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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119部分阅读

    的机会,这就是皇帝陛下制定个计划的初衷。为了这个,陛下隐身,首辅陈大人如今仍是身陷牢狱,生死不知。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眼下看来,却是进展顺利,一切都按着陛下的意愿在向前发展,除了……”

    倾城道:“除了大帅这个意然崛起的势力,是吗?”

    “是的,当初陛下虽然看好李清的发展,也力所能力地给了他帮助,但万万没有想到,李清居然有如此能力,发展之速,让所有人始料不及,如今反而有些尾大不掉之势了。”袁方坦然道。

    “皇帝哥哥冒奇险而为之,难道就没有想过会为他人作嫁衣裳么?”倾城幽幽地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袁方双手一摊,“不如此,大楚也会在数年之间轰然倒塌,既然如此,何不奋起一搏?更何况,现在事情还在我们掌控之中,萧氏叛逆,覆灭在即,宁王自大,更是朝不保夕,大楚兴盛之日不远矣!”

    倾城长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道:“定州呢,大帅呢?你们是作何打算?兵戎相见?以我看来,只怕你们不是对手吧?”

    袁方深深地看了倾城公主一眼,“定州兵锋锐利,的确让人难撄其锋,观其兵势,我也是胆战心惊,李清出兵北伐,不出意料,将会取代吕氏控制北方,甚至连东方也会落入他手,他将成为陛下重整河山的最大障碍。”

    顿了一顿,袁方接着说,“但军事永远都只是政治的辅助手段,我们要解决定州势力,最后依靠的可不是军事手段。”

    “想依靠我么?”倾城轻笑道,“你也了解我现在的处境。”

    袁方笑道:“定州势大,但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我与陛下思谋良久,在某一个时段挑起定州内部动荡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而公主你,却的确是这其中最重要的关节。”

    倾城摇头道:“大帅在,任何矛盾都将被掩盖,都将被大帅强力抹去。在定州,没有人敢挑战大帅的威权。不看别的,就看清风如此强势的人物,在于尚海波的争斗中,只是因为他一句话,清风便步步退让。”

    袁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既是如此,当然就要让他消失。”

    “你们想要刺杀他?”倾城失声道。

    “刺杀?”袁方摇摇头,“谈何容易?不提李清本身武功高明,防护森严,单单想要接近他,便困难之极。此事却要着落在公主身上。”

    倾城霍然色变,怒道:“你想让我杀夫么?”

    袁方淡淡一笑,“公主殿下息怒,即便公主殿下与李大帅同床共枕,实有大把的机会刺杀李清,但您真要如此做,我反而要劝阻了,此乃下下之策。”

    “那你为何说此事着落在我身上?”倾城余怒未消。

    袁方道:“您当真如此做了,第一,您首当其冲,绝难活命,陛下对您宠爱有加,岂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倾城嘴角微微一牵,显然对这个说辞不以为然,皇帝哥哥连自己的性命都舍得,又如何会在乎自己这个妹妹的性命。

    “其二,即便您得手了,李清死了,也只会坏事,李清如今已有长子,公主杀了李清,定州仍然有主人,反而会激起定州势力同仇敌忾之气,上下一心,团结协作,兴复仇之师,而普天之下,也会因为此事而不耻皇室为人,皇室威望,会因为此事一跌千丈,民心民望,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的的确确可以左右一个朝代的兴衰啊!陛下岂会做此不智之事。要知道,李清平蛮,在大楚民间声望那可是极隆的。到时即便动手,也绝不会让公主殿下手上沾上一点血腥,而且李清死后,陛下还要指望公主殿下出面收拾局面呢!”

    “既然如此,又如何解决李清的势力?”

    袁方道:“如今时机还远远没有成熟,更何况,陛下还对李清抱有一丝希望,如果李清愿意臣服,陛下即便以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相酬也在所不惜,以李清之能,如能辅助陛下,则打造大楚万世基业便可以加速不少啊!”

    倾城默然,她心中何尝不是如是之想,但这有可能吗?

    “李清如不能臣服,一旦时机成熟,我们便会启动计划,眼下我与陛下正在筹谋之中。”袁方直视着倾城,“公主殿下,陛下希望你能以大楚为重,以皇室最高利益为重,陛下连皇位都舍得,难道你便舍不得一个丈夫么?”

    倾城痛苦地低下头去。

    袁方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的光芒,从袖筒之中摸出一张纸来,“公主殿下,这是我们伏在定州集团内的暗子,公主记下他们的名字。”

    倾城拿过纸条,只看了一眼,便骇然色变,“怎么可能,他……”

    袁方笑道:“职方司成立上百年,在我手中也有十数年经营,岂能没有几枚重要棋子,只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当初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如今也有如此成就罢了。只怕此人现在也不肯承认自己也是职方司一员吧?公主有机会,不妨敲打他一番。”

    见倾城已看完纸条,袁方拿了过来,凑近灯火,将其烧成了灰烬。

    第四百二十八章 鲤鱼脱却金钩去

    回到府第的尚海波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访客,定州三驾马车之一的路一鸣。定复并三州,东西都护府,从名义上来看,级别都是一样的,像路一鸣知定州,许云峰知复州,揭伟知并州,骆道明,燕南飞分别出任东西都护府,但实则上,并复二州包括都护府在文治之上都受定州知州路一鸣的节制,这便奠定了路一鸣与尚海波与清风两人相抗衡的政治基础。

    看到路一鸣,尚海波笑了。

    “老路,你的消息可够灵通啊!”

    路一鸣哼了一声,“你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晓得你进了候府,便是瞎子聋子也知道了,难道我连瞎子聋子也不如么?”

    尚海波默然不语坐下。

    路一鸣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张口欲言,尚海波猛地竖起手臂,“老路,你来意我知道,你不用说了,我自有主张。”

    路一鸣定定地看着他,“老尚,你我二人当年初来定州之时,都是落魄至极,也算是患难之交,那时的我们,相互之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两人开始出现了裂痕了?”言辞之间,却是很伤感。

    尚海波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他,瞬息又有些感动,路一鸣今天能来,那的确是将他尚海波当成朋友了的。

    “老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一颗丹心苍天可鉴,自问站得直,坐得稳!”尚海波言正辞言,掷地有声地说道。

    路一鸣缓缓摇头,“老尚,你我两人都是饱读史书,以史为鉴,你却说说,古往今来,插手帝王家事的大臣,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大帅眼下有些糊涂,我们做臣子的不得不为他防微杜渐,即便日后大帅怪罪,我也没有怨言。”尚海波大声道。

    “胡涂!”路一鸣大声道,看了一眼尚海波,放缓语气,又道:“再说了,清风司长为了定州崛起,立下汗马功劳,所作所为,比之我们,丝毫不为之逊色,你为什么一直对她有如此成见?为什么就这样肯定她会成为祸害?”

    “她本事越大,将来为祸愈烈!”尚海波冷冷地道。

    眼见话不投机半步多,路一鸣站了起来,“老尚,今儿个我是最后一次劝你了,我们两个是朋友,但清风,虽然不是我的朋友,但却是我的战友,你们两个相争,只要不危害定州大业,我也只当看不到,两不相帮,但只有有一个危害到了定州大业,说不得我是要帮助另一方的。到时即便要和你反目为仇,我也在所不惜!”

    尚海波也站了起来,“老路,你我两人不一样,你相信人心本善,我却相信人心本恶,防微杜渐,将一切可能扼杀在摇蓝之中,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路一鸣恼火异常,恨恨地一顿足,拂袖而去,身后,尚海波长揖相送,他知道,从今天起,两人的友谊便到此为止,以后便如路一鸣与清风一样,只可能成为战友了。

    “老爷!”尚敬垂首一侧,震惊地看着一向沉稳的自家老爷眼角居然淌下一行泪水。

    “给我弄几壶酒来,今天我要不醉不休!”尚海波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向着书房走去。

    这一夜,尚海波醉得人事不省。

    定州,高家店,这是一个在定州的地图上找不到的小地方,但因为定州驰道打这里经过,倒是让这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热闹了起来,原因无他,这里方圆十里之内,就这里有一个可以歇脚打尖的地方。

    路边一家简陋的茶楼里,清风坐在木桌边,一连喝着茶,一边了望着驰道的尽头,倒似在等什么人。钟静陪坐在一侧,腰刀却放在桌上随时可以拔出的地方,倒显得有些紧张。

    “王琦,确定袁方会从这里走么?”清风淡淡地问着扮成茶楼掌柜的王琦。

    王琦躬身道:“司长,昨夜我们便得到消息,袁方从候府出来之后,便进了廖家药行,今天一大早,廖家药行便有一行车队要启程到复州,我们的暗桩看得清楚明白,车队之中有一架马车之上,坐着的正是袁方。”

    清风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候府,他居然进了候府?”

    “小姐,这肯定与倾城公主有关系?”钟静道。

    清风摇摇头,“我说得不是这个,我在想,袁方是怎么与倾城取得联系的。倾城的手下一直被我们盯得死死的,袁方在定州的势力除了这个廖家药行外,其它的也被扫得七零八落,他是怎么取得与倾城的联系的呢?莫非,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是袁方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可以自由出入候府?”

    清风眼光一凝,手指停了下来,“阿静,回去之后,让内勤司从这个方面入手,看看近期倾城公主见了什么人?抑或有什么人去拜见了她?”

    “阿静明白了!”钟静点头道。

    看着钟静的脸色,清风不由笑道:“阿静,怎么了,有些紧张?”

    钟静笑笑,“小姐,那个袁方功夫极高,随行护卫肯定也没有庸手,您还是避一避吧?等我们拿下他,您再出来好了!”

    清风冷笑,“从洛阳回来,一路之个便被他追得像一条丧家犬,如今回到我的地盘上,难不成还要避他不成?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他如何逃过去?功夫再高,还挡得住这里无数把强弩不成!”

    钟静见小姐生气了,不由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向王琦示了一个眼色,王琦会意地点点头。

    远处铃儿响叮当,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王琦看了一眼,点头道,“司长,他们来了!”兴奋地搓搓手,“这个袁方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他,嘿嘿,司长跑到复州去,不就是为了引这个家伙来定州自投罗网么,想不到他真地就紧赶慢赶地上套了。这一次拿住了他,我一定要好好地炮制他一番,为上一次死在他手里的弟兄们复仇。”

    廖氏药行的车队浩浩荡荡十数两马车,除了其中两辆是坐人的车外,其它都是平板货车,老板廖一归这一次亲自押送货物。

    “伙计们,前边就是高家店了,咱们喝一碗茶再赶路!今天一定得赶到复州去。将药材拖回来,州府可等着征集呢!”廖一归看了一眼前面的茶楼,笑着对手下赶车的伙计们道。

    “好勒,老板好心肠,干脆赏弟兄们一人一碗酒吧!”一个汉子在后面大声喊道,引起一阵轰笑。

    “王二,你个小山崽子,几个钱全灌了黄汤,活该你讨不到老婆,酒,还怕没得喝么,等这趟药材拉回来,让你们喝个够!”廖一归大声笑道。

    “那就谢谢老板罗!”一群伙计大声喧哗着。

    到了茶楼门口,伙计们立刻忙着拴住牲口,廖一归则大步向茶楼走来,“伙计,给我准备几壶大碗茶,给我外面的伙计送过去,再给我泡一壶好茶来!”进了茶楼,廖一归大声道。

    “廖老板,今天这茶我请了,过来坐如何?”一个好听的声音传进廖一归的耳中,猛地转头,看到茶楼一边坐着的两个女子正含笑看着他。

    廖一归的两条腿霎时之间就软了,整个人几欲软倒在地,这个人他当然是认得的,统计调查司司长清风。

    “完了,完了!”脑子里只是反复旋转着这两个字。

    清风微笑着站了起来,向着廖一归走去,钟静紧紧握着腰刀,身子半挡住清风,稍稍突前半步。

    “廖老板,袁指挥使呢?”清风走到廖一归面前,轻笑道。

    廖一归牙关格格打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清风摇摇头,径自出门。

    王琦抢先一步,一声唿哨,四面八方忽地涌出无数的黑衣汉子,或手执弩弓,或手握砍刀,将廖氏药行的车队牢牢围住。

    “我的妈呀!”先前那个讨酒喝的王二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这些人的服饰,作为老定州,他却是不陌生的,那是统计调查司的制服。

    “袁指挥,既然光临定州,怎么不见见我就要离去了呢?这不是让我这个地主脸上颇为无光么?”清风看着其中的一驾马车,扬声笑道。

    这两马车两旁,两个一直低眉顺眼的汉子忽地抬起头来,伸手在马车一边一摸,扬起手来时,却多了两柄寒光闪闪的钢刀,一顿足,两人如同箭矢,同时射向清风。

    崩的一声响,靠近茶楼的数十把弩弓同时发出声响,两声惨嘶,两人从空中重重地摔下来,却已是被射成了筛子,鲜血从无数个小洞洞中涌出,将黄土倾刻间染红。

    “为又何必呢!”清风叹道,“袁指挥,难道要我强请么?”

    马车的门缓缓打开,一个青衣中年人出现在清风的面前,扬声大笑道:“指挥已脱金钩去,清风司长徒奈何?”那人站在车辕之上,笑声不绝于耳,嘴中却不断地涌出紫黑色的血来,显然是在出马车前,已服下剧毒,不愿让自己被统计调查司生擒活捉。

    清风脸上笑容渐渐敛去,柳眉慢慢地竖了起来,眼前这人那里是袁方,只是一个身材容貌相仿的人罢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长驱直入

    清风死死地盯着软倒在车辕上,背靠车壁,嘴里紫黑色血液不断涌出,却仍在笑着的青衣人,钟静也看着他,眼里却有着佩服之色,王琦也在看着,但眼里却只有熊熊怒火,他又被对方耍了,袁方金蝉脱壳,在他的手下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

    清风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了茶楼,王琦冲了出去,怒吼道:“将这些人都锁起来,带回定州,详加审讯!”

    黑衣的统计司调查人员一部分警戒,一部分涌了上去,熟练的人将廖氏药行的所有人串糖葫芦般绑了起来,场中顿时响起一片哭嚎喊冤声。

    坐到硬梆梆的长凳上,清风闭上眼睛,两手揉着额头,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痛苦之色,钟静将软倒在地上的廖一归一把提了起来,仍在清风面前。

    廖一归此时已慢慢地恢复了平静,看着闭目不语的清风,心知自己终于走上了绝路,低头沉思片刻,手悄悄的从衣襟下摆摸出一颗东西。

    “廖老板,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自杀!”清风没有睁眼,但却似乎看到了对方的动作。廖一归整个身体顿时僵住了。钟静眉梢一跳,脚尖轻踢在他的手腕上,廖一归吃痛,手向上扬起,一粒药丸飞起在空中,钟静伸手接下。

    “你的妻儿老小都在定州,你若死了,你的罪过就得他们来承担了!”清风霍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廖一归。

    廖一归身子一抖,“李大帅放主定州,早就没了株连之罪,廖某犯了事,一力承担,与我妻儿无瓜葛。”

    清风格格地笑了起来,“你倒对定州的律法清楚得很,难怪有恃无恐,李大帅的确不会株连你的妻儿,但我就说不定了。”

    看着清风笑着的面容,廖一归却如同看着地狱里的魔王,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

    “清风大人,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已经暴露了,已是一个没有用的弃子,于你用处也不大,你何不让我干干净净地死了!”廖一归低声道。

    “你的确用处不大了,但总归还是有一点用处的。”清风冷冷地道,站了起来,“把他们都带回去。”

    定州,尚海波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