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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落霜飞晚第2部分阅读

四十个。我哥哥桑宁五岁,自然也成为学堂学生的其中之一。在这些学生当中,还有一个我熟悉的小孩便是鄂硕的儿子巴图尔,他和桑宁同岁,却比桑宁老实多了,从不打架闹事,话也不多,平时见了只是憨憨的笑。

    估摸这巴图尔应该是像佟氏更多一些。

    家里没有别的女人,海燕虽然只是一个丫鬟,却要操心家里大大小小的一切事情,相比较,做了老师的努格尔要比她悠闲的多。因为这些小子弟们只是上午学习汉学,下午却要练习骑射,而骑射学习是另有老师的。并且并不是所有的家长都愿意送孩子过来,所以常常的学堂也就二三十个小孩。所以这照顾小婴儿的任务白天就交由努格尔了。

    由于我的配合,努格尔这个保姆工作也兼职很是惬意。

    还不能坐起时,我的摇窝便被摆放在父亲讲台的旁边,常常是他一边讲课,我一边听着他抑扬顿挫的声音呼呼大睡,课余了,孩子们玩耍,他便将挤好的奶塞到我嘴里,他百~万\小!说,我喝奶。

    哥哥桑宁对我很是维护,记得第一次我的摇窝被摆放在讲台边,下课了,努格尔因为有事走开了。那些好奇的小孩一拥而上,桑宁马上张开双臂护住摇窝,大吼一声:“不许动我妹妹!”

    有小朋友就说了:“桑宁,我们就看看嘛?”

    桑宁说:“看看可以,但是不许碰!连摇窝都不许碰!”黑脸皱起,两眼圆瞪,神情凶悍。

    然后那些小朋友就隔得远远的,边看边叽叽喳喳说:“桑宁,你妹妹怎么这么白,你偏这么黑——”

    桑宁不屑地说:“我妹妹是女孩,那当然生的白!”

    小朋友又说了,“桑宁,你妹妹的手好小,好好玩玩哦——”

    “不许摸!”一只黑手毫不留情的挡开朝我伸来的狼爪。

    “桑宁,你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们一起玩?”

    “快了!过几天就可以了——”

    可怜的我成了动物园的大熊猫了,成了小朋友们争先观看的对象,偏又不会说话,只能拼命翻白眼,撇嘴巴表示不满。

    第五章 岳乐

    再大些我就可以坐起来了,上课的时候,努格尔便把我放到他旁边的椅子上,他讲课,学生们听,我就居高临下的俯视监督全场。会走路了,他就在讲桌旁边另搁了一个小桌小凳,我就坐在那里,看着底下的小朋友顽皮的做着各式各样的小动作。课余,孩子疯一样在外面玩耍,努格尔或是抱着我或是把我放他的桌子上百~万\小!说写字。

    日子飞快的过去了,转眼我五岁了,皇太极的年号已经从天聪改为崇德了,二等轻车都尉董鄂&p;:8226:鄂硕已经变成前锋参领职了,董鄂的府门已经从董佳江流域搬到了盛京,董鄂的宗室学堂也已经搬到了盛京,我还是快乐的混在董鄂的宗室学堂里。虽然满清这时候对女子的限制并不严格,女孩子可以还男孩一样骑马射箭,满草原的疯玩,但是董鄂的宗室学堂里的女孩却只有两个,一个我,另一个就是红日的小侄女馨竹。

    照道理,馨竹只是鄂硕家的包衣奴才,是进不了董鄂的宗室学堂的,可红日和我们家关系极好,加之馨竹家也确实没有人管她,红日便托了努格尔送她进了董鄂的宗室学堂,说是“也好让珊瑚有个伴”。

    馨竹生理年龄和我差不多,可心理年龄我可是要大她二三十年,所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凡事都是我说了算。不仅在我们中间,我是老大,放眼整个董鄂的宗室学堂,我也是称王的。那些个小孩们哪一个不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的禀性,我比努格尔还清楚,要唬定他们,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一天下午,桑宁和小伙伴去后院练习骑射了,对这个,我和馨竹都不感兴趣,他们在后面胡摔乱打,我就和馨竹在院子里面踢毽子。

    换我踢了,馨竹在一边帮忙数数,这次我的状态极好,眼看就要创造新的记录,馨竹高兴得连数数的声音都变得好大,我也越的兴奋。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正踢的带劲,“砰”的一声,我被人猛地撞了一下,一屁股就坐到地上,鼻尖撞的生疼生疼,脑袋也撞晕了,看来人都变成成双成对的了,只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哎哟,这董鄂的学堂都成踢毽子的场地了!哎,怎么就两个小丫头片子?其他的人呢?”

    馨竹赶紧扶我起来,冲来人大声说:“喂,你们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嘿!这小丫头脾气还挺牛的哦!喂!小丫头,这学堂的其他人呢?”来人大声说。

    揉完了鼻子,我又敲了敲太阳|岤,也不知道自个破相了没有,头晕乎乎的,偏听着这声音又格外的没有礼貌,我实在有些气恼,说:“是谁撞的我?什么小丫头大丫头,你们懂不礼貌?怎么乱闯人家院子?”

    一个十一二岁满脸嬉皮的陌生少年耸耸肩,回答说:“院子的门原本就大开着,怎么就不许人进?再说了,这又不是你们家,凭什么不许进?——”

    “少彦——”有个稚嫩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喝住了。

    来人是两个人,一个就是那个嬉皮笑脸的叫少彦的,另一个约莫十二三岁,面如美玉,目如朗星,身材颀长,着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藏青色腰带,上悬着碧色玉佩,气势高傲,显然和这院子里成天因为骑马打架而弄的身上脏兮兮的少年不一样。

    白衣少年朝我们微微一笑,轻声问:“这里是不是董鄂的宗室学堂?其他的人呢?”

    馨竹朝后院努了努嘴巴,说:“都在后面呢!”又问他:“你是谁?你找谁啊?”

    “我?”少年又笑了笑,说,“我随便看看。这里的老师呢?”他嘴里虽然说着老师两个字,眼神却看不出半点尊敬。

    “老师有事出去了,你要找他,改天吧!”我不耐烦得说。

    “嘻!什么满洲第一汉学堂?连个老师都没有!就几个野孩子在这里疯玩,沽名钓誉!”他身后那个嬉皮少年不屑的说。

    “喂!你——”我气愤得指着说话的人大声叫道,“你怎么说话的?谁沽名钓誉了?”

    那小子耸耸肩,挤眉溜眼的说:“谁?不就是你们董鄂的人嘛——”

    瞧他那说话的腔调,我怒火蹭的一下冒出,冲过去猛地一推。

    他始料未及,一下就被撞到地上,“嘿!才多大的丫头?一见面就动拳头打人?!这到底是武馆还是学堂?”他一边说着,一边爬起来就要揍我,不过被他身边的白衣少年伸手拦住了。

    馨竹见势不妙,赶紧跑到后院里找人去了。

    桑宁带着董鄂大大小小二三十个小孩听到了吵闹一下子全围了过来。

    “岂有此理?谁敢打我妹妹?”桑宁冲过来吼道。

    馨竹朝那两人嘴巴一努,说:“就他们啊!刚才还把珊瑚推到地上了呢!”

    桑宁黑脸一皱,袖子一挽,挡到女孩们面前,喝道:“怎么回事?哪来的野小子?居然敢到董鄂的宗室学堂里撒野?”

    那两人被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带头的白衣少年仍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笑,一手负于背后,闲闲的打量我们,丝毫不见慌张与害怕。那个喜欢多嘴的,叫少彦的嬉皮少年也是一脸的无所谓,还唧唧歪歪的叫嚷着:“嘿!这些小破孩们想干什么?打架啊?!以多欺少啊?!什么董鄂的汉学堂是咱满洲第一的汉学堂?我看就是做做好看的样子吧了,就你们那点本事给我们爷提鞋都不配!”

    桑宁一听,脸更黑了,眉头一皱,拳头就挥出去。

    拳头被无声的挡在半空中,白衣少年用一手掌接下桑宁的拳头,另一手仍负与背后,脸上还是风轻云淡的笑,“有话好好说!动手就不对了!”说话的语调缓慢且悠闲。

    少彦得意的吐了吐舌头。

    看这两人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不杀一杀他们的傲气,实在难消心头之气。

    我站到哥哥前面,大声说:“对!有话好好说,咱们也不动手!你们不是说咱们董鄂的学堂给你们提鞋都不配吗?有本事,咱们来比一比!看到底谁不配给谁提鞋!”

    “对!有本事,咱们来比划比划!”桑宁也大声说,周围一众董鄂弟子也纷纷响应。

    那白衣少年轻轻的笑,扫视了一下全场,然后慢条斯理的说:“好啊!怎么比?就请这位小妹妹——”他指了指我,满身满脸都是笑容了,“你来做个见证,定个规矩如何?”

    “珊瑚,”哥哥桑宁在我耳边轻声说,“和他比骑马射箭!”

    我仔细的又看了看那白衣少年,别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一出手就挡住了桑宁的拳手,怕是个练家子了。我哥哥桑宁自小在泥巴地里滚大的,打架的次数都快超过他一日三餐的次数,身手在董鄂同年纪的子弟里是数一数二的。而这少年这般冷静沉着,身手比起我哥哥,一定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以防万一,干脆来个文武斗!

    阳光透过树缝在那白衣少年的脸上肆意微笑着,我手心里慢慢溢出汗。这是我父亲的学堂,容不得人肆意贬低的!

    我压下浮躁,也微笑对那白衣少年说:“我们董鄂学堂号称是满洲第一的汉学堂。咱们就模仿汉人的,来一个文武斗,如何?”

    “文武斗?怎么个斗法?”白衣少年笑着问。

    “武斗嘛,就是比咱们的骑马射箭。咱们董鄂学堂的后院就有马有骑射场,老规矩,谁骑在马上把箭射的又准又稳,就是谁赢!这个武斗,咱们董鄂这边就由我哥哥出马。至于文斗嘛,规矩你们定,省的说我们欺负你们!人,就是我来和你比!”

    “你——”白衣少年听了,脸上笑意更甚了。他身边那个叫少彦的干脆笑得前俯后仰的,边笑还边指了我说:“嘻嘻!呵呵!你——,小妹妹,你,你断奶了没有?你,你知道一根扁担倒下来是个什么汉字吗?”

    我感觉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冷冷扫了少彦一眼,说:“我认识几个字,用不着你操心!你不是瞧不起咱们董鄂的汉学堂吗?好,咱们武斗算一局,文斗算两局!三局定胜负!谁输了,他就得拜另一方为老师!”

    第六章 武斗

    规矩定下了,先是武斗,场地在董鄂学堂的后院,由桑宁出马对决那白衣少年。

    骑马射箭这时是极普通的运动,董鄂四五岁的小孩都懂得这种运动,规则很简单,就是骑在马上射箭,谁射得又准又稳,谁就是胜利。规矩虽然很简单,可是行动起来,却是很有些难度的。先,马是飞奔的,骑须在飞奔的马上搭弓,瞄准箭靶,射,动作要一气呵成,容不得半点失误。箭靶内外共五个圈,越射的靠内环,得分便越高。不过那是大人的标准,董鄂学堂的箭靶是为小孩们专门设计的,只有三个圈。

    桑宁挑了他平时常骑的那匹栗色的小马。白衣少年选了一匹白色的马,他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微微的笑。两匹马并排的站定了,阳光肆无忌惮洒在两人身上,使得一黑一白对比是如此的鲜明。

    桑宁神色凝重拿出他平时常训练木制弓箭。那少年微笑的接过少彦递过来一包东西,打开来,金色的弓箭在阳光下灼灼闪光,他沉稳的搭弓,做瞄准的姿势,模样像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

    我心里不由一沉,看到哥哥脸色也是一怔,我赶紧拿手圈这在唇边,对着桑宁大声叫:“哥哥!加油!你一定行的!”馨竹看我这样,也学道:“桑宁哥哥加油!”

    桑宁看了我俩一眼,收了收神,恢复了冷静,沉稳的拉住马,然后猛地一拍马背,同时“驾!”得一声大声喝道,马箭一样的飞奔出去,在快靠近箭靶是时,他沉稳的搭弓,瞄准,只听得咻的一声,箭正稳稳插在箭靶的第一个环的环线上。

    董鄂子弟里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那白衣少年看了哥哥一眼,微微一笑,说:“不错!”

    哥哥黑脸微红,额头上焕出了汗,他骑在马上,一伸手,说:“请!该你了!”

    白衣少年脸上的笑微收,暗吐了一口气,猛地拍马前进,马速极快,他的动作也快,几乎看不清搭弓瞄准的动作,箭就已经稳稳地插在最内环里。

    全场有十秒钟的寂静,然后又爆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满洲人崇拜英雄,这叫好声是自内心的,连桑宁都骑马过去,冲他大声说:“好样的!”

    这骑马射箭的比赛,显然是董鄂告负了。董鄂子弟顿时都恹恹的了,不过还是都慢慢得围了过来,准备下一场比赛。

    全场最高兴当然要数那两个陌生人了,那白衣少年还好,只是冲哥哥歉意的笑笑,虽然满脸掩饰不住的高兴,但是态度上已不复先前的高高在上了,只是那叫少彦,得意的不得了,越的聒噪:“我就说,你们这群小破孩,还想跟咱们爷比武,简直就是自不量力嘛!瞧瞧你们那水平,再看看咱们爷,简直就是那个,那个,汉语怎么说?对!天壤之别啊!刚才是谁说,输了的要拜师的?你们这群小破孩,想拜咱们爷为老师,也要恭敬些嘛!”

    “少彦——”白衣少年低声喝道。

    那少彦做了个鬼脸,暂时停止了他的啰嗦,一会,看到我,眼睛一亮,又开始啰嗦了:“爷,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要比文的?要不,这下,我出马?您放心好了,少彦我跟您混了这么多年,搞定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不是小菜一碟?我保证将她——”他耸耸一边的眉,冲我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我鼻子都冒冷气了,甩了他一个白眼。心想,小子,有本事,你就上吧!看谁最后将谁咔嚓掉。

    白衣少年也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少彦摇头晃脑,乐得屁颠屁颠的走上场,斜了我一眼,双手环胸,的说:“喂!刚才是谁说要文斗的啊?小爷我事多着了,可没空久候哦!”

    白衣少年在一边的石桌旁坐了下来,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倒了一杯水。

    “是我!你想怎么比?”我说。

    少彦一脸怪模怪样的笑,说:“小丫头,你把脖子昂的再高,也看不到我的头顶啊!”他说着还蹲了下来,装模作样比划了一下我们的头顶,笑嘻嘻地说:“哎,小丫头,听说你是打小就在这汉学堂里混的,我也不算欺负你了。咱们就——比认字吧!”

    “什么?”我一愣,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比认字啊!不是说,这文斗的规矩由我们定吗?咱们就比认字!双方给写——”他想了一会,慎重其事得接着说:“双方一次各写三个字,谁写出的字,对方不认识,就算他输!”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

    我都忘记了,这是皇太极年代,满人都还没有打到北京去,就更别提汉文化的普及了,能认识个把汉字的人都可算是不错的知识分子了。这狂少少彦同学看起来就是一奴才,奴才认识汉字那是少之又少的极品了。

    少彦看着我笑,又叽歪道:“怎么样?怕了吧?怕就赶紧向我道个歉!兴许我就会放你一马!”

    我边笑边摇头说:“谁要你放我一马了?开始吧!”

    两人来到教室里,一人挑了一个桌子,少彦双手像握拳似的握了毛笔,想了一会,便在纸上歪歪斜斜的写下三个字。

    我一看那三个字,又是扑哧一笑,说:“就这三个字吗?”

    少彦把笔一扔,说:“对!你先读出来啊!这是三个是什么字?”

    我笑着念道:“这三个字,我们学堂的每一个人都认识!就是——见,看见的见;重,重复的重;挑,挑担子的挑!”念完了,就问少彦,“怎么样啊?我有没有读错?”

    少彦双手环胸,摇头晃脑的说:“差不多吧!这是我看你小,专门写的几个简单的字让你认的!是我故意让你的!省的别人说我以大欺小!不知道吧?哼!”

    “是嘛?不过这几个字也确实很简单!现在是不是换我写你认了?”我冷笑的说。

    少彦点点头。

    我拿了毛笔,砚好墨,就在他写好三个字旁边又分别加了几个字,纸上的字就变成了这样了:

    风吹草低见牛羊。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