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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隐语,暗之王座(十二国记同人)第11部分阅读

    的决心、哪怕他为此做足了多少准备……因为刘麒没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王气!

    天帝属意的人,不是他……

    少年微有些怔忡,继而拜伏退出,“我明天还会来的。”

    因为四令门只在安阖日打开,并且只开一天的时间,所以进入黄海的升山之人想要出去,只能聚集在甫渡宫前搭建简易的住所,等待下一个开门日出山。

    明天还会来……刘麒忍不住想到,这样有决心的人,支撑着他成为王的信念是什么?为什么天帝不选他呢?

    刘麒被自己的想法震到,为何他会产生了这样的质疑?明明应该心静如止水地对待这些人,直到选出王为止……

    因为少年的执着,一来一往间,原本生性有些冷漠、不善与人接触的刘麒意外地同他熟悉了起来。

    从第一次见到长庚到之后的很多年,刘麒身边的女仙们都快习惯了这幅画面——日渐成长、逐步褪去了少年青涩的长庚,年复一年地在那个特殊的日子准时现身蓬山,坚持着进香拜见的行动;而刘麒,带着无奈又抱歉的笑意,一次又一次地摇头。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越发英俊逼人、气度沉稳的男子,终于可以做到云淡风轻——

    “不如下山去看看吧!没准你要找的人,也在哪个地方等着你。”

    “……你终于放弃了?”

    “不,只是想通了一些道理。我想要实现的一些东西,也不是一定要在那个位置才可以。今年年初,我从大学结业,成为国官中的一员了。”

    “哦……那么恭喜你。”

    “谢谢!所以啊,您一定要选出一个比我更适合这个国家的王,我会等着的,等着那个值得我效忠的王,然后辅佐他,将柳国发展成我心中期望的样子。”

    “……”

    那时候听起来那么打动人心的话,刘麒从不曾意想过,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会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刘麒回过神来,轻道:“那些年见你的样子,简直非王不可……却没想到,你真的在这个位置上,辅佐了主上那么多年。”

    长庚淡笑,“……那时还是太年少轻狂了点,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自负得以为担国家大任,舍我其谁……现在想来,果然还是太偏执了点~”

    就像凌纾曾经说过的那样,“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目前所做的事情,待将来哪一天想起时,会觉得可笑的像个傻逼……”

    自以为是的救世主什么的……真是,很可笑啊!

    想起那个总是时不时冒出点奇言怪语的丫头,他含笑着低语:“也不知道她走到哪里了……”

    刘麒关注着他脸上神色的变化,说道:“其实我一直不解,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插手了一个初次相见、而且无亲无故之人的事情?”

    “……因为只那一刻,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那么绝望却也没轻易放弃的自己。

    “……呵,你这些年对她的用心,终究也不算白费。”对于彼此所指之人,他们心知肚明。刘麒道,“听宸离说,她为了给你正名,在主上的寝室外跪了许久……”

    显然也早已从老友那里得知事情始末,长庚的眼中闪过些许温柔的神采。“不要断章取义啊,那明明不是她的重点。”凌纾一定不会想到的,信誓旦旦表示将守卫驱逐干净方便她说话的人,自己反倒是留了下来,躲在某处旁听。而且一转头,就立刻把话抖给他们了。

    “……明明自己能安全脱身,被捕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还不告诉人家一声,我看她那几天是真有够担心的。”

    想起某人一脸寡淡的声讨,长庚无奈地摇摇头。为何不告诉她……她已经被他们波及得够多了,好不容易能找机会脱身,何必知道太多?

    “其实那道命她离开的旨意,是我下给宸离的。”刘麒忽然道,“不过见你这副不意外的样子,想必之前也有类似的打算了吧。”

    长庚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接话。

    于是,病弱中的刘麒,撑起无力的身子,直视对方的眼睛。在自己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话后,满意地看到对方勃然色变的面容。

    “我想让她离去,不是因为那样就能挽回主上偏移的王心,而是因为,我在她身上,感觉到了王气……”

    他不是个合格的麒麟,没有心怀众生、大义仁慈的觉悟。他想从一而终下去的,只有那一个王者……

    “报台辅——”

    “刚刚有青鸟自云海之外飞来,是、是主上的口信!”

    渊雅在整理手边的文件,连同刚刚被人送来的一袋据说是小司寇处理好的工作总结。他看了看那袋东西,心里想着是应该把关于土地改制的法案批下来了,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向一边。最后妥协似的一叹,将东西摆到自己面前,拆开来看。

    那一份份文件字迹工整,算不上好看,却也有着点严谨大气的架势,像是有下功夫练过的。渊雅想起最初见凌纾上交的工作文书时,那由于用不惯毛笔而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墨迹令他当时大大皱眉。毫不留情地把人批了一顿后,却也不见她生气,只是从那以后,在很多空余的闲暇里,他总能看到那个认真倔强的姑娘,埋首在自己的书桌前写写划划。然后秋官府的作废纸页莫名其妙的就被收集一空……

    其实她一直都很努力,刚进秋官府的那段时间每天总是忙忙碌碌的。一边处理分派给她的动作,一边抓紧时间熟悉柳国律法章程。她还借了很多往年的卷宗去看,从前辈们的处理方式汲取经验,碰到不懂的就问人,而且很有小聪明地专找面善和蔼资历长的官员问。知道这个事后,让渊雅莫名不爽的是……她一次都没有来问过他!

    还会有谁比秋官长大司寇更适合回答她那些零碎散乱、五花八门的疑问么?果然,还是同一开始那样,不识抬举,毫无眼色……

    而现在,自己这个依然不长进的次官总算做了回有魄力的事。辞官出走,哼,果然是她会做出来的选择。

    渊雅这样想着,心底压抑的烦闷忧虑一下子涌现了上来。国家倾斜,灾祸不断,这是国王失道再明显不过的征兆。

    然而王却忽然开始避不见人……

    主上、父亲,他到底在想什么?!

    忽然就想起了凌纾还任女史时,每每被迫询问意见,一面不情不愿一面又十分认真地思考斟酌,父亲脸上就会浮现出放松又安心的神情……是的,早在凌纾知道自己之前,他就已经见过她的。

    明明活得普通又平凡、大部分时候只顾着自己那点小日子,那种琐碎的忙碌,是渊雅原本最看不起的东西。但是却逐渐难以挪开视线,她于无声处的勤勉,只关乎一人的坚守,奇特又矛盾的原则……就像细碎零散的光芒,拼凑起她正直无垢、没有阴霾的人生。

    ……

    “渊雅大人,仁重殿那里传来消息,据说是发现了王的口谕,台辅请您马上进宫……”

    他骤然回神,恢复常态,冷然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就算是光芒,也有被阻断的时刻。世上没有永恒的东西,哪怕日夜,亦有更迭……

    人的任性,有时候来得是极其突兀又没有缘由。

    6峰心里飘过这一句话时,他正好从低空飞过柳国最南部的界碑。谁也不会想到吧,以为会老老实实在芬华宫里待着的柳国主上,自己一人悄无声息地就出了宫,还在短时间内就远离国都千万里。连他的那一批臣子,想必都不曾预料到这一点。因为在他们心中,助露峰一直是一个感到迷茫就躲起来自己沉淀思考,想通了就又会出现的可靠男人。也没错,他确实一直如此,一直以这样一种形象示人……

    但每个人心里都住着另一个真实的自我,他也不例外。大约十年以前,在得知了几起性质非常恶劣的官员腐败事件后,他曾想过干脆大力整顿一番,结果却遭到百官明里暗里的劝谏。说是牵扯太深,若要大动干戈的话,整个朝野都会被影响。国家初显安定富足,实不宜冒此大险。

    忽然间便感到累了……原来治世了一百多年,发展了一百多年,他依然无法完成自己一早就想做到的事情。

    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变化,是的,他是有一群自即位后就一直跟随的嫡系良臣,私底下,说彼此是多年老友也不为过。但很可惜他们都给了他太多的信心,认为素有贤名的刘王自有想法。一直以来,他们眼中温和却有主见的助露峰,没有什么是他所不能解决的。

    于是凌纾出现了。

    在得知她与自己颇有羁绊的真实身份时,他心中的惊喜远比外表显露的多得多。接她进宫只是希望能够多给予一些照拂,却没想到她给他的惊喜一天比一天大。

    充满蓬勃朝气,内心清醒而且正直,她敢说出他老于世故而不敢说出的话,她敢去做吃力不讨好只为心安的事;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哪怕对方是王,她都敢站起来反对你,告诉你,是你做错了……

    有时候真是会被她的不识好歹给气到,有时候却又觉得开心而庆幸。倘若她只会一味地为了声张自以为的正义而顽固不知变通,他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而她也确实不会是那样的人。因为年轻,所以会有许多棱角,但大体的方向她都发展得很好,稍加磨练的话,应该会比自己更加优秀。

    ——不知何时,已经会开始用这种培养接班人的心态想事情了。

    据说一个王者,其治世之途有三座需要克服的山。他过了一山,又险险地过了第二山。但却后继无力了呢……那种发自内心的疲惫,和想要立刻回归平静的愿望是如何愈演愈烈的呢?是在觉得靠自己已经无力改变什么的时候,还是人潜意识里的惰性让他在有了候选人的意识后放纵自己的松弛?

    6峰想着,要是在原来的世界里,不管做什么样的工作,都是有假期和退休的一天啊!但是王,却是个全年无休、一辈子没有尽头的职业。一百多年,他这也算是超龄在岗了吧……

    是时候自己给自己退休了。

    人们总说,只有麒麟可以选出王来。那么一个大概要走到尽头的王呢?

    6峰眯着眼笑笑,黄海荒凉的地带只有风沙扑面。

    我培养出了一个新王给你,所以不要觉得委屈了啊,刘麒。作为半身,是我先抛下了你。但担负着整个国家的重量,我真的累了……

    世上没有不灭的王朝,王总有失道的一天,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所以别担心,也别难过。有凌纾那样干劲满满、永远在追求真实和公平上孜孜不倦的人在,柳国交到这个人手里,不会完蛋。

    将来,一切就交给你们了……

    我曾经独自行走过前半生,后来遇到一个个你们,又一起相携相助地走过后半生,现在终于可以停下来,我真的感到,很满足了。

    我偏爱的果然还是有始有终的人生,无尽的生命,我恐怕坚持不下去了。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们……

    我的朋友,

    我的良臣,

    我的孩子,

    我的、半身……

    ——————

    秦初三十年,宰辅失道,王于月末崩于寝宫。

    同年秋,蓬山结柳果。

    四十年,升黄旗,昭告天下。升山者众,麒寻未果。

    五十五年,麒下蓬山。于照河乡寻得刘王露峰。刘王露峰,本姓助,时任照河乡乡长,寻常人尔。登极后,改元宏始。宏始四十二年,柳主露峰越一山。重整朝纲,改元法仁。

    王以法制天下,自此柳以法制出众而闻名十二国。

    柳国法仁八十六年,柳主露峰失道,宰辅病重,举国乱生。

    年内,王避于其室、众臣不得见。

    国渐倾颓,王座无主,妖魔作乱,生灵涂炭。

    乱情历时月余,王仍无动矣。群臣强行觐见,却不见王踪迹。一国之主,自此行踪成谜。

    七月,北柳罕见大旱,烈日长悬,赤地千里,颗粒无收。

    骤逢此灾情,朝廷人皆焦头烂额之际,乍闻梧桐宫开扉。

    白羽长尾之鸟振翅飞出,于云海之上,向分散于世界各地的十二座王宫传达了如此讯息——

    “白雉二声,刘主驾崩。”

    《柳史仁书》

    王心偏移,则难回正道;

    百年盛世,终止于此步;

    三山不越、王朝尽……

    22来时路

    雁国的夏季,大部分地区以凉爽无雨为主;只在漫长的秋季过去后,才会有一场长达月余的降雨使气温降下来,然后冬季来临……

    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在经过又一个港口城镇时,从黑海刮过一阵阵强风驱散着炎夏带来的最后一丝燥热。凌纾听着人给自己介绍着这个已经繁华了五百年的大国的气候,目光从不远处的船舷滑向高高矗立的船尾柱,早已放下的船帆,其迎风面被这猛烈的海风吹出了一道道流畅的凹形弧度。

    耳边听着那名闲聊的水手已经将介绍气候的话题转移到赞颂本国的延王是如何形象高大、英明神武、雄韬伟略上,凌纾转头看了看某个倚着船栏、没个正形的家伙,对方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转过头露出个得意洋洋的笑容——显然也是听到了她这边的谈话。

    “……”凌纾默默回首,所以说传闻不可信嘛!治国之才或许是有的,至于形象高大、英明神武……还是荒诞无赖更多一点吧?!

    待说话之人走了以后,那人懒洋洋地踱过来,往她身边的扶栏一靠,说道:“……进步真大,几年没见,就已经把常世的语言熟练掌握了么!”

    凌纾没吭声,心里却表示语言是融入新环境的一大关键,所以哪怕她当时入了仙籍,之后也是以当年过四级的拼劲学习这里的语言的。

    “退了仙籍不后悔么?”

    面对又一提问,凌纾回道:“之前不是说过了嘛,既然连官都辞了,那还白占着那个头衔做什么?”

    尚隆微微笑道:“哦,可是这样区区几十年以后,你就会死的哦。”

    凌纾抬眼看他,也是淡淡笑道:“我过去的二十多年生涯里,也一直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活啊!”

    高大俊朗的黑发男人,毫不意外的大笑出声。“哈哈,也是……我问了多余的话了呢!”

    凌纾嘴边亦挂着浅浅的笑容,微眯着眼打量这位雁国的王者,想着自己竟然也能跟着这样的人物同行了这么长一段路,思绪不由得飘回了那时在芝草城下与他还有另一位大人物相遇的情形。

    那时她才出了芬华宫,到国府退还仙籍以后,一个人牵着骑兽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芝草街头。

    自从初来十二国就被长庚带着一起走后,她基本是跟随着他的步调,从不用自己去考虑该到哪里去,也没那个本钱去考虑自己一个人该往哪儿去。

    而现在,有了本钱,有了自由,还解决了语言难题,她却忽然间茫然起来,不知何去何从。

    在给自己找个新的生活重心之前,还是先逛一会儿吧!

    于是便在芝草最繁华的街头散漫地走着,看着周遭人们平静安乐的笑脸,凌纾不由感叹:不愧是生活在天子脚下的平民啊,外面四起的动乱,似乎还没有传到这里来。

    正这样感叹着,不远处便有三两句话语传进耳朵。

    “……不怎么好啊。”

    “哪里不好?”

    “城镇的样子……还有,看到人民的样子也就可以知道国家的状态了。明明正在倾覆,住民的样子却很开朗,这正是国家处于危险状态的证据啊。”

    “……”凌纾不知道说话的是谁,但却被那话语中的内容所吸引。会用这种彷如旁观者一样清醒又平淡的语气说出,大概不是本国的人民吧!

    “呵,所以不愧是你么,说出这么经验丰富的话……”

    “别开玩笑了,你不也一样看出来了么?”

    谈话依然在继续,凌纾听得入神,无意识地往声源处靠近。那对话不知怎么的有一瞬间诡异的停顿,继而又若无其事地响起。

    “唉,所以说,柳的情况已经那么严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