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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工的儿子第6部分阅读

    伯收到礼物过生日时很高兴,结果今天一早他就被叫进王伯伯办公室。王伯伯说南亚做的领带一条才40块,为什么他要从香港买一条120元的领带送他,真是太浪费了!就这样骂他骂了半个小时。王伯伯的小舅子还说,还好跟王伯伯说120元,如果告诉他这一条领带要1200元,那恐怕要骂三个小时都骂不完!

    这就是王伯伯,他真的非常节俭,非常努力。或许别人会认为,王伯伯要我到台塑工作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不好好把握呢。但我觉得,王伯伯所给予我最珍贵的东西,并不是大企业中很高的职位,或者是给我什么商业利益,而是他让我学习到一个成功者的风范。王永庆先生的精神,我相信,如果我能向他看齐,那么就算我无法成为像他这么了不起的企业家,但虽不中却亦不远矣。至少有朝一日,我也应该会是一个成功的人才对。

    挣扎1965包生力面

    为了筹弟弟的学费,五年的商专生涯,我就以生力面充饥。

    我在台北商专的日子,因为后来回友蚋老家挖煤矿的时间较少,也比较赚不到什么钱,所以我就拼命打工赚学费,贴补家用。

    那时,因为已经渐渐脱离乡下的生活形态,不能再靠抓山产、捕鱼或砍柴等方式维生,于是,我开始寻找大城市里的生存之道。

    首先是住的问题,既然教授愿意免费让我住在他家的小阁楼里,我就不愁没有容身之处了。为了报答教授的收留之恩,我每天一定都很努力地帮他把家里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洗衣、拖地、煮饭样样都来;偶尔我也会帮忙批改一些学生作业,尽量不给教授带来麻烦。

    每天早上三四点,我起床盥洗后,就去台北球场当球僮,在陪伴王永庆先生打完高尔夫后,才到学校去上课。晚间,我还另外接了一个工作,那是在某高职夜补校的附设印刷厂里当兼职临时工,工作时间从傍晚五点工作一直到十点半,一个月的收入大约两百元左右。

    通常,在我忙完以后,回到教授位于东园街的小阁楼里,都已经接近深夜十一点了。但我还不能休息,十一点到十二点间,我要替教授整理房子,一直到十二点过后才是完全属于我的时间。

    “颜渊”、“颜回”的由来

    我进入台北商专就读的时候,因为在家里都得工作,所以只能利用下课十分钟的时间百~万\小!说写功课。又因为实在很穷,中午同学都在吃便当,我不是百~万\小!说,就是睡午觉,大部分时间都喝水裹腹。因为环境艰苦,我自然显得比一般同学早熟。大家看我这么节俭、用功,个性又相当沉稳,有时候有些纠纷就叫我排解,久了我被班上同学取了“颜渊”、“颜回”的绰号。

    不要看我每天下课都在百~万\小!说,好像非常用功,其实我在班上的功课并没有总是拿第一。因为我只有下课时间能够念书,其他时间都在工作,所以我的成绩虽然不错,不过倒也没有非常顶尖。有一次班上一些女生起哄,说颜渊每天都那么用功,一天到晚百~万\小!说都不合群,哪一天她们一定要带我去看电影。有一次考试过后,班上十一个女孩子真的把我架到东南亚戏院看电影,片子是当时最流行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我一个人坐在中间,左边六个女生,右边五个。不过电影开演三分钟不到,我就开始低头梦周公去了。因为平常工作、上课实在太累了,在电影院里灯一黑,我自然就想睡觉了。结果整部电影我根本没看到,倒是睡了一场好觉。散场后,那些女同学抱怨,下次再也不会请“颜渊”看电影了,因为我整场都在睡觉,真是浪费钱!现在回想起来实在相当有趣。

    利用半夜温习功课

    或许读者们会心生疑问:那,学校的功课怎么办呢?

    没错,半夜十二点,大家或许已经沉醉在甜美的梦乡之中了,不过,此时我才刚刚要开始念书呢!写作业、交报告、准备考试等等与课业相关的工作,都只能在这段时间进行。虽说专科生不是每天都排着满满的课,我可以稍微利用一下白天的时光;而假使我不小心忘了时间,三点半一到,我就又得开始忙碌的一天,连睡觉都来不及。

    有时想想,自己当年还真像是超人一个,在这种如链条般环环紧扣的忙碌生活下,居然还能担任班上的班代表,每天早上都准时出席,未曾迟到,真是太神奇了。

    在我商专二年级那一年,大弟也顺利考上了台北的成功中学。我在高兴之余,安排他一起住进台北的主任家里。只是我连自己的学费都是申请助学贷款分期缴纳才付得出来的,大弟的学费该怎么办呢?

    幸好,我后来替他找到一份家教的工读机会,总算解决了一点问题。只是从小习惯天塌下来有哥哥挡着的大弟,在台北生活得并不习惯;再加上大弟比较没有金钱的概念,所以常听他有事没事就喊穷,叫身上没钱。我体谅他念得是升学主义挂帅的普通高中,心想他的课业压力确实比我要来得大,因此我常常在自己口袋已经相当拮据时,还东拼西凑出一点钱来,希望供他过得宽裕一些。

    用生力面换得文凭

    傻里傻气的大弟,一开始还会好奇地问我:“哥,你怎么会有钱?”后来,因为我骗他钱是我跟别人借的,日后再还就可以了,他也就糊糊涂涂地拿成习惯了。

    只是,我这样宠大弟,却苦了我自己。那时候,我走过自助餐店时,常常只有猛吞口水的份儿,真的饿到受不了头脑发昏时,我就会走到学校的饮水机旁去喝水,一直喝一直喝,用水把自己灌饱,就不会想吃东西了。

    天可怜见,我当年最常拿来裹腹疗饥的食物,除了免费的开水,就是一包不到五块钱的生力面。口袋里没钱时,一块生力面饼,我可以剥成两半当成早餐和晚餐,到于中餐能免就免了吧!

    根据我自己的估计,就读台北商专的这五年期间,我总共吃掉了1965包的生力面。求学这段时间,是这些生力面帮助我熬过半工半读的辛酸岁月。

    现在,每当我看到台北商专的那纸文凭,就会想起一包包黄橙橙的生力面,我也常和朋友开玩笑,戏称我的一张文凭,是我用生力面换来的。

    在今日,生力面早就成了小朋友们最喜爱的零食了,我每次看到路上的小学生们人手一包生力面时,总会觉得非常亲切。

    只是不知道这些天之骄子们是否能够想像,他们手上那包可吃可不吃的零嘴,曾经是某个人赖以存活的重要粮食哪!

    挣扎豆浆姻缘

    豆浆店老板看我没钱请我喝豆浆,最后竟然将女儿嫁给我。

    古时候常有那种穷书生接受千金小姐的济助,后来功成名就结成一段好姻缘的故事。虽然我太太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但我和她之间,确实有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

    话说我就读于台北商专时,学校附近有一家名为“阜杭豆浆”的早餐店,就是我日后的岳父开的。

    老板的好心成了姻缘红线

    这家老店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生意一直十分兴隆。就在我专四快升专五时,有一天早上,我骑着我那台破旧的烂自行车,从高尔夫球场打工回来,经过这家早餐店。因为食物的味道实在太香了,我竟忍不住把自行车停在一旁,在一旁痴痴地看起他们做生意来。

    后来,因为我看得实在太入神了,老板开始注意到我。他看我面黄肌瘦,又看我穿得破破烂烂的,料我必定是没有钱吃早餐。于是,好心的老板便招手叫我进里面吃东西。等我狼吞虎咽吃下整个馒头、豆浆、烧饼油条等等一大堆东西,他们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我还真是饿坏了呢!就这样,又觉得好笑又同情我的豆浆店一家人,从此便与我结下了不解之缘。

    而我妻子,就是这家豆浆店老板的女儿。

    打从那天起,到他们家吃早餐就成为我的例行公事,因为我只要一天不到豆浆店报到,老板和老板娘便会关心地嘘寒问暖,问我是不是生病了,还会担心我肚子饿。本来我并不想常常打搅他们,想以我宝贝的生力面充饥,但由于他们实在盛情难却,我就天天去吃早餐了。

    不过,我坚持无功不受禄,所以会把每天吃的食物和金额记录下来,准备将来有一天经济能力好转时,可以把钱全数还给人家。就这样,我赊了一年多的早餐费,与豆浆店一家人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也和我未来的妻子越来越要好,不仅商专毕业后还保持密切的联络,当兵退伍后一年就很自然地与她结为连理,步上红毯。

    我是1977年结婚的。还记得结婚前夕,我带岳父岳母到我家去见爸妈,那时我们那幢友蚋的稻草泥巴糊房子还是没有装电灯,看起来非常贫穷落后。只见岳父眉头深锁,但踏出我家大门以后,还是坚定地拍拍我肩膀说:“小蔡,以后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

    以房子报得知遇之恩

    我闻言之后又是感动又是感激。感动的是岳父并不嫌弃我家环境不好;感激的是,一向对女儿呵护有加的岳父,竟然愿意把他的掌上明珠嫁给我这个穷小子。

    说来有趣,我赊的那些早餐钱,后来因为和妻子结婚,变成一家人,也就没有还给岳父了。但是,为了报答他们一家人,我第一次买房子时,怀着感恩的心,不仅将名字登记在妻子的名下,还在门口贴上大大的“徐寓”两个字。

    对传统的台湾男人来说,或许会觉得我这种行为很丢脸,简直像是入赘到老婆家一样,但我却不这样想。

    我认为有恩就要报恩,更何况我自信有能力可以再为我家买一栋房子,所以第一间房子登记给妻子,并没有什么好计较的。而且,每次当我想到我曾经在岳父岳母温暖的早餐店里度过一整年美好的晨光时,我就非常感谢他们对我的付出。

    或许,岳父之所以愿意把女儿的终身托付给我,是因为看中我有一股坚忍的毅力。但无论如何,在我还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岳父和妻子能够对我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知遇之恩。

    感谢上天给我的恩赐,让我有幸能够和妻相伴一世。在人生的旅途中,她常在我需要鼓励的时候,开玩笑地告诉我说:“至少,豆浆店里永远会留给你一口饭吃。”这句话让我在冲刺事业时,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不会害怕万一要是失败了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就是我的豆浆姻缘,虽然平凡,却有一种冥冥中注定的奇妙感觉。我不知道别人对于幸福的定义,但是,对我来说,岳父母以及妻子对我无言的肯定与关怀,还有那一年多热腾腾的早点,大概就是所谓幸福的滋味吧!

    挣扎有舍才有得

    因生计没机会到台大读书,但我还是拿了美国硕士回来。

    我和大弟相隔只有两岁,但我身为大哥,总是像父亲一般照顾他。我习惯以照顾者的角度和他相处,他则习惯接受我的照顾。

    奇怪的是,虽然我没有三头六臂,不过大弟似乎总是觉得我很行,好像我没什么做不到的事一样。就是这种弟弟对哥哥奇妙的仰慕,让我在人生的路途中一直十分坚强,什么重担都靠自己一肩扛起来;也使我忘记我才比弟弟大两岁,其实很多事情是不用把那么多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

    就像我考高中那一年,本来我都已经直升基隆中学了,也以榜首考取台北师专和台北商专;同时,更被台北工专的化工科,以及成功中学录取。虽然我很想再念书,而且想念准备升大学的普通高中。无奈事与愿违,为了家里,我只好忍痛放弃,到黑暗的矿坑里工作。而等到第二年,我仍然以第一名又考进台北商专时,才又开始继续我的学业。

    我在第二度就学时,曾经考虑过要念普通高中还是专科学校。在衡量普通高中的课业繁重,可能会让我没有余力赚取学费或家中花费时,我便忍痛放弃了普通高中,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