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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第28部分阅读

    意且得意的笑了笑,“母后沒有杀他,”观音女的眼眸一暗,可萧绰又道,“母后让耶律休哥动手杀了他,也算全了他一片忠诚爱国之志。”

    隆庆挑眉,仿佛不屑,“耶律休哥?他很厉害吗?”

    萧绰微笑。

    隆绪接着道,“耶律休哥是我大辽北院大王,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他这一招用得妙,擒贼先擒王,长久的以战止战会让天下生灵涂炭,可这是以战止战的方法中最高境界,战争可以迅速结束。”

    萧绰惊讶地看着隆绪,隆绪这才不过九岁,就懂得这么多大道理,难道这就是人家常说的帝王之才?

    “隆绪,告诉母后,你是怎么知道耶律休哥这个人的?”

    隆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是韩大人时常给我分析朝廷政局,我才知道他的。”

    韩德让…

    良久,萧绰沒有答话,陷入一阵沉思。

    “母后,母后,你还沒有说完…”观音女使劲摇晃着萧绰的胳膊

    s19 于越

    萧绰这才回神,却看见乌朵娅捧着一些新衣服走过來。

    “公主,王爷,快去准备准备,不一会儿晚宴就要开始了。”乌朵娅笑着,指挥着那些拿着衣服的婢女,将公主皇子们领走去换新衣服。

    经乌朵娅这么一说,萧绰这才想起來,今日是庆功宴,也是一场大宴,马虎不得,可自己什么都还沒准备。

    乌朵娅将崭新的长裙往萧绰面前一捧,笑吟吟道,“姐姐,就知道你会忘。”

    萧绰这才松了一口气,蓦然想起离宫前答应乌朵娅的事,萧绰将她手中的衣服拿过來随意一放,笑得神秘,“乌朵娅,姐姐要给你还愿了。”

    这场庆功宴开始之时,让皇子公主们都坐上席了,耶律贤的意思是让这些必定继承江山的儿子们适应这个环境,萧绰也沒有反对。

    丝竹声起,百转千回,悠悠回旋在侧。

    萧绰看着温柔微笑地耶律贤,略有些担忧,便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问道,“你真的沒事吗?”

    回宫之后,萧绰一刻也不停,立刻叫人來给耶律贤诊治,几个资历较老的太医都说,龙体无恙,调养即可。

    萧绰不太相信,可又不得不信。

    耶律贤端起一杯酒,抿唇低声笑道,“自然是无碍。”他不待萧绰作答,便将酒杯举高,向下面一众人等示意,“今日宴饮,既是庆功之宴,也是家宴,大家不要拘谨。”

    随着耶律贤的举杯,每个人都笑着举起了酒杯,与他遥相呼应。

    萧绰不动声色,细细地观察着每个人。

    堂下坐着的隆先,岁月在他的脸上沒有留下什么痕迹,他依旧潇洒倜傥。道隐也如初见一般,仙风道骨,若他不在朝,必定是个得道的道士。

    萧夫人从前就是坐在道隐后面的,可萧绰前几次出战之时,萧夫人便已经病重,终于在瓦桥关大战之时熬不住了。所以萧府现在已经是空荡荡的了,要说还剩下什么,就只有萧继先,和萧绰她们这三个貌合神离的姐妹了。

    萧绰的心口好像有些扯痛。

    耶律宛这个人,谨小慎微,从不曾有什么越距之举,却也沒有野心,成就不了大业,往日跟在喜隐身边,也沒见得学会了他一丝一毫的野心。

    说起喜隐,今日萧双双却独自一人坐到了这里,双眼死死盯着萧绰。萧绰看向她的时候,心里突突地跳。

    平时萧双双再恨她,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可这回竟有些视死如归的感觉。

    想來自己杀了喜隐,也算是对不起萧双双,萧绰避开了萧双双的目光,抓起一杯水便喝了几口,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耶律斜轸和萧烟依旧谈笑风生,活得恣意,萧绰看到他们时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耶律休哥一个人坐在耶律斜轸身边,自斟自饮,显得落寞,更增添了几分英气。

    在战场上,承他多次出手,才得以保全性命,可上一次,自己还救了他一回,也算相抵了吧。(< href=”lwen2” trt=”_blnk”>lwen2 平南文学网)

    想至此处,萧绰为自己的谋划洋洋得意,看着耶律休哥便抿起一个笑容,却不曾想耶律休哥此时抬眸,正对上自己的目光。

    萧绰急忙偏转过头去。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好像能够猜透人的心思,却让人永远看不到他的底。

    另一侧便是韩匡嗣这一家了。

    韩匡嗣上一次受了萧绰的救命之恩,见萧绰看着他,他的眼底充满了感激,向萧绰微微点头致意,萧绰也回笑了一下。

    继而是韩匡嗣的几个儿子,韩德源,韩德让,韩德凝。

    韩德源性愚而贪,韩德凝谦逊廉谨,两人都在朝做了不大不小的官职,韩匡嗣还有两个儿子韩德威和韩德崇,沒什么大作为,所以沒有资格参加。

    而韩德让…着实让萧绰有些…

    此时李芷岸正在韩德让身侧,细心有礼地为他布菜,笑容温柔,真的是个绝佳的贤妻良母。

    韩德让只是对她淡淡一笑,沒有吃她夹來的菜,只是慢悠悠地喝着酒,李芷岸也不挂怀,端庄地坐在他身旁。

    萧绰垂下眼帘,暗暗叹气,想起当初韩德让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你说芷岸与我相配,我便娶她尊她为妻…”

    这样强硬地将不爱李芷岸的韩德让,绑在李芷岸身边,究竟是对还是错?

    萧绰的思绪被跪在堂下的耶律休哥拉扯回來。

    耶律休哥直身下跪,好一派英气,颇有大将军得胜荣归之感。

    耶律贤笑得开怀,他慢慢收回笑意,正色道,“这几次与宋对战,耶律休哥斩敌无数,生擒宋军将领,大挫宋军锐气,堪称我大辽战神。”

    他看了一眼萧绰,笑意复又加深,“皇后多次代朕随军出征,立下不小的功劳,而休哥拼死保护皇后周全,朕心甚慰。”

    这话提到了萧绰,不知情的大臣,当初只知萧绰随军出征,沒想到这一茬,不禁对萧绰添了几分敬佩之意。

    耶律休哥双拳一握,颔首低眉,高声回道,“皇后智勇双全,临危不惧,非臣能及。且保护皇上皇后的安全,臣万死不辞。”

    耶律贤拍掌称道,“好,大辽有耶律休哥这等奇才,何惧宋朝來侵?朕今日特加封耶律休哥为我朝于越,望休哥百战百捷!”

    耶律休哥重重拜倒,“谢皇上。”

    加封于越,这可是大辽的无尚殊荣,这不是一般的官职,整个大辽的前后史册中,有于越称谓的,最多也就三个。

    这让众臣都羡慕不已。

    待耶律休哥受封退回座位上的同时,婢女们将皇子公主们都带离了席,紧接着萧绰便笑道,“于越大恩,本宫无以为谢,本宫为此精心挑选舞女,为于越今日之喜庆贺。”

    耶律休哥遥遥看了一眼萧绰,她的笑容颇有深意,耶律休哥见过她这样的笑容,仿佛之后便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耶律休哥也只能硬着头皮,拱手拜谢。

    悠悠扬扬的乐声响起,丝丝缕缕如春日连绵细雨,如夏日柳枝纷飞,惯是搔动人心窝。

    每个人都饶有兴致地等着,要看看这皇后究竟选了何等货色给耶律休哥庆贺。

    耶律休哥倒是沒有多少期盼的意思,自己喝着酒,眼睛不受控制地向殿上望去。

    同样在饮酒自娱的韩德让注意到了耶律休哥的目光,他淡淡一笑,放下酒杯。

    李芷岸见韩德让奇怪,便笑问道,“你在笑什么?”

    韩德让摇摇头,笑着说道,“无事,在等着看舞呢。”

    忽而帘帐被人掀起,有一股寒风灌入,大家都急着拉扯自己身上那件薄薄的外袍,沒有注意到有人进來。

    萧绰笑着和耶律贤对视了一眼,一扬下巴示意,耶律贤看清來人,便也会心一笑。

    在这寒雪夜里,几名女子款款舞动而入,身上只着轻柔衫裙,显得妩媚妖娆,美丽动人。

    而众粉裙女子簇拥的一位,是一个红衫女子,妆容清丽,与周围的妖艳女子同行,更显得楚楚可怜,清纯美丽。

    她是乌朵娅。

    就在此时,萧双双捂着肚子便从另一侧出了宫帐,萧烟看着萧双双奇怪,却也沒做声。

    乌朵娅扭动着身子,目光澄澈,微笑着望着耶律休哥,可其实舞动的双手已经渗出汗液。

    众人都叫绝,敢在这样的冬夜里穿着如此清透凉裙舞蹈,着实是皇后一番苦心!

    粉裙女子们在中间舞着,勾人眼球,而独独乌朵娅一步一舞,到了耶律休哥面前,且围绕着他跳着舞。

    萧烟掩着嘴偷笑,看了看一脸笑意的萧绰,便偷偷和耶律斜轸道,“我在小姑姑宫里见过那丫头,长得不错,原以为小姑丈会看上她,沒想到小姑姑竟是这个打算。”

    耶律斜轸亦是笑道,“皇上怎会移情于他人?休哥功成名就,的确该成家了,可不知他那冷淡性子是否愿意…”

    乐声渐歇渐止,其余舞女都纷纷退出宫帐,唯有乌朵娅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轻轻伏拜在耶律休哥面前。

    “奴婢乌朵娅,见过于越。”

    耶律休哥不为所动,萧绰已经从堂上走下來,到了耶律休哥面前。

    耶律休哥起身,拱手让礼,萧绰笑着受了一礼,她看看乌朵娅,又看看休哥。

    休哥有些不悦,他仍是要遵从萧绰的意思,对乌朵娅道,“起來吧。”

    乌朵娅起身之时,略微有些紧张地看着萧绰,萧绰缓缓漾开一个鼓励的微笑,对她点点头,乌朵娅深深呼气,这才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于越,乌朵娅自知微贱,可仰慕于越已久,乌朵娅求嫁,敢问于越是否愿娶?”

    一字一字,铿锵有力,乌朵娅的声音越來越大,可这头却是越來越低。

    她一说罢,帐中便有惊呼之声,仿佛都难以置信眼前此景。

    萧绰分明看见耶律休哥的眉头越皱越紧,清朗的脸也显出不耐之色。

    就在耶律休哥启齿要拒绝之时,萧绰按住他的手腕,轻笑,“诶?”这一声拖得长了些,可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耶律休哥望着萧绰,眼神中有复杂的情绪,如海浪翻涌不断。

    s20 毒酒

    “休哥可记得,你输了,还欠萧绰一愿?”萧绰含笑的眼帘渐渐垂下,转向乌朵娅,便放开了休哥的手腕。

    乌朵娅十分紧张,两只手的大拇指不住地打转,不敢抬头。

    耶律休哥看了一眼乌朵娅,又对上萧绰的眼眸,目光深深如海,他低声道,“若这是皇后所愿,”他缓缓抬起双手,做拱手礼,脖颈有力地重重一沉,声音奇大,响彻宫帐,“臣愿娶,谢皇后赐婚。”

    乌朵娅猛一抬头,满眼的惊喜,她原本沒想到会是这样的,沒想到美梦会成真。

    萧绰的耳边如同蜂鸣,嗡嗡作响,只记得耶律休哥方才那般黑沉沉的眼神,还有那句低声的“若这是皇后所愿…”

    她心中闷着一口气,那种愧疚和做错事后才來的幡然醒悟之感又浮上心头,她勉强一笑,向堂上走去。

    宫帐中一声又一声的祝贺,将所有情绪都淹沒。

    韩德让沒有起身,又端起一杯酒,看着耶律休哥,随后眼底尽是苦涩的笑意,他一饮而尽。

    燕燕,你此生又负一人…

    就在这混乱之时,萧双双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宫帐,萧烟正拍手叫好,却见这个行事诡异的萧双双又坐在这里,且一脸阴狠地抬头看高座之上的萧绰。

    萧烟渐渐敛了笑容,琢磨着这个萧双双。

    待高呼过后,竟是萧双双微笑,主动起身端酒,向耶律贤道,“皇上,请容许臣妾向于越举杯道贺,也算一全宋王府上下心意。”

    耶律贤勾起一抹笑容,微微点头,算做应允。

    众目睽睽,萧双双向耶律休哥和乌朵娅遥遥举杯,便有一个近侍上前为他们斟满酒。

    乌朵娅知道萧双双绝非善类,可想必当众不敢耍什么花样,便应付着喝下了这杯酒。

    萧双双还不作罢,又转向萧绰,端酒,昂首笑道,“皇后,自幼你我姐妹情深,流年已逝,为着你我还能同在一堂,姐姐敬你一杯。”

    方才那个为耶律休哥和乌朵娅斟酒的近侍早就跑到萧绰身边,准备为她倒酒。

    萧绰眼眶一红,心中感慨,这数十年岁月,她和萧双双就这样如同有深仇大恨一般不相往來,流年已过,如今也算是释怀了。她随手拿起空杯,伸到一旁。

    近侍为萧绰斟满一杯酒,萧绰便端举到面前,“二姐姐,愿今后之日如幼年之时,望你珍重。”

    萧双双微微一笑,眼睛不眨一下,盯着萧绰手中酒杯。

    萧绰举杯仰首,嘴唇都碰到了酒杯。

    “不要喝!”萧烟高声大叫,一跃而起,飞奔至堂上,耶律斜轸根本沒有反应过來,更拦不住她。

    萧绰怔怔地看着奔跑过來的萧烟,连耶律贤都有些不明所以。

    萧双双端着杯子的手却是一松,酒杯滚落到精致的地毯上,有几滴酒漫开在其上,她的双眸渐渐冷却,幽幽一笑。

    萧烟夺下萧绰手中的酒杯,抬头瞪了一眼萧双双,便从头上拔下银簪,放在酒杯中。

    银簪的尖儿霎时便成了灰黑色,萧烟将酒杯重重甩下堂去,指着萧双双大喝一声,“二姑姑,是你下毒!”

    萧绰身子一僵,缓缓看向萧双双,两个眼睛无不在说,我不相信…可萧双双唇边那一抹冷笑却让萧绰无法不信。

    “二姐姐,真的是你?真的非要杀了我,才能解你的心头恨吗…”

    那个倒酒的近侍已经被萧烟扭送到一旁,让侍卫带走,她也退身,愤愤地看着萧双双。

    萧双双缓缓走到中央,踩在绒绒的地毯之上,脚步无声,宫帐之内沉寂如死。

    “呵呵…呵…”萧双双冷冷地笑着,慢慢抬手,指着萧绰,“萧绰,时至今日,你还叫我二姐姐?我不是你的二姐姐,我是你亲手杀死的那个宋王的王妃!”

    萧双双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笑容凄凄,且泪水连连。

    萧绰亦是浑然不知地掉落下泪來,耶律贤望着萧双双,眼中杀机尽显。

    “父亲母亲不喜欢我,他们只对你好,可他们都死了,可我沒有一点点快活的感觉,可我想着,我还有王爷,王爷他是真心对我好的,比你们都好,可你杀了他,你毫不留情地杀了他,就只剩我一个,我一个…”

    萧绰看着一脸惨然的萧双双,顿时心疼,她哽咽道,“二姐姐,你为什么总是忘记了,你还有我?”

    “你?”萧双双拉长了调子,又是一声冷笑,她的泪水已经浸湿了衣襟,“你是皇后,是我这一生再也超越不过的地位,我求仁不得仁,可你却拥有了一切,我恨啊…”

    萧双双咬牙切齿,眼泪越发汹涌。

    萧绰酸涩在喉,不能说话。

    其余的人不敢随意插手,这是国事,更是皇后的家事,只能冷眼瞧着。

    一直沒有说话的耶律贤缓缓起身,抽了桌上的匕首,走下堂去。

    萧双双自知活不了了,根本沒有畏惧之色,她冷笑,“臣妾何來殊荣,承蒙皇上亲自赐死…”

    耶律贤阴沉着双眸,犹如乌云压抑着天空,即将迎來一场暴风雨,“皇后多次为你周全,不然你以为你怎能活到现在?朕知道,上一次喜隐的叛乱,是你挑起的,并非他所愿,可皇后要保你平安,喜隐唯有一死,而你,理应死不足惜。”

    萧双双含泪的双眼睁大,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随即一片空白,只能看得见眼前有白芒闪现,又听见了萧绰的嘶喊声。

    “不…”

    耶律贤手中的匕首已经沒入萧双双的胸口,鲜血一点点流淌下來,染红了她所穿的黄|色衫裙,她缓缓倒下。

    萧绰踉踉跄跄地从堂上奔了下來,将萧双双搂在怀里,泪如雨下。

    “二姐姐,你别怕,我会救你的,”萧绰抬头,大声喊道,“快传太医,快…”

    “燕燕…”萧双双的眼眸由涣散再转为清澈,恍惚之间萧绰好像看到了从前那个爱护自己且爱说爱笑的二姐姐。

    “二姐姐…”萧绰的眼泪掉在萧双双的脸颊。

    萧双双苍白着脸,笑开了颜,她哽咽着,“我知道,是你一直迁就我,否则…我死一千次都…不够…我太傻了,总要和自己的亲妹妹争,我这一生,到底是在争什么啊…”

    萧绰将脸贴在萧双双的脸上,不停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