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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第15部分阅读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萧烟看见萧绰完全不把耶律贤当做皇帝來对待,反而比寻常夫妻还要随意,心中暗生羡慕,且还不由感叹道,“小姑姑,你…你找到你的良人了…”

    萧绰和耶律贤相视一笑,更让萧烟羡慕不已。

    萧烟见耶律贤在,也不多留,听耶律贤随意问了几句,便告辞要出宫去了。

    “烟儿,耶律斜轸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子,可你要想清楚,他不是一个只图安逸一世的人。”萧绰拽住要出门的萧烟,避开耶律贤的视线,低声嘱咐道。

    萧烟抬起眼眸,自信的光芒闪闪,她笑道,“小姑姑,难道萧烟就是这样的人吗?”她看向寝宫中坐着的耶律贤,“我认定的良人,不会后悔,正如小姑姑你一样,为了他,舍去自由又何妨?”

    萧烟潇洒离去。

    萧绰笑望她的背影,逐渐模糊成一个点这才回到耶律贤身边。

    从小族人便说,萧家虽有三个女儿,可谁和谁都不相像,偏这远亲家的萧烟和萧绰性情最像,仗义,善良,执着,所以她们二人从小交好。

    耶律贤揽着萧绰的腰,“烟儿送走了?”

    “烟儿?”萧绰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么亲切?你在打什么算盘?”

    耶律贤瞧着萧绰吃味的模样,心中竟有些喜悦,他扬了眉,慵懒一笑,“将她纳进宫來做我的妃子如何?这样你也有个贴心的人说说话。”

    萧绰瞪大了双眼,一把推开耶律贤搭在腰上的手,“烟儿喜欢的是我大哥,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萧绰又坐远了些距离,眼眶瞬间红了,声音有些发涩,“君恩无常,我这么笨,竟然会相信你说的话,你是皇帝,怎么可能沒有女人伺候?我知道,是我太天真,你…唔…”

    一个毫无征兆的吻,一双温润的唇,寝宫里鸦雀无声。

    耶律贤沒有挪动位置,只是压低了身体,向萧绰一边压去,他一手托着萧绰的头,唇覆上了她的唇,两人纵情相吻,全然忘记刚才的不愉快。

    “额…”阿语听说耶律贤來了,兴高采烈地特意來送茶,一进來便瞧见这一幕,刚发出了声音便咽回去,咬着牙默默退了出去。

    片刻,耶律贤这才拉着萧绰起來,顺势带入自己的怀中。

    萧绰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别着脸不看他。

    耶律贤好笑地盯着她,“这样就生气了?”

    “哼,你是皇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烟儿不可以…”萧绰拔高的声音突然落了下來,甚至有些落寞,“只有她不可以,其他女人,你可以随便…我不介意…”

    by7 激将巧法,萧绰展才华

    耶律贤心疼地捧起一脸委屈的萧绰,他歉疚万分地说,“你是烟儿的小姑姑,名分上我是她的小姑丈,这样不对吗?”

    萧绰几乎要哭了出來,强忍住泪,耶律贤又道,“你是不是又忘记了?我说了,我的女人只有萧绰一个,即便你如今只是贵妃,若你不是皇后,那便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坐上那个位置,我的身边只有你…”

    萧绰哇的一声趴在耶律贤怀中哭了出來,用手不轻不重地打在耶律贤的胸膛,“为什么要和我说这样的玩笑话…不准说…不准再说…”

    耶律贤紧紧搂着她,隔着镂空窗格瞧见门口把守的乌朵娅、七良和近侍们在捂着嘴偷笑,他不由得也笑了起來,“你瞧你这样子,哪有当日贵妃的威严?他们可都在笑话你呢。”

    萧绰听到,起身向门口看去,乌朵娅他们看见满脸泪花的萧绰,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甚至有些笑出声。

    萧绰对他们亲和,他们知道这样的举动不会遭到萧绰的反感,便肆无忌惮起來。

    萧绰冲着他们龇牙咧嘴了一番,又扑进耶律贤的怀中。

    “你说,萧烟喜欢你大哥,耶律斜轸?”耶律贤问道。

    萧绰正坐,郑重点点头。

    耶律贤皱了皱眉,“耶律斜轸是不是太大了些?”

    “那又如何?你还不是比我大?我不一样嫁给了你?”萧绰蛮横地说道。

    耶律贤笑了笑。

    皇恩浩荡,众位王爷为感念圣上对他们的礼遇,故向耶律贤请示,黄昏时分能在宮帐中举办简单家宴,他们四处搜罗,给耶律贤送來了各样的奇珍异宝,以聊表心意。圣上恩准,允许众位王爷携妻带子入宫。

    “贵妃,您还在犹豫啊,晚宴都要开始了。”乌朵娅站在萧绰跟前,一脸焦急的样子。

    萧绰另一侧的阿语,狠狠剜了乌朵娅一眼,低声骂着,“贵妃还沒着急,你急什么?”

    萧绰坐在铜镜前,十分苦恼,不愿理会身后两人之间的战火,“为什么要我去…我又不是皇后…”

    耶律贤早早让人來告知萧绰,晚上要去赴宴,以皇上的妃嫔身份赴宴。

    而对于宫宴而言,皇上的宫妃和大臣的妾室是不准参加的,而耶律贤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一点,只是命人知会了萧绰一声,便再沒有音信。

    萧绰听到这消息后,一直坐在铜镜前唉声叹气,她只是觉得,名不正言不顺,自己究竟要以何样的身份去面对那些朝中的大臣和命妇?难道耶律贤沒有为自己考虑过吗?

    乌朵娅拿出一件烟绿色丝裙,和一月白织锦小袍,双手捧着对萧绰说,“贵妃,您为什么要犹豫不决呢?如今您是宫中唯一的女主人,难道您沒有勇气站在皇上身边吗?难道您让皇上独自一人出现在宴席上徒生尴尬吗?”

    “你懂什么,你…”阿语见萧绰无动于衷,于是便扬声大骂。

    “为我穿衣,乌朵娅准备一下,随我去赴宴,”萧绰转向阿语,“你留在宫里照应。”

    阿语睁大双眼,很快瞳孔紧缩,向后一退,“是。”

    萧绰带着乌朵娅走到宮帐外面,听到国乐奏起,庄重肃穆,心中莫名的紧张,她紧紧抓着乌朵娅的手腕,隔着衣袖,乌朵娅感觉到萧绰的手在颤抖。

    “拜见贵妃,”七良着急地小跑过來,“晚宴就要开始了,迟迟不开宴,大约是就等您了。”说着话,七良就做请的手势,准备带萧绰进去。

    而萧绰却站在原地,丝毫沒有要进去的意思,她皱紧双眉,掩在袖中的拳已经出了汗。

    七良回头,看着萧绰的样子,愣住了。

    乌朵娅抿嘴,掩唇凑近萧绰的耳朵,“贵妃,你让皇上孤立无援,受众人讥讽吗?里面的王爷们,可都是拜你所赐,得到现在的封赏,难道你要他们反过來看你和皇上的笑话吗?”

    萧绰失神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盯着那扇门帘,深深吐了一口气,回握了乌朵娅的手,“乌朵娅,谢谢。”她昂首向前走去。

    “皇上,要开宴吗?”一近侍凑上來低声问耶律贤。

    耶律贤紧锁眉头,嘴边却保持得体笑容,他摆了摆手。

    他一直在等萧绰來,一直被拖延开始的宴席,王爷和家眷们也不敢掉以轻心,都瞧着耶律贤的眼色。

    宮帐中间,舞姬们翩翩起舞,乐声不绝于耳。

    宮帐的门帘被掀起,众人的目光都被这异动所吸引。七良恭敬地站在门边,为前來的女子掀起帘子。

    烟绿纱裙月白袍,风过,裙摆如同湖面涟漪层层漾开。粉黛略施,不染人间俗尘,帘外夜空之中,月牙高悬,她仿佛是将将从天际而來的仙女,款款而至。

    一众舞姬沒有得到命令是不准停下的,而一见面前的女子走上前來,敬畏之情油然而生,舞乐未歇,可她们却向两边靠去,为來人让出了道。

    走到中间时,乌朵娅适时地退到一旁,她看着自信的萧绰,放心的笑了。

    贵妃姐姐,我乌朵娅不和你争抢,我要帮你拿到你应该拥有的。

    萧绰站定,面带微笑,行跪拜大礼,“贵妃萧绰,拜见皇上。”

    耶律贤紧绷在脸上的笑容仿佛更加舒缓了,像是含苞欲放的莲花彻底盛开,他走下堂去,将萧绰扶起,牵着她的手,一同坐在高位。

    他微一抬手,一旁近侍高声唱道,“开宴…”

    随着近侍的声音响起,舞乐停止,宫乐响起,众位王爷也不起身,只是微笑向耶律贤举杯,一饮而尽,

    觥筹交错,丝竹乐声,交谈嬉笑,宴饮开始。

    对于方才作为贵妃的萧绰进宫帐,以及耶律贤对待萧绰的态度,王爷们碍于身份,不好说什么,而命妇们已经议论纷纷,明面上笑着,嘴上却碎碎地议论着什么。

    耶律贤端起一杯酒,向萧绰微微一抬,温柔道,“燕燕,你做的很好。”

    萧绰眸下一黯,转而笑对耶律贤,“谢皇上夸奖。”她举杯便饮下。

    耶律贤一怔,苦笑,放下酒杯。

    “皇上,素闻贵妃为人和善,聪慧大方,臣,可否有幸向贵妃讨教几句?”

    萧绰看到说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面相温和有礼,眼眸中闪着智慧的光芒。萧绰将眼帘垂下时,淡淡一笑。

    耶律贤淡淡看向萧绰,见她低着头,转过头來,正想替萧绰挡下,而萧绰已经站起身,向那人施了一礼。

    “隆先皇叔,过奖了,皇叔不嫌弃萧绰才疏学浅,但说无妨。”

    那人眼神之中已经不单只是智慧,更多的是浓厚的兴趣,“贵妃竟然知道我是隆先,果真了得。”

    萧绰笑了笑。她哪有什么慧眼识人的本事,自耶律贤让她帮忙整理奏折,她私下又翻阅了辽朝的卷宗,心中早就将本朝的功臣皇室等人了解的不离十。

    隆先,是世宗的手足兄弟,博学聪颖,喜好作诗,犹爱汉人诗词。

    萧绰心中有底,自小她就被萧思温安排去学契丹族和汉族的两种文化,而她又偏爱汉人的诗,所以敢应平王的话。

    “平王,贵妃虽是晚辈,可身份在你我之上,你还是莫要越矩了。”一旁又一王爷淡淡开口,云淡风轻,那笑意仿佛有令人心安之用。

    萧绰感激地看他一眼,明面上这位王爷是在说平王无礼,并催他快快将话说完,实则是帮萧绰,怕萧绰对不上平王的话。

    “好,请贵妃听臣废话几句,”平王跨步向前,负手在背后,思索片刻,笑曰,“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为尔德。”

    他说的是汉话,在场除了耶律贤、萧绰和方才搭嘴的王爷神色平静之外,其余人都议论开了,有的说平王当众吟咏汉人诗赋,实是长他人志气。

    平王倒是不在意,仍是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向耶律贤深深鞠了一躬,随即笑着望向萧绰。

    萧绰抿笑,“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她转向耶律贤,深深行了一礼,比方才平王那一鞠躬还要恭敬许多,随即接着道,“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愿皇上流芳千古,大辽盛世代代长存。”

    耶律贤笑道,“多谢皇叔与贵妃的美言。”他对萧绰点点头。

    萧绰更加有自信地准备应对平王。

    堂下能听懂几个字的,向旁边的人悄声说道,“这大约是诗经,他们在夸赞皇上呢!”

    “怪不得皇上龙颜大悦。”一旁的人恍然大悟,又向另一个人悄悄说着,不一会儿,在场的人都用敬佩的眼光看萧绰。

    众人都知道平王隆先素爱钻研汉家诗词,通汉话,会几句恭维皇上的汉话不见怪,而这萧绰能接上满腹经纶的平王的话,倒是让人吃了一惊。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平王再度发问。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萧绰答道。

    注:以上诗句出自《诗经》。

    by8 处置喜隐,谁人可为后

    她用汉话应答,接着用契丹语,她笑道,“平王志在四方,是朝堂束缚了您,臣妾敬佩自由之士,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臣妾祝您早日达成夙愿。”

    耶律贤看向萧绰,唇角弯弯,可是目光深邃,复杂难懂。

    燕燕,终究是我束缚了你,是我让你丢了自由…

    平王眼中满含惊喜,像是寻找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但他唇畔噙一丝苦笑,摇摇头,又开口道,“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萧绰有些不自在似的,顿了顿说道,“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片刻,谁也沒开口,平王挑眉笑道,“这就完了?贵妃不是还要点评一番吗?”

    萧绰有些脸红,她微微低下了头。

    “这句就让本王代贵妃说了,”平王笑道,“臣祝愿皇上与贵妃多子多福,江山代代传。”

    耶律贤闷声笑了,对平王道,“借皇叔吉言。”他暧昧地看了萧绰一眼。

    萧绰羞赧地瞥了耶律贤,深吸一口气,又带着微笑看向平王。

    平王将耶律贤和萧绰这一來一往的眼神尽收眼底,本想作罢,可兴致未减,“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萧绰有些失神,脸上挂着笑容,而目光中已是一片寂静,甚至是黯淡,“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皇上疼爱贵妃,想必贵妃嫁入宫时,场面必定盛大,可惜了,本王沒能赶得上。”平王笑说着,眼神之中还带着遗憾之意,仿佛真的有些惋惜。

    听着平王的话,萧绰连唯一残存的笑容也一点点地消磨淡下,心被刺痛,怎么能再笑得出來?

    谁不知道贵妃入宫是沒有什么盛大的嫁娶习俗的?谁不知道只有皇后才能和皇上行这嫁娶大礼?谁不知道这后宫的女主人不是贵妃?

    可偏偏这位性子放荡不羁的平王不知道,他有意想要夸赞耶律贤对萧绰的宠爱,可恰恰戳中了萧绰的痛处。

    耶律贤也只笑不语,眼波如深海,表面平静却不知其里。

    “咳,平王,肚子里的东西卖弄够了吧,快坐下,莫扰了大家的兴致。”平王身侧的那位王爷开口。

    平王见帝妃二人都不搭话,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也知道一定有不妥之处,便尴尬一笑,默默坐下。

    那王爷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坐下的平王,平王还颇为委屈地瞅了瞅他。

    那王爷开口,“皇上,宋王不知今日宫中家宴吗?”

    萧绰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耶律贤,有些不明白宋王又是哪位。

    耶律贤皱眉,看了七良一眼,七良忙躬身,“皇上,蜀王,小人是吩咐宫人分别去请各位王爷入宫的,可…”

    “可是什么?”耶律贤问道。

    “可王爷说,宋王妃病了,他不能來,让宫人代他向皇上赔罪。”七良说道。

    耶律贤瞳仁紧缩,眼底藏匿了骇人之色。

    那蜀王沉声道,“喜隐此番作为,皇上大可不必顾念兄弟之情。”

    萧绰这才明白,宋王是喜隐,是了,赵王已经被晋封为宋王了,那么方才七良说,宋王妃病了,难道是她的二姐姐病了?

    萧绰有些担忧。

    明知道这是喜隐的一番托辞,喜隐是不服当日耶律贤称帝即位之事,这才做了这蠢事。

    “再派人去请。”耶律贤仍然是沒有下了狠心,还想给喜隐留有余地。

    蜀王起身,对耶律贤深深鞠了一躬,“臣虽苦读佛经,自认常怀悲悯之心,可奈何生于帝王之家,总归成就不了佛祖那般的慈悲心肠,皇上仁德,我大辽之福。”

    耶律贤笑道,“道隐皇叔世事洞明,心境旷达,贤宁远远及不上您。”

    萧绰这才明了,这蜀王便是世宗的第四子道隐,他幼时颠沛流离,被洛阳小僧收养,这才练就了这份看透世事的明达和洒脱。

    可他身上流的,毕竟是耶律氏的血,骨子里那种不容他人对自己构成威胁的霸气,是如何也磨灭不了的。

    宴饮片刻,一近侍与七良耳语一番,七良向耶律贤禀报,“宋王仍是,仍是不愿前來。”

    众位王爷都齐齐看向耶律贤,等着看他要把喜隐怎么办。

    耶律贤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神色看不出一丝波澜。

    萧绰看到众位王爷的目光紧随,她知道耶律贤必须要有所为,才能服众,否则日后王爷们都学喜隐这般,可不就是藐视皇权了吗?

    但是她二姐姐会不会被连累呢?

    “皇上,早下决断为好。”蜀王开口劝道。

    耶律贤的手指停住动作,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