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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一梦人依旧第8部分阅读

    若非你俩法力还算高强暂时讨不到便宜,你当真以为他会容你们在冰渊肆无忌惮的进进出出?”

    我差点一个不稳从云头跌下来,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点说!现在岑桑一个人在外头,兵器都没带!

    “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快点带我过去!”

    他表情无辜的嚷起来:“我本来是要说的,你他娘自己事情那么多,弄得我都忘了!”

    此刻我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悬在喉咙口,倘若岑桑遇上早有准备的鬼车的话``````

    从冰渊东边飞到西边大约要一个半时辰,我卯足了劲一飞,竟然不到一个时辰便感受到了岑桑的灵气。我抱着文雅略安了心,看样子仙的潜力亦是无限的。

    我飞的高了些挨个地往下寻,没多久便看见了岑桑的身影,就着那边落了下去。

    乡村边岑桑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些什么,乍一眼发现我抱着文雅甚欠端庄的从上头七晕八素的落下来,不由惊了一惊。

    博鹘腾云术并不很好,远远的给我甩在后头,我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拽起他就走:“快回去,这里可能有鬼车的埋伏。”

    谁知他却一把反拉住我的手,眼睛弯弯。

    “我知道。”

    我一个趔趄,腾的一下火烧脸颊。他这样一说,弄得我大有献殷勤的嫌疑,面上实在尴尬。于是干干的咳了两声转过去慈爱道:“噢,原来你晓得,晓得便好,你虽修为不错,然总是要谨慎些不能托大的好,凡是总讲个万一的。”

    说完抱起文雅就预备溜之大吉,可这小屁孩却死命攀住岑桑的衣袖喊道:“娘你方才明明很担心爹的!此刻没说两句话又马上就走!你害羞!”

    我将将降火的脸又烧起来,笑的愈发干。

    岑桑走进一步,含着笑意道:“你担心我?”

    我退了一步慌道:“这,这自然是担心的。”

    他笑的益发暧昧,正要伸手往我脸上摸,却突然脸色一变,发力将我往后一扯身体挡在了我前头。几乎同一时间我便听见一声微不可查的血肉撕裂的声音,还有一股血腥味。

    我骇然转头,岑桑一手将我和文雅护在身后,仓促接了鬼车一斧,力道波及甚远,将他手心并胸口凌空划出一道血痕。他一声不吭,依旧护着我,身姿站的笔挺同鬼车对峙。

    区区一个鬼车不算甚么,岑桑没带兵器也不算甚么,只是若多了一个文雅和正在赶来的九黎高手,就有什么了。

    鬼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黑金斧带着寒光,刀刃直至岑桑眉心,他也不慌张,身影迅疾的闪过,鬼车一斧劈到田埂上,迫人的杀气惊得林中鸟雀惊慌飞逃。他又迅速抬起斧子劈来,岑桑单手一指,竟凌空出现一把剑气凝成的长剑,硬生生接了鬼车一斧,后脚稳稳站住。

    半空中剑斧纵横激荡,璀璨的锋芒剑气宛若雷电交织,一时间光芒闪耀,巨大的爆破声不绝于耳。

    我护着文雅干着急,只见殷红的血迹已经渗出了岑桑的衣襟,大有晕染开的趋势。空中鬼车吃了岑桑剑气的亏,猛然闪电般的逼上前,手中的黑金斧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回旋过去,力劈华山之势当头劈下。

    嘭的一声巨响,半空中火星四溅,震波地动山摇。一瞬间沙石飞扬,我急的不能自已。待砂石散去,我疾步冲上前,却见岑桑皱眉立在一旁,博鹘双手合一接了鬼车一斧,两只脚皆深深踏入泥土中。

    我不曾想到他法术不精,膂力却如此之大,还未来得及开口夸一句,便见他回头恨铁不成钢的大嚷:“你他娘的是猪啊?还不赶紧滚!”我向前冲了几步,又见他大声嚷嚷:“走啊,等九黎高手来了看见你们,老子叛族的罪名就坐实了!”

    这话还有些道理的,莫说我带着文雅压根不用打,便是可以打,也不好叫人家好心却落个叛族的罪名,当即便拽起岑桑腾空飞了,余下目眦欲裂的鬼车。

    此时我很是着急岑桑的伤势,也顾不得其他,急急赶回紫鸣殿,一落下便要检查他的伤,正扒他衣裳扒的起劲,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方才紫鸣殿的仙姬见岑桑血迹斑斑的回来,登时惊得脸色苍白,岑桑将文雅丢给了昕语,差人送来了药便和我回了寝殿。

    上吊尚得喘口气,今夜几桩事情发生的太快,我闲逸了许多年,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终于回过神来才想到我身为岑桑太子妃,却有个非亲非故的九黎魔主替我解了围,我虽同他没甚么关系,但还须得解释解释。

    于是组织了组织语言道:“其实我和博鹘只是朋友,因我初初到冰渊那几天承了他的招待之情``````”

    “不是这个,”他温柔的打断我,身上裂了道口子却笑得很是欢快:“你担心我。”

    我啊了一声,愣了半晌故作镇定的去往他身上倒血还散,一面叨叨道:“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个,我是你的太子妃,自然是要担心你的,你却这般不小心,这道伤虽不深,也算给你个教训,叫你下次好小心些。”纵然我晓得若不是因为我和文雅,他必不会受到伤。

    他闻言笑的更欢了,顺带按着我的手在他心口:“你听,我这里在说爱你。”

    我给他酸的一个激灵,手中的血还散倒了大半在床榻上。岑桑闭眼略运气真气,便见胸口那道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只余淡淡一道红痕。

    我手指抚过他新生的肌理,叹了一声:“也罢,我竟忘了寻常伤是可以用仙力愈合的,你修为高强,自然不在话下。”

    他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细细从我额头吻到嘴唇,含糊不清道:“斐儿,我当真爱你。”

    我抬头望着顶上的水晶灯,只觉得此刻岑桑没事叫我紧张的心顿时松懈了大半,益很是感慨的捧住他的脸:“你说的不错,我方才确实担心你。”

    他满眼柔情,胳臂搂住我,皓齿咬在我耳垂上低低道:“今夜陪我睡。”我愣了愣,因我陪他睡的夜晚也不算少了,为何今日特特强调一番?我瞪着他光洁的脸颊片刻,面色火红的明白过来,讷讷道:“你才受了伤,理因好生休养,这事不急的。”

    他却俯下身来吻我脖颈,一面含糊不清道:“不碍事。”

    我活了两万来岁,心态早已不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晓得我大约这辈子不出意外算是和岑桑绑在一起了,这档子事早晚得做,拒不得他的。

    第二日我昏昏沉沉醒来,身子妥妥的躺在锦被中。天已大亮,岑桑已经出门办事去了,甚体贴的没差昕语来叫我起床。我球一般的缩在被中,从耳根子红到尾椎骨。

    昨夜岑桑熄了灯,我看不清他的脸,虽他语气温柔动作亦很温柔,然我依旧初初疼的倒抽气,随后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纱帐中细风轻颤,一如过隙云烟。身下的床榻凄苦的晃了半夜竟奇迹般的没散架。

    最后我很是疲惫,却鬼使神差的抱着他腰趴在他胸口睡了过去。

    这种抱着他的感觉很熟悉,仿佛多年以前就很习惯这样的睡姿,叫我很是迷茫。

    我呆呆望着窗外亮堂的日光,半晌,一道曙光劈进迷茫的灵台,顿悟了。

    因我一向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我欢喜岑桑这件事给我一直潜意识里埋在心底不肯承认。昨日晓得他可能有危险之际,我简直突破了腾云术极限去找到他。只怕当时若在外头是三哥,我却会只道他万一打不过也还跑得过,必不会火急火燎的赶去。

    大约可能也许我其实已经欢喜了岑桑。

    我望了一会儿照进来的光线,感叹命运当真是个很玄的东西。我曾经是岑桑两情相悦的太子妃,在凡间又瞧上了他,甚至不惜为他抹了脖子。如今只要我还是我,岑桑还是岑桑,必然逃脱不了再次瞧上他的命运。不想我从小到大马蚤托托的一主儿,却三番两次栽在同一个人身上,真他娘的岂有此理。

    又发着呆赖了一阵,头昏脑涨的爬起来穿了里衣,却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岑桑端着一盏踏雪燕窝走进来。

    他见我爬起来了,便将踏雪燕窝放到桌案上,坐到床头搂住我,体贴问道:“怎么起来了,还撑得住吗?”

    我脑袋一沉,险些没扛住,到底我还是个练过家子的神,没那么娇弱。便是当初被六道天雷劈个正着,依旧支撑着站了起来,霸气冲天。

    岑桑一面吹凉燕窝一面小心翼翼的喂我。我现在已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意,豪迈之余还是将这事想了起来,又不好意思明说,便艰难的咽下一口燕窝酝酿酝酿与他道:“那个,我觉得是不是日后我住这里比较好?”他停下吹燕窝的动作,略睁大眼睛看着我,我赶紧低下头解释:“这个,文雅不是还小么,我觉得我住这里照顾她也比较方便些``````”

    岑桑黑曜石般的眼眸一闪一闪,笑得眉眼弯弯,将勺子搁到我嘴边道:“便是你不愿意住这,我也要将你拉来的。”

    我恍然大悟状:“噢噢是了,反正川虞有草薛在,用不着我怎么打理,你这倒甚欠打理,赶明儿我给你收拾收拾。”

    他笑的愈发开心,在我唇边吻了一记道:“你一向懒得要命,不给我添乱就很好了,还想帮我打理?”我尴尬僵住,又听得他轻松道:“不过只要你喜欢,拆了我的紫鸣殿都没事。”

    我一口燕窝噎在喉咙口,顿时热泪盈眶。

    此后我便厚着脸皮在岑桑这住了下来,每日四处串门子回来顺道带带文雅,小日子过的忒溜。岑桑也乐的哼哼唧唧,批着公文都笑出声来。

    他生的好看,一笑起来嘴唇红润晶莹,柔情万种,仿佛盛开的雪莲花瓣。之前还好一些,现在他对我那么笑一下,我一般就要中电而死。

    我在九重天上大约过了三四个月的功夫,这连续的三四个月里我和岑桑都处于极端放纵的状态。因他性格其实很沉着稳重,除了面对我,鲜少有孩子气的时候,也鲜少放纵的这般没谱。我尚记得有一天他趴在床上折腾我的头发,一本正经的问我头发太细太滑,会不会日后老了就变得很少。我一脚踢过去告诉他其实我记得小时候发质不是这般细的,大约是因为生了文雅才这样,说来说去都是他干的好事。然后他又将我抱到他腿上,很认真的说我们可以再生好几个小文雅,就算我头发细的看不见了他也一样喜欢我。我嗤了一声,他一只手不声不响从背后绕过我的腰,开始往我胸口摸,眼睛都弯起来,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扑闪。我愣了半晌,面红耳赤的乖乖缩进被子里。

    文雅时常疑惑的问我:“娘亲你寝殿夜夜那么吵,是不是你犯了什么错天天夜里被爹爹打?”

    我噎的半死,觉得这小孩学坏的潜力不可限量,便诚恳的告诉她其实爹和娘在练功,练好了好回冰渊去把鬼车打个半死不活。文雅噢了一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自从和文雅住到一起,心尖上日颤三颤,如今一日不颤便闷的慌。今日果然见的又颤了颤,顺带颤出桩事来。

    几月前我承了博鹘大恩又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和岑桑亦未被逮个正着,想来如今风波已经过去,须得寻个日子悄悄去一趟冰渊道个谢。

    想毕便到岑桑的百~万#^^小!说翻了翻异族万里传书的法术,捏诀传了句话个给博鹘约他过几日见面道个谢。

    岑桑自小便是圣族储君,每日练法术批公文访长老,其实鲜少有闲着的时候,看着风光实则凄苦的很。如今我在他身边,他最大的乐趣便是抱着我睡到日上三竿,然后起来加紧练法术批公文访长老。我也时常感叹难为人间要说但愿来世不生帝王将相家,若是我和岑桑还有来世,必要托一托关系,两人生在普通人家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那日我约了博鹘,预备先回川虞一趟寻点宝贝再顺道带到冰渊去,便早早的起了床梳洗。岑桑睡眠总很浅,我略略一折腾他便醒了,慵懒的卧在榻上眸似点漆的看着我。我挪过去往他额头摸了摸,却被他一把反拉过去扣住手腕压倒,一个劲地亲我。我给他亲的没了辙,又青天白日的荒唐了一番。

    直到我从川虞拿了几颗珍贵的也白头风尘仆仆的赶到冰渊,远远的看见一个瘦高的人影站在莲花海边立着。

    我奋力挥手朝他喊:“喂——我来了——”

    博鹘面色漆黑的转过头破口大骂:“喂你个头,老子在这里站了多久你知道不?你他娘的有没有时间观念?”

    我连连道歉,殷勤的将也白头递到他眼皮子底下,果然博鹘一见宝贝立刻不气了,顺带语气也缓和了不少:“算你有点良心。”

    我这人虽算不上甚么好人,但知恩图报,良心还是大大的有,便大方道:“那是自然,若你日后想要什么奇珍异草,尽管来问我拿。”

    他接下也白头正要开口,却忽然睁大眼睛看着远处西边。我疑惑的扭头,便瞧见远处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却有一方正圆的光弧慢慢膨胀,光芒四射,刺的人眯起眼睛亦觉得如梦似幻。我略略一估摸,娘,这不是我川虞的地盘么?

    我也顾不得博鹘了,爬上云便往川虞赶。博鹘在后头骂了一声,亦架起云跟上来。

    整个川虞以我的洞府为中心,涨起了半个仙气光弧,光芒炫目,还有越涨越大的趋势,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不敢贸然冲进去,身后的博鹘讷讷了几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我一步跨了进去。

    谁知他才跨进去没多久,整个光弧便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地动山摇的爆炸了。

    我大惊,连忙变出个保护罩子也冲进去,没几步便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倒在地上,一双眼睛绝望的看着我。我惊得心头肉跳了跳,但马上发现这人不是博鹘。博鹘再不济也是个魔主,必不会被一个仙气爆炸搞成这副衰样,再者地上的人眼神只流露出绝望,若换成博鹘,那小眼神莫说绝望,唱戏本子都没问题。

    我在一旁立在,就果然见这人影迅速飘散,化作了一只紫毛狐狸,一命呜呼了。

    我蹲下来仔细端详了这狐狸一番,只见这狐狸毛发不蓬松,姿态不倨傲,既不是雪樱亦不是印梨,便大大放了心,捏起罩子继续往里走。

    里头仙气缭绕,隐隐有三个身影。我走近一看,便见博鹘和草薛立在一旁,中间是个彩带飘飘的仙女。我愣了一愣,脱口而出:“翠烟?”

    翠烟飘在半空,眉目紧闭,半晌猛然睁开双眼射出两道金光,汹涌的仙气慢慢平息下来,最终落下来看见了我,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眼泪在眼眶了转了三转又硬憋回去,颤声道:“公主``````”

    我赶紧扶起她:“莫哭莫哭,这不又修成仙了么,没事啊。”

    她连连点头,道:“翠烟也不曾想到大慈大悲长生诀如此厉害,竟能短短半年功夫便叫我重新修得仙身,改日还需公主替我向太子殿下道个谢的。”我拍拍她应了一声,又用神识探查了她一番,果然仙身无甚大碍,便放了心,嘱咐了她几句好好歇息,一瞅时辰不早了,便预备动身回去。

    我和博鹘道了别,跨出门将将踏上祥云之际,却听得翠烟在后头关照了一声:“公主,如今小殿下还好么?”

    我朝她点点头,别的不说,文雅这个小屁孩大约是这两百来年里过的最滋润的。

    第十八章(下)

    是以岑桑被我黑着脸追杀了许久,终于妥协道陪我去沂临山挖仙葩积雪草来将功补过,我想了想,觉得这勉强算个好买卖,便欣欣然允了。

    谁知后来我甚欠智商的闹了一场雪崩将积雪草埋在了沂临山厚厚的积雪之下,还阴错阳差的失了身给岑桑,哪里算的上是笔好买卖,我好他个头。

    后来岑桑时常赶到神农迷泽来陪我,也将我带回过他在九重天的紫鸣殿,更一本正经的同我商量寻个借口让圣君退了他同神农迷泽小神女屹斐的婚约。

    一开始我还二二糊糊的,后来时间过的越久,发现自己似乎当真瞧上了岑桑,从前他说退婚我没放在心上,如今却不得不好好思量一下。

    一日我坐在人界的边缘发呆望着脚下的繁华人世,终接受了现实。

    既然现在我同岑桑情投意合,那上头聘我做准太子妃的那道圣旨自然还是要作数的。我须得寻个时日告知他我的真实身份,免得日后出了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