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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娇妻第2部分阅读

    了她的下巴。

    “不要撇嘴,回答!”他的手轻捏著她命令道。

    这么黑的地方,他怎么能看到她的小动作?静宁惊骇得瞪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可是她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和闪亮的眼眸。

    她拍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我在这里是因为我住在这里,因为睡不著,我来书斋百~万\小!说。是你莫名其妙地闯进来,打扰了我!”

    宇文泰没说话,心里却对胆小的皇帝选择公主寝宫作为密谈地点大感不满。

    “而且──”静宁继续压低嗓音鞭挞他。“我听到你跟我皇兄说的每一句话,怎么?难道因为这样你就想掐死我吗?”

    “如果你保证不把今晚听到的事告诉任何人,我就不会有那样的念头。”

    “如果我不保证呢?”她挑衅地问,下巴立刻传来剧痛,而他冰冷的声音更让她瑟缩了一下。

    “那你就得后悔认识了我!”

    她想挣脱他,但他的手似铁钳,她求饶道:“放手啦,我是逗你的。”

    “认真点!”宇文泰放开手,警告道:“你必须记住,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能跟任何人说,否则你皇兄会第一个掉脑袋,知道吗?”

    “我知道!”她揉著下巴咕哝,不满地想:他以为我是傻瓜啊?看到他与哥哥神秘兮兮地夜半跑到这里来密会,再笨的人也该知道事关重大,怎么可能张著大嘴巴到处说呢?但因为她的脖子和下巴都遭到他的攻击,因此她不愿配合他。

    知道她不服,宇文泰加重语气道:“你不要任性,皇宫里多的是监视你皇兄的人,稍有不慎,你会害死他,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忘记今晚你所听到的一切。”

    想到他也是为自己的哥哥好,她不再闹脾气。“我保证不会说!”

    “这样就对了。”得到她的保证,他松了口气。“好了,我走了。”

    他站起身,随后房门被轻轻拉开,一缕月光倾泄而入,他走了出去。

    第二章

    “黑泰!”宇文泰刚走到庭院的甬道,身后传来她的低声呼唤。

    “什么?”他回头,随即双足难移。

    此刻她也走出了房门,站在台阶上,银色的月光笼罩著她,让她看上去与昨天上午趴在御花园石山上的那个小女孩有很大的不同。

    那时的她充满稚气和叛逆,此刻的她却高雅圣洁。

    美丽的眼睛熠熠闪亮,完美的五官挑不出一丝毛病,满头青丝披散在肩头,身上的素色长裙仅用一条白丝带在腰间系了个结,柔软的衣料衬托出她美好的身体曲线,让她具有一种成熟女性的娇媚。

    呃,这是小孩儿吗?他急促地移开视线,望回她的脸,那里同样让他困惑。

    “你几岁?”他问她,在记忆里她的眉毛没有这么黑,眼睛没有这么亮,而她的嘴,应该也没有这么红艳丰润。

    “十五。”她回答后强调。“不要以为只有你不想要我,我也不想嫁给你!”

    “真的吗?”他轻声问,觉得她很有趣。从她的语气里,他知道自己的拒婚伤了她的自尊心,因此她要以不嫁给他作为报复。那么,如果他愿意娶她呢?

    “是真的。”她咬著红唇回答,被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心神不宁。

    宇文泰乐了,此时此刻,他对皇帝轻率的指婚似乎不再那么反感和排斥。他抛给她一个温暖迷人的笑容,适度地提醒她。“可那是皇上的圣谕。”

    “我知道。”她细致的眉头皱起。“如果皇兄坚持,你会怎么做?”

    月光下,一对明亮的眸子深深地凝望著她。当她的心开始不规则地跳动时,她看到他的嘴角扬起,脸上漾开迷人的笑靥。

    “谨遵皇命,小公主。”

    音落,他已消失在花木扶疏的夜色中。

    “‘谨遵皇命’?这是什么意思?”看著空寂的庭院,静宁暗自思忖著,随即眉头一扬。那不就是按照皇兄说的做吗?那么说,他是想娶我的?

    她的心一紧,再一松。我要嫁给他?她看著天边的月亮傻傻地问。不会的,他是说著玩的,因为他一开始就明确告诉过皇兄,他不想娶她。

    是的,他最后那句话是逗她玩的,而且皇兄也是信口说的,她没必要当真。

    就是,我可不想嫁人!她对自己说,如果不是今天偷听到皇兄与他的密谈,她脑子里根本就没出现过嫁人的问题,因此如果黑泰──哦,现在她知道了,他的大名叫宇文泰,而且他不是一个小士兵,而是将军!

    如果他只是说来逗她玩的话,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可当她回到寝宫,脱衣上床时,又对他不想要她而感到郁闷,特别是想起在屏风后听到哥哥将她许配给他时,他竟当即拒绝,她不由得感到很不甘。

    “哼,这个自大、爱发号施令的男人!”她委屈地想,难道自己真的那么不讨人喜欢吗?昨天在御花园得到他帮助后,亏她还对他很有好感,可现在,她才不想再理他呢!

    如此想过后,她很快就被睡意带走,忘记了那个恼人的男人和可笑的婚约。

    当然,忘记这个突如其来的婚约的人,不仅仅是美丽的小公主……

    不过,元修没有食言。他授贺拔岳为大都督,统领雍、华等二十州军事行政的圣谕,与赐宇文泰婚娶静宁公主的诏书,两个月后被快骑送达关西大行台府。

    随即,贺拔岳按照宇文泰的建议,以饲养军马为名,集中兵力于平凉,抚慰流民,结好异族,广施良政,并渐渐得到各州刺史的认可,先后收编了各州兵马。

    随后,他又委派宇文泰前往边塞要地夏州担任刺史,以扼关陇咽喉。

    在这一连串的行动中,宇文泰将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安抚边民,平定马蚤乱和协助贺拔岳整军扩编之举上,那纸赐婚诏书被束之高阁。

    而元修也忘记了一纸婚书后该有的纳娶婚典,他因皇位而终日忧心忡忡。

    高欢对皇帝授权贺拔岳的举动从一开始就很反对,但元修有非常好的理由:柔然等族蠢蠢欲动,授其大权实为固守北方,如此才能保京畿平安。

    另外,对将公主许配给宇文泰的解释也十分实际:年轻有为的宇文将军战功显赫,对朝廷忠心耿耿,至今尚未娶亲。以公主下嫁,正是对有功之臣的奖励。

    因此,高欢无权干涉,但私底下,他却另有一番安排……

    到了第二年末,除灵州刺史曹泥依附高欢外,关陇各州都听命于贺拔岳。

    贺拔岳决心来年开春攻打曹泥,但宇文泰反对,认为曹泥虽依附高欢,但灵州不过是孤城一座,不足为虑,侯莫陈悦反覆多变,势力更强,现在正是对付他的时候。可是贺拔岳没有接受他的建议,反而联合侯莫陈悦攻打曹泥。殊不知,侯莫陈悦早已得到高欢指示,在行军途中安排杀手,设计杀死了贺拔岳……

    春风吹过原野,山花迎风怒放。由夏州通往平凉的大道上,一队快马风驰电掣般地奔来,“哒哒”的马蹄声震碎了边塞的宁静。

    身穿铠甲,外披锦缎斗篷的宇文泰策马狂奔,他锐利的目光注视著前方,在他二十七年的生命里,似乎从未经历过这样寒冷的春天。

    从接到贺拔岳死亡的消息起,这样的寒意就穿透了他的身躯。

    当清晨看到气竭力衰的信使出现在训练场上时,他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视为恩师益友的贺拔岳死了,被阴险小人设计谋害了!

    如今,他已被众将推举为继任者,执掌帅旗,以稳定军心。

    此刻他正在赶往平凉的路上,而他的心沉重得仿佛被巨大而冰冷的铁石镇住,充满了内疚、伤心和愤怒。他发誓,一定要报仇!

    如果他当初能更坚持自己的主张,劝阻行台大人的话,大人也不会被j邪小人谋害!为此,他深感内疚。他虽对侯莫陈悦早有戒心,却没想到那贼人竟敢以卑劣手段骗行台大人入帐,让预先埋伏的刺客杀死他。想到这点,他怒火填膺。

    “大人,前面有队官兵挡道。”他的随从兼护卫队长巫蒙大声对他说。

    他凝神,注意到前方有支数百人的军队,当看到帅旗上巨大的“侯”字时,心里发出一声冷笑:哼,高欢的动作可真快!

    双方在相距不过丈余处停马,对方高坐马首的正是高欢旧交,身材短小,形象凶狠的侯景。侯景当初同样是葛荣部下,因此宇文泰早就认识他,深知其为人狡诈残暴。此刻见他横挡道上,自然十分不满。“本将正在赶路,狗子为何挡道?”

    侯景听到他以轻蔑的语气直呼他的小名,不由得恼怒,但碍于对方兵强马壮,也不敢横来,便不屑的回道:“贺拔岳已死,我乃大宰相派往平凉招抚贺拔部的骁勇将军,宇文将军不过是夏州刺史,你我何不各退一步,让出道来各走半边?”

    宇文泰将身上的斗篷角愤然一甩,厉声道:“狗子孤陋寡闻,本将不仅是夏州刺史,更是皇上亲授的武卫将军、关西大行台左丞,领府司马,光禄大夫。贺拔岳亡,我宇文泰在,你想怎么样?”

    见他发怒,侯景见风使舵。“不想怎么样,我不过是受大宰相之命。”

    宇文泰双手合抱向天一擎。“大宰相与本将同为吾皇臣子,当共扶王室,建大义于海内,奉戴皇上,精忠报国,怎可以大宰相之令凌驾于皇命之上?如此悖逆之言,人当可诛,若不速离,莫怪我剑下无情!”

    见他义正词严,威风凛然,侯景知道自己失言落了把柄,于是不敢多说,让开道,看著宇文泰一行跃马扬鞭,往平凉飞驰而去。

    炎炎夏日,芳草萋萋。

    元静宁独坐深草中把玩著一束刚摘来的花,而她的思绪却在千里之外的关陇。

    如果说十五岁那年,因为一个有著迷人笑靥的男子忽然闯入,令她情窦初开的话,那么十七岁的她已是少女怀春的年纪。

    整整两年又三个月了,自书斋一别后,她再没见过宇文泰。

    最初几个月,她确实把婚约和那个短暂邂逅的男人给忘了,只在偶尔走过御花园那座石山时,心头会浮现他的身影和他轻快的笑声,但也仅是浮光掠影。直到皇兄告诉她,赐婚诏书已送去关西大行台府,并且宇文泰已经收下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讨厌嫁给他,反而还有一种期待。

    期待什么,她并不清楚,只是一想到他面对那纸圣谕,果真做到“谨遵皇命”时,就很想知道他究竟是迫于皇威而不得不接受婚约呢?还是像她现在一样,也带著几分雀跃的心情欣然接受的?

    谨遵皇命,小公主──每次想起这句话,他那夜在庭院里的笑容就清晰地出现在眼前,让她忍不住悸动,忍不住想笑,忍不住回想与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而所有回忆,包括在黑暗的书斋中他粗鲁训斥她的一幕,总能带给她快乐。

    也就是从那夜起,她经常想起他与皇兄密谈的事情,不由得关注起朝廷大事,特别是关陇战事。她曾向皇兄打听,也常参与皇兄与亲信们的交谈,因对天下大事了解多了,她也慢慢有了自己的看法和主张。

    元修知道妹妹不是个平庸女人,也很信任她,加上自从她关心朝廷大事后,对他荒唐的私生活干涉得少了,于是他乐得如此,也不时跟她谈谈时政或朝臣。

    也因为这样,她清楚皇兄早已对做傀儡皇帝感到厌烦,尤其在贺拔岳死后,他想倚重宇文泰来牵制高欢,因此授宇文泰关西大都督之职,统领关陇各州。

    如今,宇文泰已经消灭了侯莫陈悦和曹泥两大强敌,雄踞长安。可是他好像忘记了他们的婚约,就连皇兄似乎也忘了他亲自赐予的这门婚事。那么,她是否也该忘记呢?在寂静的花园里,她黯然地想。

    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看到堂姐明月正带著宫女面色不悦地向她走来。

    “静宁,皇兄怎么还不回来?你不觉得他这次打猎的时间太久了吗?”明月站在她面前,习惯性地紧捏著裙摆,那是她正在闹脾气的征兆。

    静宁看著她阴郁的双眼、不佳的脸色,安抚道:“其实也没多久。”

    “都十天了,还不久?”明月在侍女铺放于草地上的绣花垫上坐下,挥手让侍女离开,生气地瞪著静宁,好像元修外出迟迟未归全是她的过错似的。

    看到两个侍女战战兢兢地退到花园外,静宁拧起了眉头。每次堂姐心情不好,身边的人都得受罪。

    她们堂姐妹虽然个性不同,但一直很亲近,尤其在明月失去父母,久居平阳王府后,她们更加形影不离,直到元修与明月有了不伦之情,堂姐妹之间才开始龃龉不断。此刻见她又在为皇兄的事大发脾气,并迁怒于人,静宁很不以为然。“十天半个月算什么?皇兄是一国之君,怎可整日守在后宫?”

    “为何不可?主持朝政有大宰相,办事有大臣,打仗有将军,何须皇兄亲劳?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明月同样皱起了眉头。

    对她无知的言论静宁无法保持耐心,直言道:“皇兄是天子,天下事自当亲力亲为,怎可仰赖臣子?我倒希望他能远离你,那样起码能保住点帝王尊严。”

    元明月知道她又在暗责自己与皇兄“滛乱宫廷”的事,立刻脸色一变,刻薄地说:“静宁,我早知道你嫉妒我,我同情你年过十七还未尝男女情爱,所以就算你说什么我也不会计较。”

    “嫉妒你?我为何要嫉妒你?”静宁被她过分的言词激得满脸涨红,更为她不知羞耻,将与皇兄的乱囵行为说得理直气壮而生气。

    明月轻扯裙裾,摆出元修最喜欢的柔媚神态轻蔑地说:“你就是嫉妒我,因为皇兄说我比你漂亮、比你温柔。男人都喜欢温柔女子,可是看看你,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温柔的骨头,哪个男人敢要你?皇兄为你许婚,是人家宇文将军不要你,那又不是我的错,你不能自己得不到也不许别人得到。”

    她的话直击静宁的要害,她的脸色转为苍白,但仍不服气地反驳。“你胡说!我是在可怜你,你知不知道?皇兄违背伦常将你留在寝宫,名义上封你为公主,实则待你如妃嫔,皇后和其他后宫早已不满,如此下去,你定害死自己!再说──”她喘了口气。“宇文泰并非不要我,我相信等他有空时,一定会来娶我!”

    “你吹牛!”明月多年来一直受到元修的宠爱,养成骄纵自私的毛病,加上静宁总是阻挠她与元修的关系,因此报复般地讥笑道:“他要是愿意娶你,为什么婚书都寄出两年多了,却连个回应都没有?”

    “我没吹牛!那是因为……”静宁生气地瞪著她,却一时想不出要如何解释。

    “那是因为我在打仗!”

    花丛边的树木后有个男人大声地代替她回答了。

    静宁和明月同时转身,看到一个黝黑高大的男人正大步走来。

    一开始,静宁并没认出他是谁,而他走到她们面前时,似乎也有点迟疑。

    他谨慎的目光在地上坐著的两个美女之间徘徊,最后停在了静宁脸上,唇角一扬,露出静宁熟悉的迷人笑容。

    “黑泰?!”她惊讶地手捂双唇,以为是在做梦。“是你吗?”

    宇文泰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她,将她一把拉了起来,笑道:“感谢老天,你没有忘记我。小公主长大了,差点儿让我认不出来啦!”

    说完,他转向嘴巴惊得合不拢的明月,笑容一收。“你说错了。我要她,如果不是为了朝廷大事,我早就娶走她了。”

    “可是,我以为……”明月呐呐地不知该说什么。她从未见过宇文泰,想不到他是这么一个英俊魁伟的大男人。

    宇文泰打断她。“不管你以为什么,都不重要。现在,请速随杨大人回去收拾行装,我们得尽快启程。”

    说完他拉著静宁往他印象中的庭院走去。

    对他粗鲁的动作,静宁并没有感到不悦,也没有反抗,因为她完全被他的突然出现弄糊涂了。除了盯著他看,她不知该做什么。他比以前更黑,也更魁伟,但他的笑容一点都没变,还是像她记忆里那样温柔动人。

    明月木然地看著他们的背影,直到侍女扶起她,才惊讶地问跟随宇文泰同来的杨宽。“杨大人,那个男人真是宇文泰吗?”

    “正是他。”杨宽回答,以手引路。“平原公主请快收拾,时间不多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我得收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