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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荡年代第1部分阅读

    《动荡年代》

    第一章

    夜暗无星,寒风冽冽,瑟缩在荒废了的破落驿站里,我不敢入眠,太冷了!

    噩运从开元2201年一直降临在我身上。6月22日,离毕业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我练功走火入魔,真气走火,经脉损伤。老师把我的命救回来了,可是我的经脉保不住,武功废了,从此不能练真气。

    7月1日我拿毕业证书的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溢出来,大叶皇朝高等学府统一毕业证书,第一页盖着南方魔武战略战术学院印章,第二页盖着武林联盟四级斗士免考印章。也许作为安慰吧,学校发给我毕业证,只是,我的武功永远配不上这本毕业证。

    我出身在一个平民家庭,我的父亲在经商上很有头脑也很有运气,所以家里的经济一直不错,我才有机会一路读书直至考进南方魔武学院。学院的收费对平民来说是很难负担的,四年下来家里的积蓄也让我读得差不多了。但我父亲是愿意花这笔钱的,举国上下的每一个交得起学费的父亲都愿意花这笔钱的,能就读魔武学院本身就是一种荣耀,更是富贵之途,官宦之路。

    我学的是少林武学专业,属战术武科少林系,主修的就是武功,内功废了,四年功夫算是白废了。家里人多少心血、多少希望、多少寄托都放在我身上!我不敢再想下去。

    之后我呆在羊城,同学为我介绍一份书籍编辑工作,我老老实实地做了两年。

    我的这位同学叫兆龙,他毕业后在羊城地方魔武学院任教,在学院我们是死党,一起写曲一起弹,一起填词一起唱,只是,我打哈欠的时候他拉我到屋顶听他吟颂“会当凌绝顶,一览群山小”,我在小便的时候他站在我身后感叹“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呼。”

    我打算从头开始,修战略魔法科,兆龙帮我找关系让我能在他们学院旁听。武功练不成我练魔法,拿不到魔法学院的毕业证书我自己考魔法公会的等级认证。

    可惜事也愿违,我经脉的错位使我体弱多病,学习能力大打折扣,练魔法更是事倍功半,进度缓慢。武功练真气靠的是经脉,魔法练魔力靠的是人身三万个毛孔,我经脉错位致使毛孔不通畅,练魔力也就比常人难许多。学了一年多,我算是心灰意冷了,在学院旁听受望族子弟白眼心理也不好受,干脆放弃。

    日子就在无奈与消沉中度过,我的脾气越来越坏,心态变得愤世嫉俗。偶听闻以前同班同学某某升迁,某某已考武林五级认证,我心里就满是悲伤与嫉妒。兆龙说:“这是你吗?”,我无言。

    如果我从来没走出家乡,没上过学院,没学过武功,我想我会很快乐,但上苍让我拥有过,又在一瞬间把它夺走,难道我连悲伤都不行,连我嫉妒的资格都要剥夺吗!我也知道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是想做大事,可我生活在窄小的空间里,我连上学院图书馆借本书都要让人刁三难四,别人用一天能学好的魔法我用一个星期都没学会,这个世界有的是勤奋的人、有的是有条件学习的人、有的是有背景发展的人,我能有希望吗?!我现在连做一个平凡的人的资格都没有,家乡我不能回去,出版社里的人用有色的眼光看着我,因为,我原本应该是一个斗士,让人尊敬的斗士。

    虽说我心里有一千个声音,但兆龙的话还是触动了我,我的心态有了很大的修正。而且这是一份不错的工作,再这样下去我会连这份工作都丢了。我小心翼翼保住我的饭碗。只是,噩运再次来临了。

    一本书让出版社的许多人进了牢房,一本涉及教派的书,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本书叫什么名,我仅知出版社出了一本书,内容涉及教派,出了大问题,出版社被查封,这种案子一般是不分青红皂白把整个出版社的人都定罪的,社里很多人员已被捕,那天我正在羊城魔武学院图书馆看《大叶经济法》,兆龙冲进来一把拉着我走,于是我开始了流亡生活。教派刊物是很敏感的,搞出版的人都知道政治、军事、教派刊物是出版社的禁区,社里领导玩命不要紧,却害了我们这些良民。

    哎——何去何从。事隔半年,人已非人,我已非我。此地古时叫湖州,北面太湖,是个水乡之地,有一城,是为湖州城,只是近百年太湖常发洪水,灾情泛滥,湖水淹没大片良田,直浸湖州城,这里原住居民东迁西移,只剩寥寥几个小村落。这条古道原是古时的官道大路,湖水涨时为水所浸,退时路显出坑坑洼洼的路面。

    我浪荡到此,想起嘉兴一位死党,想去投奔于他,坐车去、走现时的官道要绕个大圈,一日到,考虑到身上银两所剩不多,这时又正是寒冬,湖水已退,我择此近道步行、两日可到。走了一日夜,人已疲惫,火把也让风吹灭了好几次,最后找到个破废驿站,捡了些枯木烤暖。只是天气太冷不敢入眠。

    随着火光闪烁,许多往事涌了出来,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声音,仔细一听,是女子的声音,声音渐近,我走到门口一看,只见一个少女朝这边跑来,她的后面两只狼紧追着,少女边走边惊叫着,近了,少女直扑我怀里,叫着“救命,救命呀。”这时两只狼张着利爪,露出白牙,飞扑过来。我左手抱着少女,一个转身,右手挥击,正中一只狼腹,狼“呜”的一声被打飞,另一只狼却咬在我挥出的手臂上,我把手臂向下一拉,脚朝狼腹踢去,把狼踢出,狼牙上带着我的肉与血,“嘣”一声跌落地上,两只狼在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动了。我手臂上鲜血如注,少女吓得叫哎呀,我这时才望着她的脸,她长得眉清目秀,眼里透着泪光,俊翘的鼻子冻得微红,小嘴轻轻颤抖着。真是一个可爱的姑娘呀。我笑笑对她说:“我没事。”抱着她进驿站。

    少女在她裙摆撕出几条布带,把我的伤口包扎好,坐在我身旁,我侧首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两人默默相视,她慢慢地慢慢地把眼睛闭上,我缓缓把脸靠过去,嘴对着她的嘴,听到她一呼一吸地加剧,我,向她吻下去。就在我要触到她双唇的刹那,一只狼咬住了我的脖子,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狼,我被吓得大跳,手脚乱舞,双脚一个蹬空,人醒了过来,原来南柯一梦。

    “呼~~”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向外一望才知原来已天光,火堆的火息了,余下一堆通红的炭;但风却更大,吹进来把地上的炭苗卷得扬起。

    我扯紧衣领,走出门舒一下腰。风呼呼地响,好冷。我似乎听到风中有其他的声音,这回应该不是作梦,声音越来越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远远望去,只见两个人沿路飞来!是两个人在打斗,一个逃一个追,逃的人穿着白衫,追的那个穿着蓝衫,两人速度都好快,脚一点地即刻纵出十几米,两人相距大约十米,白衫人边逃边回身反击,每一击都把空气扯得呼啸,真气破空,朝追来的蓝衫人击去,蓝衫人或空中一折巧闪过,或发出一股真气与打来的真气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这不是一般的高手,这样的武功比我见过的皇朝最高级斗士——圣斗士还历害,超级高手!

    眨眼间两人已到驿站前,我这才吓醒过来,他们一个气劲打到我身上我就成肉碎了,赶快跑,可是我跑得有他们快吗?

    还好白衫人就在这时紧急煞车,停下来返身伏在地,双手双脚着地,就象一只狗,不、更象一只蛤蟆,瞬息他身上发出赤炎的光芒;蓝衫人惊呼:“蛤蟆功”,急忙停下脚步,但他追势太快,掠进几米才停得下,此时他们两人距离不到三米,我离他们十多米。白衫人出击了,可是他身手太快,我连他人影都没有看清,只觉他暴发攻击的时候一股冲力扑面而来,我就被抛到数米之外、重重跌在地上。

    一切变得死寂,就连寒风也停下来,我躺在地上装死,跑我跑不够他们快,我想躺在地上应该比较安全,先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要是朝这边打过来我就危险了。我偷偷望去,两个家伙直直地躺着,死了?

    有一个动了,穿蓝衫的、是追的那个。他爬到逃的那个白衫人身旁,在白衫人身上搜索着。

    过了一会,他撑着地面,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拿着搜到的东西刚走出一步,洪水般的鲜血就从他嘴里涌出,“嘣”一声摔倒在地。

    又是一片静悄悄,过了好久,两个鸟人都没有动,这段时间我可好难熬,一直在犹豫继续装死还是撒腿就跑。心里想着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两个超级高手性命相搏?一定价值连城!要不就是什么武学秘籍;也有可能是传说中能提升功力的灵丹妙药。

    最后,我站了起来,我要过去寻找我的下半辈子,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两个家伙脸朝下趴着,动都没动,五米……四米……三米……二米,我浑身开始颤抖,牙齿卡卡地打,心嘣嘣狂跳。要是他们还没有死的话,一掌就把我打死。

    我找了一根树枝戳他们,先试试死了没有,我戳了十几下,开头只敢轻轻地点一下,后来使劲戳,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死了。

    但我还是小心翼翼,脚步轻轻地走过去,再慢慢把蓝衫人手里的盒子抽出来。

    盒子外型很普通,大小刚好一手抓得紧。我迫不及待把它打开,原来里面装的是一颗珠,明珠?不,这不是珠,这,这不知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就象发着光的气体,半透明,分三层三种颜色,外层是赤色气体,中间一层是绿色气体,最里面一层是黑色气体。拿在手里,一种奇怪的感觉,它轻得就象不存在,但又感觉得到。我忽然想到两个字:“真气!”

    就在这时,“老弟”,骤然我耳朵传说进一个男人的声音。“啊——”我吓得魂飞魄散,手一颤、气珠也给弹了开去。

    好一会我回过神来,原来白衫人没死。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身体不敢动,眼睛绞涩向发出声音的“死人”瞟去,他依然趴在地上。我说:“什么事?”我的声音有点抖。等了一会,他断断续续说:“珠子,对你……对你没有用,你……拿过来……给我,我传你高深……高深的武功,你要是要钱,要多少咳……咳……给你多少,还是想……想当官……?”看来他真的离死不远,连说话都困难。

    我心里没经过多少犹豫就决定捡气珠给他,无论这气珠是什么东西,对我来说,只能拿到当铺当钱而已,即使是“真气”,对我来说也没用。而这个人,超越圣斗士的绝顶武功,我相信他有着与他武功相匹配的地位与财富,这对我无疑是个绝好的机会,荣华富贵的机会——如果我能救他的命的话。

    我扶他站起,看到他俊秀的脸,他大概四十多岁,但脸孔居然那么的美,我想他年青时绝对是一代风流人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对我下手!我伸手想把气珠交给他,这个时候他一掌打在我的胸口上,他用的是内透力,没把我打飞,我仅仅后退几步,胸头像给人绞成一团般的痛!一口血呕出来。我眼珠瞪着手心发光的气珠,不相信他会对我下手,我明明对他没有威胁,我甚至想救他呀!

    我想不明白,我也没时间去想明白,我只知他引我近身想把我灭了。可惜他这时身受重伤,真气用竭,所谓强弩之未不能穿鲁缟,这一掌只是把我打个内伤,没能要了我的命。

    他看到我还站着,他知道他那一掌杀不死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他已伏在地上,用他四只肮脏的蛤蟆脚伏在地上,他拼上老命了。我想跑可惜已慢了,他身上发出赤光,扑了过来。这一次我看清他的蛤蟆功,他受伤太重,重到我能看出他的招式。

    我挡住了他这一击,我用的是少林拈花手,我在学校学得最好的一门功课,把他击来部分力量向外八字分流。可惜我没有内力,用手接招,我这双手肯定要断的,但这是我唯一搏取生存的机会,事实上,我根本没有机会多想就用拈花手挡他这一击。

    幸运之神第一次莅临我身上……

    第二章

    我没来得及把气珠收起来,接他招式的时候右手还握着它。

    好历害的蛤蟆功!即使现在白衫老蛤蟆剩余仅仅的一丝内力,并且被我粘花手分流大部分攻击的情况下,我左手腕骨依然被击断。而他,下场比我要惨得多。

    在我右手和他接触的时候,他的内力侵手而来,我手心的气珠在他内力攻击下暴发光芒,气珠外围一股带着赤光的内力朝白衫人反弹,直把他击得全身暴裂,飞到十数米外。

    气珠外层赤色气体已去,中间那层绿色气体却随着攻来的蛤蟆功沿我右手进入身体。最里层的黑色气体竟自消失。

    我忍着左手骨折的巨痛观察自己的身体,我全身竟散发着绿光,莫约过了几分钟才渐渐淡去,我感到久违了的真气在我体内复活。我试着运用真气,居然畅通无阻,我受损和错位的经脉一点也不影响真气的运转。我感觉真气不只存在于经脉,而是全身都有真气,这怎么可能!真气只能存在于气海丹田和经脉之中的。

    我这种真气倒像是魔力。魔力存在于人的体表,我现在的真气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它不只存在体表,它存在于全身的每一个地方。但它和魔力不同,魔力是虚无的,是一种精神感应,魔法师练魔力就是通过人体表层的毛孔与空气的接触,来控制空气中的元素,魔力说到底是一种精神感应力,这种真气却是真实存在的。

    我运转真气,发出内力击在土地上,把泥土沙石击得飞蹿,竟在地上打出一个半米宽的坑,深有七八公分。我想我现在的力量去武林联盟考核一定可以过六级,甚至七级、八级。

    因祸得福,老天在把我折磨得不形后,终于给点甜头我尝尝。我一时间兴奋得连骨折的痛都忘了,心想再过得一两年,等出版社的事结案,我的富贵,我的前途,我的幸福就要来临了。“哈哈哈哈……”我从内心笑了出来。

    世事原来如此,十分辛劳得不到一分回报,当运气走到的时候,你想不发达都不行。

    嘉兴,地处东海沿岸,与苏州、杭州两府相邻,是典型的江南水乡,一方水土一方人,嘉兴史上盛产文人墨客,群贤璀璨,可惜我虽搞了两年编辑,却对文学一直不感兴趣,连这里的大文豪也记不得一两个。倒是对南湖菱、五芳斋粽子、善酿酒铭记于心。我同学江三德在此工作,他写信给我时把这里的饮食大大吹鼓一翻,我是个馋嘴之人,只恨不得飞过来一解馋涎。今日终于可以解此“相思”之瘾。

    阿德,我来了,二年多不见了,不知这小子有没有变成熟点。在学院我们六个铁哥们,绝对的死党,阿德是年纪最小的,杭州人,长得白白净净,讲一口嗲嗲哝哝的娘腔话,胆子又小,有次半夜爬墙出宿舍,刚好给院长碰到,竟当场哭了起来,呵呵,真像个小女孩。

    这时候天已大明,我怕有人经过,匆匆赶路,想到两个死人身上可能有些银两,不料在白衫人身上搜到一本公务员证和一面铜牌,我一看冷汗直流,此人原来是皇朝内卫总管,二品大官呀,铜牌是军队调派令牌,上面还刻着大叶皇朝的国印。真是吓死我了,这两件东西放在身上会惹麻烦的,马上塞回去,搜到银两,一刻不敢停留地跑了。

    我此刻有了真气,催动内力赶半个小时就走了二三十公里路,相当平时走半日的路程,再过半小时应该就可以到嘉兴城。

    一路来遇的人越来越多。起初一段路连一个人都没有遇到过,渐渐遇到三三两两迎面走来的人,又过一段路,迎路来的人竟是多得拥挤,看这些人拖儿携女,带着家当行李,不像是平常出门之人,我看可能嘉兴出了什么大事故了。这条古道本为湖水淹浸,退水后的路面已很狭小,并且坑坑洼洼,满是沙石杂草,平时应是很少人走,这时许多人一起来走,更是步步艰难,我只好一路从人们头上跃过了。

    嘉兴是出事了,整一个天下大乱的景象。城里建筑东倒西塌、火光叠起,人流四蹿、叫声冲天,街上凌乱着砖瓦、木段、衣裳、杂物、残肢断臂,横着斜着的尸体,凝固了的和正在流着的血。

    我越看越心惊,这些尸体的服饰,有平民的有望族的还有官兵的。是平民暴动吗?

    此时想不了那么多,我担心阿德的安危,拉住个蹿跑的人问路。

    我往他指示的方向走。一路不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