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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配(下)第2部分阅读

    “走吧!”

    于是,毓龄穿着琵琶襟和袖口都镶着精致花边的粉色长袍,脚上依然踩着花盆底鞋,一步步地往偏厅走去,愈是接近日的地,心就愈七上八下,这简直比找工作面试还要紧张。

    终子来到了偏厅,她在厅外深吸了口气,然后才跨进门坎,下意识地望向还没换下朝服的纳尔图,只见他脸色相当难看,明显地透着阴郁不悦。一看就知道不太高兴,显然来的是不速之客。

    而除了坐在主位上的纳尔图,旁边还坐了位年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毓龄心想应该就是景瑛贝勒了。

    “呃……”毓龄真的叫不出“景瑛表哥”四个字。“我听说有客人。”

    “我可不是什么客人。”身穿四爪正蟒朝服的景瑛合上碗盖,含笑的眼光带着一丝审视。“表妹难道不认得我这个表哥?”

    她如临大敌地回答:“当、当然认得了。”

    景瑛搁下茶碗,脸上满是关切。“听说表妹前阵子受伤的事,直到今夭才得以前来探望。不过肴来似乎己经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小伤,早就好了”毓龄走近了些,这才将同样穿清朝服的景瑛贝勒看个清楚。长相的确称得上俊美,不过少了纳尔图的粗犷男人味,反而像古装戏里头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当她的视线无意间落在景瑛贝勒的头顶,因为是在屋内,所以他拿下了凉帽,可以看到剃光的脑门,可惜头型有点扁,私心而论。纳尔图还是比他好看多了,琳宁格格真是没眼光。

    毓龄赶紧用手心掩口,闷笑几声。

    “咳。”纳尔图发觉她的视线落在何处,猜到毓龄在笑什么,连忙发出声音来提醒她。

    她马上收起笑意,在纳尔图身旁的座椅上坐下。

    “不过前两天却听辅国公阿兰泰说……”景瑛故意的停领一下。“表妹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似乎忘了不少事。

    听他这么说,毓龄心脏陡地漏跳半拍,粉来是琳宁格格的手帕交聪古伦回家告诉她的丈夫,结果就这样传到这个男人耳中。

    “的确有些事想不起来。”她呐呐地说。

    “连我这个表哥也不记得?”景瑛眼神转为锐利。

    “呢、嗯,原本是不太记得了,不过最近听身边的婢女提起以前的事,才有那么一点印象。”毓龄佯装困扰地回道

    纳尔图口气也很镇定,因为早就想好说词了。“这应该只是暂时的,假以时日。总会全部想起来的……

    “如果真像表妹夫说的这样就好,也幸好表姨父这阵子不在京里头,否则知道表妹的情况,一定相当忧心。”

    景瑛两眼须臾不离毓龄的娇颜,跟以前相比,她的眼神似乎少了气焰,也温驯许多。

    听到他唤这声“表妹夫”,纳尔图却觉得分外讽刺。

    “岳父那儿,我自会解释。”他冷硬地回道。

    毓龄小心翼翼地说道:“谢谢……表哥的关心。

    “咱们是自己人,表妹就别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景瑛啜了口茶汤,眼角有意无意地掠向毓龄,还是不确定她是真的不记得,还是装出来的。

    “我会的……她挤出有些紧张的笑脸。

    景瑛又坐了好一会儿,不过碍干端郡主也在场,不便多说。但是对于眼前这位言行与过去大不相同的“表妹”倒真有那么一点兴趣了。

    “别么我就不叨扰了。”他起身说道。

    “来人!送客!”纳尔图就是在等这句话。若不是恰巧在宫里遇到,又不能拒绝他来府里探望妻子,纳尔图根本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总算把贵客送走了,毓龄不由得吁了口气,整个人都快瘫在座椅上,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纳尔图忿忿地起身。

    “纳尔图……”毓龄想跟他谈那位贝勒爷的事。

    他回过头,把手伸给她。“咱们回房再说。”

    “嗯。”毓龄把小手递到他的掌中。

    在回房的路上,两人虽然手牵手,她还是可以感觉到纳尔图心事重重,看来纳尔图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铁定很不好受,想象着他和琳宁格格以及景瑛贝勒之间的三角关系,毓龄觉得头又痛了。

    随着纳尔图回到寝房,她先支走两名婢女。然后关上门扉。

    “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毓龄在凳子上坐下,换上了绣花鞋,揉着酸疼的小腿肚说。

    他走向窗前,没有吭声。

    毓龄叹了口气,看得出纳尔图不想谈这件事,不过她不想让他逃避下去。“我知道他是禧恩的额娘曾经喜欢过的男人。”

    闻言,高大身躯震动一下,这才艰涩地开口说:“不是曾经喜欢。而是一直都喜欢,即便已经嫁给了我,即便生下了禧恩,心里还是只有那个男人。”

    “你早就知道了?”毓龄再次肯定了之前的推测。

    纳尔图轻哼一声。“其实在皇上还没指婚之前,就己经听说过一些传闻,直到成亲那一夭,洞房花烛夜的晚上禧思的额娘又亲口告诉我,就算我和她圆了房,成了夫妻,她喜欢的还是只有那个男人。”

    “所以你才会这么生气。”她知道那种感觉一定很难堪。

    他转过身来。“就算我对她没有感情,可是毕竟己经成了亲,她是我的福晋,没有一个当夫婿的听了不会介意的。”

    “说得也是。”毓龄可以理解这种想法。

    “当初知道她怀了禧恩,便答应她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就不会过问或干涉她的私事……”说到这儿,觉得自己泄漏太多,纳尔图便不再往不说了。

    “然后呢?”毓龄听出他话没有说完。

    犹豫了半晌。他才自我解嘲地笑说:“就算……知道她有好几次用探望表姨母的名义来当作幌子,其实是为了见那个男人,我也无法阻止。”

    她一脸目瞪口呆,“你是在怀疑……”

    “我不知道,也不想问。”纳尔图语带淡讽,妻子可能与其他男人私通的事,教他难以启齿。

    “我想……她应该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才对。”毓龄挤出一抹笑容,试图要安慰他。“也许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不会的!不会的!

    虽然早就知道琳宁格格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是连外遇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毓龄不敢想象万一是真的,自己又应该如何去面对?

    纳尔图用力地握住杭龄的肩头。日光灼灼地说:“我不会让他靠近你半步。”

    “我也不想再见到他。”毓龄暂时把心底的恐慌抛开。

    他将毓龄按在胸前。绝不会让任何男人把她抢走。

    “不过你还是愿意和我……不是,应该说和她重新开始。就算心里怀疑她可能对你不忠。还是尝试去原谅,肚量真的很大。”突然想到这点。毓龄不由得笑了。这可不是一般男人做得到的。

    “那也是为了禧恩,要是他的额娘愿意疼他爱他,那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当时我之所以愿意那么做,那也是因为确实对你动了心,并不知道你不是她”纳尔图笑叹地说:“所以是你让我改变心意的。”

    毓龄莞尔一笑。“那你还担心什么。我又不是她。”

    “你说得对。”她并不是禧恩的额娘。纳尔图这么告诉自己。

    数日后—

    “额娘……”禧恩打了个可爱的呵欠,眼皮都快盖上,还是不肯乖乖地午睡?就算还不懂事,但也会害怕这么疼爱自己的额娘又会不见了。

    毓龄坐在炕床边。轻拍着他的胸口。柔声地哄着:“额娘在这儿,会一直在禧恩身边………乖,快点睡吧………

    听到额娘的保证。他终于抵挡不了睡意。进入了梦乡。

    “福晋陪小少爷玩了一个早上,也该回房歇着。有奴婢着着他就够了。‘赵嬷嬷坐在案旁缝补小主子的衣服,于是这么说。

    她的确是累了,大概是因为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而琳宁格格从小娇生惯养,每天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体力当然不好了。

    “那我晚一点再过来。”毓龄自然也接受了赵嬷嬷的好意。

    第10章(2)

    等到毓龄步出房门,才走没多远。就见一名中年男子迎面而来,他是管理郡主府事务的长史。

    “见过福晋!”长史上前请安。

    “有事吗?”她记得纳尔图介绍过这个人是府里的总管,有大小事都可以找他过来询问。

    长史躬身回话。“回福晋,景瑛贝勒前来拜访,福晋是否耍见他?‘

    “景瑛贝勒?”毓龄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又来了。偏偏纳尔图不在家,这下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见?

    “是。”长史回了一声。“原本门房说郡王爷不在府里,请他改日再来,不过景瑛贝勒坚持非要见到福晋不可。”门房不得已只好来找她了。

    毓龄想到纳尔图,怕她无法应付上门的客人,所以只要他不在家,一律让门房婉拒,可是想到这位贝勒爷和琳宁格格的关系,要是不见,反而会令人起疑。“那就请他进来,我马上过去。”

    “是。”长史依吩咐去办了。

    长史走远了,毓龄满脸无奈地站在原地。

    “那个男人到底想要干么?就算是表兄妹,也没必要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难道他真的这么喜欢琳宁格格,明知道她已经嫁人了,还这样纠缠不清?”她对景瑛贝勒更没有好感了。

    好,见就见,谁怕谁。

    为了能和纳尔图父子在一起,不管要面对多大的难关,她都会去克服。

    也因为有这股动力,让毓龄增加了不少勇气。

    于是,她踩着己经慢慢熟悉的花盆底鞋,往偏厅的方向走去,还不停思索着应对方式。

    就在这当口,坐在厅内喝茶的景瑛听到脚步声,偏过头去,见到表妹进了门,以往看到自己总是笑靥如花,这会儿却是板着明艳的脸蛋,眼神陌生,而且没有一丝情意,难道真是撞伤了头才变成这样?

    毓龄依照典仪所教的礼仪,先在主位上落坐,等奴才奉上香茗,她动作优雅地端起茶碗,吸了一小口,先润了润喉。

    “表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景瑛似笑非笑地问。

    你不来,我的心情自然会好!毓龄很想这样顶回去。

    “可能是因为天气热了,所以心情受到影响。”她随口编了个理由说。

    “还以为是因为我才心情不好的呢!”景瑛不动声色地说。

    “怎么会呢?”她假笑一下,这人说话绕来绕去的,快点说重点行不行?

    “表妹真的变了不少。”景瑛摇着手上的折扇。

    “应该是因为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才会这样……”毓龄心口一跳。“也不是你-个人这么说。”

    “咱们认识这么久,又比谁都还要亲近,要不然真的会怀疑你不是琳宁表妹。”他故意把话说得暖昧。

    谁跟你亲近了?毓龄笑得有些僵硬,“除非有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才有可能冒充”这个男人真是有够不要脸,破坏别人家庭还有脸侵入门户。

    “说得也是。”景瑛从杯缘打量,上回之所以登门探望,也是基于两家的关系和礼数,不过见了表妹之后,不

    只是觉得有趣,好奇心也被撩起了,很想知道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见对方就是不说出来意,毓龄只好端起茶碗,又吸了口茶汤,还不时用眼角偷觑,希望能看出景瑛贝勒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我今天之所以来,是因为我额娘也听说了表妹落马受伤的事,可是她身子向来不好,这阵子病情又加重,实在不宜出门,所以表妹要是有空,就到家里来看看她,也让她能够放心。”景瑛终于道出此行的日的。

    “好,我会找时间去看她的。”她想到景瑛贝勒的额娘和琳宁格格的额娘毕竟是表姐妹,就算想要拒绝。好像也说不过去。

    景瑛打蛇随棍上。“选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吧……或许等到两人独处,这个女人就会跟他说实话了。

    “现在?”毓龄心头大惊。“呃、嗯,现在不太方便,还是等纳尔图回来。我跟他说了之后再一起去。”

    “真是难得表妹会先询问过表妹夫的意见。他眯起双眼,语气听不出是酸味,还是别的意思。

    “他是我的丈夫当然要先问过他了。”毓龄理所当然地说,她就是要让这位贝勒爷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变好了,别再来勾勾缠。

    “是该如此。”景瑛沉吟地说。

    毓龄慢吞吞地吸了口茶汤,好掩饰眼底的慌张,其实也知道就算装作失忆,说话的表达方式也跟这个朝代有着明显的差异,偏偏这不是两、三个月就可以改得过来的,何况目前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

    “那我就告辞了。”他合起折扇说。

    “我让人送你出去。”她心中暗喜,总算要走了。

    “以往前来拜访,表妹可是亲自送我到大门口的。”景瑛就是故意要提起以前的事,想看毓龄的反应。

    闻言。毓龄顿时骑虎难下。“我以前真的这样做?‘

    “莫非是在怀疑我?”景瑛笑得诡谲,他确实是在撒谎,根本没这回事,只是在等面前的女人亲口驳斥,那就可以证明是装出来的。

    “就算你真的骗了我。我也不记得了。”毓龄感觉得出他在探自己的口气。话也就说得更谨慎了。

    万不得己。毓龄只好亲自送客了。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的走在廊上。

    他们并脚走着。景瑛自然也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从偏枯到大门口有一段距离,不过想到府里有那么多奴仆和侍卫,她只要大叫一声,随时会有人冲过来,就不信这个男人敢对她怎么样。

    景瑛忽然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音量问道:“是不是因为你跟端郡王做了什么协议,才会假装忘记以前的事?

    “你说什么?”毓龄没听清楚。

    他用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口气说:“就像当初他提出只要你生下孩子,就不再干涉或过问你的事,这次该不会也是同样的状况?那么也要派人知会我一声,让我先合计合计。”

    “我是真的想不起未……看来这个男人根本不相信她失去记忆的谎言。

    “琳宁。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怎么会以为骗得了我呢?”景瑛直呼她的阁名,俊美的脸孔因为笑意而变得邪魅。

    毓龄脸色微白。“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方才在厅里我忘了说,若是你要来探望我额娘,最好一个人来,不要让端郡王跟着。”他言笑晏晏地说道。

    “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男人心机好重。

    “这样才不会打扰到咱们,或者……你想让他知道咱们之间的事?”景瑛脸上仍然挂着笑,让人以为他们只在闲话家常。

    “我和你会有什么事?,毓龄蹙起眉心问道。

    “有没有,你心里很清楚。”景瑛斜睨着她笑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很讨厌这个男人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他望进毓龄的眸底,还是找不到过去她对自己的痴迷,只有冷谈和厌恶,就像之前表妹着待端郡主的眼光一样。

    难道她是真的摔伤了头。才会变成这样?

    “你?……”景瑛把俊睑俯向她。想要试探她的反应。

    毓龄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住后仰,脚上的花岔底鞋没有踩稳,右脚就这么拐了一下,娇躯跟着倾斜了

    “哇!”她发出低呼。

    “小心!”他眼捷手快地揽住毓龄的腰肢,看在外人眼中,这个面面实在过于亲昵。

    “谢谢。”她满脸窘迫。真是糗毙了!

    “你跟我之间不需要客气。”他对眼前这位表妹愈来愈好奇了。

    毓龄避嫌地推开他。“不管以前和你怎么样,我现在己经嫁给纳尔图,就绝对不会背叛他。”这个男人该不会觉得跟有夫之妇来往比较刺激,所以才会缠着自己不放吧。那还真是个变态。

    景瑛像是听到了-个大笑话。“琳宁,你可不是跟我这么说的。”

    “无论我说过什么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己经完全不一样了。”她气呼呼地说。

    看着面前的女人。景瑛觉得她宛如变了个人,更让他想要仔细探究。“三天后的下午,你一个人来,咱们再好好谈一谈。”

    “要是我不去呢?”她有些被激怒了。

    景瑛扯起一边的嘴角笑了。“要是把你和我之间的事告诉纳尔图,就算你现在决定当他的好福晋,听到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