池为官,李世民登门拜访,萧瑀设宴款待,席间李世民对其极为尊重,称其为姑父,并将李渊的亲笔写拿出来交给他,诚恳的请他到长安共商朝政。萧瑀极感动,又喜欢李世民对自己尊敬,所以将河池兵马全都交给了李世民,自己带着随从赶赴了长安。

    说起来,萧瑀入大唐为官,是李世民请来的。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萧瑀却在书房中一直没有出来。妻子知道他近几日心情不好,也不敢派人去打扰。

    书房中,萧瑀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跪倒的人眼神中隐隐有怒意。

    “陛下不杀你而是让你去地方上做官,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你竟然还想着抗旨不尊?”

    宋宇脸色发白,连忙解释道:“下官若是到了地方上……怎么可能活得下去?下官为御史,平日里多直言,不知道得罪了几多权贵,此番离开长安只怕用不了许久连性命都保不住,求大人您救我。”

    萧瑀初到长安是为民部尚书,也就是礼部尚书。后改为尚书左仆射,位同宰相。此人本是极正直的,但涉及到了李世民的事,他不得不多做了些安排。

    “有我在自然保你后半生无忧,宋宇……”

    萧瑀叹了口气道:“说起来陛下对你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成见,你在地方上做三二年县令,我自然会将你调回京城为官,我偏偏便想不明白你怕的是什么。御史直言无罪,地位特殊,但你到了地方上何须再做这直言之事?一县之内以你为尊,岂不比一个御史要畅然?”

    “下官……”

    宋宇张了张嘴就被萧瑀打断,他起身将书法的门拉开后说道:“你且安心去赴任,后面的事我自然会为你安排。稍后我还有一分奏折要写,今日便到这里……你若是再不出长安,便是我也没办法在陛下面前为你说话。”

    宋宇咽了口苦涩,点了点头起身落寞离去。

    ……

    ……

    等宋宇离开之后,萧瑀依然没有心情吃晚饭,关上书房的门走回桌子边上看着自己写了个开头的请罪折子,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写。

    前几日在御书房里李渊的怒火,明显就是针对他的。柴绍,裴寂等人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这份奏折自那日回来之后他便打算写,可到了今日却依然没有写完。御史宋宇,方正然参李闲的奏折确实都是他授意的,但他这样做却并不是完全出于私心。

    当初李渊请他来长安,对他极为敬重。甚至说过李家江山靠卿之肩头扛起这样的话,现在每每想起萧瑀依然感动不已。如今大唐江山未定便朝局不安,社稷不稳,他心急如焚。看陛下的意思对燕王李闲格外器重,他真怕皇帝一时糊涂将李闲的身份公开,然后将皇位传给这个“外人”。

    他本就对李世民看好,但太子建成老成持重确实乃是继位的不二人选,他不愿参与到皇子夺嫡的争斗中,但太子既然已经死了,在他心中皇位的继承人选自然是秦王李世民。至于李世民犯下的过错,其实全在皇帝一念之间,为如何让皇帝动这一念,他必须想个办法。

    坐在桌案边沉思了很久,萧瑀终究还是没有提笔写这份请罪的奏折。

    “来人”

    萧瑀吩咐道:“去请魏征大人到我府上议事。”

    “大人……现在已经很晚了。”

    门外的管家提醒道。

    “现在就去!”

    管家不敢再劝,只好立刻亲自动身往魏征家里去请。魏征是太子所倚重之人,东宫内史侍郎。若是不出意外太子继位的话,他便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但太子死后,他的前程也不明朗起来。前些日礼部尚书随从李世民叛乱被杀之后过了小半个月,魏征才被提拔起来任礼部尚书。

    魏征被提起来,是萧瑀在李渊面前极力主张的结果。本来依着李渊的意思,太子李建成的一班旧臣是不会再用的。毕竟日后无论谁继承帝位,也不会用太子旧臣。但魏征为人太过刚直,恰好与萧瑀性子相同,他不忍魏征逐渐退出朝堂所以在李渊面前三次举荐。

    有这份关系在,萧瑀和魏征私下里的关系极好。

    现在的萧瑀头脑里很乱,他知道自己必须找个相对来说的局外人来帮自己分析一下了。而之所以他对李世民的事如此上心,还有一个原因则在于……他是如今朝廷里唯一一个知道李世民在何处的人。

    李世民知道自己日后回到长安必然离不开重臣的支持,而萧瑀则是不二人选。所以他汇合了韩世萼后,第一件事便是派人秘密找到了萧瑀。萧瑀写了一封亲笔信让那信使带了回去,将长安的情况说了一番。

    既然秦王李世民没有死,而且还迅速的又掌控了一股力量,萧瑀更加坚定了拥立秦王的之心,而现在最大的阻碍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燕王李闲。

    ……

    ……

    以聂夺的身手想要避开齐王府外的禁军其实并不是太难,但他根本就没有打算避开而是直接从大门走了出去。他知道身后定然会有宫里派来的人跟着,附近这几条街上早就遍布朝廷的眼线。但他似乎缺并不在意,而是看起来好像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行走着。

    夜晚带刀而行,若是被京兆尹的巡城衙役或是城防军巡逻的士兵看到了,甚至可以无需审问直接砍了。聂夺却丝毫不在意似的,他背后缚着的那扇门板一样的巨刀已经成了他的标志。

    他顺着大街一路缓缓而行,不许仔细去看就知道身后最少跟着五个人以上。而且当遇到城防军巡逻人马的时候,其中还有一个人迅速的绕路到了前面替他将城防军的人挡住。这份待遇,说起来还真是不低了。

    他就这样在大街上走了半个时辰,七转八转,然后在路边一家还没有关门的小吃店里吃了碗热面,没有喝酒。

    吃饱了肚子之后,他继续前行,依然漫无目的。

    就在跟在他后面的人忍不住开始骂娘的时候,他转过身子开始往回走,步伐比之前还要缓慢,又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走回了齐王府,期间只吃了一碗热面,什么事都没干。

    但是就在当夜,从尚书左仆射家里出来的前御史宋宇死了。死在回家的路上,被人一刀斩为两段。

    回到齐王府之后进了自己的房间,聂夺将背后的巨刀摘下来随意丢在地上,啪嗒一声那刀竟然裂开,裹着巨刀的黑布散开之后才看清,这哪里是他的巨大开山刀,分明是一块宽大的木板,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门被人推开,一柄巨刀从外面迅疾的飞了进来。聂夺伸手接住顺势戳在地上,当的一声,青砖竟是碎了一块。

    门外一个儒衫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了进来,微微摇头道:“不如我的枪好用。”

    第639章 误打误撞

    伍云召是个没读过几天书的,他在深山老林中长大,自幼读过的书加起来或许还不如一位真正的书生半年的阅读量。而且他所读过的都是当初救下他的老管家辛苦找来的兵书战策,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穿一身书生长袍。

    有一种人,他即便手上的血能涂满一整面白墙,但是看起来他的样子依然很干净透彻,而有一种人即便一个人都没有杀过,但他身上的冰冷气息依然让人不寒而栗。毫无疑问,伍云召和聂夺就分别属于这两种。

    就算聂夺空着手走在大街上,也会给人一种他随时可能杀人的错觉。伍云召则是除非你亲眼看见他杀人,否则绝不会相信这样看起来书卷气极浓的人也会杀人。其实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才最容易让人产生误解,谁又能想到宁采臣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竟然有胆子泡女鬼?

    所以,当聂夺走出齐王府大门的时候,守在外面的所有人都觉得他肯定是要去做什么事的,当他只是吃了一碗热汤面就回到齐王府之后,那些盯着他走了一路的人还在诧异和不解,疑神疑鬼是不是自己漏过了什么没有看到?而伍云召是从后院翻墙出去的,就在聂夺走出大门的差不多同时。

    他提着聂夺的巨大砍山刀,等在前御史宋宇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他靠在一棵垂柳下休息,在宋宇的马车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他才睁开眼走出去,然后也没有拦住马车,也没有将宋宇从马车里揪出来杀人之前说点什么义正词严的话。而是简简单单的一刀将马车从中间劈开,马车两半了,坐在马车里的人自然也两半了。

    伍云召的第二刀将拉车的驽马和赶车的马夫切开,人两片,马两片,然后他在宋宇的身上将砍山刀上血迹擦净,用黑布将砍山刀裹起来扛在肩膀上,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脸色平静的离开了杀人的现场。他一共出了两刀,杀了两个人,一匹马,一架马车。然后他回到齐王府将刀还给聂夺,埋怨了一句刀不好使。

    聂夺看了他一眼然后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砍山刀,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语速极缓慢的说道:“你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