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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千金第7部分阅读

    相,人家可是含着钻石出生的千金小姐,会是你的妹妹?你爱说笑不要紧,小心人家拿棍子扫你出去。”

    “那最好。你也别泄气啦,没钱就动动脑筋,有尊财神在你家不正好吗?”

    “她住在我家,……”

    “不行,不行,不行。”

    “你怕你做不来是不是?放心啦,不会要你亲自去绑架她,有专家去干,你只要提供协助就成了。”

    “我不能做这种事啦!”

    “妈的,老子在帮你,你还推三阻四。”范诚抓他衣襟,咬牙切齿。“当你还不出钱的时候,陈老大不但会要了你那间破房子,还有你好受的。那只死肥猪能撑得那么肥,全靠八字直言: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雅贵呆掉了。

    范诚放开他,又拍拍他:“你好好想一想啦,过两天给我消息,再晚就来不及了,到时你自己想办法自求多福。”

    雅贵狼狈不堪的逃回家,下决心不再跟范诚见面。

    他也不敢跟醒桠讲,就怕受她白眼轻视。

    他想倒不如去讨好歌舲,跟她借钱算了。醒桠曾说早该那么做了,可惜一直没机会,尤其自江青戈迁入后,他几乎找不到机会跟她单独相处。

    趁着江青戈去美未返,他留心歌舲的作息时间,不断找机会跟她大谈他们的妈妈涂岩芳,弄得歌舲没办法忍受了,点醒他:“请你不要再欺骗我,好吗?我的妈妈是我一个人的妈妈,她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什么要说谎呢?”

    “怎么?怎么……?”他讷讷不得言。

    “其实我早就知道真相了,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说真心话,那么,你将得到我的喜欢。你需要钱还债对不对?在我们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你非但鼓不起勇气开口说出实情,还要继续骗我。借钱并不可耻,只要能还清,我会借你的,但现在,你已经失去机会了,我的钱不借给向我说了三次以上谎话的人。”说这话的少女是温大小姐,而不是有着天使笑容的歌舲

    她的“圣诞忧郁症”愈趋严重,顾不得雅贵的心情了。

    她说完维持木然的姿态坐着,沉浸于自身的悲伤中,而雅贵是尴尬、羞恼,继而愤怒了。她似乎极为沉着,相形之下他是狠狈而糟糕透顶,竟然被一个小十岁的少女所摆弄而不自知,这一刻,他对于歌舲近乎恨了。

    他想对她怒吼、同她咆哮,然而她似一尊雕像,斜靠沙发,右手微托着腮帮子,半天也不曾更动一下姿势,这副模样,不但楚楚可怜,也教人不敢惊动。

    然后江青戈回来了,照约定赶在圣诞节前归来。

    他没有通知歌舲,只一通电话到公司叫杜渔接机,自然也从杜渔口中听到歌舲的异常沉默和怪异举动。

    就算杜渔不提,光看他一向不甘寂寞的小妻子这副意兴阑珊、娇慵无力的样子,平常没事尚且有法子自生名目庆祝热闹,一到佳节更是大肆开怀,尤其她最喜爱可以收到好多礼物的圣诞节。他晓得事态严重了。

    “歌舲!”

    他在她脸颊啧的亲吻一下,她缓缓转过头去面对他,“青戈”她喊出声,泪水涌上她的眼睛,一声啜泣梗塞了她的喉咙,“我很高兴你回来了,可是”她想到在大厅中不可失态,连忙收泪。“对不起!欢迎你回家。”

    “看到我高兴得流泪了,我真感动。”青戈帮她掩饰,携了她的手上楼。“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耶诞礼物回来。”

    回房后,歌舲便抱住他哭起来。

    他无声安慰了一会儿,但肉体上实在非常疲倦,索性将她拉去一同泡澡,让她靠着他。

    “想到爸爸妈妈是不是?”青戈叹一声,仔细想想也难怪,她还只是个大孩子,依附在父母的羽翼下那么多年,一旦到了节庆日,更要触景伤情了。“乖宝贝,爸爸妈妈没有忘记你,你过来看看。”

    他打开一只行李箱,触目尽是包装精美,结着丝缎带的礼物。一只狭长形状的包裹往她怀里塞,他说:“这是爸爸送的,上面还有他的签名。”一只四方形状的包裹是妈妈送的,一只扁平形状的包裹是姑妈兼婆婆送的。歌舲愈看愈奇,看那上面的签名竟像真的一样,不由大是感动。

    “是你吗?青戈,你竟花这许多工夫。”她含着泪,给了他长长的一吻,多日的郁结愁怀就在他的细心体贴下渐渐淡去。

    父母亲情无可替代,丈夫之爱却可逐日填补空缺。

    “还有我也给自己准备了一份橙。不过,统统不许拆,必须等到圣诞夜才行。”他将包裹收回,锁上皮箱,看歌舲心痒难掩又不好意思硬抢回去,他几欲喷笑。“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还有,也该开始布置了。”

    “可以庆祝吗?”她的老公不大看得人家浪费。

    “我期待惊喜。”他爬上床,才发觉床单又换了,心里想着哪一天有空得数一数家里有几条床单,不过现在他太困了!

    歌舲不再自悲自伤的结果,可把底下的人忙坏了。从她下楼宣布要一个别致的圣诞夜起,就花招百出,除了满街选购礼物,准备大餐,送邀请卡(来不及邮寄)之外,一颗圣诞树是少不了的,还有各种装饰品、鲜花、圣诞红、长袜……也不可少,突然她想要在门上挂一个美丽的大花环,忽然又将两条拳师狗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却又抱回一个五尺高的龙猫玩偶,……等等种种,看得青戈也眼花了。

    温太武也赶来,笑咪咪的跟着忙成一团。

    青戈拥着歌舲“你有没有忘了什么?”

    她心里默数。“没有吧,我看这样够气氛了。”

    “你忙完了,可想过明晚你穿什么?”

    “没有?,还没去想。在家里庆祝,家常服就好了。”

    “我们房里地板上那堆礼物的最下面,用银色纸包着,最大的那一个包裹,你可以先拆开来看。”

    “是什么啊?”她被勾起好奇心。

    “你会喜欢的。”

    歌舲快乐地仰头对他微笑。“知道吗?你有时挺傻气的。其实你只要将你自己打包成包裹送给我,就是最好的圣诞礼物了。”

    江青戈居然脸红了,歌舲笑弯了腰。

    幸福的人看到他人幸福而更感幸福,不幸的人看到他人快乐而更感不幸。

    朱醒桠跟钟雅贵几次沟通不良而一再龃龉,如今话也少了,当此欢乐气氛,不免怀想往日话多得说不完的时候。但你若问她愿意时光倒流吗?她却又摇头。无论怎样幸福安乐的日子倒回去再活一遍都是乏味的,何况有不愉快的回忆在里面。

    雅贵冷眼旁观,明白醒桠是愿意过这等富足的日子,心里不再迟疑不决。

    他没有留下来过圣诞夜,因为立场尴尬,他不知来宾问起时他该如何回答,房子是他的房子,庆祝会的主人却是别人。他避开了,等明年他将以主人的身分隆重庆祝一番。

    雅贵去见范诚,他要介绍那位专家给他认识。

    他原以为“尤新”没有三头六臂,至少也生得异于常人、出类拔萃,才不枉范诚一番吹嘘。谁知不过是一名不起眼的瘦老头子,头既没大如斗,身体也不见得壮如牛,这样的人会是名噪一时的绑票专家?

    范诚看出他的心思。“尤新大哥干过十来票,没一次失风被捕,肉票也都平安送回,可算是一位侠盗。”

    “不是有一次失败吗?”

    “就算是那一次尤大哥也没被捉啊,只是洗手不干而已。尤大哥,你来跟他说。”

    尤新的沉默是一种习惯,久而久之,即使启口声音也很低:“栽在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手里,没脸再混下去。”

    雅贵好奇。“你一个大人会怕小孩?”

    “那不是普通的小孩。够了,我不想再提那件事。”

    范诚晓得那是他的一桩丑事,这时不好惹恼他,便接过话头,讨论绑票之事。

    尤新满脸起皱。“我实在不想再干老本行。”

    范诚道:“答应都答应了,现在退出太不给我面子了。”

    尤新因为向他借过钱医老婆的病,欠他一次情,无奈道:“现在警察捉得比较紧,被绑票的家人也不像以前的人都不愿报警,我实在没有把握。

    老实讲,我以前没有被捉,是因为我要求的赎金不多,而且三天内若拿不到钱,我就放了肉票,自己跑到乡下避风头,就怕他们已报了警。“

    雅贵闻言不免瞧不起他。

    范诚赞道:“好!谨慎第一,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不过尤大哥你安心,这次的肉票很肥,家里一定拿得出钱,而且有钟大哥做内线,随时注意他们的情况,只要一不对,钟大哥一定会通知我们的对不对?”

    尤新终于点头,重出江湖。

    第八章 心湖连漪

    “他不是我男朋友啦,他是我的先生。”

    狂欢之后,再重新开始规律的生活总要些时间调适,尤以第一天最提不起劲儿,特别的留恋与回味。

    歌舲一早被挖起床上学,就楞坐于床上良久良久,发出哲学家的叹息:“人生如钟摆,一边是欢乐,一边是眼泪。”青戈笑斥:“你再不动,要哭也来不及了。”

    不得已只好坐上车去上学,懒洋洋的。到学校发现跟她有一样“症状”的不在少数,询问之下都是有过狂欢夜的同好,其余和平常没两样的同学想来皆不兴这一套,还真觉得那些人没味儿。

    早上的课大家都上得漫不经心,临时抽考的成绩不问可知,好容易盼到中午,吃便当时几个谈得来的围坐一圈大谈圣诞节之美妙。歌舲听她们说的皆没她精采,而且不像她亲手布置且又做了女主人,不免有点得意:要是她们晓得我结婚了,更会吃惊呢!不行,等上大学才能公开。

    问题是,她考得上好学府吗?青戈在了解台湾的升学管道后,不得不担点心。

    她在校人缘不错,只是不太用心于功课,往往考个不上不下的二十名,当初转学时校方看她在高雄女中的成绩也只平平,犹豫过收或不收,最后青戈捐了五台电脑给学校,才顺利入学,这事歌舲并不知晓。

    她总是说:“上学不讨厌,可是有些课我不喜欢,随便念一念就好了嘛,等联考前再做冲刺,放心啦,我一定会考上。”她喜欢数理,却懒得背诵文史,成绩老是不好不坏。考高中前,她爸妈可一点信心也没有,悄悄打听美国的高中入学手续,她知道了就大发脾气:“我不做小留学生,绝不!”闭门苦读一个月,以第十六名考进雄女。

    青戈希望她明年大考也能如此幸运,他也不愿夫妻一分开就是四年,何况他不以为歌舲异国求学能够开心的适应,她始终热爱亲族生活,乐于受人围绕。

    吃完便当,用功的便拿出参考书,歌舲和两位同学一起上福利社,今天轮到陆双琪请客,她们各要了一瓶果汁或可乐,边吃边走回教室,这在家里唐妈妈绝不许她这么做。

    三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开始谈论男孩子。

    尤芷君说:“真希望快点上大学,我要虫虫烈烈的大谈恋爱。”

    陆双琪含蓄些。“找到知心者才好呢!歌舲你说呢?”

    歌舲微笑。“我不行啦!他会生气?。”

    “他?”尤、陆大叫,开始做逼问状。“他是谁?赶快从实招来。”“你在高雄的男朋友吗?”“你们有多亲密了?”“他是不是大学生?”

    歌舲笑着逃开,追逐间,奔向教室,看到一名高个子男人站在教室前,她意外地大叫:“雅贵哥哥!”

    雅贵想到自己将做的,非常局促不安。

    尤芷君和陆双琪已联手笑闹:“他就是你男朋友啊?!”

    歌舲嗔道:“不是啦,你没听我明他哥哥啊!”她问雅贵:“你来学校做什么?”

    “我……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那么多女生好奇的打量他,雅贵也没胆立刻做出什么来,听到钟声响,他道:“你去上课吧,我走了。”颠颠倒倒去也。

    看他那副拙相,几个女孩笑成一团。

    “暧,”尤芷君抿嘴笑道:“他满帅的,真不是你男朋友?”

    歌舲打她一下。“说不是了嘛!我的他呀,比他年轻,比他有学问,而且非常能干,对我更是没话说。”

    “订做的吗?”陆双琪打趣。“哪有人又年轻又能干?”

    “你以为年纪大的人才能干吗?才不呢,一个人的才干是天生的,只有经验是累积的。”歌舲很懂事的道。

    “帅不帅?”

    “我觉得他很顺眼,但一般人恐怕不会觉得他英俊。”

    “好可惜哦!”尤芷君叹道:“要是我,我要选又帅又能干的。”

    “要那么帅的干嘛?好让别的女孩跟你抢啊!”

    歌舲皱皱小鼻子。她也有过“白马王子”的幻想,然而青戈使她对“白马王子”有了新的看法,简单的说,就是看对眼而已,若是不来电,再好的条件也无用。

    放学前,雅贵用电话聊天方式拖住杜渔十分钟,然后自公用话亭跑到大门前等候,十二分钟后歌舲轻快的走来,估计杜渔将晚十分钟到,他忙向前招呼。“嗨!”

    歌舲大奇。“你怎么又来了?”

    “接你放学啊!”

    “杜叔叔呢?”

    “他临时有事,我就自告奋勇来了。”

    “可是我没见过你开车?!”

    “放心,我会开车。”

    雅贵焦躁的气色太过明显,歌舲正要开口,这时候一辆蓝色小轿车突然停在她面前,雅贵急道:“这是我朋友的车,他下班顺道过来,答应载我们回去。”深色而又封闭的玻璃窗教外面的人无法觑见车里的情景,歌舲觉得奇怪不想上,但雅贵已拉开后座的门推她上车,他自己正要坐进去,突然间有一只巨掌使力在他肩上一按,雅贵跌出车子,还没弄清情势,那辆小车已如脱弦之前,瞬间无影无。

    雅贵张着大嘴半晌合不拢,喉头“o荷、o荷”颤动,发出动物般的低嘎,“歌舲歌舲”正当他惊觉上了范诚的当时,又有一辆同款同色的小车子行来,范诚将头露出窗外,喊他:“喂,人呢?”

    “你?什么?什么?”他结结巴巴不成句子,拚了老命也要捉住范诚搁在窗缘的右臂,厉喝:“你不守信用!你把歌舲带到哪裹去了?”

    “我把她带到哪里去了?你神经病啊!我还问你人呢?”范诚第一次干这勾当,人也紧张。“喂,她是不是还没出来?”

    “我明明看你把她载走了。”

    “我哪有?我跟尤大哥算准时间来!”

    “那刚才,歌舲……歌舲被谁载走了?”雅贵不自觉的颤抖,藉由手传到范诚身上,心头微凉,两人已经感觉到在他们周围酝酿的厄运。

    “先上车!”范诚混过,精明多了。“赶快上车!”

    雅贵六神无主,只有听凭摆布。

    到了尤新住处,三人一对质,才知被人摆了道。

    可是,有谁晓得他们的计画,突然半路杀出程咬金?是这三人中的哪一个?范诚疑心雅贵,因为他胆小有可能中途变卦,让杜渔接走歌舲,伪装被绑。雅贵怀疑范诚,因为他人手多,演一出釜底抽薪,将他踢出圈子,独占成果。

    利之所驱,可以化敌为友。利之所在,可以反目成仇。以利合者也以利分,此时他们嘴里不讲,内心互相疑忌。既然谈不出结果,只好分道扬镳,却不免互相告诫严守口风,以免惹祸上身,其实谁心里也信不过谁。

    雅贵步行返家,愈想愈觉心情沉重,脑子里一团浆糊,此刻他倒希望歌舲已然在家,照常享受她的玫瑰花茶。

    事实上幸运之神似乎不肯眷顾他,回家第一件事便是醒桠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下周起在高雄有一连六场表演会,她已争取到,所以明天起她将不在家。

    她安慰他:“今晚和明天早上我完全属于你。”

    他问她:“不能不去吗?”因为歌舲的事,他非常害怕,老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异常渴望有人陪伴。

    醒桠摇摇头,不过态度温存。

    两人在房里待了一个钟点,直至有人敲门。雅贵有了自暴自弃的心理,也不在乎别人知道他在醒桠房里,出来应门。

    杜渔不露惊讶的表情,只是请他下楼。

    雅贵刺他一下:“你这人深藏不露,怎会甘人厮役?”

    杜渔没有表情。“没本事的人只好深藏不露,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