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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具召唤师第90部分阅读

    我的把柄,不必再顾虑什么。”

    “交浅言深,这可不大……”唐宁连忙提醒,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也不是好事,尤其在秘密而不是知识方面。

    “不,我偏要说!”柯蕾特像是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倔强道,“一个人守着秘密太煎熬了,总归是想找个人分担一下,说实话,你我若是关系亲密,我还不愿意说呢,正因为关系浅,所以才觉得说了也无所谓。”

    唐宁想要先一步逃离,可对方不给机会,一句话就点出了重点。

    “其实,我也差点成为这里的商品。”

    “你是说……奴隶?”

    “是的,我小时候差点被奴隶商人带走。”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可以听到植物的声音,看出它们的心情,还能随意的指挥它们摇摆。

    少女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从有记忆以来,就已经学会和路边的花花草草嬉戏,就像跟朋友玩耍一样,她可以指挥柳树用树枝织成网,然后躺在上面睡觉,也可以指挥果树主动将果实洒下来,还可以指挥青草弯腰,构成轮廓分明的图画。

    她可以听到草木的心声,身体同大自然融为一体,内心的想法会得到植物的忠实履行,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可以无中生有,从土地中召唤出黑色的植物,像八爪鱼的触手一样怪异的植物,被人们称作“地狱的植物”“恶魔使者”。

    “魔女!”

    随着辱骂声投掷过来的石头,打在幼小的少女提着水桶的右手臂上,少女发出短暂的叫声,水桶落在地面上,刚从井里提的水全撒在地上,迅速被吸入红土中。

    丢石头的小孩子们看到她这副模样,全都哈哈大笑。

    “活该,魔女!”

    “把她丢到火堆里!烧死她!”

    “滚出去!你和你妈,还有长得像竹竿的弟弟,都应该滚出这里!”

    “她的弟弟干扁得像个死人,瘦得只剩下骨头,走路都走不稳,还一副黑不溜秋的样子,连头发都是黑的,肯定是恶魔的小孩。”

    他们在远处起哄,但绝对不会靠近少女,向少女丢石头是同伴之间试胆子的勇敢表现,但贸然靠近魔女而受到诅咒,只能算是愚蠢的行为。

    年幼的少女双手拄在地上,眼看着空空的水桶无奈地在地上滚动,她已经习惯受到欺负,但却无法不去在意。她难过得想哭,也想跑向丢石头的孩子跟前报复,但如此一来大家就会更怕她,也会更加坚信她是魔女。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就算了,但少女无法忍受母亲和弟弟也被称为怪物,因此她不做任何反抗,默默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再次提着水桶,缓缓走回汲水井。

    重新提水之后,又经过一小时,少女才回到破旧的家里,室内相当幽暗,墙上没有涂漆,裸露的石灰墙到处凹凸不平,天花板吊着的灯也没有点亮,正因为这样的地理环境,使得房租格外便宜。

    “你回来啦?真是辛苦你了。”少女的母亲迎接长女归来,发现她额头附近一道血丝。

    “我跌倒了。”少女连忙用手掌擦了擦已经不觉得疼痛的伤口。

    但是,母亲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她低下头,双腿跪在地面,双手掩住脸庞开始抽泣:“神啊,您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只有我们要遭受这样的对待?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少女咬着嘴唇,低头看着怨声连连的母亲,她心里也有很多话想发泄,但知道那没有用,这种事她三年前就知道了,不管你再怎么祈祷,再怎么向神求助,神都不会帮助你。

    高高在上的神,是看不起人的……

    “姐姐,你又被人欺负了吗?”穿着满是缺口的褴褛衣衫,弟弟抬起了头。

    和那些讨厌的小孩子说的一样,弟弟非常的瘦,更加衬托得脑袋很大,因为一年前发了高烧,没钱去请医生,虽然好了却留下了病根,最近经常说胡话,也常常忘记东西。

    “我只是不小心跌倒。来,喝水吧。”

    弟弟伸出瘦削的双手接过杯子,慎重而缓慢地一口口喝下水,很懂事道:“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帮姐姐的忙。”

    “嗯,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姐姐等着呢。”少女摸着弟弟的头,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觉得幸福,也怀着微薄的期待,相信未来会变好。

    正是这份信念,才支撑着她生活下去,没有被击倒,变成跟母亲一样,总是不停的抱怨。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快出来!”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粗暴的声音怒吼,拳头不断捶在木门上,沉重的回音震荡着破旧的室内,母亲露出惊惧的神情,以快哭出来的表情捂住双耳,蹲在原地,这么做虽然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但这位母亲只能束手无策地发抖。

    “姐姐,我好害怕啊!”弟弟缩着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少女说着没底气的话,但又默默握紧了拳头。

    随着一声重响,对方闯进了屋子,带着蛮横的表情。少女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知道这家伙是个有身份的中人物——他管理着小人物,在他上面还有大人物——他一闻到室内弥漫的异味便皱起眉头。

    “你们装死吗?居然敢不会回答,欠缴两年的税金,眼看着又要到明年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税金到底是什么,少女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付税金,同样不明白,问母亲母亲只会叹气,现在而已是一样,母亲只是将额头贴在泛黑的地板上哀求,但对方却满不在乎。

    “嘿嘿,既然日子这么苦,那我指条明路给你走,只要这事一了解,咱们的帐就一笔勾销。”

    母亲颤抖得更加厉害,她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拜托,我不想听这么可怕的事情!请您饶过我们吧!”

    “饶过你,谁肯饶过我呢,上面的税官也催得紧啊!你也多多体谅,我的工作也不容易。别担心,贵族当中也有人是为了特别的目的购买幼童,我认识专门经营幼童买卖的商人,只要找到好买家,不但能缴清税款,搞不好还有剩钱呢!”

    “请别在说了!”母亲发出哀号,再度捂住耳朵蹲在地上。

    少女握紧了拳头,她很想反抗,很想大声叫母亲你这样的讨饶是没用的,但是她知道,就算反抗也没有任何胜算,对方虽然不强壮,对付一个瘦弱的女人加两个小孩子绰绰有余。

    “你以为哭就能解决问题吗?这回你不付钱我就不离开,可要想清楚了,只要卖掉孩子,你可以还债,我可以对上面交待任务,万一你的孩子找了一个好人家,还能过上有鱼有肉的生活,不必跟着你在这里受罪,这不是一举三得的好事情吗?还是说,除了小孩之外,你还有其他东西可以卖?”

    男人冷眼观看对方的反应,舔了舔嘴唇,他以欺凌弱小为乐,别人越害怕、哀求声越凄惨,他的脸颊便因残虐的表情而越加红润。

    在看见母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断亲吻对方的鞋尖,以贫乏的语汇一再求饶后,男人满足了自己的心情,刻意做作地叹一口气,装出提出善意建议的态度,以平稳的声音道:“既然你这么拼命求我,我只好让步,你想要保住孩子,我想要保住工作,所以我们两人都退一步吧。”

    “好的、好的,那当然!我遭到什么样的命运都无妨,但请放过我的孩子吧!”

    “你真的那么想?好吧,那就让你自己来选——你要卖掉哪一个孩子?”

    “啊?”

    “我可以不带走两个孩子,你只要把其中一个孩子卖给奴隶商人就行,由你来选,你不想要哪个孩子?直接指出来吧!”

    母亲张大嘴巴,仍旧跪在地上抬头望着男人的脸,接着她终于了解这项提案的意图,发出长而尖锐的悲鸣声。

    “叫什么?这样好像把我当成坏人一样!我可是为了你好,原本应该卖掉两个孩子,现在只要卖掉一个就行。你如果不自己选,我就把两个孩子都带走,这样也没关系吗?”

    “拜托,千万别这样!其他东西您都可以拿走,千万别带走我的孩子。”

    “吵死了!我说东你就说西,说西你就说东,这样怎么谈得拢嘛!我从十开始数,你自己决定要卖掉哪个孩子,然后用手指出来。我再说一遍,你如果不决定,我就把两个孩子都带走,知道吗?”

    “请别这样,请发发慈悲吧!”

    “九!”

    “神啊,请让我从这场恶梦中醒来吧!您这样欺负我,到底有什么意义?”

    “八!”

    “人类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选择要卖掉哪个孩子!即使是野兽,也不会做这种事!”

    “七!”

    “够了!我跟你走,别再欺负我的妈妈!”

    少女站了出手,撑开双手,挡在母亲面前。

    第五十一章 姐弟?

    被少女指破了用意,中年男人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他觉得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滚开!谁让你来决定了!”

    中年男人一把推开少女,带着狰狞的笑容道:“好了,我们接着数,快点做出决定吧,不然我就将两个孩子都带走,三!”

    这家伙直接跳过了六五四,但是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指责什么,连母亲也只是低着头,乱披着头发,连哀求都没有了。

    “二!”

    “选我吧,妈妈选我吧,弟弟他还小,以后会懂事的。”

    “一!”

    少女过去拍了拍发抖的弟弟的脑袋,道:“以后妈妈就要靠你来保护了,要听话,懂事……还有别再求别人,神是最靠不住的,一切要靠自己去改变。”

    “零!”

    这个声音宣告男人的游戏结束,简陋的屋子中陷入寂静。

    母亲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喉咙蹦出类似野兽的吼声,像是母狼在狼窝被猎人抓住后,发出的最后的哀鸣,她举起颤抖的右手,指尖清楚的指向少女的额头。

    她不知道自己的裁定,今后将长久折磨着少女,成为挥之不去的噩梦。

    少女咬紧嘴唇,尽管早有觉悟,尽管也喊着要选自己,可当最后的抉择来临时,她发现自己下的决心是那么的可笑,即便是被石头砸到的痛楚,被同伴嘲笑的悲伤,也无法和母亲指尖所传递的疼痛相比,这股疼痛超乎她的想像,仿佛贯穿了灵魂,如同身处冰窖当中。

    得到了最满意的结果,也欣赏到了人伦惨剧,中年男子露出狞笑,趾高气扬地将双手伸到少女的双臂下方,用一只手臂架起了没有重量的身体。

    看到这个动作,母亲当场崩溃,倒在地上。

    少女以冷漠的表情看着母亲的背影,那道瘦削的身影仍旧蜷缩在地上不断发抖,弟弟慌张的跑过来,抱着母亲,又抬头望向她,不知到该帮哪一边。

    “好了,别看了,你妈妈都说不要你了,这才是聪明的选择,要不是因为你,害得一家人都被村民们嫌弃,你们也不会过得那么惨,你妈妈也不会找不到工作,大家不是都称你为魔女吗?所以,你妈也想摆脱你,过着安宁一点的生活,这也怪不得她会指定你。”

    男人记恨之前少女令丢面子的行动,不断用刺激的言语伤害着,企图扩大心灵的伤口,然而少女全身上下好似冻结一般,毫无反应,她的心灵早已封闭了。

    无论怎么说都没反应,似乎觉得太过没趣,男人啧了一声,可随即眼珠子一转,转变话锋道:“哈哈,真是的,明明你那么懂事,又会干活,而你的笨弟弟除了当累赘还能干什么,你妈妈真有眼无珠——如果你是男孩的话,说不定你母亲就选择你了。唉,这到底为什么呢,难道身为女性也是你的错?”

    男人敏锐的感应到臂弯中少女身体的颤动,他知道自己的话起效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擅长言语恫吓,攻击别人弱点的疯狗,当下滔滔不绝的说起了惋惜的话,在为少女打抱不平,好像他不是加害者,而是一名看不过去的正义人士。

    终于,从少女的眼中流下一道眼泪,她虽然想要忍住哭泣,却无法抑止泪水不断涌出,先前不论受到任何欺负都没有哭过,但现在似乎已经到达极限,名为嫉妒的感情在心中蔓延开,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呻吟,只是在冻结的脸上淌着泪水。

    “姐姐!姐姐!不要走!”

    从屋子里跑出的弟弟,想要追过来,可是身体太过虚弱,一下子摔倒了,摔得头破血流,可即便如此,依旧喊着姐姐,声音凄切。

    这一幕宛如一道霹雳闪过,对弟弟的疼爱以压倒性的力量驱散了刚刚聚齐起来的负面情绪,少女在心中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羞愧,她一动也不动,任凭身体弯成两截,犹如货物般被搬运走。

    男人扛着少女走在阴沉的天空下方,沿着颠簸不平的红土乡间道路朝着市公所前进,路况逐渐改善,不久便进入小小的城镇,贫穷破旧的街上松散地分布着无精打采的杂货店、食品店、各式各样的摊贩,以及看上去没什么钱的银行,只有教会的钟塔高高耸立着,还有人流出入,墙壁是新刷的白墙,似乎人们越是贫穷受苦难,教会的日子就过得越好。

    路上的行人不算太少,很快大伙都注意到了这明显的绑架行为,不过没人来阻止,反而拍手叫好。

    “啊,那不是魔女吗?魔女被催税员抓走了!”

    “发生什么事?要烧死她吗?”

    男人好似要夸耀自己的功劳,拉高嗓门怒斥看热闹的民众:“走开走开!这可不是表演,我只是在狩猎魔女罢了!大家放心吧,可怕的魔女已经被我抓住。”

    市民放声大笑,弱者总是希望通过欺负更弱者,来满足自己心灵的缺失,这点上他们跟逼债的男人是相同的,区别在于一个有着些微的权力,一个连那点权力也没有,被恶政摧残而颓废的人心,总是特别喜欢欺负弱者来发泄怨恨。

    “哈哈,活该,魔女!快滚出城里!”

    “都是因为你使些奇怪的魔法,才会遭到报应!”

    “你妈和你弟弟一定也很高兴,可以摆脱你这个害人精!真是恭喜他们啦!”那群原本欺负少女的孩子们是最开心的一批人,他们开始朝着少女丢石头当作饯别。

    石头打中少女的额头,先前的伤口又裂开,一道鲜红的血滑下她的脸颊。然而,少女依旧是一动不动,似乎不论多么恶劣的怒骂或石头,都无法让她产生反应。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蹲下来,从下面往上去看少女的表情,就会发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酝酿着。

    忽然间,大地开始震动了,由最初的轻微抖动,到后面越来越剧烈,连街道也出现可怕的裂痕。现场所有人心中都产生不祥的预感,下一刹那,突然横扫而来的飓风袭击了整条街道,摊贩被吹毁,招牌高高飞到空中,打在身上的沙尘即使隔着衣服也会让人感到疼痛,人们的尖叫声和狂风一同飞到街道尽头。

    “是地震,地震要来了!”

    人们认为是意外的天灾降临了,纷纷慌张起来,有些脑子昏晕的直接往家里跑,清醒点的都去找隐蔽点。恶童们完全丧失先前的气焰,发出哀号四处奔逃,也有的直接被家长抱起来逃跑。

    男人也有些害怕,坏事做绝的人,往往担心着冥冥中的神灵有一天会来处罚他,然而他已经无法逃跑了,已经以他为中心,地面全部裂开了,仿佛要将他隔绝开一样。

    这个时候,他真的以为是神罚要降临了,连忙将少女放下,开始抱拳祈祷,很快的,他知道自己错了,向神祈祷毫无用处,因为那不是神的杰作。

    有着狰狞长相的植物从地底钻出来,疯狂的破坏着一切,那藤条比房屋的柱子还要粗大,一个挥过去,将教会的灯塔拦腰打断掉,黑色的荆棘疯狂生长着,像蚯蚓一样不停的翻穿地面,形成波浪形的结构,荆棘上面的尖刺比钢枪的枪刃还要锋利,稍微碰一下,银行的铁门都被割破了。

    路上的砂砾、落叶和纸屑宛若被天空钓起来一般,朝着半空中飘舞,不知是谁最先喊出的声音,乘着风被高高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