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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一梦人依旧第9部分阅读

    行克制自己不要一巴掌甩过去。

    他当时正在百~万#^^小!说百~万\小!说,听了我的话后,先是一阵愕然,随后一改温柔的笑脸,淡淡对我道:“我只要你,别的都不重要。”

    我如遭雷劈,向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喃喃:“你疯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手指发力扣得我骨头生疼,凝视着我一字一顿重重道:“你若死了,我要她再也不能醒来。”

    温柔的梦境至此戛然而止,我对岑桑的印象完全颠覆,慌得几乎要夺路而逃。但他没给我机会,我的双肩被他的一双手狠狠的按住,牙齿猛地咬住我的嘴唇,腾出一只手抓向我的衣服用力向旁边一扯,瞬间稳稳当当的外衣就撕成两片,他将我的衣服甩向一边,双手紧紧钳住我,一点空隙不留。我神智几乎崩溃,终于痛苦哽咽出声来,双手拼命地想将他推开,泪珠从眼眶里滚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他肩上。

    最后他慢慢地松开嘴唇,抓住我肩膀的手轻轻放开,将我按到他怀里。过了许久,又捡起我的外衣替我盖上,吻着我腮边的泪珠叹了口气。

    “我很久以前就在找办法,只要我练成上古禁术婆罗双给文雅重塑命魂,我们的文雅就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了。”

    我哭着摇头,抱着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比谁都要疼小孩,文雅给他宠的无法无天,两百来岁的小孩正是连狗都嫌她烦的年纪,岑桑尚能哄的她服服帖帖。可是宠不是这样宠的,狠心也不是这样狠的。我凡事都看的很开,说好听了是理智说难听了是冷情,知道真相后却依旧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

    事情过去几个月后我跑到摩音处又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冰渊那个光球大约承了我生前一魂,故能多年来将记忆保存的如此之好,若我能将那记忆重新放回体内,便能在摩音的护法下分离出文雅的命魂还给她。

    摩音和三哥听完后难得神色凝重的劝了我一番,觉得此事并不妥当。因并不保证那光球当真承了我一魂,万一不成,以我一向散乱的魂魄必要灰飞烟灭;再者恢复那记忆却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我给他们两个劝的甚惆怅,最后失魂落魄的回到寝殿。

    然几个时辰后我尚未从文雅的打击里回过神来,又一个打击从天而降,劈的我一口气喘不上来。

    岑桑要与七月七那日娶印梨过门。

    我觉得我这辈子命数恐怕当真不大好,好不容易的遇上个真心喜欢的人,却是在剥夺了女儿的健康成长的权利上建立起来的。如今好容易接受现实预备走一步算一步,他却要娶别人了。

    我到底还是爱他的,很爱很爱。

    我也终究不是个识大体的太子妃,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他。

    听昕语说了这个事后我迅速找到岑桑,提高声音问他为什么。他却只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问他是不是当真喜欢印梨?

    他闻言猛然抬头,说不字的口型呼之欲出,但最终还是没说,神色平淡。

    我愈发心慌,追着问是不是他把印梨肚子搞大了才不得不娶进门?岑桑一言不发,推开我疾步走进书房,将我关在门外。

    我碰了一鼻子灰,一颗心也随着那记关门声碎成了数片。

    而后我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里想了许久,终于明白我那记锅贴不是因他承了印梨舅舅玄吒帝君的恩情,乃是因为他舍得。

    如此一想,一切便都明了了。

    之前的种种解释不清的,都清晰了。

    我抬头望了一回明媚的日光,觉得昔日一人耳边语,大约已和潮声向东流。

    第十七章

    岑桑和印梨的婚事在九重天上传的浩浩荡荡,印梨三天两头便趾高气扬的呆在岑桑书房里头陪着,我觉得赖在九重天上实在丢脸丢的紧,便收拾收拾回了川虞。

    回去之后我心情一日沉似一日,终有一天老天开眼,顿悟了。

    这事说不在乎吧,那真的是骗人的。骗别人也骗自己,就这副拈酸泼醋的德行,明明心里很是没底很是紧张,然我要面子,面儿上还是得装着。除了硬着头皮上便只能装一装。我和岑桑这事其实还未开始便已经有结果了,而且结果是一定的。所以懒得去寻求答案,爱或者不爱,也就这样了。

    岑桑大婚前几日我在琉璃宝塔掂了颗白子儿冥思苦想,思索着要是对面的摩音是官波芸就好了,从前回回我同官波芸下棋,就要输了便嘴巴一咧鼻子一吸预备要哭的形容,却从来没输过。于是便顺道问了句官波芸如今在哪潇洒,却不想摩音顿下了棋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闺女,官波芸已经不在了。”

    我愣了愣,面无表情的喔了一声,手指夹着白子儿在棋盘上落下,微微有些发抖。

    分易分聚难聚。

    夕阳渐落,月升不见故人归。

    我原以为我已老成到什么都可以接受了,其实不是的。我老成到脸色可以闻言不做任何变化,不哭不闹,然胸膛里那个玩意仍是在跳的,跳一下就告诉我一次我还没脸没皮的活着,但是有的人已经去了,不会再回来。

    “公主?公主?”翠烟轻轻摇了摇我:“你在想甚么?”

    我勉强拉回一丝神智,茫然道:“你说神仙去了以后,会到哪里?”

    翠烟开始替我揉肩膀,一边小心翼翼的叨叨道:“其实公主何必装的极不在意的样子,我瞧着你已动了真心,如今岑桑要娶妾,难过说出来便是了,何必将心思转到别的上头去。”

    这话却有些冤枉,我大约还是有些难过官波芸,不想我过了数百年,竟连去他坟头看一次都没有,甚至连他已经去了都不知,若他有灵有知,大约会觉得这十三师妹竟依旧没心没肺不懂事罢。

    至于岑桑娶妾,我这厢真心再诚恳,依旧渡不过红尘弄人,没甚么好说的。

    想到这里,便对翠烟道:“给岑桑和印梨的贺礼准备好了么?”

    她放开我的肩膀,从里头抱出一个锦盒来。

    “我替公主备了一株万年积雪草并两瓶玫瑰精油,精油皆是从修行数万年的花仙身上讨来的。”

    我看了那株积雪草半晌,点点头讷讷道:“甚好,礼不轻不重,也实用,好得很。”

    又拿过妆镜道:“替我梳妆罢,总不好憔悴黄面的去,礼节还是要的。”

    翠烟点点头,拿过梳子开始给我梳头发,语气却认真:“公主是正妻,印梨是妾,说起来到时候她还要拜公主一拜,我看你是不打算受那一拜罢?”

    果然是从小跟我到大的,心意很是相通,我点点头迟疑道:“本来是不打算受的,然这回事,不受不合礼节,受了心里头不好过。到时候瞧瞧罢,兴许热闹的过了,我送了礼便能走。”

    说罢又提点她道:“你梳的普通些罢,妆容亦不要太过,盖过新娘子便不好了。”

    翠烟应了一声,拿了几支素簪子出来。

    我拿起炭笔描了描眼角。

    从前我比雪樱输了妆容输了身份,可如今我不懂我究竟输了甚么。

    我看着镜子里头的脸,忽然觉得这段时间过得有些迷离。

    我只当我这些日子里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头他只娶了我一个,只对我一个人好。

    如今梦醒了。

    今日是七月七日,直到黄昏时我才到了九重天紫鸣殿,和道贺的人一道站在宫外头。大殿外斜阳和满院的凤凰树映的分不清颜色。

    我忽然想起当年我在凡间的时候,七月七那日我抱着一束折了个把月的花坐在刺史府的门口等他归来,那日的斜阳也是这个颜色,外头也是这般喜庆,等到月落日升,外头的红绳在月光下飘飘荡荡,可他却没来。

    翠烟今日特地将我打扮的素了些,只将头发简简单单盘了个髻,上头插了根镶钻的吊坠簪子,耳鬓前留了两缕长发。戴了对有白羽的耳坠子,衣裳亦是雪锦,衣领衣袖镶了一道纯红的边。

    然一道白色站在喜庆的红色间却刺眼了些,博鹘亦说过我将头发盘起来妖的很,如今外头道贺的仙家个个亮着眼睛往我身上瞅,倒起了反效果。

    远远的响起几声礼花声,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紫鸣殿来,岑桑牵着新娘子走在迎亲的队伍中间,神情淡定自若。

    这是我头一次看他穿红色的新郎服,也是头一次看他把头发全部挽入冠中。从来想象不出他这样的人成亲时的形容,如今看到了,却觉得有些迷幻。

    玄吒帝君嫁外甥女,场面做的极大,天上地下凡是有个位分在的仙都接到了圣太子岑桑同金阳公主印梨的婚函。我眼神给水雾迷的有些不大好,仿佛在人群中竟瞧见了隐世数万年的九河神女华胥氏和西方梵境的普贤菩萨。只不记得听谁说过南弦和摩音没有接婚函,叫玄吒帝君好生遗憾了一阵。

    陌望涧送亲的队伍跟了一程又一程,印梨妆容精致,一身华服。远远看去花容月貌,袅袅娉娉,很有圣族儿媳妇的仪态。

    迎亲的队前呼后拥的靠近紫鸣殿,岑桑跟着迎亲的人穿过人群,缓缓经过我身边,周围热闹而喧嚣,抬头看见了站在一旁一身雪锦的我。

    他原本稳稳当当的脚步似乎慢了些,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仿佛错觉般的礼乐声慢了下来。

    我亦看着他,没甚么目的,不想讨可怜,只是很简单的想起了过往。以前他看我时,眼睛特别亮。

    红鼓摇鸣道路两错,咫尺已天涯。

    没有什么不能忘,不就是这个梦特别长。

    他就这么看着,迎亲的队伍都跟着他的脚步慢了下来,直到我向他挑起嘴角露出个微笑,他才有些迟钝的又迈开脚步。

    礼乐传影,仙童散花。

    岑桑牵着印梨跨进紫鸣殿。

    后来的喜宴我没去参加,拜天地亦没有去受那高堂一礼。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强大,足够去经历,我也确实够,然我永远都输给他。

    我大约受不住印梨跪拜正妻那一礼,亦或者今日夜间的喜宴仙家津津乐道的都是岑桑正太子妃不懂礼数不识大体等等。

    喜宴间,我坐在后花园莲池的那个亭子里,自顾自拍开了当初从瑶池里头顺来的那坛还没喝过的三花酿。

    碧色的酒却清澈透明,我连喝几杯,脑子给冲的有些迷迷糊糊。

    瑶池里头的果然是好酒,心里苦笑一声。只是不知还有没有那么一杯清酒,可以映见他的笑脸。

    文雅还给昕语抱在里屋哭的很大声,吵得我耳朵疼。

    我又斟了几杯,仰头喝下,将将放下酒杯,却瞥见一个大红色的身影。

    岑桑靠在亭柱上,水晶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卸下,漆黑的长发流泻而下,九曲黄河般蜿蜿蜒蜒的落在大红色的衣裳上,煞是好看。他就这么看着我,不发一言。

    他怎会来这里,这大约是我醉了,我晓得我酒量并不大好。

    便摇摇晃晃又斟了一杯自顾自做了敬酒的动作对着他笑道:“恭祝岑桑殿下与金阳公主早生贵子。”

    说毕仰头一口喝下,手腕上一紧,手已经被人握住。

    三花酿里头有一味芙蕖花,芬芳而迷情,闻多了有些迷迷糊糊。

    我轻轻的捋开他的手,露出一个笑脸:“太子这会儿该在宾堂宴众仙家,不该和我这不识礼数的人在此讨别人闲言。”

    岑桑并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我,一眨不眨的看着,眼神里仿佛有无尽话语。

    莲池水光潋滟晴方好,天上扬下飘飘摇摇的柳絮,有一种错觉天地间只有这一对璧人在水中亭长久对视。

    柳絮落在莲池,是魂魄和水面破碎的声音。

    他挨近了我一步,我立刻闻到了一阵浓烈的酒味。他眼神有些迷离,红唇微颤,真真切切的告诉我天上地下什么样的男子叫绝色。

    岑桑喉头滚动了一下,似有些哽住了,随后沙哑的开口道:“斐儿。”

    我平静的抬眼看他。

    “不要喝了好不好?”

    我闻言弯眼笑了笑:“好。”

    他往前踉跄了一步,声音有些发抖:“求你,不要这样看我。”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微笑道:“我从前最想看你穿新郎服的样子,等了几百年不曾看见,如今好容易看见了,你却叫我不要看,这是何道理?”

    岑桑闻言一震,黑曜石般的眼眸越睁越大,最后变作了死灰色。他脸色极难看的咬着嘴唇道:“你记起来了?”

    他唇形极美,这样用力咬成苍白色叫人看得心疼。

    我从容的笑笑道:“从前你说宁可负了天下也只要我一人,如今你只负了我,却不负天下任何人,也甚好,我不计较。”

    他看着我许久,叹了一声:“你说话总是这般。”

    “可能是罢,”我伸出手指替他理了理有些杂乱的额发:“日后你也不必担心这些个了,我说过你我死生不复相见,自然说到做到。”

    岑桑眼睛立刻睁大,一把捉住我的手带着怒气急道:“你说的甚么话?”

    前头宴厅极喧闹,而莲池却极静,让人觉得莲池里头的时光是静止的。

    我低头拿过桌上那杯三花酿,做了个敬酒的动作:“饮罢忘前尘,求殿下放过我。”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欲言又止,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抬手饮尽。

    柳絮依然在飘扬,安静到可以听见莲花绽放的声音。

    我晓得他醉了,因为他看了我很久,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他清醒着的时候,从来不哭。和我一样,极要面子。

    那滴眼泪划过细腻的肌理悬在他冰玉般的腮边,最后落在喜服的前襟上,泅开了一朵暗红色的花。

    “斐儿,让我再吻你一回,好不好?”

    我点点头。

    他小心翼翼的捧住我腮边,鼻尖微微错开,垂首吻下来,带着浓浓的酒味。

    我亦闭上眼睛,抱住他的腰,回应他。

    馥郁的酒香里唇舌纠缠,似再分不开。

    莲池里宁静依旧,静的叫人慌神。

    曾经把酒话风流,转眼风流也沧桑。

    当时只道用情已深,然情深不敢细思,唯恐大梦一场。

    第十八章(上)

    也许是我有些赌气罢,岑桑大婚当日下午我坐立难安,终打定主意奔向冰渊,顺道捏了传送诀将博鹘叫了出来。

    冒险重筑魂魄,恢复记忆,须得一名高手护法,成则万事大吉,败则魂飞魄散。我想了又想,便只得想到博鹘一人。

    冰渊里头,他托着那个绿色的光球问我:“你想好了么?很多事情,记起来未必是好事。”

    我点点头。

    倘若不慎失故梦归路只恐迷尘甚。有些事,还是记起来罢。

    他亦点点头,我平躺在地上,闭上眼。

    灵台渐渐沉入黑暗,失去意识前依稀听得博鹘的声音:“梦中一年,世间一瞬,最多半个时辰,你便能醒了。”

    一切陷入了宁静。

    “斐儿,斐儿!”

    “斐儿快醒醒!”

    我翻了个身,唤我斐儿的声音并不是岑桑的,便懒得理会。

    不过,岑桑是谁?

    我脑子慢吞吞的转了圈,噢晓得了,岑桑是我的十四师弟。想毕又蒙上被子,继续大睡。

    不过没睡多久便被三哥摇了起来:“起来啊猪,出大事了!”

    我揉揉眼睛,灵台尚迷糊的很。

    “将将上头下了一道圣旨,要聘你做准太子妃!”

    我依旧迷糊,迷糊了半晌猛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我坐在川虞的那个巨大的水潭边,凄苦的望着水里那张脸。心里千千万万个不愿意。

    圣族的准太子乃我十四师弟岑桑。

    叫我嫁给岑桑那个练功狂?开甚么玩笑?他除了吃饭睡觉练功还会别的么?他会哄女孩子么?他会``````圆房么?

    最重要的是,本姑娘打的过他么?

    我又努力思索了一阵,觉得本人虽然基本完美的无可挑剔,然可能是生的太好,故叫上头的圣君盯上了。

    想到此处瞬间茅塞顿开,便异常欣喜的捏了诀将自己的脸化的普通了些,再往水潭里一瞅,甚满意。

    又转身回自个儿洞府里头打包收拾一番,预备离家出走去官波芸那头避避难。

    当时我还是个对法术一窍不通的风流少年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