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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12部分阅读

    墨家还是黄家,可不都是能套银子便……”

    “先生,”古绯冷喝一声打断他的话,白玉小脸有严肃寒意,“你知我姓墨,便当知我同墨家的不死不休,我谋划至今才让小墨家入坑,却功亏于愧在先生的算计上,先生既想做渔翁,可我不想做鹬蚌!”

    闻言,九先生敛了神色,他眉目凛然,身上有距人千里之外的冰寒,他就那么望着古绯,昏暗不明的夜色下,张牙舞爪的阴影在她身上幻化为野兽的模样,戾气十足。”

    “你意欲如何?”他嗓音低沉又浅淡,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古绯抿了下唇,“六四分,琳琅阁这次所赚银两,我要六成。”

    九先生眸色闪了闪,漆黑华光从狭长的眼梢宛若流水滑过,“六成?阿绯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半点不客气,什么与小墨家的死仇,也不过是说来想让我心生愧疚,方便你拿六成之数,果然是有七窍玲珑心的,每一句话都经过算计。”

    被拆穿心思,古绯半点都不恼,她依旧脸上无甚表情,“六成。”

    九先生沉吟片刻,“五成。”

    古绯不吭声,杏眼闪亮又黑沉,良久,她扯开嘴角,蓦的就淡如碎雪的笑了,“五成么?甚好!”

    这前后不一的反应让九先生微愣,然他很快反应过来,转念便知原来古绯从刚才开口打着的心思便是要分他五成的利,说六成不过是为了给他造成一种讨价还价的暗示,果不其然,一不小心他便着道了。

    哑然失笑,一言既出,却是不好在反悔了。

    古绯示意苦妈推着轮椅往古家回,依稀对九先生道,“还请先生隔日将银两兑换成银票,送至古家,感激不尽。”

    那口吻,哪里有半点感激的起伏,不过都是客套圆滑世故的说词而已。

    “绯……”九先生张口,才喊出一个字音,就见古绯已经走远,他熄了想说的话,原本准备提醒小心古家的话,这会也不说了。

    凝重的暗夜之中,他伸手摩挲了下那半张银面,精致的龙纹,叠峦的祥云暗色,冷光从边角析过,便让他的神色越加不明起来,“绯月玉华,不如此争锋相对,又岂知你心里可还有情谊存否……”

    这话飘入无月的夜色之中,谁也不曾听见。

    古绯悄然回了古家,苦妈忙里忙外伺候她梳洗完毕,将她抱上床之际,欲言又止,“姑娘,老奴和九先生没关系,也不是故意拖那么多天才到黄家,是老奴寻了姑娘……”

    随手扯过锦被,古绯虚抬手打断苦妈的话,“我知道,苦妈不用解释什么,那话也不过是故意说给九先生听的而已。”

    苦妈听闻此言,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后将这些日子如何隐瞒古家的动作说了遍,免得说起漏了嘴去。

    哪想,古绯一听完,当即娥眉一皱,十分肯定的道,“不用隐瞒了,他们已经知道了。”

    苦妈心里一惊,“应该不会,老奴专门去找大爷古仲回禀了领得条子才去拿的木料,然后送进小作坊,半天之后才出来离的府,这几日也偶尔回来,并未见院里有异常动静。”

    古绯摇头,她将软枕往下放了放,人躺下,舒了口气,“看明日吧,明日定会有人忍不住的。”

    苦妈还想说什么,见古绯已经闭眼,遂顺手将天青色罗帐放下,仍心里有点忐忑的道,“姑娘,要怪就怪老奴吧,是老奴将事给弄遭了。”

    古绯翻了个身,眼都没睁开的道,“事以至此,多说无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古仲一日不舍放弃我,我便能在古家站稳了脚跟,以后的事,谁说了算还不一定……”

    再多的话,古绯没有在说,夜深了,经由一晚上的折腾去,她呼吸很快就匀称起来。

    苦妈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翌日,古绯难得睡得安稳,巳时过后,都没起的来,苦妈一早将小作坊路刻墨模的木料给毁了,做出雕刻失败的痕迹,瞧着没破绽才到院子里开始打扫起来。

    古婉婷就在这个时候冲进来,带着身强力壮的护卫,不由纷说,照面之下指着苦妈就下令道,“给我将这贱奴捆起来!”

    两护卫上前喏了声,张手拿着小指粗细的绳索就朝苦妈当头罩下。

    苦妈手腕翻转,想到房间里的古绯,不知她是如何打算,怕自己擅作主张又坏了事,也想看看古婉婷有何目的,便按耐下心头浮起的杀意,安份被捆,总归只要她想,这绳索压根就是困不住她的。

    捆了苦妈,古婉婷带着婢女踹开古绯房门,撩开罗帐,看着初初睁眼的古绯,冷笑一声道,“拖出去,让人瞧瞧不守女戒不遵妇道,出去几天私会野男人是何下场!”

    53、道人身上的妇人发丝

    不大的庭院,八月的燥热。

    古绯腿脚不便,古婉婷使力一拉,她人就从床上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散落如水草的发,寝衣拂落,她眨了眨眼清明之时,眸底厉色横生。

    “姑娘!”苦妈大喊一声,单脚一跺,双臂用力一挣,只听的哧啦闷响,绑在她身上的绳索刹那断成几截落地。

    众人大惊,古婉婷更是双眸圆睁,根本反应不过来。

    苦妈冲将过来,一掌将古婉婷掀了个趔趄,小心翼翼地抱起古绯,转身进屋,嘭的将房门关上。

    那声音惊醒古婉婷,她面色难看地看了看地上的断绳,指着那几个护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撞门!”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苦妈的身手谁都看在眼里,这会哪里敢轻易上去送死。

    古婉婷气急败坏,眉目之间早没了从前的淡漠清高,有的只是扭曲的狰狞,从上次郎中诊断她生养困难,自此,她心怀恨意,恨古家、恨古仲、恨古绯、恨周围所有的人。

    她觉得自己到如此地步,那都是别人的错误,所以世人改对不起她。

    而古绯,更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从她回古家那日开始,古家便不得安宁,归根究底,她便是容不得她。

    “连本姑娘的话都不听了是也不是?”古婉婷冷喝道,“给我撞开!”

    最后的字音带着尖利的失态,古婉婷心头恨意斐然。

    护卫犹豫上前,然还未到门前,那房门吱嘎一声,苦妈阴着脸站在阴影之中,惊的那几名护卫不自觉后退几步。

    古绯在苦妈身后,她随意披了件外衫,青丝堪堪用一支白玉簪绾起,素白的脸上不甚有表情,“大姐,一大早喊打喊杀,这是要干什么?”

    古婉婷冷笑一声,骂道,“谁是你姊,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还恶心……”

    她话没说完——

    “闭嘴!”威严厉色的声音从院口传来打断古婉婷的话,古仲一身靛蓝色长袍,背剪双手的走进来,他身后跟着面色不明的崔氏,“都快要出嫁了,还没半点规矩,说的什么混账话。”

    古婉婷眸色闪了闪,她目光越过古仲直接看像崔氏,崔氏隐晦的朝她摇摇头,她这才悻悻退至一边。

    古绯示意苦妈推她出来,她平静地开口道,“大伯,大伯母。”

    古仲神色不明,他盯着古绯看了好一会才道,“绯丫,你回古家的这几月,我们可曾亏待于你?”

    古绯摇头,“不曾。”

    古仲又继续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对我们行欺瞒蒙骗手段?”

    听闻此话,古绯并不否认,她甚至不多做解释,眼瞳暗色划过,轻描淡写地道,“大伯若相信阿绯,那么不用任何解释,都是可以谅解的,若不信,说的再多,亦能鸡蛋里头挑出骨头来。”

    古仲气乐了,不苟言笑的国字脸皮肉抽动了几下,“那你是说我不该过问了?”

    古绯屈指轻敲轮椅扶手,她望着古仲,眼神不带半点闪烁,“此事再多说无意,现在,阿绯问大伯一句——”

    她语气停顿在那,身子微倾,粉如白樱的唇尖一翘,如蛊惑人心的女妖,一字一字的道,“有那一能让古家迅速壮大崛起的机会,大伯可想抓住?”

    古仲面色一凛,他情感上很不想相信古绯这话,可理智上在跟他说听听古绯如何详说。

    一直在旁听着的崔氏眼见古仲沉默,心知自己再不添把柴火,今日之后,便又不了了知了,她遂上前一步道,“机不机会什么的,可以稍后在说,绯丫还是将你这几日的去向说道清楚了,要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你大伯也好及时处理,日后也不会落人话柄。”

    这话的言下之意耐人寻味的很,不轻不重的就认定古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可要比古婉婷的手段高出太多。

    古绯漫不经心地拢了拢袖子,斜眼看崔氏,“伯母真要知道?”

    瞧着崔氏想说话,古绯一口赶紧抢声又道,“阿绯没跟伯母说,那自然也是有考虑的,伯母非要知道,怕是影响了心绪,那就是阿绯的罪过了。”

    崔氏瞥见古仲并未阻拦,便心知他也是有意让自己试探,故淡笑一声道,“绯丫这般有心,那我这做长辈的又岂能有事让你一人承受,说吧,大家都在,人多法子多。”

    古绯奇异地笑了,嘴角上翘,弧度暗影深邃,黑瞳有诡谲冷光,“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隐瞒大家了。”

    众目睽睽之下,晃白又刺眼的日头在头顶热烈的绽放,崔氏瞧着古绯那笑,忽的就心生凉意。

    古绯高深莫测,她先是颇有深意地看了崔氏一眼,后又落到古仲身上,“不知大伯可还记得之前欺瞒了大伯母的那个假道人?”

    不等古仲点头,她又继续道,“我一直觉得那道人蹊跷,居然这么大胆,登堂入室地欺瞒到我们古家来,所以一直拜托琳琅阁的轻云管事帮忙注意着,果然,几日前,轻云管事有信来说,有那道人的线索了,于是,我数日前就去了琳琅阁?”

    崔氏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哪了,她唇动了动,不自觉地看向古仲,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古绯继续,“轻云管事告诉我,那道人前些时间突然暴毙而亡……”

    听到这,古仲眉心一皱,显然也有点微诧。

    古绯不动声色,“因着这人死了有段时间了,轻云管事建议,立马赶去请个仵作验尸,我一想,这样可行,便同轻云管事赶去曝尸的城郊荒地,那仵作验尸要花好几天的时间,阿绯本想回来,轻云管事却发现有人在琳琅阁外鬼祟游荡……”

    “后来,轻云管事建议阿绯在琳琅阁住几天,由苦妈佯装出我还在古家的样子蒙蔽对方,且那道人的死因没着落,阿绯也不想大伯和大伯母担心,便同意如此为之。”古绯娓娓道来,眼神诚挚而无邪,再是认真不过。

    “那些鬼祟的是何人?”古仲闻问道。

    古绯暗道一句,问的好!

    可面上严肃,“阿绯之前也不知,后来仵作验尸后说那道人的死亡时间,刚好是在蒙骗了咱们古家之后出的事,且还在道袍上发现有桂花头油香味的妇人长发。”

    说道这,古绯勾唇点笑,意味深沉的瞄了崔氏一眼。‘

    崔氏眼皮一跳,她蓦地握紧长袖滚边,僵笑着说,“琳琅阁的轻云管事?绯丫和琳琅阁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古绯冷了笑,“大伯母是不相信了?也罢,就好比阿绯自个也没想到,一个道人身上出现妇人的桂花头油香发丝一样,简直就是荒唐龌龊!”

    掷地有声的“龌龊”二字,让崔氏心惊胆颤,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她就道,“胡说八道,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54、囚禁(补77)

    崔氏说完那话,她便已经后悔了,可她不敢转头看古仲一眼,袖中的手轻颤,强作镇定,牵扯出淡笑,似想岔开话题的道,“伯母失言了,只是绯丫,自你回来后府门没人将你当外人,你年纪也不小了,刚你大伯还在训斥你大姐口不择言,怎的你也犯这样的错误了?”

    一番话说的言辞恳切,责之切深。

    古绯心头冷笑,她刚才就已经给过崔氏机会,是她自个不安好心想看她笑话,岂知,谁看谁的笑话还不定。

    古仲本就是精明的人,哪里看不出这其中的古怪,可毕竟是有关自家的事,他还不愿意在古绯这样的小辈面前有所外扬,故当不知道的问,“咳,绯丫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古绯眨眨眼,她眉目带促狭,权当自己听不懂古仲的问话,答非所问的回道,“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么?假道人死的古怪,也幸好是被曝尸荒野,也没人追究,如若不然,只怕还要牵连到咱们古家,损了府门里名声不说,那一小撮的落发要是落到仵作手里,指不定就指出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来了。”

    古仲眉头紧锁,他余光浅淡地瞥了崔氏一眼,带明显不悦地道,“机会,让古家崛起的机会。”

    古绯恍然,她眉梢一跳,有些话说到某种便适可而止,否则过犹不及,遂正了神色道,“日前的斗墨会,大伯知道吧?”

    古仲点头。

    古绯继续道,“但大伯一定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见古仲露出凝听的表情,便是崔氏都一怔,她便继续道,“斗墨会为真,获胜者有好处可得亦为真,但无人知这只是一场琳琅阁豪赌的局而已,无论是小墨家还是黄家,落到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若这个时刻,在众家势衰之时,咱们古家强势,推陈出新,还怕在易州不得一席之地么?”

    古绯话语中透露出的消息太过骇人,便是古仲都难以置信,崔氏嗤之以鼻,一边的古婉婷半点不掩饰的就讥笑出声。

    言之凿凿,古绯只望着古仲,其他人她不理。

    这事昨晚她想了一个晚上,她要做的事在旁人听来是螳臂挡车对手势力太过庞大,单凭她自家一人的力量,那是万万不行的,归根究底,她还是要有自己的势力。

    琳琅阁虽说要扶持她,可在她看来,那始终是别人的势力,保不准哪一天就被人卖了还不知,更何况其中还有个让他摸不清底细忌惮的九先生存在。

    古仲沉吟半晌,他不知自己该不该相信古绯的话,出于一个行商之人的谨慎,他问道,“这消息从何的来?”

    古绯摇头,心里明白古仲的想法,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古仲同意她入主古家商铺,可她还没来得及插手进去,这便半点话语权都没有,这种事也只得先征求古仲同意。

    她想了下,“当我得知有斗墨会这事之时,那会我还在琳琅阁,便想过古家也参与进来,后来轻云管事跟我说,这事琳琅阁主人九狐王插手了,古家最好旁观就是,如此,我才作罢。”

    古绯说的煞有介事,这第二重的谎言她是说的半点都没压力,需知在琳琅阁这样的势力面前,古家这种二流小家族那也是没有资格去询问的,更勿论可见到轻云,且也不知古绯如此大胆,弥天大谎豆敢牵扯到九狐王身上。

    即便古仲有哪等关系从琳琅阁旁敲侧击,古绯也半点不担心,此前琳琅阁说要扶持她,轻云那种说法,她那里肯信,如此还能看看琳琅阁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所以,从某种企图上来说,她倒希望古仲去探听消息,然后从蛛丝马迹中摸出琳琅阁这背后的目的。

    听闻是从琳琅阁那边来的消息,果然古仲表情就缓了几分,心里已经偏信了点点。

    古绯再加把火,她叹息一声,“原本我准备着这次试试制同药墨相仿效果的香墨,加入寺庙里供佛的檀香,书写之间可让人凝神静气,长期嗅之,还可缓解郁结浊气,既然大伯不想抓住这个机会,便当阿绯多事罢了。”

    “不,”古仲当即道,他背着双手原地来回走了几步,后转身瞧着古绯道,“容我考虑半日,不过香墨也是要制的,不管有无那机会,都能放咱们铺子里头。”

    古绯心头冷哼一声,她既然主动提及香墨,便知古仲是绝不会放过这种墨的,且还更贪婪,索性,她也只是心头有一些隐隐想法,需要不断来验证,便随了古仲的意。

    瞧着一场风波在古绯四两拨千斤之下便要消失于无形,崔氏知事不可再为,且那假道人的事还压在她心底,是以这会不敢再次激怒古绯,谁知她手里还有没有握其他证据,毕竟她算是看明白了,古绯将假道人之死这会抛出来,本就是让她顾忌,祸水东引,没了自己的撺动,古仲心挂香墨这种事,哪里还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