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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恋爱(下)第4部分阅读

女子,她是来找他的吗?

    她来找他做什么?

    吵架吗?

    “我没事……”纪心妍摇着头,脸容愀然变色。

    一切都照她设计的,只不过,老天爷似乎更加眷顾她,让段人允适时回来,撞见了她恍若被永乐公主推下水池的那一幕。

    现在一切都好办了,她不必费心让她被永乐公主欺负的消息传出去,他亲眼目睹了,只要她火上加油就行。

    她深吸了口气,幽怨的看着琤熙。“公主,民女错了,民女不该挡了您的路,请您恕罪。”

    琤熙蹙起了眉。

    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说得好像是她推她下水池的,明明就是她自己没站稳跌下去的。

    但是,段人允锐利的眸光却扫向了她。“你把心妍推到水池里?”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显示她尊贵的公主身份无所不能吗?

    琤熙只是气结的瞪着他,没讲话。

    真是去他的!

    他的口吻令她极不舒服,亏他掌管兵符,要管那么多人,难道不知道只听片面之词就先下结论是不对的?

    “说话!”他不带感情,冷峻的质问她,“为什么无缘无故把心妍推到水池里?”

    她要求要离开相府,要求要与慕容雪平双宿双飞,要求要休了他,直到现在,他还是很怨恨她,心中的怒意虽然平静了几天,但在此刻见到了她之后,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所以,他无法不针对她,无法不去找她的麻烦,唯有与她剑拔弩张,他才能够平衡心中那股爱恨交杂的情绪。

    “段大哥……”纪心妍胆颤心惊地润了润唇。

    他的口气好凶,表情好吓人,她忽然之间有点怕了,怕把事情闹大,怕无法收拾。

    还是向他承认是她自己跌到水池里的好了,说她和公主擦身而过的时候,不小心跌到水池里……

    “本宫高兴把一个卑微的低下女子推进池里,这还需要理由吗?”

    琤熙开口了,说出的话却叫纪心妍一愣。

    永乐公主居然承认推她落池……

    “本宫老早就看这个低下女子不顺眼了,今日她挡了本宫的路,本宫就有权利好好教训她,本宫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之身,而她,充其量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卑微孤女罢了。”

    她才不屑对他辩解。

    反正他认定了她很坏,是个会无缘无故推人下池的坏心肠公主,那么她再说什么都没用。

    与其多费唇舌对他解释,不如把自己说得再坏些,看他能奈她何?如果讨厌她,那么就快点把休书丢给她吧!

    “她的大哥是你的义兄,但是却老早就打着要将妹子送进相府求荣的主意了吧?”她越说越痛快,口不择言。“义结金兰只是要搭起将妹子送进相府的桥梁,而她也不负她兄长的期望,很快就要取本宫而代之,当起将军夫人,丞相的子媳,光宗耀祖,享受荣华富贵,真是深沉的好计谋啊……”

    段人允忍无可忍的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了她一巴掌。

    热辣辣的巴掌痕烙在琤熙的脸容上。

    琤熙愣住了,纪心妍愣住了,殷震宇也为之愣然,佩吟和另外两个人更不用说,都呆成一片。

    他居然打她!

    为了纪心妍打她!

    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琤熙的脑袋嗡嗡嗡地响着,除了愤怒和羞辱的感觉,无法做多余的思考。

    “你这个骄纵的野蛮公主,你永远无法像永和公主一样令我爱你!你等着我的休书,很快就会送到你手中!”

    明知永和才是她的替身,他还是故意口出伤她的话,但这全是她咎由自取,她污辱了他视为手足的义兄,她太过份了!

    虽然她亲口道出情钟慕容雪平,但是他几次提笔要写休书,终究又将笔丢下,缱绻在他心中的是那一份深浓眷恋,是对他们初遇邂逅的不舍,是她住进相府后,老是闯祸惹他烦心,却又不知不觉对她累积起来的微妙情愫……

    但如今,不必了!

    她说的话着实令他火大,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也令他厌恶,男子汉大丈夫,他不会再迟疑了!

    段人允恨恨的离去,高挺的身影没入朝阳轩的楼宇之中。

    殷震宇动了动嘴角,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很快地偕同另两个人离去了。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将军和将军夫人相敬如“冰”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好半晌,纪心妍才有办法回过神来。

    她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僵,没想到段人允会出手打永乐公主,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伤永乐公主,他明知道永乐公主才是和他月下邂逅的那个人啊,为什么他要那么说?

    看着紧咬着下唇的永乐公主,她这个罪魁祸首就算想安慰她,她也不会相信她真的是出于一片好意吧?

    “你不必再看我。”琤熙的声音比她自己想象中平静,她努力噙住了泪水,心里的感受无比复杂。

    自从她下嫁给段人允之后,他打了她两次,而两次都是为了别的女子。

    一次为了永和,这次是为纪心妍。

    “纪心妍——”琤熙忽然正眼看着纪心妍,看得她心惊肉跳。“本宫要谢谢你,你让本宫走得一点留恋都没有,本宫很高兴把一只不懂感情的大笨牛移交给你,本宫已经抛开对那只笨牛不实的迷恋了,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她对他那份爱恨交织的感觉,终归会越来越少,最后淡成一抹轻烟。

    漆黑的夜色中,她转身走了,颊上连滴泪水都没有,因为她很勇敢,她绝不会哭。

    “心妍姑娘——”佩吟又内疚又不安的叫。

    她忽然觉得少夫人好可怜哦。

    纪心妍紧拢着眉。

    她赢了,而且赢得漂亮,赢得干净利落。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开心的感觉?

    微微晚风徐徐吹来,送来扑鼻花香,她忽然好想小星子的笑脸,也……好想那张黝暗沉默的黑脸。

    她深吸了口气,从没有一刻,脑袋瓜子像此时这般清明,这么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急步朝下人房走去。

    “心妍姑娘,你要去哪里啊?”佩吟急喊,可是纪心妍走得很快,转瞬间身影已经隐没在夜色里。

    护国将军休了当朝永乐公主——

    这是天大的事,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这件大事在京城里沸沸扬扬被人们在茶余饭后讨论了整整一个月后,终于因为万家妖娆的二夫人偷汉子,而那汉子竟然是万家的么少爷而终止,那场精采绝伦的叔嫂不伦恋转移了大伙对将军休公主的焦点。

    所以,永乐公主的生活暂时得以平静。

    所以,护国大将军的一举一动也不必再被路人甲、乙、丙、丁指指点点。

    所以,因为俊帅挺拔的段将军恢复了单身,京城的闺女们又热烈的燃起了嫁给他的希望。

    然而,段夫人的生活却陷入了空前绝后的无聊。

    以前,琤熙还没嫁进丞相府时,她已经习惯了无聊,也不会感到漫漫时间有多难打发。

    可是自从琤熙嫁进来之后,她一天比一天更加习惯有活泼可爱的她陪在自己身边,就算没有出府去,婆媳两人腻在床上午睡也是好的。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

    习惯令她无法再适应没有琤熙的日子,她成天在府里咳声叹气,恨自己干么要去鄞县做客,不然她绝对不会让琤熙走。

    然而一切已经太晚了,儿子写了休书给琤儿,那一定狠狠伤了她的心,她回宫去了,不会再回来了……

    一早,段人允来向娘亲请安时,就是见到段夫人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他已经发现到了,不只他娘,整座府邸都安静得可怕,好像失去了什么,都没有了笑声。

    “娘,您身子不适吗?”他问。

    “不是。”段夫人摇了摇头,愁眉不展地说:“允儿,怎么办才好,娘实在无聊得发慌,娘好想琤儿。”

    段人允紧紧蹙起了剑眉。

    他又何尝不想念那丫头的身影。

    只是,错已铸成,他亲手把她赶走了,现在的她,应该在慕容雪平的宅里过得很开心吧?

    “娘实在不懂,你怎么会休了琤儿呢?她那么喜欢你!”

    闻言,段人允一震,心跳忽然加速了。“您说……她喜欢孩儿?”

    “是啊,她醉了,赖在娘怀里说的。”段夫人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是你居然休了她,你实在胡涂啊。”

    他的心无比震撼。

    她那么骄傲,竟会在醉后向他娘表白喜欢他?!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她的心还没被慕容雪平给占据吧,而今,时移事往,人事已非,

    “允儿,那纪姑娘虽然也挺好,但依娘看,她并不适合你,你当真是为纪姑娘才休了琤儿的?”见儿子犹自怔忡,段夫人忧心地问。

    他摇头,表情复杂。

    “这件事说来话长,但孩儿向您保证,绝不会娶纪姑娘。”

    事实上,自从那丫头离开之后,他与纪心妍反倒比过去生疏了,她不像以前那样常黏着他,听说经常在替周肇兴照顾孩子。

    “既然你不会娶纪姑娘,那你就快去把琤儿追回来啊。”段夫人急道:“不是说永和公主和琤儿长得一模一样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把琤儿当永和公主来疼爱呢?”

    他娘说得简单,但谈何容易?

    他知道她就是他要的那个人,但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她认为他有纪心妍,而她己心向慕容雪平,不再待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黑眸紧闭了半晌,让那种无比失落的感觉过去,他看着心急的母亲,缓声道:“娘,其实永和公主并没有死。”

    第十九章

    “这么说来,你跟永和公主实在有缘。”

    听罢段人允的陈述,子卫俊唇微哂,惬意地说。

    中秋已过,重阳将至,天气日渐凉爽。

    太液池平时是帝后们荡舟赏月的地方,池的中央建有精巧的凉亭,池中有着长约三丈的石刻鲸鱼,十分壮观,池的周围则建有回廊和殿宇,还有数十座闲雅的小亭散布于池边。

    中午,子卫才在此大宴群臣,午后,众卿都离席出宫了,唯独席上一直缄默不语的段人允留了下来。

    他说,他在民间见着了永和公主。

    想不到百密而一疏,他与太后极力隐瞒的事实,终究还是被揭穿了。

    “臣认为,重点不是那个。”他留下来,并非为了谈论他和永和公主有没有缘份这档子无聊事。

    “朕明白。”子卫一副讲道理的模样,却继续说着气死人的话。“但错已铸成,你已知是你的错,是你眼花认错了人,所以你也毋需再追究永和公主的下落了,祝福她和杜季鸿吧。”

    段人允瞪视着当朝天子。

    明知道他是来抒发情绪的,却故意曲解他的话语。

    “臣没想过要追究永和公主的下落。”他绷着一张俊脸。

    “这样很好。”子卫微微一笑,闲适提到,“你应当知道慕容爱卿的宅邸修建得美轮美奂吧?听闻他正与一位美男子同住,那美男子比女人还美,实在耐人寻味。”

    段人允微挑剑眉。

    他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他根本不想知道任何关于慕容雪平的消息。

    子卫微笑续道:“至于朕的好妹子永乐公主,说也奇怪,自从被你休了回宫之后,她鲜少与慕容爱卿联络。”

    段人允的剑眉挑得更高,代表着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她为了慕容雪平都甘愿离开相府了,一旦获得自由,又有什么理由不和慕容雪平双宿双飞?

    还有,皇上说这些无聊闲事给他听做什么?

    “对了,琤儿性子倔傲得很。”子卫啜了口蓬莱春酒,风马牛不相及的说道:“你当众对她掌刮一记,气头上的她,绝不会认为你是因为她污辱了你义兄纪逵才打她,女人嘛,总是挺钻牛角尖的,她认定了你是因为纪姑娘才这么不留情面的掌刮她。”

    段人允紧抿着唇不语。

    他绝不是因为心妍才打她,而是如皇上所言,因为她辱及他义兄,他才会在盛怒之下打了她。

    她当真误解了他吗?

    就算她误解又如何呢?他意兴索然的想,即使她没有误解他打她的出发点,他们都已经不可能了。

    见他表情凝重不已,子卫决定再下一城。

    他微地一笑。

    “你出征那年,那傻丫头在某一次醉后,糊里胡涂对朕倾吐心事,说你玩弄她的感情,埋怨你为何招惹她,所以,朕老早知晓琤儿对你的微妙感情,不然你以为朕会拿亲妹子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吗?以为朕当真跟爱子心切的段丞相一样天兵,强逼琤儿代替永和嫁给你……”

    说得顺口,晓以大义的同时,顺便夸奖一下自己,这是乐趣,虽然他知道段人允根本不会把他这些附加的废话听进去,纵然他贵为天子也一样。

    不过,很好很好,看人允那出神的样子啊,今晚肯定会失眠了,这也正是他的目的。

    段人允犹自怔忡着。

    子卫又说了什么,他已经没听进去了。

    那丫头,她到底在酒后对多少人吐过真言?

    看来不能太常让她喝酒啊!

    她好像见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衣飘飘……

    秋阳下,琤熙走过环绕太液池的回廊,眼角余光彷佛瞥见段人允的身影,她的心跳忽尔加速。

    是她眼花了吧?

    她知道皇兄中午在太液池大宴亲近的群臣,但大家都走光了啊,他应该不会在这里,应该不会……

    “公主,怎么了?”小青看着主子微愣的模样。

    她们主仆两人要一起出宫,不过分别要去不同的地方,她家公主要去赴段夫人的约,她则要去丞相府与殷震宇见面。

    绕了一圈,她们还是回宫来了。

    不过她们在相府待的时日比当日她猜想的还久,她已经很安慰了,起码不是三天就回宫里来。

    直到今天,她这个做奴婢的都不敢询问主子目前的心情。

    据殷震宇告诉她的,那日,还是驸马爷的段将军狠狠给了她家公主一巴掌,那一巴掌肯定将公主的心给打碎了,她若多问,只是在伤口上洒盐。

    还是不要问吧,让一切静悄悄的过去,公主现在生活得很平静,偶尔和段夫人、段小姐喝喝茶,有时上慕容公子家闲嗑牙,一切好得不能再好了。

    “没什么。”

    琤熙回过神来,很快走下回廊。

    她已经不是将军夫人,已经和段人允没有丝毫关系了,就算看到他,他们连点点头、打招呼的必要都没有,还是不要看到比较好。

    出了宫,她依约来到菊花茶坊。

    这是翠堤河岸新开的茶坊,掌柜的是名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她的巧手种了满室菊花供人观赏,有黄白色的万龄菊、粉红色的桃花菊、白色的木香菊、黄铯的金铃菊,还有纯白硕大的喜容菊,百树菊花,灿然炫目,非常热门。

    琤熙也是被那些个美不胜收的菊花给吸引,近日常到这里来消磨时间,而且这里聚集了许多文人雅士,常常见他们在卖弄笔墨,活泼的气氛也为她所喜爱。

    一进茶坊,她就见到段夫人和段人羽已经坐在她们的老位子上了,桌上有盏菊灯,也是出自老板娘的巧思。

    “琢儿,快来坐下,娘叫了你最喜欢吃的重阳花糕。”段夫人还是没改称呼,期盼有朝一日,她们能再续婆媳之缘。

    “几天没出宫来吃了,我还真是想念。”琤熙笑吟吟地坐下。

    重阳花糕是菊花茶坊的招牌点心,只在重阳前后才吃得到,是用米面蒸糕,上嵌百果,再沾糖霜吃,非常香甜。

    “娘大概会为了你,向这里的掌柜拜师学艺吧,到时我们也有口福了。”段人羽啜了口菊花茶,淡淡地说道。

    通常受了伤之后,表面上越开朗的人,心里的破洞就越大,眼前这位被休后还开朗得过份的公主殿下就是最好的实例。

    琤熙咪咪微笑,甜在心里。“娘,您别太累了,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我要吃龙肉也行,不会饿着啦。”

    虽然被休后,她还与段夫人保持密切的联系会招来议论,但管他的,她们情同母女,她才不要因为段人允而断了和段夫人的感情哩,也不要因为会被说闲话就压抑自己对段夫人的孺慕之情。

    “娘整天闲着没事做,一点都不累。”段夫人看着她,本来想闲话家常几句再进入正题的,但看着看着,她就憋不住了。“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