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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第19部分阅读

    主已经得到皇上宠幸?

    这样隐晦的事情,只得放在心里,众人心里揣着明白,装着这份糊涂罢了。

    使臣这样的说辞,竟然让耶律贤骑虎难下,不承认阿语这个公主,吗?可是当初他醉酒之后的确…

    若是承认……耶律贤看向面色发白,一脸惨笑的萧绰。

    萧绰亦看向他,目光之中只有浓浓的哀意,悲凉。她又瞥了一眼堂下的使臣,笑对阿语,“阿语,怎么瞒得本宫这样苦?若早早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本宫必定代皇上许你一个名分。”

    这是母仪天下的做派,可不是萧绰的做派。

    可萧绰又有什么办法?身在其位,只得谋其政。

    “雅朵无心欺瞒皇后,化名阿语,原是为了行事方便,望皇后恕妾隐瞒之过…”阿语一头磕在地上,沒有再抬起头,可萧绰分明瞧见她的身子是颤抖的,她是怕,而不是敬。

    阿语这一句求恕之言,自称为妾,还沒有得到帝后二人的承认,她便迫不及待自称为妾?

    萧绰颇为鄙夷的目光转到了耶律贤身上,耶律贤亦垂下眼眸,声音低沉,“雅朵公主,请起。”

    这是耶律贤对阿语的认知,雅朵公主,而非他的妾。

    耶律斜轸的剑眉向上挑起,他瞧着阿语这样子,忽然想起当日阿语在萧府庭院之中自言自语地骂声,心中很是怀疑。

    殿上沉默压抑,谁敢开口?谁敢随意偏帮渤海国使臣和公主?或者说,谁敢帮他们去给当朝皇后心里添堵?

    可是这样僵持着,究竟要怎么样?

    “咳…”使臣微笑道,“既然公主已经得到了皇上的承认,小臣恳请皇上赐给雅朵公主一个名分,让小臣好回去复命。”

    这是在逼迫吗?

    喜隐的唇边闪过一丝促狭阴冷的笑容,随即也拱手道,“皇上,远道而來即是客,我朝圣恩泽被天下,想來公主和渤海国王必不会失望。”

    表面上是捧皇帝,实际上是在逼他做下决定。

    耶律贤攥紧拳头,头上青筋若隐若现,唇边还噙一丝笑容,几欲暴起。

    “皇上,”萧绰蓦然高声开口,“臣妾是后宫之主,理应为皇上分忧,这件事,想必臣妾可以做得了主。”她向耶律贤微微一颔首。

    萧绰做什么?耶律贤并沒有出言阻拦。

    萧绰那锋利如刀刃的目光隐藏在温温笑容之中,“雅朵公主,可愿入宫伴圣驾,与本宫一同服侍皇上?”

    她竟说得这样直白,众人侧目。

    阿语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看她,“臣女,愿意。”

    萧绰的心咯噔一下,漏了一拍。这一下她可是亲自将女人送到她丈夫的怀中,一切就在她的一言一行之间。

    萧绰唇角颤颤,依旧微笑,“册封渤海国雅朵公主为渤海妃,我大辽愿与渤海国盟约永固,永结同盟之好。”

    各位臣子不知是称赞这位皇后大度,还是说她在演戏,可沒有敢反对的,这是国体大事,更是耶律贤的家事。

    众人山呼外岁之时,萧绰淡漠而疲倦的眸子和耶律贤那一双深沉而不再明媚的眼眸相接之时,萧绰只瞧见了耶律贤的嘴唇动了动,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燕燕,你当真不要我了?

    萧绰无声地摇头笑笑,满面凄然。

    永兴宫寝殿众人皆退去,只有帝后妃三人。

    耶律贤和萧绰高高坐在堂上,阿语跪在堂下。

    “皇上,皇后…”阿语怯懦地出声并抬头。

    耶律贤那一双犀利的眼眸如万箭穿心射向阿语的眼睛,让阿语跌坐在地。

    “雅朵,雅朵,想不到跟在我身边多年的阿语,竟然是公主殿下?”萧绰冷笑道,并将冰冷的视线投向耶律贤,“皇上,美人恩重,想不受都不行呢。”

    耶律贤并未回应萧绰,冷冷开口,“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冒充他国公主?”

    阿语全身瘫倒在地,“奴婢,奴婢只是爱慕皇上,那一夜…和皇上的那一夜…奴婢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只是想留在皇上身边…”说着她竟嘤嘤哭泣起來。

    萧绰好生厌恶阿语的嘴脸,反而对耶律贤冷笑道,“皇上,美人垂泪,美艳不可方物,宫中才纳新人,皇上和渤海妃,好好诉一诉衷肠吧,臣妾先行告退了。”

    萧绰慢慢起身,只是低着眉眼弯了弯腰,便想离去,转身之际,却被耶律贤抓住了手腕。

    “皇上,放手吧。”萧绰盯着梨花带雨的阿语,不由心中酸涩,可她还是那样决绝,用另一手拨开耶律贤,走出宫去。

    耶律贤,我们之间,终究是隔着一个人。

    “既然皇后已经给了你名分,即日便以渤海妃的名分住进且与宫。若你安分,朕可保你一世平安荣华,最好如此。”耶律贤拂袖而去。

    帝后都知道,阿语是假冒公主,可是两国之间,只是需要一个公主來维系,至于这个公主是谁,不重要。

    当晚被册封的渤海妃阿语便入住皇宫,赐居且与宫。

    且与,和妾语同音,侍妾阿语,这是阿语应有的名分,这是她千方百计得到的名分。可无人明白宫名的含义,只有耶律贤和萧绰,还有阿语三人心知肚明。

    且与宫内,灯火昏昏,摇曳不定。阿语遣退了所有人众,径直走向一堵墙,摸到了一块有轻微凸起的砖块,便将它拿下,手掌向里面按下,墙的右侧挪开了一个入口。

    这是一个秘密通道。

    阿语手握烛台,照亮眼前的路,照亮了角落被锁住手脚的人。

    阿语阴笑道,“乌朵娅公主,别來无恙?”

    角落处有一个衣着破烂不堪的人蜷缩着,她蓬头垢面,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可是露出一双恨妒的眼睛。

    “何故如此看我?呵呵…忘记告诉公主了,我现如今是公主了,不,你要尊称我一声渤海妃了。”阿语向她走去,“若是沒有你这不受宠的渤海国公主身份,怎么会有我的今日?说來真要感谢你呢。”。

    乌朵娅已经靠在角落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被阿语捏起下巴,她的眼睛充满了惊慌和恐惧。她突然想起,有一次在深夜发现,那只她用于和渤海国传信的鸽子,腿脚上绑着的信仿佛被人拆开过,她心生疑惑,可不知从何解起。

    面前的人,大约就是答案了。

    “一直想在萧绰面前和我争宠?那么你赢了,可是和我争,公主殿下,你现在知道下场了?我可以让你在宫里消失地神不知鬼不觉,我也可以让你在这世间永远消失。”阿语说着,便将她那狭长的指甲扣在乌朵娅的脖子上。

    乌朵娅瞪大双眼,被锁住的双手双脚不住地挣扎,幽黑的暗道里只有锁链声作响,“不,不…”

    “哈哈…你也知道怕了吗?这只是为了报当日萧绰为你而给我的一个巴掌之仇。我斗不过萧绰,可是你…”阿语的脸越发阴冷。

    by22 不逆天意,君臣忆往事

    “我不会让你死,那太痛快了,我要让你活着看到,萧绰是怎样痛苦,我是怎样走到皇上身边的…”

    “不妨告诉你,皇上的酒量那么好,怎么会酒后失德呢?可是尊贵的皇后竟然敢忤逆皇上,啧啧,这不就是上天相助吗?呵,还有皇后看重的亲姐姐宋王妃,沒有她的话,我怎么可能顺利呢…“

    阿语将乌朵娅的脸甩向一边,用帕子擦了擦手,便起身欲出,走到门口时,她半回头,“你们尊贵,我就要将你们一个个都踩在脚下。”

    看着密道的光线随着阿语的离开而消失,乌朵娅双手紧紧环膝,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涌出。

    皇后姐姐,你能來救救乌朵娅吗…

    乌朵娅失踪了好几天,萧绰一直派人在宫中寻找,并沒有蛛丝马迹可查,她便派人到宫外去找,可是人海茫茫,什么线索也沒有。

    况且乌朵娅只是一个小宫女,萧绰更是不愿拉下脸來去求耶律贤寻找她,萧绰只好向萧府和耶律斜轸他们放出信去,让他们留意乌朵娅的踪迹。

    数十天,萧绰终于叹了一口气。

    最后陪伴自己的人,也不知去向何方,乌朵娅,皇后姐姐很想念你,快回來吧…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萧绰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乌朵娅就在阿语的且与宫中。

    “臣耶律斜轸,拜见皇后,皇后万福。”

    “臣耶律休哥,拜见皇后,皇后万福。”

    在摇椅上眯眼休息的萧绰看到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时,眼前一亮,喜道,“大哥,你们怎么会來?”她示意一旁的婢女搀扶自己起來,迎向他们。

    两人起身,耶律斜轸笑眯眯地扶着萧绰,“自然是想念妹妹。”

    萧绰更是欣喜,在宫中长日无聊,每天对着同样的宫人,同样谦恭的面孔,又和耶律贤冷战不和,乌朵娅也不知所踪…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萧绰又有些疑心,若说耶律斜轸想念她倒还是说得过去,那么耶律休哥这是怎么回事?她又笑着看了看耶律休哥。

    “是皇上命我和南院大王一同來看望皇后。”沉闷的耶律休哥开口。

    萧绰敛住笑容,随即又是自嘲地一笑,若不是皇帝的命令,前朝臣子又怎么能随意进入后宫之中前來拜见?可她着实百无聊赖,和他们说说话也好,就算是,她承了耶律贤的这份情。

    萧绰邀着他们进了宫里小坐,饶有兴趣地向他们打问着朝政之事。

    耶律休哥倒是一一应答,沒有不耐烦的反应,而耶律斜轸时不时地说个笑话,一扫萧绰前几天的阴郁之色。

    “大哥,休哥,你们早來看我该多好,和你们在一起,我便畅快多了。”萧绰笑道。

    耶律斜轸突然收住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脸严肃,“皇后,听闻近日,你与皇上不和?难道是为了那个新册封的渤海妃?那不是你亲口为她讨下的封赏吗?”

    萧绰的笑容生生噎住,唇角动了动,喝了一口清水,笑道,“上次烟儿來,我正想问问大哥和她的婚事该如何…”

    “萧绰!”耶律斜轸拍案喝道。

    “耶律斜轸,莫忘了你的身份,不该问的话,最好不要说出口!”萧绰和耶律斜轸呛了起來。

    耶律斜轸冷笑一声,“竟然拿起皇后的架子,管你是皇后还是萧家三小姐,我耶律斜轸都要说。为何不懂知足?你现如今还身怀有孕,又和皇上僵持着,你独自一人在深宫之中,让我和你父亲母亲,如何放心得下?”

    萧绰鼻尖一酸,只是轻轻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水,别过脸去,不看耶律斜轸。

    耶律斜轸虽然口气不善,可字字句句都是为了萧绰而着想,萧绰沒有什么恼怒的,反而很感动,宫里沒有人和她并肩,宫外却有许多人在挂念着她。

    “皇后此举,恕臣不敢苟同。”耶律休哥起身,口气虽然比耶律斜轸的要恭敬很多,可是那言语却比耶律斜轸的要狠戾。

    “皇后可知,皇上日理万机,有时甚至忙到深夜不寐,他是如何走到今日这个位子上的,想必皇后也有所耳闻,身为后宫女子的表率,不能体谅宽慰皇上,反而一味寻别扭…呵,休哥还道当日那个为了贤宁而不惜自己性命的女子,如今还是有情有义,沒曾想,不过凡人罢了。”

    耶律休哥一番冷嘲热讽,让萧绰拧眉看他,思绪被他的话语拉扯到那个夜晚。

    她曾经可以冒着生命危险救下耶律贤,可如今却不能原谅这样一个好好活着的耶律贤。

    难道这怪她吗?若非耶律贤怀疑她的不忠,将芍药尽除,若非耶律贤宠幸了阿语,让她气恼,他们又怎么会到了这般境地?

    眼前的这两人,又怎么会懂他们之间的情意?

    真话,只说给听得懂的人听。

    萧绰淡淡一笑,向耶律休哥颔首致意,“大人说得极是,是萧绰的不对。是非曲直,自有上天裁决。我心意决绝,人不可轻易逆我意,而我萧绰,不逆天意。”

    萧绰的气势让耶律休哥不禁侧目。

    这怎么会是一个只会争宠而自怨自艾的后宫女人?她身上所拥有的霸气和灵气浑然天成,让人不敢直视。

    劝说未果,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灰溜溜地离开了。

    萧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脸好像瘦了一些,大约是胃口沒有刚怀孕之时那么好了。眼睛无光,又似乎慢慢模糊了起來,有水雾蒙上。

    萧绰凄然笑起來,用手背抹着眼泪,喃喃道,“怎么这么不争气…为什么要哭呢…”

    哐当…

    萧绰透过镜子,看见原來是屏风旁的书架上,有一本书掉落。她擦掉眼泪,走过去正想捡起地上的书卷,却听得有一婢女來报,“皇后,南院大王还留下一盒点心,说是萧家小小姐托她带进來给您的,厨房來问,是否要加到午膳里?”

    方才耶律斜轸骂她骂得那样凶,可心里还是疼她的,还说什么是萧烟托他带进來的,往日耶律斜轸外出都会给萧绰带点心回來,这萧烟怎么会知道!明摆着是胡诌的。

    萧绰欣然一笑,随手丢下书卷,缓缓走向门口,“将点心拿到小院子來,眼下本宫正饿了。”

    待萧绰出门后,屏风被挪动,耶律贤从后面出來,坐到了梳妆台前,对镜苦笑。

    毕竟是伤了你的心,谁也劝不回,是不是?

    “皇上,你可曾真正了解皇后?”韩德让忍着胸中怒火发问。

    君臣二人本就在议政,话罢,韩德让终于忍不住,耶律贤纳新妃,他急于为萧绰打抱不平,此时并沒有平日的稳重,反而与皇帝针锋相对。

    耶律贤的眼眸之中叶点燃了一把火,“那么韩卿,又了解皇后多少?”

    韩德让紧紧攥拳,青筋暴起,却沉默不语。

    耶律贤的怒火在想到萧绰冷漠的眼神之时,便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他将手负于身后,“当日她随萧思温入宫,偷跑到我的芍药花圃处,我便认识了这个鬼灵精怪的女子,后來再相见时,她竟送给朕两枝她亲手栽种的芍药。呵,从未想过,一个伶俐活泼的女子竟能耐得下心來学会种芍药。她说,是因为我曾对她说过,‘小姑娘要有爱花之心才好’…再见之时,已经是两年后,朕隐瞒了身份,她只以为朕是宫中侍卫,即便如此,她仍旧舍身救朕…”

    耶律贤的笑容灿灿,眼睛之中时而流露出一丝悲伤,他对着韩德让苦笑,“你与她青梅竹马,可朕本自信,朕和她之间的情分胜过你,可她爱芍药之心,却是因了你会种芍药,这一切是为了你…或许,原本就是我困住了她的自由…”

    耶律贤的娓娓道來,让韩德让怔住了。

    误会这一切的人,是他韩德让!

    萧绰喜爱芍药,是因为耶律贤喜欢。

    韩德让摇摇头,喃喃笑道,“皇上,您为何自苦?您和皇后,上天注定的姻缘,微臣,怎敢僭越?”

    待韩德让走后,耶律贤发疯似的抛开众人,向崇德宫跑去,却因且与宫的一阵打骂声而驻足。

    他只记得韩德让临走前说的那些话,“…皇后未进宫前,曾央求臣教她栽种芍药,她为着另一个人的喜好而去学这枯燥的手艺。后來皇后一口拒绝臣的求亲,是因着她心有所属,她说是宫中的一个侍卫,尽管身份不同,可皇后那份心从未曾动摇过…皇上,好好待皇后,这是臣,最后一次僭越之言…“

    萧绰的一颗心,全都为着他或喜或怒,芍药是为他,入宫也是为他,什么都是为他…

    这样完整的一颗心交给他,而他还要对她心疑,真是辜负了这样美好的女子!

    耶律贤听到且与宫里传來阿语辱骂宫人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不禁头嗡嗡作响。

    他们之间的那个隔阂,不是萧绰造成的,而是他,他亲手将阿语横亘在他们之间,划成了越不过去的洪渊。

    “住口!滚!”耶律贤站在且与宫门口怒吼一声。

    by23 情丝不断,小人却得志

    阿语噤声,不敢再多话,耶律贤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寝宫。

    韩府。

    李芷岸满目凄然地看着发疯的韩德让,嘴唇发抖,却不说话。

    韩德让醉意熏熏,赤红着眼,手脚并用地将庭院里将谢的芍药花拔除,一片颓然。他望着眼前的萧瑟,怔了一怔,蓦地跌坐在地上,痴痴地,自嘲地,放声笑起來。

    李芷岸的清泪涌出,让她那双美目全然笼罩在氤氲水汽之中。她走向韩德让,低身拥住了他。

    庭院静谧,只有李芷岸的抽泣声,和韩德让那悲哀荒凉的笑声。

    “德让,求你不要再钟情于燕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