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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嫡子有为第6部分阅读

    。老太太身后跟着几个摸样清秀的小丫鬟,俱是传真翠色的短衣和襦裙。那老太太自然是自己的外祖母。

    徐老太太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见贾琏已经坐了起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伸手扶着贾琏的肩膀,慈爱道:“我的儿啊,你这才好,该好生歇息的。”

    贾琏弯着眼眸轻轻一笑,“外祖母,孙儿已经无碍了。”

    “哪里无碍,被人下那般重的手,那肩膀上都紫了呢。”老太太眼眸酸酸的伸手要去抚摸那伤处,又不敢下手。

    贾琏闻言,黑眸中一抹异色瞬间即逝,只是伸手捂住徐老太太的手,安抚道:“孙儿身子可好着呢,昨日里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外祖母莫要为孙儿担忧了。”

    徐老太太哪里肯依,对着身后的丫鬟道:“赶紧把汤药端过来,冷了可就失了药性了。”

    丫鬟忙端了过去,老太太接过青花瓷的药丸,用手指碰了碰碗壁,试了试温度后便拿着汤匙给贾琏喂药。

    贾琏自是不会辜负老人家一片盛情,含笑吞下汤药。

    其他丫鬟们自是将洗漱的热水和衣物等一一摆弄好,只等着这孙少爷吩咐。

    刚刚中了状元的荣国府琏二爷一夜未归,贾母自是又有了意见。

    如今这大房的是越发的出息了,自荣宁二公以战功起家后,两府皆提从先祖遗愿,府上后背门皆是弃武从文。从先公辈起,便开始习学文墨,至贾赦和贾政这二子,已然初见成效。特别是小儿贾政,自小便好学聪颖,也得了上皇的恩典谋了个文职。贾母本以为这便是最好了,没想到这大房向来不着调的孙子,竟然高中状元,还是以这般的年岁,如何能不让人惊喜。虽是不喜他,不过能为府上长脸,自是也不能太冷落了。这高中的旨意才道府上,便吩咐了大媳妇邢氏给府上的丫鬟们放了赏银,又全族出动,扫了祠堂,就等着这孙子回府祭告列祖列宗了,只不过等到晚间,也不见人影,直至那徐府的下人过来报信,说是今儿个孙子歇在那边了。听了这话,如何不气恼,一个玛瑙镯子便摔在地上,成为粉碎。

    贾母气的一晚未睡,到了第二日晌午,婆子过来禀报说琏二爷回府了,贾母这才冷哼一声,“任他中了状元,也还要孝敬他祖母!让他即可过来见我。”

    婆子得了令,撒着脚丫子掀起帘子跑了出去。

    此时梨香院中,王夫人一身褐色的镂丝常服,带着头带,跪在西屋的庵堂中念着经文。

    贾政走了进来,见王夫人正闭着眼睛念经,轻轻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坐到一旁的四角椅子上,“如今大房那边既是出了这天大的喜事,你也不能这般冷着脸,该走动的,还是要走动。”

    “阿弥陀佛。”王夫人轻轻念叨。这才放下佛珠,在老妈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王夫人挥了挥手,老妈子便弓着腰退了出去。

    “老爷放心,该备的礼,都备好了,左右不会给咱们二房丢脸。

    贾政叹了口气,抚了抚胡子。“听闻皇上对琏儿十分赏识,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如今元春在宫中,日后少不得这个兄弟帮衬。”

    王夫人虽是不甚赞同贾政的话,不过也不会明着唱反调,只是道:“老爷说的是,不过元春的事情,只怕日后依仗哥哥的地方更多了。前日子凤姐儿来府上,琏儿避而不见,这事情若是让兄长知道了,定然是不喜的。琏儿和凤姐儿的婚事,可是我求了多少次才求到的,如今他这般的轻慢,只怕日后兄长对元春也该迁怒了。”

    贾政脸色微变,“这,内兄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便忘了两家的情分吧?”

    王夫人摇了摇头,“这凤姐儿是大哥的独苗,当初托给二哥的,如今受了委屈,二哥哪里能不管的。”

    贾政细细想了会,方道:“这如何是好,不如我亲自修书一封,给内兄讲明原委?”

    王夫人伸手扶着贾政的手,劝道:“老爷糊涂了,这如何讲都是咱们府上的不对。不如我亲自去了,一来说明我们的重视,二来也是以兄妹之情相劝,这般一来,二哥兴许便不会追究了。”

    “这般说来,也可行。那边麻烦夫人了。”在内宅之事上,贾政向来不喜多言,如今有王夫人出面调停,自是省心不少,心里对王夫人更加重视起来。

    这边贾琏刚刚回府,却被荣寿堂的老妈子拦住了去路。

    老妈子打了个千,国字型的脸上布满了难色,“琏二爷,老太太那边听说您回来了,急着见您呢。”

    若是在平日里,贾琏尚且还愿意去周旋一二,只不过才引发旧疾,自然没了这般心情,只道昨日琼林宴上饮酒,恐这一身酒气扰了老太太的清净。

    “这……”老妈子为难的搓了搓手,待要说话,又见贾琏面色清冷起来,立马咽了口唾沫,哈着腰道:“老奴这就去回话。”

    贾琏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后劲,心里突了一下。昨日发病后到底发生了何事?按照外祖所言,自己当时是晕倒在地的,却不见其他人影,这到底是何人所为?

    六儿见自家主子难得的愣神,壮着胆子轻轻唤道:“二爷、二爷……”这种捏着嗓子的感觉让自己都觉得不适应了,果然是跟着自家主子,连自己都沾染了几分习气。

    贾琏缓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径直往荣禧堂走去。六儿自是一步不差的跟在后面。

    荣禧堂

    东屋里,贾赦正乐颠颠的摸着一撇胡子,吩咐着几个奴才们在荣禧堂里里外外的来回打点。

    邢夫人亦是一脸笑意,两眉弯弯,“老爷,这些新添的物件,也不知道琏儿喜欢不喜欢。”

    “自是喜欢的,我是他老子,还能不懂他?”

    此次贾赦倒是下了血本,将自己收藏的青砚台和紫貂狼毫笔都给奉献出来,就是为了博得自家那个出息的儿子一笑。

    邢夫人知晓,之家老爷虽然掌家,但是平日里便是为着这些古玩,也不愿意掏出一个子的,这次琏儿还没有回府,便这般费尽心思的打点,看来果真是父子情深了。

    柳大和柳大家的带着几个小子和丫鬟把贾琏的卧室和书房一番整理,品格果然高了起来。得了贾赦和邢夫人的眼,又拿了赏钱,自然都乐呵呵的去打酒吃了。

    贾琏刚刚进屋子,便感觉到屋中的变化。心里自然也清楚这番变化是为了何事。对着身后的六儿道:“你先出去。”

    六儿微微愣神,又忙出了屋子,带上房门。

    贾琏黑眸扫了眼屋内,俊美慢慢簇了起来。心里对贾赦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虽然自己这次中了状元,可是初出仕途,日后只怕更加艰难,可是贾赦如此年纪,却丝毫看不出这其中的暗潮汹涌,在这个档口,也知会弄这些妇人的心思,这日后能给自己的助力只怕少之又少。

    “叩叩叩。”三声门响后,便是贾赦的声音,“琏儿,你在不在里面啊?”

    贾琏收回了心神,撩起袍子站了起来,移步打开房门,正见到贾赦笑嘻嘻的站在外面,身后的柳大抱着一摞书画,看着很是吃力。

    贾赦见到贾琏,立马笑嘻嘻走进了房间,边激动的笑道:“琏儿啊,这次你可给为父长脸了,这可是状元啊,本朝以来,可没有出几个状元,更何况是你这般年岁的,如今那二房的见着我都比平日里低了三分。”

    贾琏转身走到桌边,自顾自的倒了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缓解了疲乏,静静的听贾赦嘴不停的说着心里各种扬眉吐气。

    待贾赦说到老太太都派人送了东西时,才发现贾琏正慢慢喝着茶,一丁点注意都没有给自己,满腔的热情顿时垮了下来。

    “琏儿,你如何看着不开心?”

    贾琏放下茶盏,清冷的眼睛扫了一眼贾赦,又对一旁的柳大摆了摆手。

    待柳大家的出了门,方才缓缓道:“老爷可曾记得之前我说过的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贾赦一脸疑惑,似乎很是熟悉,抓着脑袋想了想,方才记起这是之前分家时,自家儿子提到过的王子腾那边的问题,“琏儿你说的是王子腾?”

    贾琏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噔噔瞪”的声音,让贾赦觉得心里瘆的的慌。贾赦此时是不想再惹事的,如今能有这个安稳日子过着,儿子也争气,二房的也要仰着头看自己,这是自己之前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如今都已经成为现实摆在自己面前,自然是好好享受了。至于那王子腾,自己让着几分,他也不能下了面子吧……

    “琏,琏儿啊,为父觉得,如今你都成状元了,他应该不敢如何吧。”贾赦有些心虚的说道。

    “噔——”声音重而长。

    修长的手指停住了动作。贾琏轻抿薄唇,冷笑道:“老爷怕了?”

    贾赦被言中了心思,颇有些不自然,歪过头去,看着窗外,道:“为父职位不比他低,怕他作甚?”

    “此言差矣。”贾琏收住嘴角的笑,黑眸中暗光幽冥,冷声道:“王子腾手握重权,乃是圣人心腹,反观老爷,虽袭爵一等将军,如今朝堂之上,却有哪个知道老爷的名号?如今老祖宗又偏爱二叔,若是当真有一星半点的漏子让人捡了去,日后少不得又是替罪羔羊!如今老爷乃是府上的当家人,一般的罪责可动不得您,若果真动起手来,只怕叛逆之罪是少不得的。是流放边疆,还是人头落地,老爷自是可选择其中之一。”

    一番话下来,贾赦听得已是冷汗连连。手掌下意识的绞着袍角。

    贾琏见贾赦不是全无感觉,方才淡淡的抛下最后一句话,“须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第二十章

    翌日,一辆朱轮华盖的马车便从贾府缓缓驶出。

    守门的侍卫哈着腰看着马车慢慢的远去,方才立直了腰板,如柱子一般立于门侧。

    贾赦坐在马车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贾琏,只得小声道:“琏儿啊,咱们好歹也是荣国府出来的,这不说要仪仗吧,也得有些丫鬟小子们跟着,才显得出咱们高门大户的气势啊。现在就一辆马车,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你看这……”见贾琏睁开了眼睛,也不敢说话了。

    贾琏黑黝黝的眸子扫了贾赦一眼,方才将手放在身前相握,身子往车壁一靠,方才淡淡道:“与排场想比,此刻我更关心的是结果。我与老爷此刻的地位皆是摇摇欲坠,一丁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贾赦瞪大眼睛,靠近了贾琏,急道:“你可是金科状元啊,可是圣上钦点的。”

    贾琏挑眉,“一个刚刚高中,便和权臣套近乎的状元?”

    “呃……”贾赦噎住,只得收住了嘴。

    马车咕噜噜噜噜的响着,平稳的向着王府的方向驶去。

    父子二人刚下了马车,正逢王府的老管家王贵来吩咐事情。

    王贵见是亲戚,忙笑着脸迎了上去。“大老爷和琏二公子,可真是稀客啊,小的给您二位请安了。”脸虽是恭敬的,腰板却还是直的。

    贾赦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只问道:“王大人可在府上?”

    王贵稍微一转,便笑道:“哎呀,可不巧了,正在里间会客呢,也不知道何时得空。”

    “这……”贾赦刚要说话,便听到贾琏淡淡一笑,“是吗?今日无它事,我与父亲大人等上一刻也未尝不可。”

    王贵一双三角小眼笑成了一条细缝,打了个千,道:“那您二位便请入内稍作歇息,奴才先去传话了。”

    待将贾赦和贾琏二人安顿在花厅中后,王贵便撒着脚丫子往后院的书房中跑去。

    此时书房外面院子里回廊下站着一个灰短褂的婆子并一个低头折花的翠衣丫头。正是周瑞家的那个婆子和一个小丫鬟正在谈笑,见王贵急匆匆的进来了,笑道:“哎哟,我的大管家,您这般火急火燎的,小心翻跟头。”

    王贵甩袖打了下裤摆,指着周瑞家的道:“你这婆娘,小心我去告诉你男人,让他治你。”

    周瑞家的见着王贵笑不得,便也收了嘴,换上一本正经的摸样,道:“二太太正在里面呢,你可仔细着了。”

    “呵呵,这下可好,二太太在里面,那大老爷可在外面呢。我也不和你多说了,这急着去回话呢。”说完便急匆匆的过了长廊,往书房的门口

    跑去。

    “大老爷?”周瑞家的疑惑道。“难不成是……哎哟,怎么便这般凑巧了。”周瑞家的两手一拍,也急匆匆的往回廊跑去。

    此时王府书房中,王夫人坐在团花圆凳上,眼眸通红的擦着泪。“哥哥,这爹娘去的早,原本以为给我寻着个好亲事了,没想到儿子被他们克死了,如今又将我和你妹夫赶到偏远去,这般欺负在头上了,若是哥哥不管我,日后可怎生活啊?”说着又抹起泪来。

    王子腾背手立于窗前,身上的虎纹蟒袍透着武将的威严狠厉。

    听完王夫人的话,王子腾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先父先母去得早,只余下兄长王子塍和弟弟王子胜,并两个妹妹。自小这大妹妹便聪明伶俐,最得自己和兄长疼爱,连说的亲事,都说的比二妹妹高上一筹。自从兄长去后,自己更是加倍的疼爱妹妹们,只恐他们在娘家受了委屈。没成想还是受人欺负了。只不过与荣国府虽是亲家,却也有祖上的渊源,若是强硬,只怕也会坏了和其他几家的关系。

    王夫人见王子腾未动声色,只得加重了语气道:“二哥,你便忘了大哥的嘱咐吗?他当日袭爵的时候,可是顾着咱们几个兄妹的。”

    王夫人的这番话倒是说到了王子腾的痛处。兄长王子塍自小文武双全,智谋无双,年纪轻轻便成为京营节度使,只可惜英年早逝,只留下一女凤哥儿。自己得了这爵位,又依着圣上的恩典,升到京营节度使,这其中不无兄长的关系。如今兄长不在,自己自是要如当年那般爱护弟妹,怜惜幼子。

    想到这里,王子腾转过身来,厉声道:“妹妹,你放心,为兄万不会让别人骑在咱们王家人的头上去。”王夫人闻言,心里一喜,刚要再说几句软化,便听到王贵在外间道:“老爷,贾府的赦大老爷来访。正在前面花厅候着呢。” 王夫人一惊,道:“他怎么来了?”

    王子腾冷笑道:“妹妹莫慌,我正要找他呢,他倒是送上门来了。”又吩咐王贵道:“你先让他们等着,便说我这里走不开。”

    王贵自是听出王子腾这话里的意思是要冷一冷贾赦父子了,忙应道:“奴才这就去。”说完便撒着脚丫子跑开了。

    王子腾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合了合盖子,道:“妹妹,你先去你嫂子那边坐坐,待会便让人送你回去。其他事情,交给为兄便是。”

    “那就拜谢兄长了。”王夫人福了福身子,便起身开门走了出去。刚出门,便见到周瑞家的一脸着急的迎了上来,“二太太,听说赦老爷正在前边呢。”

    王夫人不动声色的用帕子点了点嘴角,道:“这有何惊慌,难不成还不让人走亲戚了不成,合该他们没这门亲戚。”

    周瑞家的见王夫人这般脸色,自是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的跟着王夫人去了谢氏的院子。

    王府花厅

    贾赦和贾琏已经在花厅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却仍然不见王子腾的影子,贾赦心里自是暗暗恨上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眼睛瞟了眼旁边淡然喝茶的贾琏,却见贾琏嘴含三分笑,正轻轻品着茶。

    “琏儿,你还有心思喝茶?”

    贾琏不答反道:“太平猴魁,乃是西番进贡给宫里的贡茶,听闻圣上极好此茶。”

    贾赦端起杯子闻了闻,点头道:“的确是好茶,不过……咱们此次来可不是为了喝茶的。”贾赦不相信这个不同寻常的儿子会因为迷恋茶香而忘了正事。

    贾琏放下茶盏,笑道:“这般珍贵的茶,王大人却拿来招呼客人。要么就是客人尊贵,要么就是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地位。老爷,儿子可不认为咱们被当做贵客了。”

    “你的意思是……”贾赦脸色微变,这姓王的是想暗示自己,他们王家圣劵正浓吗?

    “嘘……”贾琏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今日这番下马威倒是正好,想必王大人正等着见咱们呢,老爷何不放开心思,好生品尝这难得一见的珍品。”

    贾赦闻言,心里豁然开朗起来,跟着自家儿子一道安心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