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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不落少年眉第4部分阅读

    刻,她便从破旧不堪的书包里掏出一副黑色的耳机,戴在双耳,使得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半分尊重他的意思。

    他很是在意,也很想发怒,但看到她那张苍白而忧伤的面颊,内心的愠怒终究是烟消云散。他拿着课本一直讲,讲到李白,讲到杜甫,讲到鲁迅,然后讲到许许多多有名或没名的人物。

    她就这样怔怔地盯着。他就这样安静地讲着。

    淡淡的微风无声息地穿堂而过,穿过她柔滑的发间,穿过他纤长的睫毛。

    “七生。”她突然叫他。

    “呃?”七生怔住,口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能告诉我,你名字的含义吗?”她的双眼中,突然多了几分期许的目光。

    ——因为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奇怪的名字,像是有一股庞大的神秘感席卷着它,而我,就这样毫无选择地被牵连进去。

    ——但是你知不知道,有些时候某个问题是不能问的,一旦问出后,受到伤害的并不是你,而是它的主人。

    ——可惜你已经清晰地问出,它便再也没有隐藏或挽留的余地。

    “纪小蓓,你真的想知道?”他很平静地问道。她点点头,不再吱声。

    他叹了口气,侧着头,用极其简短的语言讲述自己的名字。

    “母亲说我是出生在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里。那一天,对我来说,真的是如此的特殊。记忆像是烙印在骨髓般似的,在我拼命地想要去遗忘的时候,它却硬生生地钻进我的脑海。于是,迫不得已地去回想。翻看一页又一页老旧而破碎的画面。我出生的时间正好是七月七号上午的七时七分。那一天,我却永远地失去了父亲。父亲酗酒出了车祸,死不瞑目地撒手归天。逝去的时间是当天晚上的七时七分。母亲说她看监控录像的时候,仪器上显示的时间是定格在‘19:07:07’。”他顿了顿,继续说,“七个‘七’字顿时紧密地融进我的生命。为了祭奠父亲,纪念那一天我的生辰日和父亲的死亡日,母亲给我取名,叫七生。七生。七生。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名字。”

    chpter23 四月的天那么伤(3)

    [30]

    整座城市像是浸泡在肥皂泡沫中,变得极其的虚幻,异常的飘渺。你如同一只蜷缩在某一个肮脏而臭味遍地的角落的蠕虫,在这座低声哭泣的城市里,缓慢蠕动。你放心,不会有人觉察到你那卑微的身影,也不会有人用他那素洁的双手,来抚慰你累累伤痕的心脏。

    纪小蓓邀了老师去她的家。

    如同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在学校里一传十十传百。于是不消片刻,学校里所有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清楚地知道。

    那是怎样的一个邀请呢?

    “七生。”

    “嗯?”

    “今天放学后可以去我的家么?”

    有一阵的迟疑。

    “不可以么?”她睁大双眼,再次问他。

    他放下教科书,依然没说话。

    “七生,我邀请你去我的家,可以么?”她换了语气,像是在哀求。

    “嗯,好的。”他怔怔的看着她的眼睛,不想让她失望。

    去纪小蓓家的路上,七生是走在她左边的,平着走,在路人的眼里,感觉像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七生本就长得不赖,瓜子脸,白衬衫,干净利落的短发,一身书生意气,只差挥斥方遒了。“七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长得很干净呢?”纪小蓓突然抬起头,苍白的脸颊在空气下显得极其的突兀。

    “小蓓。”七生莫名其妙止不住地心疼。放在嘴边的话语没来得及说,就被身后匆匆驶来的单车硬生生地打断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满脸歉意的唐玲急忙从地面蹭起来,双手扶起撞倒在地的七生。

    这个场面,在纪小蓓看来,像是早已构造好的剧本。只等男主角的出现。而这个女主角的心计,步步惊心。七生的腿被驶来的单车擦破了些皮,细细密密的血液顺着白色棉袜,逐渐地渗透出来。

    “呀!”唐玲突然大叫了一声。

    “没事的,没事。”七生在唐玲的搀扶下,吃力地站起来。“你是?”七生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平静的纪小蓓,好奇地询问着眼前的这个女生。

    “啊呀!”唐玲拍了拍衣衫上的灰,扶起跌在一边的单车,“啧啧,纪小蓓,你难道不会向新来的老师介绍一下我?”

    在唐玲说出这句话的时刻,纪小蓓的心脏仿佛有千万把锋利的刀刃,如果她的心脏是唐玲的,那么它已经被这些刀刃剁得四分五裂。如同杀猪场里的肉酱,再也无法辨别哪块肉曾经生长在哪一个地方。

    对于唐玲的存在,纪小蓓完全以忽视的态度回应。伸出手扶着七生,在唐玲始料未及的目光下,往逆巷走去。

    “喂喂!”唐玲气愤地跺着脚。“你叫七生对吧,跟她接触的人都不会有好日子的!”她粗鲁地说着,狠狠地踢了几下单车。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她急忙跨上单车,冲纪小蓓离去的方向驶去。风呼啦啦地灌满她的披风,明亮而鲜艳地舞在空气里,像极了滚滚移动的波浪。血般的色彩。

    唐玲追上七生的时候,纪小蓓正好搀扶着他走进逆巷。唐玲不敢进去,连单车都顾不上停下,便立即跳在地面,冲七生的背影喊道,“七生老师,我是纪小蓓的班长唐玲,是唐玲啊!”说着这话,她还故意将“班长”二字的语调咬得重重的。

    然而,谁也没看见纪小蓓低头的瞬间,那种阴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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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十八年华,她遇上年少时最美好的情动;一晃经年,心里积淀的橙色记忆却只剩午夜梦回时的凄凉。彼时,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不过是梦幻之国轰然塌陷之时,紧握在手心中那一根不愿放却的稻草。此去经年,回首往事,于寻寻觅觅之间,却终不见初见时狂放不羁的少年。后来,天晚欲雪,另一个他看似无心立在一旁,冷眼世事,却早已步步为营,深陷其中。这一生,我们终究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时光,一个温柔岁月,蹉跎之间,早已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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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pter24 四月的天那么伤(4)

    [31]

    四月的天,整座城市散发着发霉的味道。阳光晦暗,阴雨缠绵,这是这个城市四月的天。

    被一团团柔软的浮云遮住了原本的色彩,灰色的丝线从天空缓慢地沿袭下来,目标正中,席卷这个隐藏在城市最低等角落的逆巷。

    穿堂而过的风,斯啦啦地上下拂动。满巷的血腥味,顺着鼻翼滑进鼻腔。于是,你一咳嗽,便对这逆巷恨如万分。

    顾安言站在张叔的尸体前,一动不动,仿佛是在哀悼,又仿佛是在自怜。这一切的始料未及,都显得极其的震撼人心。

    “嗷嗷嗷,这究竟是遭了几辈子的孽啊!”一阵震耳欲聋的嚎啕声,从逆巷的出口逐渐逼近。

    张叔的老婆慧子,刚从娘家回来,还没回到自己的屋子,便听得路人说张叔死得真惨,真可怜啊!当时慧子差点吓得晕倒在地面,好在身旁有一根电线杆,稳住她的身体。

    慧子的神情好不到哪里去,干枯的头发,凌乱地扑在头盖骨上。一双通红的眼睛,留着滚烫亦或是冰凉的泪水。红色旗袍在身,突显着她苗条又匀称的身躯。浓妆淡抹,薄唇嫣红,颈间金色项链直晃人心。

    只是这一身的打扮,在顾安言的眼里,倒是一朵奇葩。

    像是什么?

    一个极度疯狂的疯女人。

    慧子用力地推开周边的行人,腾出空间后,向前一跨,猛地扑在张叔的尸体上嚎啕大哭。“阿张啊,你怎么死得这么的惨啊?究竟是谁害了你,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啊!”这股悲伤的声音,盖过了耳边的呼呼声。

    “怎么我出去了一晚,回来后你就成了这个样子啊?”慧子哭着,“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赏月光看日出么,你怎么先离我而去呢!”

    声情并茂的语言,像是一株一株灌满毒汁的藤蔓,密不透风地钻进围观者的血脉里。听者,只觉得这一家子是多么的可怜,让人心生悲伤。而顾安言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从头到底的恶心,仿佛眼前这个女人的语言是一只只铺天盖地的黑色飞虫,一窝蜂地朝着他扑面而来。

    恶心得一身鸡皮疙瘩。

    “是不是沾上了那家子的霉气啊,啧啧,也死的怪奇怪的。”一个男人从人群堆里走出来,是张叔的邻居,付三。

    ——那家子?

    ——究竟是哪家子呢?

    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有五分之四的比例是暗藏着黑暗与迷离,其余的五分之一则暗藏着伪装与肮脏。交织的光与凌乱的尘埃铺成一片墨色的海洋。我们像是水中浮游生物,苟且偷生且卑微渺小。

    逆巷里,镜头逐渐拉伸。你猜,会是哪家子的霉气最差呢!

    七生跟着纪小蓓穿进逆巷。不经意地抬起头,浑浊的阳光从湿漉漉的衣裳缝隙间,穿梭而来。七生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模糊,像是进到一间暗无天光的黑屋子里,从心底散发出莫名的恐惧和冷意。

    “小蓓,这就是你所生活的地方啊?”七生诧异地问着,一个不留神,双脚踩在水泥坑里。

    污水中还漂浮着被日光晒成干瘪姿态的泡沫,虽是五颜六色的,但在七生看来,却恶心得令人呕吐。纯白色的鞋子已经脏得不能再脏了,车轮印,污水印,像是编写好的剧目,从始到终都在循规蹈矩地上演。

    “嗯。”纪小蓓回头看着七生,算是回应着。目光从七生的脏鞋掠过,下意识地蹙眉,然后逐渐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笑得有些奇怪。

    七生抬起头,正好抓住这抹微笑。要怎样来形容呢?七生怔怔地看着,那么一个甜美的女生,怎么就染上了悲伤的色彩呢?

    “喵——”纪小蓓怀中的黑猫突然叫了一声。

    在这片冷寂却异常繁闹的逆巷中,显得诡异森然。

    chpter25 四月的天那么伤(5)

    [32]

    灰蓝的天空划过一架从北向南的飞机,长长的白色弧线安谧地挂在幕布上。一眨眼,一闭眼,飞机消失不见了。

    北方像是一个生长着秘密的地方。暗藏着阴冷、孤寂,甚至是死亡。

    所以,我们要像一只草原上不断奔跑的狮子,要卖力地朝前跑,跑得越远,捕猎到的食物才越来越多。

    而我们长跑的方向一直是南方,对于四个方向来说,南方的路线是最远的。即便我比你先跑亦或是后跑,你也是无法追上我。因此,在这座迷乱的城市里,你唯一的选择是朝着南方不顾命地奔跑。所以飞机在飞,命运也在闪烁耀眼的光芒。

    可惜你走进了这个被人唾弃的城市。你将用一切的代价,去弥补这个血泪交错的秘密。

    [33]

    慧子接下来的行为,出乎顾安言或所有人的意料。按照通常情况下的处理方式,顾安言以为慧子会掏出手机拨打警局的电话,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警察处理。但是慧子没有,她冰冷着一张脸,三两下抹干面颊上的泪水,从怀里掏出一把血红色的水果刀。

    ——是一把血红色的水果刀。谁也没有注意它的颜色,只知道,那是一把刀,在浑浊阳光下闪闪发亮。

    “纪小蓓,你这个晦气包!你会不得好死的!”慧子抄起水果刀,当着众人的面,怒气冲冲地冲向那个谁也不敢靠近的地方——北巷,纪小蓓的家。

    慧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跑得太急,连鞋子掉了一只也未曾搭理。依然是红色的物体。红布鞋。孤零零地躺在水泥地上。

    慧子是第一次来到纪小蓓的家,以前听张叔说她的家是整个逆巷最破烂最肮脏最凌乱的。但是就目前的状态来看,倒是可以与张叔的话对应几分。

    慧子根本想也不想,径直用脚将屋门踹开。门“哐当”一声,重重地打在右侧的墙壁上。斑驳的墙壁抖落出块状的墙泥,白色的,褐色的,凌乱地跌落在地面。

    ——你看见的,与你看不见的,统统如同一页晦暗的故事卷入你的脑海。

    ——我只是想跟你说,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你将为之付出代价。

    慧子睁大眼睛惊恐地目视着眼前的女人,在昏暗的白炽灯下,女人满脸沧桑的神色。慧子认得,她是那个贱女孩纪小蓓的母亲。一个被男人抛弃而不要脸的女人。

    纪母一身黑衣,端庄稳重地坐在椅子上。若是能仔细观察,你会发现那把椅子有着深浅不一的印痕。像是被人用刀子划过的一样。视线往下移动,慧子清楚地看到纪母手中的黑布鞋,一捆一捆的,散乱地放置在腿上。

    黑衣。黑布鞋。黑屋子。

    整个视野里的东西皆是黑色。

    与慧子身上的血红色,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慧子的一声大叫,惊得屋顶上正在啄食的鸽子瞬间腾飞离去。

    站在逆巷中心巷口的人们,皆惊恐地注视着北巷。这慧子进去了那么久,也不见身影出来。那声尖叫,足以打破逆巷的死寂。

    像刚才怒气冲冲跑进去一样的慧子,再以同等的姿势奔跑出来。头发散乱地随风飘舞,双目呈现着备受惊吓的目光。谁也不知道慧子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出来,神情还比刚才的还要吓人、疯狂。

    也许,她本来就是一个疯子。

    “啊!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慧子的嘴中,一直念叨着这句话。

    顾安言站的地方离她最近,看她那双涣散的瞳孔,绝对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正在发狂的慧子,猛地往顾安言的方向望去,手中持着的水果刀越捏越紧,刀刃不经意间划破她苍白的手指,鲜红的血液沿着刀刃滑落至刀尖。

    血,一滴,一滴,落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像是在一瞬间,绽放出具有生机、活力的花朵一样。

    “是你,是你,绝对是你!”慧子口中的语言逐渐模糊不清,一口咬定张叔的死是顾安言所为。敢情这事情的发展有点令人不可思议,是谁说的,这件事情,与他有关?

    chpter26 天国有滴无名泪(1)

    [34]

    如果,镜头回拉——

    “你找谁?”纪母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慧子反应过来时,纪母的目光已紧盯着她。她看着那浑浊的目光,从心底里发出一阵寒意。

    “找你女儿纪小蓓!”她的声音几近颤抖。

    “我女儿?纪小蓓。呵呵。”纪母笑得一点也不正常。

    “找她干嘛?”纪母说。

    “我丈夫张叔死了。”慧子站在门檐下,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你丈夫死了关我女儿什么事?”纪母突然站起身,腿上的黑布鞋齐刷刷地掉落在地。

    “因为,因为你们的晦气使我的丈夫离奇地死去了。”慧子说着这不靠谱的理由,心里止不住的发慌。

    “你想看一种东西么?”纪母转过身,走进里屋,从里面端出一个褐色的盆子。

    “什么东西?”慧子说完,走上前去掀开盖子,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

    ——团团血肉模糊的肉渣,层层叠叠地堆在盆子里。

    ——像极了张叔那双失去血肉的双臂。

    ——也许就是张叔的。

    ——快打呕吧。

    纪小蓓带着七生走进逆巷中心巷口,正好上演着一幕特别“精彩”的剧目。

    慧子持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疯狂地往顾安言刺去,一边无目的地刺,一边语无伦次地说,“不是我,不是我,是你,一定是你……”

    顾安言往后退着,让慧子一直刺了个空。眼看水果刀快要落在顾安言的身上,一盆污水突如其来地从顾安言头顶倾盆而下。污水将慧子淋了个遍。倒是止住了慧子疯狂的行为。

    “姐,你怎么来了?”顾安言惊讶地看着顾沫沫,终于缓过气来说道。

    “你来看热闹,我就不能来啊,要是我不来,看样子,这疯女人八成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了。”顾沫沫气急败坏地指着慧子说。

    “姐,小心——”慧子将水果刀猛地扔了过来,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