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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舞第3部分阅读

事,人家兰姐嘴里虽然不说什么,我们难道就任由她这样受着闷气!”

    “春香姐──”那个质若幽兰的女子张声轻喊,声如黄莺出谷,态如牡丹傲群香,果然一身大家闺秀气度。

    “我说兰姐,”春香谄媚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不说。你放心!我姑妈会为你主持公道,不会任你受着气不管。”说罢,瞄了我一眼。

    “杨舞姑娘,”严太夫人下定了决心。“我不管你和奇儿是什么关系,也不想追究太多,请你收拾收拾,我马上吩咐人送你出府。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她转头朝向一旁的婢女:“吩咐下去,要帐房送五十两纹银过来。”

    纹银?我睁大了眼睛。我忘了这时代也有交易这回事,他们的货币单位竟然真的是银子这东西!不知道还有没有银票或者铜吊钱这类的。

    我的惊愕在她们看来竟是可鄙可讥的穷酸相。也难怪!在那种既无人权、又无天理,贫富差距悬殊的社会,五十两,搞不好可以买下一个丫环。

    “不用了!”我挥手拒绝;我的道德观念和别人不太一样。我可以偷、可以抢但绝对拒绝嗟来食。但澄收留我是例外,她从没让我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事实上,我更像是那幢华丽洋房的主人。

    “不用?”严太夫人眉毛一动,像是有点意外。

    “是的,不用。不过,我想请太夫人帮个忙,派顶轿子送我到东城,我想回乡下。”

    宗将府远在东城,而严府却在西城口,倘若我抛头露面,这一路上,一定会有许多麻烦。

    “轿子?你想坐轿子?凭你也配?”春香说道,口气充满鄙夷。

    “那不关你的事!”我不理她,朝严太夫人又说道:“可以吗?太夫人?”

    这是我早打定主意要做的。想要救嫣红,自然得先从宗将府下手。到东城后,想办法混进宗将府,行事就方便了。严奇迟迟没有进展,我已等了二天;不能再等下去。现在她们这么一搅和,倒省了我不少事。

    我几近倨傲的态度,引起严太夫人的警戒,她盯着我,想探究出一些端倪。

    “你真的要回乡下?你到底是谁?真的是嫣红的远亲吗?”

    “那不重要了,太夫人,”我微微一笑。“重要的是,您到底能不能帮我这个忙──还是,您要我等严奇回来?”

    最后,我用了激将法,却因疏忽犯了一个大错。

    我看见媚蔷眼珠子一转,向春香咕哝了几句;春香遂起身在严太夫人耳畔低语了数声。严太夫人先是怀疑地看着我,然后回复原先冷峻威严的神色,她朝我点头。

    “好的,杨舞姑娘,我就帮你这个忙──来人啊!备轿!”

    “非常感谢您,严太夫人,”我点头向她示意。“也请您代我向严奇表达我的感激之意。”

    说这话时,我看见媚蔷又在向春香使眼色;那朵幽静清雅,一直不说话的兰花,脸色也微微苍白几分。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她们的反应甚是奇怪。

    没时间想那么多了,轿子已经备妥。在我坐进轿子瞬间,我听到身后两个婢女在窃窃私语。

    “她居然直呼少爷的名字!”

    我回头朝她们看一眼,两人立刻住声,假装在忙别的事。真是的!这有什么大不了?我不叫他严奇,不然要叫什么?这些人真啰嗦,规矩一大堆。想来刚刚在里头,媚蔷和春香向严太夫人嚼舌根的,就是这回事,真是无聊透了!

    这是我第一次乘轿,感觉和搭火车差不多。不过没那么平稳,一起一伏的,应该更象是坐船。那种律动,真是舒服极了!我闭上眼,盘算着到了东城以后该怎么行动。

    一路上我都把轿帘垂低,原先我是想掀开一条小缝好认清这些街巷,后来想想算了,还是先把事情盘算好,以免临时慌了手脚。

    轿子停了下来,轿夫吆喝着:“到了!姑娘!”

    我打帘望出去,不像是街头的景象,轿夫也不见踪影──他们怎么会丢下轿子走了?!我起身离轿,才抬头,一袭闪闪发亮的银袍,耀晕了我的眼眸。银袍后,角落处,各散着黑衣装束的卫士。怎么会?该死!她们竟出卖了我!

    我回头一看,大门敞开着,一列卫士捍守在两旁;一竖抖擞飘扬的旗帜,银亮的布片上两个大大耀亮的黑字:宗将。

    可恶!她们竟吩咐轿夫将我送进了宗将府!可是她们怎么敢随便就这样将人送进宗将府!不怕激怒宗将吗?──是了!只要声称我和嫣红有关,不就领了大功一件?!我真该死!

    我相信严太夫人最先是愿意帮助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从春香对她耳语以后,她的态度变得有点奇怪;还有那朵兰花苍白的脸,婢女的那席话──啊!莫非是我那两声“严奇”叫坏了事情?!我直呼严奇的名讳,又自称是嫣红的远房表亲,她们怀疑我和严奇有什么暧昧的关系,为防不测,正好落井下石,将我送到宗将府解决麻烦!

    可恶!都怪我太疏忽了!

    我缓缓回过身,和他面对面相对峙,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他冷漠的神情一如那日清晨。

    他身形微微一动,两名卫士持着长枪,走到我身后,逼迫我前行,我被迫跟着他的身影,走进内院,步入一处宽敞的殿房。

    王府的气派果然庄严壮丽,严府是无法和其相提并论的;我原以为严府已经够富丽堂皇了,没想到宗将府更夸奢、更矜饰。

    他摒退左右,寒星一般的眼光扫射逼来。

    “你叫杨舞?”冷!那声音。

    这个人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压迫感。剑眉里怒含一种肃杀的英气,星眸中泛闪着股股逼人的寒意,混身一股凌人的威势。若说严奇具有着将相的气质,那这个人无疑充满了王者的风范。他轻轻一个眼神、一个手势,都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让人不禁俯首、不禁叩服。

    我还是一身阿拉伯女人般的装束,站立在这宽阔的殿宇里,觉得一种孤立,无所遁形。

    “你抓了嫣红和龙太?”我没有回他的话。

    他走近我,揭掉我的面纱和头巾。

    “没错!”他说:“你总算是出现了!”

    我没动。我不会被他的气势吓倒的。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你可以放了他们了吧?”

    他负手临窗,答非所问:“你想见他们?”

    他虽然背着我,我竟然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凌厉的目光,穿透窗棂,反射到我颜庞。

    他轻轻拍手,立刻有人应声进来。

    “带杨舞姑娘去见他们。”

    那人穿着和严奇一样的装束,不停有人对他恭身行礼,看来地位很高。他比严奇更像机器人,肌肉甚少牵动的脸上,单调得没有一丝人气。

    他领我通过层层的关卡,来到一处气氛凝重的殿院。王府里处处戒备森严,这地方更形阴森。

    我随着他走进殿内,迎面扑来一股寒气。然后弯过几个回廊,进入地底。古装剧里描写的阴森霉寒的牢狱,大概就是这样的景象。诺大的地殿,用铁杵隔成几处牢房,嫣红拥着龙太,瑟缩地躲在牢房的边角。

    “嫣红小姐!”我奔过去,抓住栏栅。

    她看见我,也立刻飞奔过来。

    “杨舞姑娘!你……你……”她惊喜过度,说不出话来。

    “别管这些。你还好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龙太呢?他还好吧?”

    “好!很好!”她拚命点头。“他们没对我们怎样。龙太,过来!”

    龙太抓住我的手,一下子哭了起来:“杨舞姐姐,他们怎么把我们抓起来了?你快叫严奇哥来救我们!”

    “别哭!龙太,”我蹲下身子。“再忍耐一下,你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真的?”

    “嗯,真的。”

    嫣红也蹲下来说:“听话,龙太,别再哭了!男孩子不可以随便掉眼泪!”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我低声说。

    “别这么说,杨舞姑娘!”嫣红微笑着。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严奇他……还好吧!他有没有因为我的关系受到牵连?”

    “没有。他很好,你尽管放心!”我连声安慰。

    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看来她很喜欢严奇,自己身陷牢狱,还只是挂念着他。

    我又回到刚刚那处殿房,这次看清楚了,上头雕镂著“云舞殿”。

    我走到宗将面前,大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连指头都没动一下,冷冷地掠下一句:“我想先确定一件事。”

    我向后退了几步,双手交缠着身子。

    “不!”我一边后退,一边说:“你弄错了!我不是什么银──”

    我猛然住了口。老天!真是呆啊!我这样岂不是自承“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抬头向我,跨下龙垫,一步一步逼靠近来。

    “你说,你不是,不是什么?”

    我被他逼的无路可退,压迫感自四面围罩而来。

    “说啊!你说你不是什么?怎么住了口?”

    “我知道贵国有个传说,”明知道是困兽之斗,我仍艰难地说着:“什么银龙和银舞公主的!我是嫣红的远房表亲,前来投靠的,刚好不巧在那晚来到。四处议论纷纷,嫣红为了避免麻烦,才嘱咐我暂时不要露面,以免别人误会。没想到还是被误会了!今天一早;我才知道嫣红被抓了。我真的不是──我只是来投靠嫣红的表亲,你们一定误会了,请您放了他们吧!”

    “哦!是这样吗?”那冰冷的语调,听来不舒服极了。

    “是……是的。”

    “那你是那里人?住在什么地方?”

    “我……我……”我一时张口结舌。还好,我总算没忘记从前生吞活剥过的五代十国。“我本是上清人氏,先祖在祖父那一代移居到了北汉国。我随着经商的父亲四处奔波,没有一定的住所。”

    “北汉人氏?”他剑眉一挑,浓浓疑实在形色之间。

    糟了!

    “王爷恐怕误会了,我说的是『上汉』。”我紧张得汗湿一身。

    “哦……是上汉人氏……”他靠近我,用力撕开我的外袍。“那这身穿着怎么解释?”

    他这突然的举动让我慌了手脚,我一时词穷,想不出应对的词汇。

    “我真的不是──”我只是这样否认着。

    “是不是,我确认了就知道。”他一步步冷酷地逼近。

    “站住!”我大叫,扯掉身上碍手碍脚的破布。

    什么银舞公主!这个人头脑有问题,行径跟疯子一样,任我说破嘴也不相信。思想观念的不同,即使他再怎么具有王者的风范,再怎么丰采迷人、英气逼人,我仍然为他觉得惋惜!这样难得人品的人,竟然相信什么天仙公主无聊的传说。

    “你把他们放了,并且保证不会再伤害他们。”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来这气概,反正是豁出去了。

    他露出一贯的冷漠,冷声说:“你以为你命令得了我?”

    我愣住了。他说的没错!他根本不用听我的!

    我甩甩头说:“我是命令不了你。不过,你再关着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他淡淡扫我一眼,双手一拍,原先那人应声进来。

    “卫士将,带他们上来。”

    原来他就是卫士将!主子和奴才一个模子刻出来──我不该这么刻薄!

    卫士将带嫣红进来。嫣红一进来,看见宗将藩,就拉着龙太曲膝跪了下去。难怪宗将藩不相信我的说词,就凭我的态度,鬼才相信我是平凡的随青源人民。

    “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宗将藩用比冰还冷的声音说:“不过听好,倘若你敢泄露一字一句出去,我就杀了你们,让严奇给你们陪葬。”他转向卫士将:“警告忠靖伯王府:不准他们泄露一点风声,违者杀无赦!”

    “听令!”卫士将大声答应,刀子一样锋冷的声音。

    “下去吧!”宗将藩摆手说道。

    嫣红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在说抱歉。现在我是孤立无援了,严奇即使在,也莫可奈何。

    剩下我跟他在这“云舞殿”,他朝我逼视过来。

    “我已经放了他们。”他说。

    “好!你说,你想证明什么?”我咬着牙说。

    “证明你是不是银舞公主。”他毫不放松。

    我身子猛然颤动摇晃一下,明知是意料中的答案,亲耳听见了,那种颤栗,仍是蚀人心的惊慌。

    我望着他,真想猛打自己一下,就此从恶梦中惊醒。

    “怎么证明我是不是银──你有什么依恃凭籍?人人都可以冒充银舞公主,我说过,我不是──”

    “银舞公主身上有星形的印记!”他打断我,向我走近一步。“五颗星,排列成夜光之钻的形状──”他从怀里拿出一颗光芒耀人的饰钻。“这就是夜光之钻。”

    我低头一看,差点呻吟出声。那枚饰钻由五颗等样大小的钻石镶制而成,周旁由细碎的蓝宝银石烘托成形,和我左背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我──我──”我嗫嚅着。“那──那只是巧合!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是不是要我确认了才知道!”

    他根本不等我把话说完,又是用力一撕,将我的衬衫自前胸撕裂出一道缝隙,我还不及反应,另一次粗鲁,将我整件衣衫撕毁落地。

    我本能的用双手环住胸口,后退开去,惊叫了起来!

    “你不要过来!”

    他神色冷漠,也许知道我跑不掉,站住了脚。

    我觉得无比的羞辱,缓缓背转了身体。

    空气凝结了大概十秒钟,然后一股冰冷自左后背传入体内。宗将藩的手像冰柱一样,摸触着我左背上的刺青,连声惊呼:“我果然没料错!真的是你!真的就是你!”

    “不!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拚命否认。

    “太好了!果然是你!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出现了,银舞公主!”他由后拦腰将我抱入怀里,热情澎湃的声音令人难以和他冰山一样的冷漠连想在一起。这个双面人!情绪变化这么大!

    “我不是什么银舞公主,我不是,”我试着挣扎,但他习武的双臂,孔武有力,我只是枉费力气。

    “不!你就是,你身上的印记说得清清楚楚。”他恢复一点冷静。

    我突然害怕起来。他认定我就是鬼他妈的银舞公主,我再怎么否认,他都不相信。那,那传说──上王一族,如果有谁能和银舞公主结合为一体,他就是真正的……

    开什么玩笑,我害怕的尖叫起来。

    “放开我!我不是什么银舞公主!我是二十世纪的人,因为时光错置才会来到这里!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我不属于这里的,放开我!”

    “不!我怎么能让你走!”宗将藩糖一样地黏腻起来。“千年才下凡一次的银舞公主;我好不容易盼到你的出现,怎么能放你回去?你必须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王妃……”

    他不再是那个沉静冷漠的宗将藩了,那个冰一样,神勇威严的宗将藩。这时的他,放任压抑已久的缴情,宣泄奔流而出,几几乎将我俺没。那种狂热,完全是失控的疯狂与激动。

    我说狂热,因为我知道,那根本只是一种情绪的激动,而不是真正爱恋的缠绵。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认定我是什么银舞公主,一个传说中可助他称霸永久帝业的天人。所以说,他狂热的只是一个象征,而不是因为爱恋一个实体。

    “你──住手──”我必须拚命抵抗,才能稍微阻挡他那失控的激动。

    “我等了好久,我要你,我要你成为我的妃子,留在我身边……”他完全失控了。

    “启禀王爷!”卫士将的声音,降低了宗将藩体内燃烧的热度。他脱下银袍,围罩住我。

    “进来吧!”

    卫士将看到殿内的情形,微微一愣,接着就说:“王爷,上王和定威将军已来到此地,现御驾在北郊行宫,派人来请王爷前往会晤。”

    “他也来了?”宗将藩恢复了那种冷漠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