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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情郡主第2部分阅读

    一笑。“谁说的?再走十里我也不累。”

    “好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刚强女子!”走在娄内干身边的特使称赞道:“王爷此女若身为男儿,必定富贵无量。”

    娄内干应道:“大人见笑了,小女顽劣不驯,少有妇德,家门不幸啊!”

    话虽如此,言语间却流露出自豪感,因此众人皆笑,昭君心头也暖暖的。

    说笑中,他们来到北城。此城门俗称战门,多为军队进出之用,而北魏太平了百年,这道城门基本上是闲置的,附近是军营,因而一向清静,昭君和她的朋友们也从不到这里来玩,所以当看到高大却残破的城楼和耸立的角楼时,她很纳闷。

    “这里的城楼怎么垮了?”她指著正被板筑夯打的城垣问娄睿。

    “不是垮了,是被拆了。”娄睿指点著告诉她:这道城门自皇都南迁后就被封锁,快三十年了未曾开启,这次加固城垣才发现久闭的城门户枢早已腐烂,城楼也有多处坍塌,因此他们的父王下令拆除旧楼,重修城楼。

    为了大人们的安全,守城将军劝各位王爷不要登楼,就沿著城墙巡视。恒安王便指示儿子和两个年轻贵族登楼巡视已接近完工的角楼。

    昭君不愿在城下观望,坚持跟随弟弟等人步上城楼。

    第二章

    沿著陡峭的石阶,昭君踏著瓦砾泥沙和木块砖胚,登上角楼刚修筑好的城垛。这里居高临下,视野极其开阔,放眼望去,满城景色一览无遗。

    平城本多风,她站在巍峨的角楼上,劲风扑面,令人心胸开阔,神清气爽。眺望著风起云涌的天际和连绵不断的群山,她心中再次澎湃起难以平抑的壮志g情。

    风中,她仿佛听到长城外战鼓正被敲响;烈日下,她仿佛看到动荡的天下正燃起道道烽烟……

    她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像男儿一样击鼓跨马,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忽然,她因踩到一块松动的木板而身子一歪,本能地抓住墙壁想稳住脚步,却误抓了已经废弃不用,但还没来得及拆除的,专为运送泥沙而设置的机关。当即,活板张开,她惊呼一声,从那个不大的洞口直坠而下。

    “救命──”

    听到她惊恐的叫声,娄睿等人急忙回头,只看到她的头顶消失在圆洞口。

    “昭君!”他的心猛然一抽,惊慌地赶到洞口,看到他姐姐正抓著不知哪里露出的半截绳子,悬在半空中摇晃,头脸上都有不少灰土,双眼大睁,但十分冷静,没有惊慌哭叫。

    “昭君,抓紧了,我这就下来救你!”他对著她大喊。

    “我抓紧了!”她仰头说。最初的惊慌过去后,她冷静了,明白大喊大叫除了吓到别人、消耗体力外,什么用都没有。她得等待别人的救援,感觉到手里的绳子支撑不了她多久,她不敢低头看下面,怕那会让她失去等待的勇气。

    忽然,绳子松脱,她的身子往下一沉,又有不少泥灰落到她头上。

    完了,今天该我小命玩完!她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就在绳子完全脱离墙体的同时,从侧面的楼体内突然伸出一双手,将她的双腿紧紧抱住,一个低沉稳定的声音在喊。“快放开手,我抓住你了。”

    这声音给她一种鼓励,她没来由地信任了他,放开了手中的绳子。

    在泥石坍塌的巨响中,她的身子挟带著石块沙土落入一个强壮而温暖的怀抱,他们双双倒在地上。

    她紧靠在男人身上,虽被他安全地抱在怀里,心仍因惊险万分的瞬间而狂跳。

    “郡主,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关切的询问,她惊悟自己还压在救命恩人身上,连忙直起身回头对他表示感谢。“我没事,谢谢你救……啊,是、是你!”

    当发现身后的救命恩人竟是她思慕多日,却遍寻不得的俊美男子时,她的感谢变成了惊喜的欢呼。并毫不理会两人满脸满身的泥沙,主动扑到他身上。“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你到底是谁?”

    面对她热切大胆地表露情感,被她压住的男人似乎有点惊讶,但只是平静地看著她,并未给予回应。

    “昭君,你受伤了吗?”娄睿等人匆匆赶来扶起她。

    “没有,是他救了我。”昭君指著刚从地上站起来的男人说。

    娄睿转身,认出那个男人时,脸上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嘿,高欢,是你救了我姐姐,一会儿到段军长处领赏去。”

    “谢谢真定侯,但高欢不要打赏。”高欢洒脱地回答。

    高欢?!他叫高欢!昭君在心里重复著这个带给她快乐的名字,看到那个男人有礼地回她弟弟一笑,她的心当即迷失在他的笑容中。

    趁其他人上来跟她的英雄说话时,她扯扯弟弟轻声问:“你认识他?”

    “我当然认识他。怎么啦?”

    “怎么啦?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哪!”昭君欢快的语气将她欣喜的心情表露无遗,丝毫没注意到她弟弟眼里的忧虑。

    稍晚,当昭君终于有机会向弟弟寻问高欢底细时,姐弟俩起了严厉的争执。

    “不行,你不能去找他!”娄睿神情严肃地拒绝提供帮助。

    “我就是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去找他?他娶妻了吗?”昭君生气地说,想不到一向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弟弟这次会如此不通情理。

    娄睿不理会她责备的眼神,啐道:“他只是一名地位低贱的戍卒,一无军功,二无身世,若非看他人品不差,根本连当戍卒都不配,还娶什么妻?”

    “不许你这样说他!”昭君眼眶发红了,却也松了口气。

    看到开朗聪明的姐姐竟然为一个卑微的小士兵伤心,娄睿知道问题严重了,不得不放缓语气循循善诱道:“你只看到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是你知不知道,他连身为士兵必不可缺少的刀剑和战马都买不起,你找他干嘛?”

    “他今日也许落拓,但我相信他是有前途的人,我要嫁给他,我会为他准备所有的兵器、战马……”弟弟对他的贬辱激起了昭君的叛逆心理,她不再有顾虑地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痴人说梦!”娄睿轻斥,对她的想法极不赞成。“仅仅一次池塘边的相遇就认定一个人,你不觉得太荒唐吗?”

    “不荒唐,认定一个人,有时一眼就足够了。”昭君不为所动的说。

    看著她坚定的眼神,娄睿既恼高欢让他一向聪明的姐姐变得愚蠢,也忧虑她将给家庭带来混乱。因为他深知,讲究门第血统的父王绝对不会接纳高欢,不会容许家族中渗入任何低贱的成分。他希望他的姐姐能早日清醒,不要铸成大错。

    “昭君,你拒绝所有名门望族的求婚,一再说要嫁英雄,难道高欢就是你的英雄吗?”他苦口婆心地规劝。“看看他,除了好外表,还有什么?汉人血统,罪犯后裔,注定穷困潦倒……”

    “罪犯后裔?”昭君漂亮的眉头一蹙,打断了他的话。

    “没错。虽然他的祖上也是官宦之家,但早已没落了。”娄睿简单地说,看到她期待的目光,只好再多告诉她一些。

    “他的六世祖曾为晋朝太守,后来的三位先祖都是慕容燕国重臣。到他曾祖父时因燕国亡而降附魏朝,他爷爷官至朝廷待御史,后因犯法被流放至怀朔镇,到他父亲时家世早已沦落,如今虽已鲜卑化,但他骨子里还是汉人。父王和众亲族都不会赞成你的选择,你这样固执己见只会带给你与他更多的伤害。”

    弟弟的话让昭君沉默了。虽然她心里根本没有把这看成是问题,但她知道这将使得她说服家人的工作变得困难。可是,不管怎样,她绝不放弃自己的选择。

    看她不再争辩,娄睿以为她被说服了,深感宽慰地说:“就是嘛,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应该明白高欢并不适合你,他自尊心很强,绝不会娶一个郡主为妻。”

    “他住在什么地方?”昭君问,不理会他的话,世间事总有出人意表者。

    “问这个干嘛?”娄睿的脸色微变,警觉地问。

    “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不行吗?我可不知道你也是个势利小人!”

    娄睿求饶地道:“我并非势利小人,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们好。而且,我与高欢也算是朋友,我们一起打猎,一起练武,所以我了解他的底细。”

    “既然这样,你就告诉我他住在哪里,我得亲自去感谢他,如果今天没有他,我准没命了。”昭君情绪激动地说。

    对这样的要求,娄睿无法拒绝,于是他把高欢的住处告诉了她。

    原来他就住在与自己不过几幢房屋之隔的地方!

    得知了他的住处,昭君暂无所求,一心只想去见他,告诉他她的情意。

    无论如何,这一生一世,她选定了他!

    明月银辉,宁安殿内,高欢独自坐在自己的卧房内,面对帐簿,查核著一天内木材、石料等进出库房的数目。

    作为最低阶的戍卒,他本没资格拥有一间单人小屋,但因为他识字,懂计数,被指派来管理宫城维修的材料和工具,因此独自居住在库房。

    三伏天的夜晚,空气闷热得如同旺火上的蒸笼,他上身穿著一件无袖短褂,使他的双臂看起来更长、更有力。

    他的眼睛盯著帐册,眼前却不时晃动著一个美得让人难以忘记的女子。

    她真是个多变的女人!

    他暗自想著今天在城楼上被他救下的郡主,她与那日在太清池畔相遇时是如此的不同,甚至与往日他所见到的郡主也有很大的区别。

    过去昭君郡主在他心目中一直是美丽而尊贵的,就像一尊精美的玉器,让人欣赏却不敢靠近;今天倒在他怀里的郡主则勇敢而率真,如同绽放在山野的雏菊,美而不娇,从她身上,可以汲取到无穷的活力;而那日在池水边……

    他的心跳加速,无波的眼底出现一抹调皮的笑意。

    半裸的郡主是他见过最美丽的风景。这么多天来,他无法遗忘池边那个衣衫不整,面带桃红,樱唇半启的郡主。那时的她,是那么美丽自然,清新可爱。她有著孩子般单纯天真的表情,比阳光更灿烂的眸光和可与白雪媲美的洁白肌肤,而当意识到自己近乎赤裸时,她所表现出来的羞窘模样,让他相信那才是真实的她──热情、自然、娇美、羞涩和勇敢的混合体。

    那天匆忙离开太清池后,他从未想过会再与她相见,更别提今天在城楼上还意外救了她。

    看看自己为救她而刮伤的手背,他笑了,感谢老天让他那时候刚好在那里。

    不过,当想起今天在城楼上听到真定侯与郡主的对话时,他的笑容逸去。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声,但是他听到了。

    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当时郡主是这么说的,而他知道“那个人”正是自己。

    她找他干嘛?他忐忑不安地猜测著,难道是在太清池边的相遇?可那时他并未冒犯她啊,好吧,就算自己赤身捰体在池中洗澡对她不敬,但那是因为自己并不知道她藏在花丛里,否则,他怎么敢在郡主面前脱衣?而且,当时他已经解释并道歉过了,虽然她那时气得要他离开,但他不认为她会因此而找他的麻烦。

    “高欢,迎驾!”

    门外突然传来不熟悉的谐戏声,他纳闷地走到门前,以为是有人恶作剧。

    两个身穿玄色军服的男人笑嘻嘻地抬著一只木箱走了进来。

    虽不认识,但从服装上高欢知道他们是某个贵族府宅的护卫。

    两个士兵将木箱放在桌上,其中一人指著箱子说:“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为什么?”高欢不解地问。

    另一个士兵笑道:“兄弟,这是你救郡主有功得到的赏赐,不过现在你最好先到门口去迎接郡主,别跟在咱们身后转。”

    “郡主要来?”高欢心儿狂跳,回头往门外看。果真,月光下有两个女人正向他走来,前面那个丰姿绰约的女子,不是郡主娄昭君又是谁呢?

    他暗自吃惊,急忙走出门,准备行礼,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已经先对他盈盈一拜,道:“昭君城楼遇险,幸得英雄相救,今夜特来表示感谢。”

    高欢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所为乃尽本分,郡主不必挂怀。”

    见他不仅俊朗如松,而且口齿清晰,举止有礼,昭君心头大喜,对那两个士兵说:“你们先回去吧!”

    两个士兵行礼而去,昭君再对高欢说:“你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看著她走进房门,高欢非常不安地跟随在她身后。这间他住了两年多的屋子一向令他满意,可今天他却觉得十分寒酸和简陋,他真想将高贵的郡主请到屋外,满院的月光可比一室灯火要美丽得多。

    可是,当郡主面带微笑站在屋子中央时,他什么都不能说,只是平静有礼地请她坐在自己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并注意到跟随她前来的婢女留在了门外,还替他们拉上了房门。

    昭君巡视著这间以前守殿宫人住的房间,虽说空间不大,但家具完善,除了置于房子正中的桌椅外,靠墙的床榻、长柜及各种生活用具的摆设都十分整齐有条理,丝毫不像一个独身士兵的居所。

    当她的视线终于转向他时,她的耳朵里充满了自己的心跳声,她真担心对方也能听到那不规则的“咚咚”声。

    他的五官并非绝对地完美无缺,上面有细小的皱纹、受伤的痕迹和艰苦生活的风霜,可是,在她眼里,那一切都十分地完美。

    而他的嘴巴和眼睛最吸引她。那饱满的双唇紧抿著,表现出坚强的意志;漆黑的眼睛深邃明亮,其中映照著烛火,仿佛燃烧的火焰,让她全身发热发软。

    为了消除那种虚弱感,她将视线转到他宽阔的肩膀和修长的身躯,可眼前立刻出现了自太清池畔相遇后,就时常闯入她脑海的那具强壮而俊美的男性捰体。

    “嗯,你这里很整洁。”她仓惶地转开眼睛说道,企图将脑子里的影像排除。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谨慎和猜测的目光注视著她,仿佛想从她突然面红耳赤的神态中看出她的心思。

    “我,我是想问,这里都是你自己收拾的吗?”她随意问著,强自镇定地走到桌边坐下,心里则暗骂自己表现得像个惊慌失措的村姑。

    “不是,是朋友。”高欢迎视著她的目光回答。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会替人打扫居屋?

    是她吗?想起那个被他赤裸的身体抱住的女子,昭君的心像被马蜂螫了一下,但她随即将那种感觉排开,他的过去与她无关,她寻求的是未来,她与他的未来。因此她继续自己的问题。“高郎以前见过我吗?”

    听她如此称呼自己,高欢心头大震,但仍冷静地回答:“见过。”

    “什么时候?”看到他瞳眸中刹那间闪过的奇异光芒,她知道自己突兀的称呼对他所造成的影响,尽管他努力表现出漠然,但她仍看出其中暗藏的热情。

    这个男人的眼睛是最深邃的夜空,黝黑迷人;他的表情如同暴风雨来临时的海面,深沉难懂,而所有的这些,她都喜欢。

    “两年前,郡主十八岁生日时。”

    “十八岁生日?”昭君颦眉细想,随即眉头一展,惊喜地问:“猎苑!你是说前年秋天的猎苑围猎你也在?”

    高欢点头,提醒道:“‘妖兔、雄鹰和神犬’,郡主可还记得?”

    昭君眼睛扑闪,疑惑地看著他。“那你是……”

    “贺六浑。”她迷惑的神情全然没有了往日郡主的傲慢和威严,高欢喜欢她此刻孩子似的纯真神情,不由得好心地提醒她。

    她顿时恍然大悟,拍掌笑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撵著妖兔跑,戏弄雄鹰,又杀死神犬的贺六浑啊?”

    “那是我的鲜卑名字。”高欢微笑著解释。

    “真的吗?原来‘高欢’与‘贺六浑’是同一个人哪!”想起那日她的|乳|母对“贺六浑”的前途及人品的断语,昭君高兴地笑了,她真的没有看错人!

    她的笑容具有感染力,高欢不觉放松了戒备,开心地笑著点点头。

    他们看著彼此,在愉悦的笑声中回忆起往事……

    秋日,天空晴朗,清风送爽。

    恒安王府庆贺郡主娄昭君十八岁生日的宴席还没撤下,寿星已在一大群王公贵族的簇拥下,骑马前往猎苑打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