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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23部分阅读

。以后在说,现在么,也用不到墨公子操心。”她冷漠的将墨玉华的好心给拒绝了回去,并不带迟疑。

    墨玉华脸色微微发白,他紧盯古绯眸子,点漆黑瞳之中深如渊。沉如海,可就是不见他的身影,仿佛他所有的关怀在她眼底就激荡不起涟漪。

    他心下发冷,猛然觉面前的女子一霎陌生的紧,哪里有半点十年之前的乖巧和亲近。这一切都让墨玉华在心里暗自怀疑,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此阿绯非彼阿绯,根本就是两人不同的人。

    如若不然,以前的阿绯可从不会拒绝他。

    似乎还嫌踩软肋的不够,古绯继续道,“我迟早会杀上小墨家,管你父亲墨宴寻问我爹娘身死的真相!”

    墨玉华骇然,他半隐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轻颤起来,“阿绯……”

    他艰难出声,“我父亲不会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来,他不会的!”

    古绯冷哼一声,她瞥开视线,又将目光调回棋盘上,再不多说半句。

    墨玉华又坐了会,他见古绯说不通,也根本不领情,便知很多事,历经十年的变迁,是回不去了,且古绯还对小墨家心怀怨恨,日后不管是在买卖上亦或是其他方面,估计都是对手。

    可偏生,他就是放不下她一人在古家,心头的怜惜一次又一次得让他觉得内疚,觉得小墨家是对不起她的,有心想补偿,可古绯却不领情了。

    这种情绪,每见古绯一次,便升腾一次。

    事不可为,墨玉华心怀希翼的来,失望而去。

    待人走了后,本该落子的尤湖蓦地收了黑子,他目光不明地瞅着古绯,好一会才道,“既然也同样心有牵挂,为何不给他一个心安的机会?”

    古绯看了他一眼,自己不遵守规则又落了一子。

    尤湖也不在意,继续道,“他若心安,你也不必念着,日后兵戎相见,也能下得去狠手。”

    “啪”古绯扔了一把棋子到棋盘上,莹润的白子在日光下噼里啪啦的到处滚动,好一会才尽数安静下来,就听得古绯声若寒冰地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

    尤湖不生气,他慢条斯理地将落到地下的棋子一一捡起后才道,“不是管束姑娘,是在告诉姑娘,如何才能更心无畏惧的强大。”

    古绯转着轮椅后退几步,她眼瞳漆黑一片,像是沉郁不亮的暗夜,“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字音一落,古绯就拂袖转动轮椅走开,她讨厌尤湖用那么指点江山的气度来对她指手画脚,她将所有的莫名怒意发泄出来,却找不到如此恼怒的原因所在。

    ps:

    额……昨天只有一更,今天不出意外会三更补起来。

    98、视野所及,便是我的

    玄朱坊,在易州大多数人都注意着小墨家和古家的时候,也在墨商会全力筹备九月大典之际,悄然在东市尾挂牌开门了。

    简单的木质牌匾,上书朱红色的“玄朱坊”隶书三字,檐下高挂两灯笼,连同伙计也只有两三名,在某天早上,就开始做买卖了。

    堂子不大,总共也才只有一层楼,架子上摆的墨丸墨盒墨床之类的物件并不多,更多的是那一册册厚厚的图集,有那好奇之人进店,伙计便抱着册子上前招呼,寻了专门用藤蔓绿萝屏风隔开的小隔间,摆上茶点,将册子摊到客人面前,指着一页一页的图纹讲解。

    那册子压根就不是普通的本子,里面的图纹赫然是描绘仔细的墨丸,并附带说明,一种墨丸,还可预定各种样式,加之那绘的图纹栩栩如真,端的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要选择哪种墨丸来的好。

    而配的磨床墨盒,也是有的,伙计是经验丰富的,一种墨丸,根据样式的不同,皆能从册子里找出相和的物什来相配。

    除此之外,更有丝帛面金线裱装的另外一种册子,那里面绘的墨丸便全是套墨,更为贵重精致,且每套墨丸数量有限,卖完后铺子里就再不制,确保套墨的独一无二。

    另外,整个铺子,前面是堂子,后面便是小作坊,还有制墨师父在里面制墨丸,如有需要,这小作坊还可供人参观。

    当然参观部分不涉及配方墨料的配伍,只是能让外人瞧见的部分而已。

    几乎每个带着好奇进店的客人,或多或少都给了银子,预定墨丸,面对想要当场就能买到墨丸的主,伙计宁可婉拒少做一笔买卖,用伙计们的话来说就是——

    东家说了,好的墨丸值得花时间精雕细琢。玄朱坊宁缺毋滥,只做佳品,绝不粗糙乱制。

    如此说法,让人不禁对玄朱坊东家起了佩服之意。毕竟行商之事,少有主动将买卖拒之门外的,能做到这点,那便真是为制墨丸,都不是为赚银子,是以,对玄朱坊的墨丸价格高那么一些,大多的人也能接受。

    玄朱坊对面的巷子口,古绯嘴角含笑,她看着玄朱坊偶有客人进出。伙计笑脸迎人,就道,“礼之,觉得如何?”

    靠墙站的封礼之双手环胸,他面若冠玉。高傲不羁,他观察了玄朱坊好一会,可是亲眼看见伙计将买卖拒之门外,便不解的道,“既是开门做买卖,阿绯为何要将一些人给婉拒了?这样传出去,多半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落井下石,说玄朱坊欺客。”

    古绯应了声,她双手拢着放到膝盖上,“这法子,可不是我想出来的,你要问梓鸢。”

    说起梓鸢。封礼之转头看了眼古绯左手边穿鹅黄衣裙的女子,这人面生,在易州他居然从未见过,可古绯要开铺子,还让人参了一脚。可见也是让古绯信的过的。

    梓鸢朱砂红唇一勾,她桃花眼梢落英缤纷,风情万种得让人面红耳赤,“敢问封公子,这东市大大小小的墨坊,若您要买一种墨丸,可是会这家不成就去那家?”

    封礼之不太明白梓鸢的意思,他眉一皱,理所当然地回道,“货比三家,这是自然。”

    梓鸢继续问,“可如果现在有一家墨坊,卖少量的现墨,更多是预定,只接受上品墨丸,且每一种的墨丸皆在这东市里压根就再找不出第二枚,那么这银子,您是花还是不花?”

    这么一说,封礼之瞬间就懂了,无非便是古绯只做贵族世家的买卖,普通的书生秀才,荷包里银子没一定数的,她根本就不做这门买卖,将三六九等的客人区分开来,虽然可能每月卖不了多少墨丸出去,但每一枚墨丸的价值都是一般墨丸的数倍,如此反而还更赚银子,且制墨师父还不会太过劳累。

    “啪”封礼之当即击掌赞道,“好,那些文人雅士自诩风流高雅,向来视钱财如粪土,遇到合心意的墨丸,那可是半点都不管要花多少银子。”

    “一直以来,那些人都是抱着银子到我祖父面前求墨,现在有了玄朱坊,这些人定会像闻着腥的苍蝇一样。”封礼之笑道,他当时可是丢了五百两银子入份子,心里一估摸,指不定一个月就能回本。

    古绯没好气,“你才是苍蝇。”

    说完,她自己就笑了,“礼之,封大家我定是请不动的,可我想请你,同我一起给玄朱坊制墨,现在的制墨师父做些一般的墨丸还好,可真要制上品佳墨,却是技艺不够的,当然该给的银子,一分也不会不少。”

    封礼之笑意促狭,“请我?那也是可以的,怎么说玄朱坊我也有五百两银子在里面,可是阿绯,请我的银子可不低哟。”

    古绯嘴角笑意加深,她看了梓鸢一眼,一边的梓鸢当即就道,“姑娘早算过了,玄朱坊现在有姑娘和封公子两位坐镇就够了,所以两位皆是玄朱坊的第一制墨师,以后两位的墨料皆由玄朱坊包了,每月的例钱根据当月所赚银两的两成来支。”

    所赚银两的两成!

    封礼之本意是句玩笑话,可却被这话给惊讶到了,要知道像小墨家那种墨坊,一个月所赚银两至少都是五百两以上,其中的两成就是一百多两,一般的制墨师父,技艺好点的老师父,也不过才十来两银子而已,更多的只有几两的例钱。

    而且,如果以后玄朱坊做大了,他的例钱只会更多。

    “阿绯,如今玄朱坊才开始,这样会不会太过了?”封礼之心有不安。

    古绯摇头,她目光诚挚而纯粹,恍若清透冰水,“礼之,你认为我只是开这么个小铺子就完事了?”

    封礼之挑眉,“如何说?”

    古绯看向对面的玄朱坊,这会没客人,伙计都在铺子里待着,“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玄朱坊便是我足下的第一步,以这第一步的基石为根,但凡视野所及,便是我的。”

    但凡视野所及。便是我的!

    无比狂妄霸道的一句话,从古绯嘴里讲出来,封礼之怔了怔,他望着那双漆黑如黑曜石的眸子,蓦地就觉得若是古绯,那么这可能还真不是句空话。

    “视野所及,便是我的……”他喃喃低语重复了遍,四肢百骸中的血液熊熊燃烧,如水,就连胸腔之中。激荡不休的是男儿有志情怀。

    他出身制墨家族,祖上以此为荣,自小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便遵循祖父早为他铺陈好的轨迹,一步一步走下去。直到祖父百年之后,他继承封家,如此重复的教导自己的子嗣,这般周而复始的将封家延续下去。

    他也一直以为,除了制墨,他身无所长,心无所志。

    而今。古绯的一句话,像是把钥匙,轰地敲开他心底那扇从未开启过的大门,那扇他认为自己没有却实在存在的,他封礼之想为之的心愿,而不是封家加在他身上的家族宿命。

    他是封礼之。要为封家而活的封礼之,可同样也要为自己活得封礼之。

    “礼之,礼之?”古绯连唤了两声,她眉心微拢,不明白封礼之怎在自己一句话后便走神了。

    封礼之回神。他嘴角苦笑,连古绯一个姑娘家都有这般的壮志雄心,他简直是自愧不如,“没事,突然想事而已。”

    古绯并不信,她眸色锐利如电,“礼之,你……”

    “我先回去了,”封礼之十分失礼地打断古绯的话,他摆摆手,面有复杂不明的酸涩之意,“阿绯,改天我再去看你。”

    最后一字话音方落,他人已经衣袍曳动,转身离开。

    古绯望着封礼之走远,她粉唇抿紧,眸底有不解,不明白为何一句话后,封礼之就这么大的反应,倒是旁的梓鸢轻笑了声,“姑娘,别想了,封公子这是念及自个,一时半会没想明白而已。”

    “念及自个?”古绯问,她想了想,还是不太明白梓鸢这话的意思。

    眼见玄朱坊没什么好看的,梓鸢便推着古绯往琳琅阁去,边走边道,“是啊,封公子和您不一样,您是自来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如何做,以及如何去争取,可封公子他这二十多年顺风顺水,一应需要都被安排好了,虽没人强迫他什么,可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制墨,他便以为自己唯有制墨这么一条路可走而已。”

    古绯稍微明白了些,她视线远眺,看坊间人来人往,幽幽的道,“制墨不好么?”

    梓鸢低笑,她这会突然觉得古绯不动心眼算计人的时候,连脑子都迟钝了,“不是不好,在姑娘眼里自然是一百二十个好,在封公子眼里也是好的,可这好,需得让封公子明白他自个想要什么后,才算是真正的好。”

    古绯摇头,她想起自己,幼小离家,在大京墨家同样没人会顾忌她一个小孩的想法,最初识的字是制墨配方,认的物件也是墨丸,就连用膳,瓷盘上描绘的花纹也是墨丸,周遭的人都跟她说,她的制墨天赋很天才,就像是她为制墨而生,所以她便,没有其他选择,待明事理之时,便被构陷暗害,一直到重回易州,她会的,也只有制墨。

    这会,她要做很多的事,倾覆百年世家,凭借的同样也只有制墨而已。

    她经历坎坷,没有封礼之那么多的心思还去想到底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在她看来,制墨便是她生存在世的根须,要没了这个,她同无根浮萍又有何区别。

    ps:

    24点前,第三更会码上来更新。

    99、墨戈弋的妖痣

    晦暗不明的油灯光下,古绯捏着张卖身契,转几圈看了又看,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梓鸢的名字,她眸色偏深,脸上意味不明。

    苦妈进来,她手里端了一小碗芳香四溢的汤,“姑娘,该喝汤了。”

    古绯顺手将卖身契搁在膝盖上,接过那汤,抿了口觉得不烫了才一口饮尽,这东西是尤湖叮嘱的,说是晚上就寝之前喝,很补身子,苦妈便半点都不敢懈怠,每天踩着点给她端来,还非得看着她喝的干干净净才作罢。

    她揩了揩嘴角,古绯将那卖身契给苦妈看了看,“苦妈,觉得如何?”

    苦妈一眼扫过,她知晓古绯想问什么,遂笑道,“姑娘觉得行就行,而且老奴也想不出这梓鸢好好的琳琅阁管事不错,非的上赶着卖身给姑娘为奴为婢。”

    古绯叹息一声,她又从苦妈手里接回那张卖身契,指尖一翘,四四方方地叠好,“收好,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了,总有明白的一天。”

    她如此对苦妈说,也像是在对自个说。

    正当她转动轮椅,要回房间休息之时,夜莺进来,声音带微喘的道,“姑娘,尤湖公子要婢子来回禀,说墨戈弋明早就进易州城了。”

    古绯面色一凛,好一会她都没反应过来,还是苦妈颇为担心地轻唤了声。

    她拉扯唇线,淡笑摆手,“没事,我知道了。”

    说完,她径直回了房间,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半点都没将那消息放心上的模样。

    一夜无话——

    易州的九月,已经开始有薄雾,不算浓,但走在坊间,仍然会觉得略有寒意。乐清泊只穿了间单衫,藏青色的衫子走在少人的坊间,带着抹挺拔的英气。

    他双手背在身后,走的极为慢。可每一步都很稳,星目炯炯,灿若萤火,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风月和阿达。

    风月拢着手,迈着小碎步,瞅了眼街坊两边还未开门的铺子,笑着道,“公子,这个时辰,一会墨公子见着您了。定然欢喜。”

    乐清泊反常的没顺着话头接下去,他目光遥远而发散,似乎在另想事情,“戈弋来了,之前的事有个交代。我也好早点回大京去,这易州……”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可谁都听出其中的晦涩来。

    风月和阿达对视一眼,明月想了想开口道,“公子,绯姑娘只是一直魔障了而已,过些时日。她自然就能想通的,或许墨公子能劝劝也说不一定。”

    对这法子,乐清泊皱眉想了想,迟疑的道,“不妥,阿绯既然隐姓埋名。应该是不想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才是,若是我跟戈弋说了,反而不美。”

    风月捂嘴轻笑,“公子,你这是当局者迷。墨公子是绯姑娘的兄长,从前绯姑娘同墨公子和卿歌姑娘关系是为最好,只怕在绯姑娘眼里,墨公子说一句便能顶公子十句话来着。”

    闻言,乐清泊倏地就想起前次古绯问他,若是构陷暗害她的人就是墨卿歌,他可信。

    他记得当时自己第一反应就是,古绯是疯了,如若不然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这会,风月的提及,让他顿心生顾忌,纵使他心里觉得多半是古绯误会了什么,才会怀疑到墨卿歌身上,可他就是不太想对墨戈弋提及古绯在易州古家的事。

    他思量间,不多时,便走到了易州城门口。

    这当,天际大亮,初阳跳出, 整条大街上顿时人便多了起来,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他举目四望,进出的马车中,并无大京墨家徽记的。

    左右无事,阿达在城门口的茶铺小摊上要了个位置,上了壶茶,满上后,才招呼乐清泊过去袖休息着。

    茶铺只是个小摊,泡的茶也是寻常百姓家的东西,那茶老多梗,乐清泊只喝了一小口,眉头一皱,就再没碰一下。

    半个时辰过去,日头渐烈,在乐清泊等的不耐烦之际,风月眼尖,远远地瞅到有辆乌蓬华盖的马车缓缓驶进城门。

    那拉车的俊马,也是极为罕见的,全身白毛,没半根杂色,以致于才出现在城门口就让所有的人忍不住为之侧目。

    “公子快看,墨公子的白马车。“风月手一指,兴奋的大声喊道。

    乐清泊顺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