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想他会不会弃你如敝屣?”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琳宁格格真的跟这个男人做了对不起纳尔图的事?
不能慌!要冷静!
“你在威胁我?”毓龄怒瞪着他。
“你说呢?”景瑛邪笑地着着她。
她气到声音有些发抖,“其实纳尔图早就在怀疑了,不过他还是愿意接受我,不计较以前的事……”
毓龄打从心底这么相信。在纳尔图心目中,琳宁格格是琳宁格格,她是她,不会混淆不清。
“不过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如果我亲口告诉他,你真的做出对不起他的事,甚至把这件事传扬出去,那可就不同了,到时他会如何受人耻笑,别人又会怎么说他连自个儿的福晋都管不住……来不来全在你一念之间了,琳宁表妹。”说完,他便带着胜利的微笑离去了。
看着景瑛贝勒步出大门的背影。毓龄真想骂他卑鄙无耻,可是骂了又能怎么样,被抓住把柄的是她…不,是就是琳宁格格。
而她……就是琳宁格格。
逸出一抹苦笑。毓龄失魂落魄地回到寝房。
不是己经决定要用琳宁格格的身份留在这里了吗?不是己经有心理准备面对各种难关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生气?
当她拿起珐琅镶手镜,看着镜中那张艳丽动人的五官,视线开始模糊了,想起除了“清醒”那天,发现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别人的之后,她就很少再去正视这张五官,而当她愈了解琳宁格格,就愈不想去看。
“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吗?你真的是那么坏的女人吗?,毓龄大声质问着镜中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纳尔图?
不管琳宁格格过去做过什么,都与她无关,可是想到景瑛贝勒威胁的话,如果不去管它,他会不会用这个理由纠缠不清?还有,万一他真的到处乱说,纳尔图也会被人指指点点,要他的脸以后往哪里摆?
她该怎么做才对?
翌日—
因为快天亮才回府,纳尔图一直睡到未时才转醒。简单地用过午膳。却不见毓龄回房,只好询问身边的奴才。
“福晋呢?”他问。
奴才呈上刚沏好的茶,“福晋应该是去了小少爷那儿。”
纳尔图颔了下首,想到毓龄对禧恩的视如己出。可以说比亲生的还要疼爱。即便没有血缘。有谁能否认他们不是母子。
都喝了半壶茶,还是等不到毓龄,多半又是禧恩不肯午睡才会走不开,纳尔图便决定亲自去找她,想见到她,想和她说说话,否则似乎少了些什么,让他坐立不安的。
所以只要回府里,他总希望毓龄能陪在身边,就算只是在园子里散心,所有的烦恼,以及朝廷里的事都能暂时抛到脑后。
当纳尔图步出居住的院落,穿过华丽的庭院楼宇,边走边欣赏着由造园匠师所设计出来的,一条又一条,一步一景,景随步移的水廊、回廊和花廊,没想到竟听到回廊的转弯处,传来几个奴才的窃窃私语。
“……一定是看错了……”
“可是昨天有人看到福晋和景瑛贝勒在府里头楼接抱抱的…”
“还以为福晋跟以前不一样……‘
“不是有句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咱们主子真可怜,又被那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这样的闲言闲语,让纳尔图勾起许多不好的回忆。整个人先是僵住。接着便跨了出去。
“你们在说什么?”纳尔图一脸愠怒。
几个奴才没想到会被主子听到,不禁大惊失色地跪下。
“奴才知错!”
“是奴才多嘴!”
他沉下脸孔,怒声质问:“这些话是谁传出来的?说!”
“奴才……奴才也不清楚……”其中一人回道。
另一个奴才把头垂得低低的,“奴才是听……几个婢女说的……”
纳尔图黝黑的厉眸瞪视着跪在身前的几个奴才半晌,接着回头吩咐跟在身后的贴身奴才,要他去跟府里的婢女打听,究竟是谁造的谣。
“景瑛贝勒昨日到府里来过?”他接着又问。
“是、是。”奴才颤声地回道。
光凭这些还是不够,于是纳尔图又把长史找来,从他口中证实景瑛贝勒昨日确实来过,还说离开时,是福晋亲自送他到门口。
明知道应该相信毓龄,她跟禧恩的额娘是不一样的,可是若没有这回事,为什么奴仆会这么传?
胸口的炉火愈烧愈旺,让纳尔图几乎失去了理智。
第11章(1)
而在府邸的另一头。
“豆豆龙……”禧恩就是非要再听一次故事才肯午睡。
毓龄抱着他小小软软的身子,看着眼前这张可爱的小脸,实在不忍心拒绝。
“好,那额娘再说一次,说完你就睡觉好不好?”
“好。”他大声地回道。
她亲了下禧恩红扑扑的脸颊。“在很久很久以前……”
才要开始说故事,就听到门扉被人用力推开,屋里的人全都看了过去,只见纳尔图表情盛怒,跨进房门就瞪着毓龄。
正在整理小主子衣服的赵嬷嬷连忙起身行礼。
“阿玛!”禧恩甜甜地叫唤。
看到儿子朝他伸出小手要抱抱,纳尔图只得硬生生的把话吞下去,表情也柔和了些,免得吓到他。
“阿玛有事要跟你额娘谈,让赵嬷嬷在这儿陪你。”说着,他便朝赵嬷嬷使了个眼色,赵嬷嬷意会过来,将小主子抱了过去。
毓龄也看得出他神色不对,没有多问,便跟着纳尔图步出房门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询问走在自己前头的男人。
闻言,纳尔图没有回答,一径的往院落里的园子走去,只见满园白色镶着浅黄的桅子花,正绽放最美丽的姿态,不过没人有心情欣赏它们。
最后来到一座小巧玲珑的荷花池,前头的高大身影终于在池畔的树荫下停住,毓龄也跟着站定,等着他自己开口。
“……听说景瑛贝勒昨天来过,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纳尔图旋过身躯,用质疑的口气问道。
面对纳尔图的咄咄逼人,毓龄怔了一下。“因为你天亮回来,看起来好像很累,才想等你睡饱再说。”
“为什么要让他进府里?”纳尔图嗓音带着强烈的质问。
“因为他说非见到我不可,如果不让他进来,不就表示心虚了,所以我才会答应。”她耐着性子解释。
他沉吟一下。“你们谈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他不过是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还说希望我有空的话去探望他的额娘,只有这样而己。”毓龄也是有问必答,不希望他们之间再有谎言。
“就只有这样?”纳尔图的口气明显存疑。
毓龄回想一下对话,然后点头。“嗯,就只有这样。”
“为什么要亲自送他到门口?”他紧接着又问。
“那是因为……”毓龄试着解释当时的状况。
他冲口而出心中最在意的那一段。“府里的下人都在传着,你和景瑛贝勒在府里搂搂抱抱,是不是有这回事?”
听到纳尔图居然会这么问,毓龄先是错愕,接着脸色一片惨白,两眼直直地瞪着他,就是不回答。
纳尔图握住她的肩头,怒声命令道:“说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毓龄心如刀割地问。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这样问我……”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抡紧的拳头还微微发抖着。“你在怀疑什么?怀疑我和那个贝勒爷趁你不在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所以才要听你的解释,只要你回答没有,是有人造谣生事,全是胡诌的—”纳尔图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这样你就会相信吗?你已经怀疑了,甚至已经认定发生过那种事,那么为什么还要特地来听我解释?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我也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毓龄眼中闪着泪光,是气愤,也是委屈。
原来他们之间的“信任”是这么脆弱不堪,原来光只有爱还是不够的。
毓龄还以为他可以把自己和琳宁格格分得很清楚,看来全是她的自以为是,纳尔图并不这么想。
偏偏她最在意的是这个男人的想法。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纳尔图似乎有些清醒了。
她瞪着面前的男人,望进他的眼底,心痛地问:“纳尔图,你现在看到的是谁?是禧恩的额娘,还是我?”
纳尔图大声地吼道:“当然是你!我不会把你们弄错!”
“真是这样吗?”毓龄的心却冷到了极点。“我认为你现在看到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个背叛你的琳宁格格。”
“当然不是!”他大声驳斥。
“就因为我是附在琳宁格格身上,你就把我当成是她了,可是我不是她、我不是她……你听清楚了投有?”她朝纳尔图吼着,泪水也无预警地往下掉。
“你以为我喜欢这张脸吗?我告诉你……我痛恨这张脸……我恨不得可以做整容手术,把这张脸换掉……”
毓龄的情绪整个崩溃了。
为什么她那么努力烛证明自己和琳宁格格是不一样的,到了最后还是得不到纳尔图的信任?
“我为什么要附在一个这样的女人身上?和硕格格有什么了不起?有个当亲王的阿玛又怎么样?随便在谁身上都比她好……就算丑一点老一点都没关系……”毓龄开始嚎呵大哭起来。“我只想当我自、己……我不叫琳宁……我叫苏毓龄……今年二十二岁……住在台北……”
“毓龄!”纳尔图吓坏了,一把将她楼进怀中。
“不要碰我!”她用力推开他。
纳尔图真的慌了手脚。“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她,我只是听到景瑛贝勒来过,听到你亲自送他到门口,听到那些谣言,一时冲动……”
“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相信我,因为我不是禧恩的额娘,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她尖锐地指控。
纳尔图用力扣住毓龄的肩头。“真的不是这个原因……”除了这么回答,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是这个还会是什么?如果是本来的那个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你能够体会这种心情吗?”毓龄泪如雨下地喃道。
见她哭成泪人儿,纳尔图巴不得揍自己几拳。
为什么要这么冲动?为什么马上来质问她?
明明说过相信她不是吗?心里也很清楚她不是禧恩的额娘,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思虑清楚再问?
“毓龄……”他试图亡羊补牢。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也哭累了,毓龄脸上挂着泪痕地看着他,“这几夭我会跟禧恩睡,不回房了。”
“我不答应!”他神色倏变。
“请尊重我的决定。”毓龄有着少见的坚持。
“难道非得这么做不可?”纳尔图气恼地吼着,“你是我的福晋,就该待在你该待的地方……”
毓龄像是心灰意冷了。“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是故意要闹别扭,或是像禧恩的额娘那样,因为不想跟你做夫妻而分房睡……”
“你不是说过不要逃避,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怕一旦分房睡,两人之间的感情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吸了吸气。“我不是在逃避,而且我也告诉你会睡在禧恩的房里。并不是故意躲着你……”
“我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难道分房睡就能够解决这些问题吗?”纳尔图不想因此而失去她。
“因为……我害怕你在看着我的时候,其实看到的是禧恩的额娘,会不会以后只要跟男人说话,你也会像刚刚那样怀疑我……”毓龄神情凄楚。
他的表清像是突然挨了人家一拳。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她!”纳尔图提高嗓门吼道。
毓龄唇忍不住颤抖着。“可是……我己经对自己没有信心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心情……”我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一直告诉自己就算她做错了事,也都和我没关系,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修正别人对她的看法……可是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毓龄……”他恍然明白,心也跟着抽紧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替你设想周到……”
虽然在还不知道毓龄不是禧恩的额娘之前,也曾错怪她,把过错都加诸在无辜的她身上,却从来没有真正设身处地地帮她想过,单纯善良的她是不是承受得了一个又一个的罪名。
想到这里,纳尔图不禁眼眶发热,好像有什么要夺眶而出。
“那些事又不是我做的……这样真的很不公平……我为什么要受这种罪?当初还不如死了算了……”话声方落,娇躯就被狠狠地搂住。
“不许这么说!”纳尔图惊惧地低吼,就怕阎王爷真的把她收走,或是和禧恩的额娘交换回来。“你可以不回房睡,但是不要说出这种话……”
毓龄因为他的紧抱,滚下更多的泪水。“好,我不说……我真的好累,先回禧恩房间了……”得不到纳尔图的信任,让她失去了前进的动力,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看着她离去,纳尔图却无计可施,气自己太过冲动,这样胡乱冤枉她,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用力地将拳头打在树干上头,一拳不够,又是一拳,直到右手的指节都红了、肿了,甚至都流血了。
不知在荷花池畔待了多久,纳尔图才神情凝重地离开,往他和毓龄所居住的院落走去。
不过是分房几天罢了,她还在这儿,没有不见,纳尔图这么安慰自己。
何况他也能趁这段时间,好好地理清自己的思绪,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着想。
又走了一段路,他终千感觉到来自右手的痛楚,看着呈现红肿的指节,心想还是要上点药,免得执毫书写时会不方便。
“啊!郡王爷受伤了?”一个柔细的嗓音惊呼着。
他抬起眼,瞅着快步来到身前的娟秀婢女,想了一下,才认出她是半年前从辛者库派来服劳役的,曾经是官员之女,不过被抄家之后,家中男子全数处死,妇女则被送进辛者库。
“只是小伤,不打紧。”纳尔图淡淡地回道。
他之所以会记得这名婢女,也是因为跟死去的额娘有着类似的家世,以及相同的命运,所以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玉兰满脸忧急之色。“都已经流血了,玉兰这就去拿药。”这半年来,心高气傲的她一直无法自称“奴婢”,打心底不能接受这低贱的身份。
“拿了药就到寝房来吧。”其实这种小事唤个奴才去取就好,不过见她怯怜怜地望着自己,仿佛随时都会掉下眼泪,纳尔图也就没有拒绝。
“玉兰这就去。”她小心地隐藏心底的喜悦。
纳尔图没有瞧见,又举步往前走。
第11章(2)
过没多久,玉兰取了伤药来到寝房。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这扇门扉,想到家里若没出事,爹贪污的事没有被皇帝查出来,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么悲惨的下场,从一位堂堂的官家千金变成有罪籍的辛者库婢女。
不过就算是这样,玉兰也要抓住所有可能的机会,想要好好表现,因为她已经没有爹娘可以依靠,因此只要成为郡王爷的女人,得到宠爱,即使得不到正式的名分,至少有个男人可以依靠。
“……要不要玉兰去把福晋请回来?”她到洗脸架前,拧了湿手巾过来,先帮纳尔图拭去指节上的血迹。
坐在几案旁的纳尔图由着她擦拭血迹,简单地回道:“不必了。”
“是。”玉兰在心里揣测着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她不禁想到昨天无意间撞见福晋和来访的客人在廊上发生的小插曲,问了其他人才知道对方是谁,便故意散播一些耳语,盘算着只要让他们夫妻不和,自己或许就有机会接近郡王爷,乘虚而入了。
纳尔图没有察觉到玉兰阴暗的心思,心里只想着方才毓龄的激烈反应,那是她从清醒之后,头一次那么失控,都是他的疏忽,没有顾及到毓龄的心情,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之后,不只是周遭环境,连自己的长相也变了,还得担下禧恩的额娘所犯下的过错,这是多么艰辛的处境,可是她不但一肩扛起了,甚至还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