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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落霜飞晚第7部分阅读

    不对!不对!

    他看见我很高兴,那脸上仅仅只是惊喜而已,我略别过去脸去,藏住自己的尴尬。

    “岳乐哥哥——”我也笑了叫道。

    有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我随即又看到济度,他正满脸不高兴的瞪着岳乐,这哼声就是来自于他。我瞪了他一眼,他方将自己的头别到另一处。

    佟少彦一向啰嗦,这次也不例外,冲我笑着叫道:“哎呀,这才几天不见,珊瑚这小丫头长大了不少哦,可是越来越漂亮了。”一边笑着,一边对旁边的一位约莫岁的翠衣女孩说:“格格,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那女孩抿着嘴笑着说:“是吗?那佟少彦你说,是珊瑚长得好看呢,还是我长得美?”

    佟少彦难得的被顶的无话了,我笑着拉了那女孩说:“柔佳格格,你别笑话我了?我哪里有你长得好。”

    这女孩就是上次兵考打架那次我见过的岳乐的妹妹柔佳,岳乐南征后,她来过董鄂几次,所以我们也认识的。

    岳乐问我:“珊瑚,桑宁是不是进去了?”

    我点了点头。

    “那我进去看看,这次校考的老师有几位曾与我阿玛同过事,我也是认识的。我进去看看桑宁去,珊瑚,你不要担心了。”岳乐说着,冲我笑笑,就也进校场了。

    我暗喜,他若进去了,那桑宁九成的把握就成了十拿九稳的了。我们继续在门外等候,临近中午时,岳乐,桑宁,巴图尔等人笑着出来了。

    “考完了?”我忙迎上去问。

    “考完了。”岳乐笑着说,“你哥哥连过两级呢,老师们都夸他呢。”

    我高兴地看向桑宁,他虽然一脸的不好意思,但是却是掩饰不住的高兴。好了,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桑宁总算是如愿了。

    接下来就是吃饭了,吃完了饭,大家还是非常的高兴,久别重逢,考场得意,男孩们尤其的高兴,也不知道是谁的提议,大家决定饭后一起去西郊狩猎。女孩们被排除在外了,一来威胁,二来,带几个累赘在身边,怎么都是无法尽兴的。我是无所谓的,狩猎这项运动,我素来不感冒,不过其他的几位女孩就很不高兴了,尤其是柔佳和济宁,济宁好动,男孩子的一切运动,她都十分热衷,柔佳嘛,喜欢热闹。待到桑宁岳乐一伙人骑了马离开了,柔佳恨恨地说:“他们不让咱们去,咱们偏偷着去!”

    此提议一出,济宁立马热烈响应。

    我笑笑说:“还是不要去吧,我听说西郊林子里有熊呢!”

    “你怕了?”柔佳斜了眼说,“那西郊的林子里我都我阿玛去过好几次了,除了鸟,兔子,野鸡什么的,我连狼都没有见过呢!至于熊,那更是不可能的!你啊,别听别人胡说啦,那是吓唬小孩来着的!”

    她说话的样子就像自己不是个小孩似的。她这么一说,其余的一众女生都期盼得望着我,我只得笑了说:“啊,好好,我也去!我也去!”其实留在家里也确实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法,倒还真不如去凑凑热闹。

    旁边一直不吭声的济度突然说:“那我带你们去吧!”

    “哦,你方才不是说不去的吗?怎么又变卦了?”柔佳问。

    济度看了我一眼,对柔佳说:“怎么?那林子是你家的?”

    柔佳伸了伸舌头,笑了笑。

    马匹是现成的,董鄂学堂里有的是小马驹,济宁小,与馨竹同骑一匹,我,柔佳,济度各自一匹,因为是偷着去的,动静不宜太大,就从后山进林子,反正西郊的林子也算不上大,这么些孩子总会碰上的,到时候那群那男孩们自然是没有理由再赶我们下山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从后山进林子的路可远没有前面好走,需绕过偌大的福陵从峭壁边上翻过去才行。人是爬过去的,可是马匹就没法子过了,统统都留在了林子外边。

    扔了马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翻过峭壁,进到了那浩瀚的林子里,方才知道关于林子不大的说法是个谬论。站在小山岗上,举目是没有边际的树梢,人在林子的行走,几乎看不见头顶的太阳。

    我暗自生了怕意,瞧瞧其他几位,除了济度外均是一脸的惶恐,我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个地方恐怕连柔佳都没有来过吧。

    不过这个时候却是不宜责怪人的,除了平添慌乱以外,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心里正惶恐着,手被人紧紧地牵住了,我转头一看,是济度。

    “走吧。”他轻声说,那粉扑扑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惧意,清澈如水的眸子里仍如平常一样淡定。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的模样,我心里的恐慌消散了不少。

    “嗯!走吧,这林子也确实不大,总会碰到我哥哥的。”我笑着说。

    第二十六章 梦中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是没有遇到一个人影,林海浩荡,似乎是无边无际的大,我们的怕意俱盛,转身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已经没有了方向,就算找对方向,那样陡峭的悬崖想要再上,就我们几个筋疲力尽的孩子是绝没有可能的。

    林路难走,济度一直都是牵着我的手走在前面,他手里拿着那把镶满珠翠的短匕,一边带着我们往前走,一边随手砍断挡路的野草树杈。济宁已经爬到姐姐馨竹的背上,和柔佳一起走在后面。馨竹已经开始在小声的埋怨了,柔佳听了一会,终是忍不住了,跺脚叫道:“你再啰嗦?再啰嗦?!我把你的舌头割掉!”她披头散,模样凶狠,馨竹只得脸色难看的忍住了。

    济宁可就没有那么乖了,她在馨竹背上说:“你凶我姐姐做什么?你不说林子很小?还教我们走后山,现在好了,大家迷路了,都怪你!”

    柔佳正要作,我忙拉住她,她说:“珊瑚,我不想和她们两人走在一起了!她们尽在拖后腿!”说着就跑到了前面,走了济度的身边,抓了济度的手,说:“济度,我们俩在前面走!”

    济度看了我一眼,甩开她的手,独自往前走,柔佳跺了一下脚,随即跟上。我看馨竹背了济宁的那模样够呛,遂接背过济宁跟上。

    太阳已经西落,我们还是没有见到桑宁他们,不过已经来到了福陵的边上。庄严沉重的福陵藏在浩瀚的林海里有如诺亚方舟般使人惊喜。我们几乎是飞奔去的,进了福陵,心里却又是一片凉意。偌大的福陵里竟也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再没有劲继续前行了,大家都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我靠着大门坐下来,济度挨了过来,轻问:“珊瑚,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找点水来。”

    看他的表情应该比我还累,我正要说话,柔佳就开口了,大声叫道:“好啊!好啊!济度,你去找点水吧,我也想喝水。”

    济度看着我,我舔舔了干涸的嘴唇,他立刻说:“你等我!我去找水!”说完便出去了。

    靠着门休息了一会儿,我站起来出门看了看,眼前还是无边无际的寂静的林海,也不知道济度上哪儿找水去了,走了进来,馨竹在安慰济宁,柔佳闭着眼睛靠着神台在休息,神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前面的墙上挂着两副画,画上分别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模样,那男子模样威武,装束凝重,我转头看向那女子的像,顿时感觉浑身的血液全都涌向脑袋。

    竟是她!!!

    我抓住了神台的一角方才站住了,再抬眼看,不错,真的是她!那美艳无双,倾城倾国的容颜,那微微带笑的脸和看不见一丝笑意的眼睛,和那眼角边上娇艳欲滴的泪痣。是她!这张画里的女人就是在我梦中唱歌的那个女子。

    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

    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

    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

    但试将、一纸寄来书,从头读。

    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时足?

    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

    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

    最苦是、立尽月黄昏,栏干曲。

    那画里的女子此时正微微带着笑,似乎就在唱这歌。

    “珊瑚!珊瑚!你怎么呢?”柔佳摇着我问。

    我回了神,看她,本想笑的,可嘴角只抽搐了一下。

    “珊瑚,你怎么呢?我叫了你几声,你怎么不应我?”柔佳担心地问,“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没有事吧?”

    “没,没事。这画里是谁?”

    柔佳顺着我的眼光看向墙上的画,说:“这是太祖皇帝和阿巴亥大妃的像啊。”

    阿巴亥,阿巴亥,原来是她。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那画像里的女人似乎在说,似乎在唱,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最苦是、立尽月黄昏,栏干曲——

    我脑海都是这歌了,竟恍惚又身在了梦中,梦中的阿巴亥在边弹边唱,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最苦是、立尽月黄昏,栏干曲——

    “珊瑚!珊瑚!”济度突然大叫着冲了进来,“我看见桑宁他们了!”

    “他们在哪里?”柔佳高兴地问。

    “我刚才在林子里找水,看见河的那边你哥哥他们骑了马跑了过去!只要我们过了河就一定可以找到他们了。”济度说。

    “哥哥——”柔佳尖叫着冲了出去。馨竹带了济宁也赶紧跑了出去。

    “珊瑚,我们也走!”济度紧抓了我的手说。

    我最后再看了一眼阿巴亥的像,画中女子浅笑如生,我又是一瞬间的迷茫。被济度强拉朝河边跑去。

    来到河边,就听见柔佳的哭声了,看着那湍急宽阔的河流,我心里也是一片灰暗。这样的河水,我们是绝对不能安全过去的。

    “珊瑚,没事!”济度在我身边笑着说,“我们往前走,这河水总会有尽头,总会有狭窄的地方,到时候我们一定能过去!”

    我张了张嘴巴,还是没有出声音来。其实我想说,等到我们过去了,也不知道那时桑宁他们又跑到了哪里了。可是除了过河,我们还能怎样?到时候入夜了,这浩大的林子里,谁知道有多少危险的动物出没?局时就我们几个十岁都不到的孩子,如何能应付?

    再沿着河边往上走,河水却是越来越急了,河面也越来越宽了,似乎这河水是没有尽头的,馨竹和柔佳都开始小声的抽泣了,济度牵我的手越来越紧,脸色也越来越不安了。

    不知愁得只有济宁,她走一会,被人背一会,自己歇一会,也不觉有多累,一边前行,一边还东张西望的,走的慢极了。

    “喂!你能不能快点?”柔佳叫道。

    济宁边走边东张西望道:“我刚才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好大的动物了。”

    柔佳冷哼一声,说:“你别告诉我们,你看见熊了!”

    “熊?熊是灰色的吗?”济宁抓抓头,一边问,一边还在东张西望,手突然指向东边,兴奋地大叫道:“看!就是那个!那是不是熊啊?”

    我们顺着她所指的看去,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一个毛茸茸的,灰色的,体型庞大的熊正被济宁的叫声惊动了,眯着灰扑扑的眼睛朝我们走过来。

    第二十七章 往事

    “啊——”柔佳惊叫一声,转身狂奔起来。

    馨竹一把抱住济宁紧随其后。

    “珊瑚!快走!”济度拉着我的手也跑了其他。

    我边跑边心惊胆战的回头,那灰熊见我们在跑,它也甩开四个蹄子扑过来。

    “上树!上树!快爬到树上去!”济度边跑边叫。

    好在林子里四处可见参天古树,柔佳第一个爬到树上,济度拉了我第二个上树,济宁小,馨竹把她递给我,自己在下面推,好容易几个人全上了树,那灰熊走了过去,济度一手紧捂了我的嘴,一手紧抓了我的腰,我靠着他,可以听到他激烈的心跳声。

    那灰熊并没有往上看,围着树转了一个圈,鼻子里喷出一阵阵的腥气。每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心里只盼着这灰熊赶紧离开,就在这时,济宁突然大叫道:“看,桑宁哥哥在那边——”

    她的叫声突兀且惊喜,不远处马蹄声急,依稀可以看见七八匹马朝这边奔来,而树下那灰熊灰扑扑的眼睛也看到了我们,闷哼一声,一头撞向我们所呆的大树,灰熊劲大,大树立刻摇晃不已,济宁尖叫一声,从树上掉了下去。

    来不及细想,我也跳了下去,抱起济宁死命往树上一扔,还来不及转身,就被扑到在地,灰熊的一脚正踏上我的膝盖,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腿上传来。

    “啊——”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珊瑚——”树上有人撕心裂肺的尖叫道。

    那灰熊一脚踏上我的膝盖,偌大的嘴带着无法忍受的腥气朝我袭来,疼痛加恐慌使得我脑海一片黑,直接倒地。

    “珊瑚——”

    “珊瑚——”

    有人在叫我,我张开眼睛,济度那张满头都是汗水的脸出现在面前。

    “你醒了!”他大喜地叫道,顺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一有了知觉,我就感觉到了腿上钻心的疼痛,就察觉到自己的身子晃悠悠的,被人抬在了担架上,再一细看,前面抬着的是哥哥桑宁,他背心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了,后面则是岳乐,脸色阴沉可怕,正紧紧地,牢牢地看着我。

    “痛吗?”岳乐说,声音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痛也要忍着!”我正要说话,旁边突然有一个淡漠的声音的说道。

    我这才现在这群少年中间居然还有一个大人,他正骑了马走在我的担架旁边,正挡住了从树梢缝里射进来的夕阳的余晖,那火红的余晖映照在他身上,使得他原本英俊的有些过分的脸更显完美。他正侧了脸对我说话,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羁,邪魅而充满诱惑,那薄薄的唇轻抿着,微微上扬,似乎在笑,可黑不见底的眼睛里却是看不到一丝的笑意。

    是他!多铎!那张永远像是在笑的脸,和那双偏看不到一丝笑意的眼睛——是他的!也是她的!——那个被迫死去的、躺在福陵里的、与我在奈何桥边相约定的阿巴亥!

    你见到自然会明白。她如是说。

    这话历历在耳,我一时间震惊的无法自持了,竟只顾呆呆地看着多铎了。

    原来就是多铎!原来就是他!原本我该想到的,当年汗位之争时,传闻努尔哈赤本来就心属多尔衮的,可无奈当时死的太突然了,多尔衮兄弟年岁太小,虽然掌管了八旗中最重要的三旗,到底手段不如皇太极,加上努尔哈赤死时,多尔衮兄弟都不在身边,这才使得皇太极坐上了大汗之位。皇太极即已坐上了汗位,那知晓了真正实情的大妃阿巴亥就不得不死了。可她就这么死了,如何能舍得?心爱的幼子多铎尚未成年,做母亲怎放心的下?如此,所以才辗转不去,期盼着有人去安慰那可怜的孩子。

    我呆呆地望着多铎,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说:“疼也要忍着,一会就到了。”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了,是不是他自己从来就是这么做的?我怔怔地想着,倒也不觉得自己的腿有多疼了,心里酸楚无比,却是为他。

    素闻豫亲王多铎放荡不羁,冷酷无情,只是他从前也是这样吗?年方十三时,父母陡然去世,原本的被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转眼就冷冷清清了,偏手中还掌着无数人垂涎的大军,多少次被算计,多少次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明抢暗躲了去,那是怎样的无奈和挫折?所以“疼也要忍着”,所以才放诞不羁的,所以才冷酷无情的。

    十三岁,也就是哥哥桑宁这时的年纪,可是当年那境界又是哪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能承受了的?

    人人都羡慕他此时的荣耀与繁华,殊不知他原本就该得到的更多。

    我入神地想着这些过往,不知不觉中到了目的地。简易担架被抬进了一间屋里,这屋正位于福陵的旁边。

    伤口经过了初步的判断是小腿骨折了,因为天已经黑了,抬了我下山是不可能的,一来天已经黑了,山路难走了,二来路上颠簸过多反倒会加重的病情的。不过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不下山,毕竟这都是些小孩们,整夜的不见人影。家里人自会牵挂,初步处理了我的伤口后,大家商量起去留的问题。

    哥哥桑宁自是不用说的,他要留下来。桑宁不回了,巴图尔那是要回的,好歹要留个人通知董鄂的家长吧。馨竹济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