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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娇妻第4部分阅读

激就会断裂。

    她无法不去想:如果珈珞跟他没有亲密关系,那她为何要用那种时而仇恨、时而嫉妒的奇特眼神看她,为何要用那样毫不避嫌的亲匿行为对待他?而他,又为何对显然属于珈珞的那座寝宫如此熟悉?一个男人熟悉女人的寝殿,那应该是什么关系?

    所有想不通的问题困绕心中,让她难以释怀。

    看著她在雨中孤独的背影,宇文泰感到十分彷惶,他们昨夜才对彼此说出了爱的誓言,难道今天她就可以这么不信任他?难道他真的能容忍她背对著他走开?

    不,他不能,他如果让她这样误会他,那他就该死了!

    “静宁!”他大喊一声,静宁站住,慢慢地回头看著他。

    他大步走过去,不管是否有人在看,一把抱住她,俯身攫住了她的嘴。

    看著他绷著俊脸抱住她时,静宁以为他会以粗暴的吻惩罚她。可是他紧拥著她的双臂虽然很有力,但落在她唇上的嘴却格外轻柔。在那辗转缠绵的温柔碾压中,她屈服了,分开唇瓣回应他,展开双臂抱住他。

    太阳雨停了,天边出现一道七色彩虹。

    他们的吻就像彩虹一样绚烂动人,也像彩虹那样短暂。

    宇文泰带她回到天梁殿,要仆佣准备洗澡水。

    热热的洗澡水准备好后,他将所有人赶得远远的,亲自伺候她洗澡。

    她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很不安。好在他能看出她的心思,知道她被什么事困扰,因此尽管从回到寝殿后她没说一句话,但他仍自信地带她进沐浴房。

    可是当他脱掉她的衣服,把她放进澡桶,甚至脱光自己的衣服加入她,她除了满脸羞红外,仍是一句话也不说时,他心里有点发毛了。

    “嗨,小公主,你闻闻这个澡豆香不香?”(注一)

    看了眼凑到鼻尖的粉色澡豆,她简单回道:“香。”

    听到她开口,他略松一口气。一边帮她洗头,一边没话找话地说著,试图逗她说话,可她只是温顺地配合著他笨拙的动作,安静地听他没有重点的絮叨。直到洗完后,她终于有了反应。

    “你是因为愧疚,在向我道歉,对吗?”当他将她压进暖暖的水中,抱坐在他强壮的怀里时,她抬起头来看著他,平静的眼波里有著愠怒。

    他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指控,但他没有动怒,轻声问:“为何这样说?”

    “不然你干嘛这样?”

    “怎样?”

    “你知道的。”她不驯地瞪著他。

    他看她一眼,抱起她踏出木桶,拉过方巾包住她潮湿的身体,然后穿过过道走进他们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擦擦她的头发后将她塞进被子里,俯身看著她,严肃地说:“你错了,我没感到愧疚,也毋须向你道歉。”

    “那你为何要那样做?”

    “怎样做?”

    她结巴了。“伺候……我……帮我脱……洗……”

    “伺候你脱衣洗澡?”他流畅地帮她说完。

    她点点头,尽管羞涩不已,但下巴仍倔强地扬起。

    他深深地看著她。“如果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我爱你的话,我无话可说。”

    说完,他不在意自己赤裸著身体,大步从她面前走过,回到沐浴室去。

    因为我爱你!

    他的背影消失了,可这句话久久不去。他爱她,是啊,从昨晚到今晨,他不是用行动和言语告诉过她,而她也分明感受到了这份真情吗?难道,是自己错了?

    也许他与珈珞真的是因为太热悉彼此,才会那样不拘小节,而宫殿是他提供给她居住的,因此他熟悉那屋内的摆设;也许只是个巧合,他刚好知道布巾放置的位置,因此信手去取来帮她擦头;更也许,是自己对人情世故了解得太少。

    思前想后,她决定不管多么难过,都要相信他,不能再像个孩子似的发脾气。

    当香儿进来为她更衣梳头时,她已经想好要去跟他解释,告诉她自己的困扰。

    可是,她暂时没机会了。

    当她穿著完毕走出卧室时,看到巫蒙正从前厅走来。

    “夫人,大人让我代他向你辞行。”

    她一惊,忙问:“辞行?他要去哪儿?”

    “信使送来皇上讨伐高欢的御诏,大人前往护驾。”

    静宁闻言,转身往前殿跑去。不理会身后巫蒙的喊声。“大人已经走了。”

    走了?不!他怎能离开她?

    “那你为何还在这里?”她站住问他。

    “这次大人要我留下保护夫人。”

    不,我不要保护,我只要他!她再次转身跑向前殿,成亲第一天,他就得奉诏离去,而召唤他的人正是自己的皇帝哥哥,再有难解的心事,她也知道国事第一,可是,她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黑泰!”刚跑过殿门,迎头撞进熟悉的怀抱里,她气喘吁吁地抓住他。

    “干嘛跑那么急?”一身戎装的宇文泰抱著她,担心地问。

    她也抱著他,喘气道:“我真怕你走了。”

    “我是走了,可出了宫门才想起这个还没给你,就赶回来了。”他将手里的东西举到她面前,那是昨天成亲前,他送给她的玉佩。

    “我喜欢它。”她握著玉佩,眼睛则定定地看著他。

    “我知道。来吧,我替你系上,以后不要取下,这个玉佩能带给我们好运。”

    静宁没说话,看著他蹲下身,将那个双玉玉佩挂在她的革带上。

    “好啦,现在有玉佩陪著你,还有巫蒙保护你,我可以放心了。”确定玉佩挂稳当后,他站起身,对她微笑,可是静宁没办法对他笑。

    “明天一早走不行吗?”她含泪看著他。“我不要你在生我气的时候离开。”

    她的眼泪粉碎了他刻意保持的平静。他抱起她,把她放坐在大殿的案桌上,双手托著她的脸庞,温柔地说:“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而且,如果可能,我不想离开你,一天都不想。现在皇上已征召十万军队驻扎洛口,而高欢的二十万大军也到了洛阳,还发了许多封奏表请皇上南回,我若不去,于君不忠、于国不利。可是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快赶回来,也会把皇上安全地接来。”

    静宁点头,忧虑地说:“那你要当心点,不要出事。”

    “只要你信任我、爱我,我就不会有事。”

    “我爱你、信任你,刚才是我不对,我吃醋,因为你让珈珞摸你……”

    他炽热的吻堵住了她的忏悔,而所有的言语和情爱都在那一吻中。

    就在宇文泰抛下新婚娇妻连夜快马加鞭前往兵营调集军队,赶赴洛口时,从晋阳出兵的高欢昼夜赶路,也已逼近黄河。

    元修面对高欢的兵进不止既感惊惶失措,又举棋不定。司马府内,他正与自己的亲信分析前景,商量对策。

    中军将军王思政说:“皇上,斛斯椿派人传信说高欢的先头部队已抵达黄河,请求给他三千轻骑,趁高欢立足未稳之时偷袭大营。臣以为此计可行。”

    元修不放心地说:“可是斛斯椿心机深沉,当初高欢韩陵山大捷时,是他杀我皇族,引狼入室,如今,朕恐怕他会卖主求荣,趁机取我性命!”

    刚从长安赶回来的杨宽立刻赞同。“没错,斛斯椿是易变之人,如果将兵权交给他,他击败高欢后,定会成为第二个高欢!”

    “是啊,是啊,朕讨厌这样的情势,不要理他!”元修点头如捣蒜,提振余勇说:“下令各部将士,沿河据守,不得让高欢渡过黄河。朕要亲自率军击败高欢,显神威于天下,服众臣于战场!”

    面对他的这番豪言壮语,众心腹大臣都深知皇上是有此雄心而没那魄力,可是也只能抱持姑且听之的心情,寄希望于老天的神助。

    然而,神灵永远不会帮助懦弱的人。

    次日,高欢在黄河边集结成军,立刻渡河向洛口发动进攻。

    闻报此讯时,宇文泰正在半路上,当即对手下大将遗憾地叹息。“皇上畏战错失良机!高欢数日内赶路千里,疲军迎敌,当是兵家大忌。可是皇上竟放弃主动出击的好机会,沿河布军更等于以卵击石,长河万里,一点崩溃,全局皆散,皇上此举必败无疑,我不必再去河洛了。”

    中军侍郎冯景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大人所言不错,等我军赶到也只能收拾伤兵残将,毫无意义。那我们下一步该往何处去?”

    宇文泰看看深沉的夜空,坚定地说:“高欢过河后必定乘胜追击,他要‘请’回皇上以平天下悠悠之口,表示他并无逐君篡位之意。我绝不让他得逞,更不能让他把手伸到关中来。赵将军──”

    “属下在。”都督赵贵立刻应道。

    “我料皇上在战败后会另找避难之地,你速带五千人马前往护驾,其余诸将随我陪高欢玩一玩,让我们探探他的实力究竟如何。”

    各位将军领命而去。

    高欢大军在河边站定后,双方还未交战,元修手下已有贾显智等要臣暗中与高欢约降,于是,未经交战,缺口已开,高欢大军迅速渡过黄河。

    乍见高欢大旗在眼前飘舞,元修惊吓得失了方寸,在王思政、杨宽等人的保护下逃出军营。群龙无首,他的军队立刻溃散投降。

    “这下怎么办?朕该往哪里去呢?”面对大军压境,皇帝勇气全失。

    杨宽立刻安慰他。“皇上莫慌,我们可以去找宇文泰,他不仅是皇上的臣子,也是姻亲,如今他为关陇将士信服,据守长安,实权在握,定能保护皇上。”

    元修却白著一张脸道:“可是朕觉得他过于强大,恐怕避汤而入火啊!”

    “那也是。”王思政想了想。“我手上的兵力并无什么伤亡,既然与高欢相战有立至之忧,西奔宇文泰有将来之虑,那我们不如先到关右去避一阵,看看情势再做决定。”

    “那平原公主……”

    元修话未说完,杨宽劝阻道:“皇上毋须多虑,臣自会替皇上打点一切。”

    元修悻悻然不再开口,在他们的保护下往关右逃亡。

    然而,就连这样的逃亡也只维持了不到半天,高欢的队伍就追来了。

    高欢深知只有追回皇帝,才能稳定朝廷,可是这个皇帝治国不行,理政不行,打仗也不行,逃跑却特别行,而他又不敢伤了皇上,因此从洛口追到关陇,一路追得好辛苦。

    两日后,王思政和其他保护他的大臣们都被高欢的军队冲散,当元修发现连紧随自己的贴身侍卫也在关键时刻逃离他后,只能连呼。“天亡魏王也!”

    可怜他单骑逃亡不久,即被几个叛变的士兵认出围住,想抓他去献给高欢。

    危机时刻,一个单枪匹马的将军舞著长刀杀人阵中,护著他的坐骑往西狂奔。

    等甩掉追兵后,元修才认出这个救他一命的男人,正是他留守洛阳皇宫的将军独孤如愿,不由得大感欣慰。

    “独孤将军,众将皆弃朕而往东行,为何独独你往西而来?”

    独孤如愿道:“臣得知皇上失利后,即一路紧随,幸好今日在此遇见皇上。”

    元修一时感动,竟孩子似的哭了起来,弄得独孤如愿当即下马跪于他的马前安抚道:“皇上不必悲伤,臣听说宇文大人已经率军困住高欢,前面就是长安,高欢追不上了,而长安臣民定会恭迎陛下圣驾莅临。”

    此后,元修由独孤如愿护送至长安,并在东阳郡遇见宇文泰派来迎驾的赵贵,于是欢欢喜喜地被迎进了长安皇宫。

    次日下午,当静宁听说皇兄已经来到未央宫时,不由得欣喜万分。

    “大人呢?大人回来了吗?”她拉著前来报信的巫蒙问,在这段没有宇文泰的日子里,与她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巫蒙和香儿。现在她一点都不觉得巫蒙怪异了,还很喜欢他的活泼、机敏和忠诚,如今,他们不仅是主仆,更是朋友。

    “没有,大人还没回来。”

    她的快乐骤然降低,把玩著腰上的玉佩失望地问:“还在跟高欢打仗吗?”

    “是啊!”巫蒙逗趣地说:“夫人别失望,我相信大人也天天想念夫人呢!”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如果那样,他还能打败高欢吗?”

    “当然能,想著夫人,大人才会更加勇猛打胜仗,以求早点回来呀!”

    这话她爱听。“那就让我们好好等他回来吧!现在,我得先去看望我皇兄。”

    说完,她拉著香儿往通向未央宫的飞阁辇道走去。

    这是她出嫁后首次与皇兄相逢,她想这门亲事是皇兄亲手促成的,他一定很关心她婚后的生活,她有好多话要告诉他,还要谢谢他的赐婚。

    皇兄是她在世唯一的亲人,她渴望见到他!

    这几天,她常去陪明月逛宫殿花园,因此对未央宫内的建筑和道路早已熟悉。可是,当她兴冲冲跑进皇宫时,却被挡在皇帝寝宫的麒麟殿外。

    “公主不能进去,皇上已经就寝了。”立在门外的御前内侍郝大人恭敬地说。

    “就寝?现在这时候就寝?”看看日头,静宁不信。

    “皇上连日鞍马劳顿,累了,有平原公主侍候,早歇了。”

    好色的皇兄!她恨声暗骂,她真想闯进去,敲敲皇兄的头,责他一不问国事,二不理家事,只知道与美人厮混,如此定误国!可是看看郝大人身边的小宦官和他们身后紧闭的门,她知道这里不再是王思政家的私宅,她不可能进得去。

    落寞地走回天梁殿,出乎她意料的,独孤如愿和巫蒙正坐在天梁殿前的石桌前聊天,那个让她既讨厌又害怕的珈珞居然也在座,三人正说得高兴。

    “静宁公主,喔,不对,该称‘夫人’了。”一看到她,独孤如愿即刻起身向她行礼,朗声道:“祝贺夫人与宇文大人大婚之喜!”

    静宁忙说:“独孤将军不必客气,我知道你与黑泰亲如兄弟,请随意。”

    独孤如愿俊美的脸上出现快乐的笑纹。“夫人说的是,我与黑泰情同手足,但与他相比,我只是小鸟,他是雄鹰。”说著,他还展翅比画了一下。

    静宁在洛阳时见过他,但从来没有交谈过,现在一跟他说话,立刻就喜欢上了他,觉得他不仅容貌俊秀,而且性情温和。因此当他邀请她参与他们的闲聊时,她欣然同意,坐在他与巫蒙中间。

    珈珞看到对自己一向冷淡的独孤如愿与静宁一见面就说笑得那么自在开心,不由得心生不满,故作亲密地拍拍独孤如愿放在石桌上的手。“夫人也许不知,我与独孤大哥和黑泰可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呢!”

    静宁淡淡地看她一眼,想起夫君告诉过她的往事,不由说道:“你很幸运。”

    珈珞愣了,一时弄不清她这话是讽刺还是真心。而其他两个男人都知道静宁这话是发自真心,因为身为公主,她身居宫室,也许从来就没有什么朋友。

    静宁见空气有点沉闷,忙补充道:“能有那么好的朋友,你不觉得幸运吗?”

    听了这话珈珞面色略微放松,僵硬地说:“是啊,我很高兴。”而她心里面却在想:你把他们都夺走了!

    但其他三人都没注意她,静宁忙著问独孤如愿。“你怎么到长安来了呢?”

    “他是护送皇上逃脱追击的功臣呢!”巫蒙很高兴有个机会谈别的,便将独孤如愿单人独骑护送皇上西奔,如何遇到赵贵将军回返长安的经过说给她听。其间她也不时问独孤如愿一些问题,独孤如愿均如实回答,因此她对皇兄仓促行事,狼狈西迁的事总算有了完整的了解,也因此对皇兄充满了失望。

    但是再怎么失望,哥哥还是哥哥。

    第二天,她再次去未央宫。因为知道皇兄贪恋床笫之欢,为了避免大家难堪,她故意选在午饭后才去。

    可是,她受到了更大的打击。

    今天,麒麟殿门户大开,美妙动听的丝竹声伴著呢喃说笑声传出,郝大人仍像昨天一样立在门前,这次他对她微笑行礼后大声向里面通报,她缓缓走进去绕过帷帐,眼前的景色差点气得她掀桌子。

    宽敞的殿内,她看到几个乐师坐在铺了柔软毛毡的地板上弹唱著,铺设著绣花丝褥的巨榻上,皇兄衣衫不整地半躺著,身边全是穿红系绿的女人,其中除了明月和妃嫔侍女外,她看到一张令她吃惊的面孔。

    珈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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