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近墨者娇 > 近墨者娇第7部分阅读

近墨者娇第7部分阅读

    琅阁的人有说,不过我现在好奇的是,”古绯上下抛了抛,将缠绕的红丝绦理顺了,她侧头目光幽深地看着苦妈问,“苦妈,懂的可真多,明江湖事,知朝堂变,便是连毒药香料都有认识,那么还有什么是苦妈不知道的?”

    苦妈一怔,知晓自己还是不得古绯信任,她也不多争辩,叹息一声,伸手边为古绯散发髻边道,“不是老身有意隐瞒姑娘,确实是姑娘现今知晓,只是有害无益,姑娘需知,老身宁可自己没了性命,也不会害姑娘便是了。”

    古绯闭了下眼,身上气息有低沉,“丹青那边可有收获?”

    转而,她将话题绕开,至少在这个时候,苦妈还是她不得不依仗的,故得罪不得。

    苦妈将发簪收好,沉着道,“很干净,丹青房里半点线索都没有,可见,这香多半是她熏上去的,至于背后指使之人,老身今晚自有法子让丹青开口。”

    谁知,古绯一挥手,“不,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能指使丹青的,无非便是大房那边,至于古柔的嫌疑倒是最小的,她还没笨的这么明显。”

    说完,她停顿了下,倏地就想起轻云说古婉婷今日连墨玉华一起算计了的话来,她心头瞬间明了,继而觉古婉婷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如若是古婉婷一手安排的,为给我泼脏水,连墨玉华一起利用,还真是当所有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苦妈皱着眉想了会,迟疑不定的道,“那需不需要让墨玉华知晓,这样自然古家和小墨家的联姻就岌岌可危。”

    古绯摇头,她顺手将狐狸坠子收到软枕下面,“古婉婷那种人,务求一击就要让她没翻身之日,如若不然,以后有的缠,将这笔账记着,总有叫她一败涂地的时候。”

    说完这话,古绯便上到床榻,拉过锦被,作势休息。

    苦妈轻手轻脚将油灯罩上晕黄不明的罩子,放的远远的,才将蚊帐银钩放下。

    一夜好眠,古绯不再做梦,她醒的早,等了会不见苦妈如往常般进来伺候,便自行伸手拖来架子上的衣裙来穿,哪想,身子探出去一个不稳——

    “嘭”的闷响,人同锦被一起,从床榻滚了下来。

    紧接着,接连的哐啷声响中,搭衣服的架子也相继倒塌。

    她撑身,娥眉皱紧,回头看了看不甚有知觉的双腿,就眉目生不可遏制的暴虐。

    如若身边无人,她只有等死的份吧?可偏生,她又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性子,但凡是不管能或不能之事,需要她去做的,她便竭尽全力为之。

    有人道,她是制墨的天纵奇才,可谁又知,过去的十年,她为之付出了多少。

    古绯坐身起,长发披散如水草,苍如白玉的脸上浮起惯常的嘲讽之色,真要将她逼慌了,她不是做不出为重新站立起来就嫁给九先生的举措来。

    苦妈听到响动进来之时,便见古绯拥着锦被,滑坐到床下,不言不语,就那么安静地呆在深浅不一的阴影当中,恍若精致的白瓷娃娃,让人见了心疼。

    “姑娘,快起来。”苦妈三步并做两步,将古绯扶回床上,这才去将衣架扶起,“一早老身听说墨玉华又请了大夫来府里,就去大房打听去了。”

    古绯瞧着苦妈动作,淡淡的问,“哦?大夫如何说?”

    闻言,苦妈笑了,她推来轮椅,边抱着古绯坐上轮椅边道,“老身这会倒瞧不透这墨公子了,他带来的大夫给古大姑娘号脉之后,所诊之词,同样是体寒,不易怀子嗣。”

    30、谁让你进来的

    古婉婷身体有疾之事,被古家大房瞒的死死的,可眼见大夫进出,下人间还是多有揣测。

    古绯没赶着去探望,最近,青墨院隔壁的制墨小作坊眼见即将完工,她索性便瞧着,一应的事自有苦妈去打听。

    丹青被惩戒了一顿,收敛许多,瞧着古绯的眼神都带着畏惧。

    可没过几日,便有关古婉婷的谣言在下人间流传,说是半夜时分,有婢女亲眼所见从古大姑娘的房中抱着染血床褥,那一包一包的药,也根本不是安养身子的,乃是落胎。

    流言越发夸张,也不知吹的什么风,传到最后,竟是古婉婷伤了身子,这辈子都不能孕育子嗣,说的有鼻子有眼,距离真相也所差无比。

    苦妈回禀的时候,古绯正在修葺好的小作坊亲自验看,闻言,她只浅淡的问,“小墨家如何反应?”

    “应该还不知道,”苦妈推着轮椅,捡着阴凉的地儿走,“墨玉华每日都过来,神色没见好过。”

    想着,苦妈又问,“姑娘,这墨玉华到底想干什么?”

    古绯勾唇点笑,她手抚过还散发着木香的桌案,就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说的便是墨玉华。”

    苦妈一惊,后惊疑不定的道,“姑娘,你的意思是说,墨玉华对古婉婷的情意都是假的?”

    示意苦妈推着自己到取烟炱(烟灰)的房间看了圈,满意后才回答苦妈的问题,“也不能说是假,估摸也有那么几分的心思在吧,若古婉婷贤良淑德安分守已,没那么大的野心,成亲之后,墨玉华自会将她放心上几分,可她错就错在太争强好胜,为了让我名声扫地万劫不复,连墨玉华都算计,是以,哪个男子能容忍日后的枕边之人这般利用。”

    听到这里,苦妈眸色一亮,“所以,墨玉华干脆将计就计,坐实了古婉婷不能生养的名头,嫁娶之后,便是一辈子压古婉婷一头,任她再大的野心也无法施展。”

    古绯笑着点头,想起平素古婉婷自诩将墨玉华抓的牢牢的,不过只是仗着墨玉华对她的几分在意而已,既是日后要成为夫妻的,举止不太过,墨玉华也就当不知晓,在人前深情不寿,传出去名声也好听不是。

    苦妈经古绯提点,想通透彻了,继而就觉世人心让人生寒,“亏的老身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没姑娘看的明白,也同旁人一般,觉墨玉华公子是个斯文儒雅的正直君子。”

    瞧完整个小作坊,古绯大致还满意,她心里想了想自己还需要的东西,冷不丁听苦妈这感叹,遂失笑,“这和君不君子有什么关系,怎么说小墨家也是行商起家,行商之人又有几个是坦荡磊落的。”

    苦妈一想,可不是这么个道理。

    古绯回了院子,写了份单子,让苦妈出去照着采买,她一人在花厅檐下瞧水缸之中那几尾新弄回来的锦鲤,无意识捻着食儿扔下去,连锦鲤肚子鼓了亦没发觉。

    丹青打扫完房间出来,便见着不知想什么想的入神的古绯,她将边上的食儿给夺了,才喊道,“姑娘,您再喂下去,这几条锦鲤又该撑死了。”

    “哦,”古绯愣愣回神,这才发现手心一捧的食儿都给扔下去了,娥眉轻拧,面带忧色,“丹青,也不知大姐现今如何了?这么几天也没见她人。”

    丹青边收敛鱼食边道,“婢子听大房相熟的姐妹说,大姑娘前几日似乎又发了好一通的脾气,而且嚷着不喝药,还让大夫人给她找大夫来重新诊脉。”

    古绯叹息一声,“我本想去探望,可……”

    话未完,她便止了音。

    丹青眸色微闪,她笑道,“没事的姑娘,您有这份心就够了。”

    古绯恍若没听进去,她伸手进冰凉的水缸中,几尾锦鲤摇曳着艳红的尾巴上来一碰又游开,“不若,丹青你替我多去大房那边走走,多少知道点大姐的信,我也好安心。”

    “是,姑娘。”丹青喏了声,瞧着外出的苦妈回来了,她便施施然退下,还真去大房那边了。

    苦妈差人将古绯要的东西都搬进小作坊那边,都妥当才带着古绯过来,“姑娘,您瞧瞧,还差什么?”

    古绯瞧了圈,雕刻墨模用的木料、刻刀一应俱全,便是连制墨的物什都备齐了,还有好几种类别的砚台毫笔,皆做工精致,能看出苦妈采买的时候花了好一番的心思。

    “很好苦妈,你做的比我想象中的还好。”古绯这话说的发自真心。

    苦妈笑了下,“主要姑娘日后用的顺手就值当。”

    古绯也不多跟苦妈客气,她摸了摸那几块上佳的石楠木,就觉手痒了,当先挥手示意苦妈出去,挽起袖子,就拿上了刻刀。

    苦妈望着古绯一刹那专注的神色,仿佛一种亘古沉淀出的安宁气质就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犹如浓墨入清水,深浅丝缕的氤氲开来,化为暮霭永恒之景。

    墨模,又称为墨印,是制墨定形的模具,可多模一锭亦可一模一锭,即把几块墨印合成六面,嵌于大墨模腔内,一丸墨的几面可同时成型印入纹理。

    但凡为墨师的大家者,便没有不会刻墨模的,一方墨丸,不仅要质好,在外形造诣上同样要力求精致完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墨模的好坏决定墨丸成形之后的灵气程度。

    佳品墨丸,只在外形上就会让人爱不释手,不忍研磨成墨汁,继而才会产生珍藏的价值。

    细数来,古绯已有好几个月未碰过制墨,虽之前参加了藏墨会,可看别人的墨丸,总归不如自己动手来制的过瘾。

    今日,小作坊落成,苦妈还将物什都制备齐了,她便再忍不住了。

    她心无外物,手中刻刀从宽刃削形,到细刃雕神,一点一点的木屑从她手中滑落,犹如流云舒卷,生动斐然。

    天色渐暗,暮色四合,苦妈见丹青从大房回来,只吩咐了她去给古绯掌灯,自己转而进了膳房。

    丹青无法,从花厅拿了黄铜仕女油灯,小心翼翼地进了小作坊,瞧着古绯坐在书案边,手下动作不停,她眸底精光闪若流星。

    靠近了,她才发现古绯雕的是幅竹燕图,缤纷飞扬的翠竹,穿梭其中的飞燕,依稀的落叶,那景色怎么看怎么熟悉,丹青凑过去细细地打量,猛然惊觉这不是琳琅阁那翠竹林的模样是什么。

    有影子投落,蓦然被惊动的古绯手一颤,她抬头,眸带厉色,“谁让你进来的?”

    (阿?褂谢八担赫饫镆虼笮蓿?沟淖质?丫??w字了,所有从明开始还是一天一更,一更2000+的字数,更新时间老规矩晚上11点。近墨还是新书期,需要收藏、点击、推荐票票这些数据来养,还请大家见谅,等上架之后,阿?垢?禄岜?5摹#?p

    31、盗

    深若黑曜石的眼瞳,晦暗无光,连光影亦倒映不进去。

    丹青噗通一声跪下,心里止不住的发颤,“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指尖抚过墨模上的纹路,古绯轻描淡写的将手中刻刀扔下,冷若冰霜的道,“以后没我吩咐,不准进来!”

    “是,婢子记下了。”丹青连忙应道。

    古绯瞥了她一眼,没刻意,仿若对那雕好的墨模不太满意,随手推一边也不收敛,“推我出去!”

    丹青提着裙裾起身,一手拿着油灯,一手推着轮椅,轻手轻脚地往小作坊外走,疏横阴影之下,她目光不明地多看了那墨模几眼。

    古绯用完膳,明显的支开丹青后,让苦妈到房间,关上门,苦妈浅笑道,“姑娘,预备如何?”

    古绯眼波流转,她拿起妆奁上的篦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长发,“苦妈以为呢?”

    闻言,苦妈笑的意味深长,她也不说明了,有些事,心照不宣,上前伸手为古绯散了发髻,脑子里将这些天的事理了理,斟酌着开口道,“大房那边,听说崔氏已经决定让古柔十月同嫁小墨家。”

    “但没说,是以什么身份嫁过去。”苦妈想了下。

    古绯瞧着缠枝雕花铜镜中,自己那张苍如白玉的脸,幽深的瞳色,她就问,“小墨家有何动静?”

    之前,她在墨五爷墨成那边下了诱饵,就等着大鱼上钩,这么些天,墨成能力再不济,也该有动静了。

    知道古绯想问什么,苦妈体贴的为古绯轻揉绾了一天的青丝脑勺,边道,“墨五爷在藏墨会之时,就有动作了,可动静并不大。”

    说起这事,苦妈眉头一皱,“姑娘,老身估摸着这墨五爷手段不行,小墨家被墨宴把控多年,墨五爷能施展的拳脚间隙很少,所以,这都几天了,也没达到姑娘想要的效果。”

    “哦?”古绯眉梢一挑,“不会达不到的。”

    见苦妈不明白,古绯进一步的解释,“当人有了贪婪与对的渴望,即便能力有限,也可产生不可估量的作为。”

    “墨成么?”她下颌微扬,带着揣透人心的蛊惑犀利眸光,像是不可一世的女皇,“我可是许诺他以小墨家当家人的身份,入主大京墨家,为达此目的,他一定千方百计的完成我所谓的大京墨家的回归契机。”

    听闻这话,苦妈一惊,这事她可是从未听古绯提过,就连什么时候和墨成达成的交易,她每日贴身伺候竟也不清楚。

    古绯可不管苦妈在想什么,她长臂一伸,示意宽衣伺候,“今晚上,苦妈你注意一下丹青那边,她多半按捺不住。”

    苦妈点头,拿来准备好的寝衣,一一为古绯换上,末了,她将换下的衣裳搭在架子上,淡笑着提醒古绯,“姑娘要是醒得早,在床榻等着老身过来便是,切莫再跌下来,要是磕碰伤了就不好了。”

    这种明明是关怀的话语,可听在古绯耳里,她却觉得多少有些刺耳,像是将她说成了无所事的废物,若身边无人,就只能等待各种绝望的来临。

    她眉心一拢,就生出不耐。

    苦妈年老成精,哪里会看不出古绯的情绪,多余的话她也不敢再说,相处的这些日子,她算是看出来了,古绯就是个有主意的,且死倔的很,又有很高的傲气,从天才峰顶被人狠狠地拉下来,还废去双腿,她如今能半点都不颓败,直面奋起反击,已是常人所不及的。

    伺候古绯休息了,苦妈熄了油灯,人弯着腰轻灵如猫地溜出去,无声无息地融入黑沉的暗夜中,看不到半点影子。

    是夜,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

    青墨院,一道浅白身影在门扉吱嘎声后,悄悄地走了出去,那道人影先是在院中立了会,见无动静,然脚步匆忙地往小作坊那边去。

    古绯为了进出方便,特意将青墨院和小作坊之间的墙壁打通,只一月亮拱门隔开,遂根本就没门,也没人看守。

    人影即便在黑夜中亦无比的熟悉,没点灯,走的四面八稳。

    很快,那道浅白色在古绯白日雕刻墨模的房间停了下来,眼瞅着没人发现,推门而入。

    片刻之后,能模糊瞧见那人怀里抱着什么走了出来,状若无事地关上房间,匆匆往大房那边去。

    至此,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苦妈在古绯起身之时,就凑她耳边低声耳语,不期然,古绯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似乎昨个忘乎所有的刻墨模,今日便觉得累了,早膳之时,苦妈问及可还要去小作坊,她当场给拒绝了,丹青低头布菜,当没听到这些话。

    早膳之后,古绯示意丹青泡上壶花茶,让苦妈在院子里阴凉的地搬了案几,她优哉游哉地喝茶品茗,那模样似在等着什么人上门。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三姑娘古柔面带愁容地进青墨院,眼见古绯既还能如此逍遥,眸底隐晦的不明神色一闪而逝。

    古绯回头,早上就略显燥热的日光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古柔。

    嘴角微勾,她转着手中的茶盏,颇为意外了一刹,原本她以为一大早过来的会另有其人,不想第一个上门的居然是古柔。

    “什么风将三姐吹过来了,进来坐吧。”她在轮椅上坐直点身,放下茶盏,亲自为古柔倒了杯茶,伸手虚引。

    古柔脸上没了往日的温柔淡笑,她心事丛丛,也不客气,坐古绯对面,连茶都不喝,开口第一句话就说,“五妹,这是在看三姐的笑话么?”

    言语之中的讥诮明晃如利刀,婉转之间就折射出刺眼的亮光。

    古绯意外,她实在没想到向来都十分注意自己言行举止的古柔,今日会说出这种有损她温柔的话来,不过她面上无甚表情,“三姐,何出此言?”

    “哼,”古绯冷笑一声,她拂袖,那双水汪大眼再无半点柔和,“大伯母决定让我与大姐同嫁墨玉华,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你还在装什么?”

    古绯摇头,“昨个晚上之前,我真不知。”

    古柔还想说什么,古绯一摆手打断她,“那么,三姐一早过来,便是为了在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