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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倾国第24部分阅读

    厌胜,古来便甚是避讳。

    如今石婕妤遭此对待,又听安妃如此一说,任是何人都听得出,这一次,石婕妤是摊上了大祸了。

    石婕妤看着那个娃娃,却是惊恐之下一声哭腔:“君上,嫔妾冤枉啊。”

    “是你自己宫中的铃儿禀明本宫,何来的冤枉?既是敢做,为何不敢承认?”安妃冷冷一笑,瞥着石婕妤的求情只觉甚是荒唐,这才对着身边的飞燕道,“宣铃儿。”

    温清玉看着安妃的神态与石婕妤的表情,此二人与林淑仪寻常时候都是同气连枝的。文锦言亦曾告知她,石婕妤出身将门,而安妃之父安尚之位居右相,石将军与右相同为一党。

    石婕妤虽是不同文墨,因着朝堂上两家的关系,她与安妃两宫总也是处得极好。至少……表面看来是如此的。

    故而每每见到安妃与石婕妤,二人的关系总是和谐着,从不见二人生出什么嫌隙,多于宫中这桩渊源有些关系。

    而这会儿,竟是安妃亲自将石婕妤的厌胜之术揭露出来。

    此时这样的情景,石婕妤无疑陷入了一场谋害国君的灾难之中。

    铃儿进入毓秀宫,石婕妤的眼睛便紧盯着她,仿若要将她身上盯出一个孔,眼神无比哀怨愤恨。

    铃儿低着头恰瞧见了石婕妤的眼神,在隔了石婕妤两米之处便跪下了给楚桓行礼,头伏得低低的。

    “君上,今日晌午时候,石婕妤的宫人铃儿来臣妾宫中告知臣妾石婕妤不思君恩,图以妖法祸害君上圣体。”安妃见着铃儿进来,缓缓地坐回了原处。

    凤目微扬地扫了一眼石婕妤,看着地上那布娃娃面上难看得紧,方对着铃儿道:“铃儿,将你在本宫宫中说的话再当着君上的面说一次,不得有半句虚言。”

    铃儿怯怯觑了一眼望着她眼神无比忿恨的石婕妤:“是,娘娘。回君上,奴婢日前整理婕妤床榻,在床榻枕下发现了这个布娃娃,当时还不以为然。后来无意撞见婕妤往布娃娃上扎针才觉奇怪,于是问过了在宫中年岁长的姑姑,才知此事乃是大逆不道,急忙便禀告了安妃娘……”

    “贱婢!”石婕妤听着铃儿说话,又急又气。当即打断了铃儿的说法,一急之下越过了两米的距离狠狠抓住了铃儿的脖子,拽着铃儿声音无比诘厉,“本宫何时做了布娃娃,本宫宫中何时有这个布娃娃了?是何人给你好处了,你为何要这样污蔑本宫啊?”

    铃儿的声音阻在了喉咙之处,被石婕妤双手卡住的喉咙亦是“咿咿呀呀”说不出旁的声音了。此时的石婕妤面貌狰狞,卡住铃儿喉咙的手死死的。

    “来人,将石婕妤拉开。”安妃身边的飞燕道。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宫女上前,左右扣住了石婕妤的双臂。石婕妤动弹不得,却还是挣扎着被脱手铃儿的脖颈。

    却在一抬头瞧见楚桓,却似瞧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努力哭叫着:“君上,嫔妾是无辜的,嫔妾根本不会女工,如何可以做出这样的布娃娃?君上是嫔妾的天地,嫔妾岂会想着要谋害君上啊?”

    温清玉坐在一旁,看到石婕妤此时被两个宫女拉扯开,却依旧声嘶力竭着力证清白。

    再看楚桓,狭长的双目在听到石婕妤说完之后做出一副很有道理的表情:“嗯。”

    “君上,石婕妤已是人证物证俱在,自然要拼死辩驳妄图脱罪。”楚桓一字刚吐出,安妃便道。

    “安妃所言也甚是有理。”楚桓若有所思模样。

    安妃神色一怔,看着楚桓的眼神也动了一动。

    这样的情况,好似多日前石婕妤与陈绾绾二人争执之时的模样。楚桓就是这样左右赞许却又半分不表态。

    坐在温清玉侧对面的阮贵人此时起了身,朝着楚桓的方向欠了个身,方道:“君上,此事兹事体大,还是要查明真相。”

    温清玉亦然打量着楚桓这双目的狭长,薄唇轻吐出的话真是立场不清。楚桓这是想要看一屋子的女人如何折腾了?

    此时,一直静坐着听众人言语的林淑仪才起身:“君上,石婕妤在君上面前石婕妤都敢动杀机欲杀铃儿灭口,视君威如无物,况是在君上身后行祸害之事呢?”

    林淑仪此言一出,阮贵人眉眼一低再不说话了。

    “臣妾已经寻人看过了布娃娃的纹路,做工简单,一般的人但凡能拿针就有本事做起。众目之下,布娃娃是在石婕妤的枕下搜出,证据确凿。”说到此处,安妃庄严下跪。

    温衔看了一眼石婕妤此时已是花鬓歪斜,眸中微动,不知想了什么,亦是道:“君上性命大于一切。”

    如此说,便也是与安妃站到了一处了。石婕妤与安妃本为一处,如今连安妃都出手了,不管什么因由,她温衔都得顺势推上一把。

    温衔的立场便也代表了虞婉仪的立场,虞婉仪亦是欠身。

    “你们都想害我,你们全都不是好人,我是冤枉的啊~”石婕妤眼看此时局势,只觉毓秀宫中各个落井下石。被制住的双臂不认命地妄图挣脱,却几番挣脱皆是徒劳。

    一众人中,也仅有阮贵人说了一句不踩低的话,可又被林淑仪一句话吐了回去。

    温清玉看着地上跪着的铃儿,总觉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文嫔,你可有想法了?”楚桓打量了一圈这些女子,却见温清玉眉头轻蹙,方道。

    温清玉正细思着,忽听楚桓唤道,回过神来。看着楚桓此时微挑的眉,轻勾的唇角……那份怪异感便更加强烈。唯有起身答道:“君上决断该是早有打算,诚如安妃娘娘与温妃娘娘所言,此事关系君上安危,嫔妾只请君上三思。”

    石婕妤此事,当中实在也是疑点重重。且不说那布娃娃是否真是出自石婕妤的手,若当真是她做的,她岂会放在枕下这招眼之处?而铃儿……缘何要出卖了自家主子?

    既是安妃与温妃都说此事与楚桓安危有关,自然应该查实。

    如此说来,既不否了众人的说法,亦是在追本溯源之上说了句公道。

    楚桓坐在主位上,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狭目微眯,眸光锁着温清玉,眸中含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却嘴角微扬,薄唇一抿道:“孤觉安妃分析有理,安妃代执后宫之事,此事便交由安妃彻查,孤不过问。”

    ……

    “娘娘可是在可怜石婕妤?”一路上,薛华胜察言观色,只觉温清玉面上几无神情,却眉头蹙着。

    “娘娘,此事与我们无关,况且那石婕妤也不算什么好人。娘娘还是放宽了心。”玲珑心思剔透,自是明白温清玉不说话的意思。她伺候温清玉的年岁久了,最是容易看出温清玉的情绪。

    薛华胜听了玲珑的话:“石婕妤之事许多疑点,奴婢也看出了。”

    “本宫只是想不出,君上为何要随着安妃与温妃的意思。”温清玉这才道。

    薛华胜盯着温清玉的侧面,方犹豫着道:“君上也有君上的打算,娘娘还是听玲珑姑娘的,放宽了心才好。”

    君上也有君上的打算……

    恍若被何物击中,温清玉方才的混沌有所弥散,却狐疑着看了看左右,确认四周无人方问道:“华胜,右相大人可是相助君上即位的辅臣之一?”

    这个话题却是敏感。

    薛华胜未正面回答,算是默认,却依旧小声着:“先帝膝下诸子,当年右相大人已经为尚且待字的安妃娘娘看中了君上,此后宫中出了事情,多有右相与旁的大人的襄助。”

    “以君上当时的兵力,攻入蜀宫本就只是时日问题。”温清玉喃喃道。

    楚桓即位之时,手里便已有二十万兵马,说来直捣黄龙不过是时间问题,倒也不需楚桓去刻意叫安尚之看中相助。

    “娘娘说的是,朝官原本多报以中立态度,包括……右相大人。”薛华胜顺着温清玉的话道。

    温清玉一时间眸中清亮:“而适时君上的兵马兵临城下。所以,与其说是右相安尚之看上了君上,倒也不如说是一开始安妃娘娘便已经看上了君上……”故而安尚之才抛下稳妥的中立身份,为楚桓省下了攻城时日。

    并不见安妃言语上多看重楚桓,却原来,安妃早在未入宫之时,便已经在为楚桓谋事了。聪慧如安妃,早已在争夺蜀国王权之时便对楚桓表明了立场,她待楚桓的心意,当真是隐忍而发了。

    她如此在乎楚桓,石婕妤如今扯上厌胜之术,便是危及了楚桓了,以安妃执掌宫中多年的凌厉性子,陈萋萋言语失了当她便赏了五十杖。无论石婕妤之事有无疑点,但凡牵扯上了加害楚桓的名目,她又怎会容得下?

    这一夜,也不让她再静下心来再整理思绪了——君王殿的内侍来传旨,道是今夜君上临幸韶华宫。

    第85章 畏罪自尽(另加2k字)

    入夜,韶华宫中甚是安静,玲珑与众人立在韶华宫外。小满子四人都是窃窃偷笑着。

    韶华宫中,温清玉手里正拿着火折子,往内室一旁放着的小熏香炉靠近。一边点着炉中的香料,一面仍不忘暗暗打量着内室之中几案边那个男子。

    晕黄的烛光下,楚桓看着几案之上平摊着的奏章,时不时地用手上的朱笔批示。

    狭目微眯,行事张扬如楚桓,慵懒的神色下动作精神却甚是专注,少见地认真,仿若此刻才有分君上的样子。平日里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倒更似是个哪家的偷闲少爷了。

    “夜里的孤,可是比白日的好看些?”楚桓本是批阅奏折的头忽就抬起来,却见温清玉光影之下迷离的眸,薄唇微微一扬,狭长的双目亦是眯得暧昧。

    温清玉被楚桓突然抬头怔了一怔,旋即嘴角微微撇了撇。

    想着白日里楚桓那个看热闹的劲儿,在一众女人之间,要问他的立场,他的立场便是没有立场。保不齐见着那些女人对如何发落石婕妤发表意见,他看着热闹心里不晓得多偷着乐呢。

    君王殿的内侍宣旨今夜君上大驾,于是入了夜便见又是那名内侍抱着这些奏折来了韶华宫,而那位君上,就顺理成章将韶华宫视作他的办公之所。

    用侍寝为名目奔她宫里来了,明儿个不出意外,她真会成为那些女人的箭靶子。

    “想什么呢?还不过来?”楚桓不耐看了她一眼。

    温清玉这才小心捧起了点好了的熏香炉,靠近楚桓的几案。放好的熏香炉子,才道:“君上诸事烦忧,嫔妾不打扰,先睡了。”

    然而,就在温清玉转身时候,她的手腕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抓住,温清玉心中大惊着,却见楚桓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朱笔,目光灼灼望着自己。

    温清玉脚下往后退了半步,而楚桓动作更快,施了一分气力往内里一拉。温清玉一个反应不急,足下一个踉跄……楚桓信手一捞,下一刻,温清玉身上一阵暖意,却是周身倾倒入了楚桓怀中,被楚桓揽住了腰际。

    温清玉顺手便推着楚桓的胸膛止住他的动作。正要狠狠瞪向楚桓,一转头,却见楚桓此时凑着她的脖颈,呼吸平缓,颈项之中不觉一震瘙痒。

    楚桓吸了口气,这才将头抬至温清玉眼前:“好香。”

    她不是第一次与他这样靠近,但许是这样暧昧的动作,但许是因为这样晕黄的烛光,温清玉的心竟似漏了一拍。

    急忙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楚桓这惬意模样,故作镇定道:“这是尚宫局里送来的兰桂香,气味香醇浓郁,用于安神最是有效。君上奏章并未批完……”

    “批不完搁着就是了。”楚桓狭目一眯,长袖一扫,顺手便将几案之上奏章扫乱。继而闷闷一笑,“孤对左相府训练出的人还真是特别满意呢。”

    趁着楚桓腾出手的空当,温清玉急忙退开楚桓,背后却撞上了几案边。听清了楚桓第二句话,温清玉方皮笑肉不笑道:“可不满意么,都幽禁了。”

    左相府训练出来的最纯粹的便是陈绾绾的,她温清玉不过是被那文家的父子后天又补了些才艺,顺带带着去了趟温柔乡转了转。

    温清玉斜觑一眼楚桓,眼角却扫到了地面。

    不知是楚桓长袖一挥扫落的,还是自己那背后一撞撞落的,温清玉手指尖恰好碰到了一封奏折的封面。

    温清玉不经意一看,这张奏折上写着“安尚之”三字。

    安尚之,是安妃的父亲——蜀国的右相。

    下意识拾起那封奏折。

    楚桓看着温清玉的动作,再看那封奏折的出处,不觉眉头一皱,双目眯得紧紧。

    “祁护将忠勇卓勋,护罩外宫,归于家室,不复为外宫安宁。臣唯恐护将之职空置良久,致宇内复见庭戎之危。石韦将军战功秉著,忠肝义胆,护将之职唯可胜任……”

    外宫护将本是祁慕箫的职位,祁慕箫退职楚桓依旧不曾找到合适的人选。以安尚之的意思,便是他有了合适的人选。温清玉只觉这个名字甚是耳熟:“石韦将军……是石婕妤的父亲……”

    “这已不是右相第一次提出,他看准了护将位置,昨日在朝堂已经提过一次,孤不曾表态,真是不死心……”楚桓故作惋惜模样,还重重叹了口气。

    方才旖旎暧昧的气息终是消散了。

    奏折大多是早晨便呈上来送进楚桓宫中的,温清玉忽然狐疑地抬头看向楚桓。她与他相对着,而这张奏折上压根没有他批过的痕迹,他只能看到封皮……

    温清玉不禁瞪了楚桓一眼:“君上既然已经看过了右相大人的奏折,为何独独搁置而不批阅呢?”

    “有么?”楚桓讶异一声,抬着头看温清玉的眼神分外无辜,“孤只是觉得右相大人明日会后悔递上这个奏折,故而为右相大人留着。为孤的右相大人留条退路有何不对?”

    温清玉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转身便将地下散落的奏折依次捡起重新放到几案。

    然而,再次看到那封奏折上“安尚之”三个字,温清玉却一时间怔了动作,背后仿若一道激流。惊愕着看向一边正看着她笑得一脸张扬的男子。

    “如何?”楚桓看到温清玉一副怔忪模样,好整以暇地扬扬眉。

    一时之间,温清玉竟是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一封奏折,寥寥几语。却是引带出了这样多的波折。

    王城之中的护卫意味着什么很是明白,若是可以掌握整个蜀宫的安危,那么几乎便是掌握了蜀宫之中的防护兵力。故而在祁慕箫之后楚桓一直都寻不到合适的人选,除非足够信任,否则整个蜀宫的安危如何轻易委任?

    朝堂需要平衡,原本楚桓以左相府与右相府权衡。

    两边自成党派,这倒是正常。

    而现在,安尚之与石将军关系每日见好,安尚之更是起意干涉蜀宫护将之职人选,将石韦将军提拔成为护将。那便意味着,自此之后二人的关系坚固,而蜀宫之中几道城门都归石韦看护。石韦是安尚之一手提拔。

    那么……势必左右相的平衡便会打破。右相府的势力直逼高堂,这样的平衡一乱,最发愁的便是一人——眼前的蜀国君上楚桓。

    一方坐大都是身为一国之君的楚桓容不得的。

    温清玉的惊愕渐渐变成了然之色,楚桓端详着温清玉的神色变化,良久:“不必猜,如你所想。”

    “那么,石婕妤……”温清玉迟疑道。

    楚桓:“石韦却是可用之人,只是这道恩典不能是右相的人情。”

    一切都清晰了。

    诚如温清玉印象中的楚桓,漫不经心之中暗藏的心机扣着层层的算计。偏生在他面前只能去从细节摸清,而很多细节都出现地太晚。山木岭劫银之事温清玉便明白,心思晦暗如楚桓,怎会真是那般摇摆不定的人。他的狠决明断,往往筹划地无声无息。

    厌胜之术,想来也该是楚桓的手笔。

    铃儿出卖石婕妤出卖地那样主动,直接便去安妃的寝宫高密,石婕妤出了事,身为她的侍女铃儿能有什么好处?自此算是有了答案,铃儿可以保命,唯可保命而已。

    而环环相扣着的便是后宫与朝堂的关系。

    这才是楚桓的高明之处,利用安妃处置石婕妤,安家与石家必定心生芥蒂。

    他太过明白后宫女人的心思,他明白纵是有着这道厌胜之案看来有无数可疑,那些女子都会下手除去每一个对手,包括石婕妤。

    而那些明显的可疑之处,恰是可以留于石家猜忌。

    在疑点未消之时便处置了石婕妤,只要石韦愿意想,自然而然会往处置的安妃身上联想。

    就连安妃,都成了他的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