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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第7部分阅读

    沪、句丹等公路展开破袭战,并派出精干小分队袭击南京麒麟门,以牵制敌军、策应第二支队反围攻作战。

    24日,日军开始合围小丹阳,第二支队主力在鸡笼山给进犯敌军以有力打击后,随即迅速转移。敌人合围扑空,连新四军的影子都没见到,而自己的后方却处处告急,只得于26日惊慌撤退。

    粟裕趁机率部追击,毙伤敌五十余名,自己无一伤亡。

    9月以后,敌人又连续对苏南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至12月,苏南地区军民先后粉碎敌人“扫荡”近三十次,初步巩固了以茅山为中心的苏南抗日根据地。

    1938年底,新四军第一、第二支队完成在苏南的展开,创建了以茅山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1939年初,日军在茅山根据地周围增设据点,企图对我根据地实行封锁,进行更大规模的“扫荡”。

    为打破敌之企图,活动在金坛、芜湖周围地区的第一、第二支队,主动向敌出击,进行了一系列战斗。其中打得最漂亮的一仗当数粟裕亲自率部进行的奇袭官陡门之战。

    日军在芜(湖)宣(城)公路上的据点,像棋盘上的卒子,每隔五里,就有一个,用重兵把守。官陡门镇在日军战略基点芜湖市东北面十五华里处,紧靠飞机场的附近,它的位置,更像棋盘上中心卒的渡河点。南面的永安桥,西南面的芜湖,在半个小时之内,都可以增援到这里,飞机出动更不消两分钟,就可以在官陡门上空低飞助战。

    官陡门本身也是一个险要的地方,中间有一条大河,街道在河的两岸。

    河的两岸本来有两条不到一米宽的堤埂相通,但现在全部被破坏了,河上只架了一条小小的木板桥。官陡门两岸的街道不到一百米长,建筑在高高的堤圩上,可以控制四周的水网稻田,据点周围还有三层铁丝网和其他障碍物,铁丝网内筑有隐蔽的战壕。

    由这里往东,是个七八十公里的河网区,在这个地区里如不走大路,要前进一百米,过两三条河,附近还有青山、黄池两个据点,如果新四军向官陡门进攻,敌人可以截断新四军唯一的一条归路。

    官陡门有三百余伪军据守着,可谓是敌人最安全的地方了。

    但是这个极安全的地方,却正是新四军出奇制胜的地方。

    侦察好了敌情和地形之后,为了要震撼敌人的心脏,歼灭敌人的一部分有生力量,更为了鼓励敌后广大人民,坚持江南抗战,粟裕决心亲自率领部队,袭击官陡门的敌人。

    从1939年1月7、8日开始,粟裕就在参战部队里进行了一般的战斗动员,并带领部队进行了几天的夜间白刃战、河川战和街市战的训练。战士们的情绪非常高昂,都互相猜问着:“究竟打什么地方啊?”

    “打的是哪个呢?”

    “他妈的,我们只怕他预先逃走了,那才可惜!”

    战士们把枪擦了一遍又一遍,机枪班的同志格外卖力,时刻都在忙碌地准备着,不是学夜间瞄准就是学模黑装退子弹,把枪筒擦得亮锃锃滑溜溜,免得打起仗来机枪卡壳。爱逗笑的班长说:“敌人排好队,只等我们的机关枪去点名了,我们应点好这个名,每人赏他几颗花生米吃……”逗得大家忍不住笑起来。

    18日早晨,天还未亮,大家都起床了,集合号还未吹完,队伍就齐唰唰地站好了,等待着战斗总指挥粟裕讲话。

    当粟裕走近队伍的时候,大家用喜悦的目光看着他。虽然北风狂暴地从湖边袭来,但大家为了听清粟裕所讲的每句话,暖耳的帽边都不愿意放下来。

    “同志们,出发!”粟裕洪亮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前进号响了,队伍出发北进。虽然下着毛毛细雨,但谁也不愿意撑伞,泥泞的地面上,踏出了一条弯弯曲曲深深浅浅的脚印。田埂小路上,谈笑声与杂沓的脚步声交合在一起。二十五公里没经过一次休息就赶到了。当天下午,除少数工作人员外,大家都没有外出,继续擦枪、洗脚,开行军检讨会。

    第二天上午,为保守秘密,部队在原地等待了大半天,到了预定的时间,才悄悄地上了船,然后突然转向西开,直指丹阳湖西岸。过河以后,部队又改乘几只预先借好的木船,继续由内河西进。午夜十二时,部队到达了预定的隐蔽集结地。这里离官陡门只有四十公里,再向前去,消息就不好封锁,必须在一夜间赶到官陡门才行。

    虽然是午夜才到宿营地,但是天还没亮,战士们全都睡不着了,大家就起来擦枪,整理草鞋带子,召开军人大会,进行政治动员,班与班、连与连展开挑应战。

    午饭以后,值班排长逼着大家睡好觉,此时,战士们哪里能睡得着呢?

    只是用被毯蒙住全身,头脑里却想着即将到来的战斗,谁也没有放心地人睡,只希望着快点天黑。

    没过多久支队命令下来了,要求除值班排长外,排以上干部到粟裕司令的住处开会。粟裕望着与会的各连指挥员,沉稳他说:“我们这次的攻击目标是官陡门据点,据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三百多伪军驻守,一旦战斗打响,半小时内可得到南面永安桥、西南芜湖敌人的支援,同时青山、黄池两据点的敌人还可切断我们的退路。”

    粟裕说到这里,用严肃的目光看了一眼聚精全神听他部署任务的各连指挥员,接着说:“这就要求我们,要在二十分钟内解决战斗,撤出阵地!”

    “各连队的具体任务和动作次序是……”

    最后,粟裕把目光落在了范连辉身上,他仔细叮咛道:“你们的任务就是抢夺连通两岸的小板桥,这关系到整个部队的进迟,其它任何情况你们都不要管,保证小桥畅通,你们就立了一大功!”

    当战士们得知要打官陡门时,高兴地议论道:“打伪军好像吃豆腐、喝米汤一样,就是怕他预先逃走了。”

    但也有人提醒说:“哼,不能轻视这些伪军,他们是受过日本鬼子训练的,装备也好,地形又是那样易守难攻,而且离敌人战略据点又近,鬼子容易来增援,千万不能麻痹轻敌。”

    天还没有全黑,部队按着既定的次序出发了。开始行动的时候,队伍中还有些战士抑制不住战前的兴奋,边谈边走。过了一会,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向前面望去,部队像一条黑影在摆动,谈话声也渐渐没有了,只有“唰唰”的脚步声回荡在暗夜的田野上。

    晚上八点钟,部队已经走了十五六公里,到达亭头镇。经过这里时,部队分别向南北派出了警戒部队,以封锁通往敌方的道路,部队过去以后,又专门留下一个排,向黄池、青山的敌人靠近,以保证部队归路的安全。

    部队前进到大闸,一条河横亘在部队面前。前卫连的战士急忙四处找船。

    河东岸的般早已被伪军收走了,许久才从水塘里找来一只可装三个人的小船,可划水的工具没有。这时,又从河的上游找到一只可容纳十个人的木船,船上也只有一个老头。

    怎么办呢?再想办法搞船,显然时间已经不允许了。部队只好用这两只小船渡河。第一批人员过河后,先把河西岸的道路封锁起来,然后,将小船用绳索在两岸连接起来,两岸派人拖,上下船时都有人发信号,免得耽误时间。经过两个半小时的努力,部队才全部渡过河去。渡河之后,部队前进的速度更快了!这时已是凌晨两点钟了。因为距官陡门还有近十公里的路,中间还要再过一条河。如果绕河而行,又要多走五公里,且要从敌人头道桥据点附近经过。

    怎么办?粟裕选择了绕河前进。因为渡河没有船,花费时间太长。绕河虽远五公里,但只要加快行军速度,天亮前还是可以赶到官陡门的。行军中即使被头道桥的敌人发觉也不要紧,走快些,猛冲过去就是了。于是部队开始加速跑步前进。这样,战士们足足跑了十公里,地上虽是铺满寒霜,天又刮着寒风,但是战士们跑得却是满身大汗。

    到四点钟光景,越过头道桥,赶到了距离官陡门约两公里的地方,这时大家才放下心来,粟裕也长出了一口气。

    稍事休息,部队便按原先的部署,各自开始行动。粟裕率主力过桥后,沿河西岸北进,然后绕向西方,从芜湖方向的道路打过去。另一部则沿河东岸北进,但需待河西岸先开始攻击后,方能出击,不能被敌人过早发现。

    部队悄然前进,只距敌人一里了。越过倾斜的堤埂,离敌据点只半里了。

    粟裕轻声命令“停止前进”大家蹲下来,肃静得连战士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上!”粟裕一挥手,突击队员摸上前去。据点的外围有三层铁丝网,其后面是地堡工事,地堡工事前面站着两个穿着大衣、戴着风帽的敌哨兵。

    突击队静静地贴着地面向前爬进;二梯队紧紧跟随。靠近铁丝网,正想拉开障碍时,敌人的警钟尖鸣起来,敌哨兵惊恐地问:“哪一个?”

    这句活像一团火扔到了爆竹店,突击队员用手中所有的武器一齐向敌人开火,手榴弹的爆炸声与枪声连成一片,火光把半个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这时,东岸的机枪也响了。不一会儿,西岸的战士们就冲破了铁丝网,地堡工事前的两个敌哨兵被打得像肉泥一样瘫在地上。哨兵后面约十公尺的掩蔽部里的一排敌人,听到枪声后动作快的钻了出来,一到外面就中弹跌倒了,有的半个身于躺在洞里,半个身子躺在洞外,刚好塞住了洞口。动作稍慢的,就永远躺在了地堡里了。

    地堡和街口的敌人还未完全解决。二梯队的战士就猛地冲进街中,顺利地夺下小木桥,沟通了河两岸的联系,紧接着后续部队通过小木桥,向河东伪军营部驻地刘培田家冲去。此时河东岸北进的部队,也冲破了敌人的铁丝网,对敌人形成东西夹击之势。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声响过一阵之后,枪声渐渐稀疏下来。

    东方已经发白。官陡门街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敌人的死尸和伤兵,满地杂乱地堆着军用品和用具。老百姓领着胜利的新四军战士肃清残敌,并送茶送水慰劳军队。东边牵一串,西边押一群的俘虏、在南边街口的坪里集合。

    这次战斗从开始攻击,到解决战斗,只用了八分钟,再加上清扫战场,也不过二十分钟。但收获不少,共缴获步枪六七十支,短枪十多支,机枪四挺,手榴弹、子弹等军用品,一时无法统计。击毙、击伤的敌人也来不及清查,仅活捉的就有五十七人。

    部队经过一夜急行军和一场激战,战士们虽然已十分疲劳,脸色略现苍白,但是胜利的喜悦压倒了疲劳,带来了力量。大家兴高采烈地谈着:“可惜了,那个狗司令,在芜湖没有回来!”

    “哼,这样好的地形,四面都是水,只要有子弹,我们守一个月……”

    “站队,站队!准备走了!”值班排长呼唤着大家。

    “按规定的次序返回,大家距离远一些,注意防空。”粟裕大声地嘱咐着。

    部队在凯旋的路上没走多久,敌机果然不出粟司令所料嗡嗡嗡嗡地赶来了。但是早有准备的新四军战士,已经隐蔽得不露一点痕迹。一圈、两圈、三圈,敌机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无精打采地飞走了。

    奇袭官陡门,狠狠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使粟裕在江南威名大振,江南人民称赞粟裕及其部队为“天兵天将”。

    奇袭官陡门之后,粟裕又率新四军第二支队进行了秣陵关战斗,并袭击了南京的麒麟门和雨化台,与陈毅领导的战斗在茅山地区的第一支队相互呼应,威震江南。粟裕的名字响遍江南大地。1939年11月,新四军第一、第二支队领导机关奉命合并,成立新四军江南指挥部,由陈毅任指挥,粟裕任副指挥。

    粟裕一向很欣赏宋人苏洵的名言:为将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江南指挥部成立不久的一次小战例,体现了他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

    1939年的残冬,江南指挥部驻在溧阳水西村。

    一天,侦察员获悉,沿溧(阳)武(进)公路有大批日寇在集结,正向我指挥部移动,准备突然袭击我指挥部。粟裕在指挥部里踱来踱去,紧张地思索着:敌人距指挥部不过几十里,陆路有军车运送,水路有轮船载运,而新四军主力部队离指挥部太远,调动、靠扰都来不及。眼前只有驻在竹箦桥附近休整的新成立不久的“江抗”1二团的一部。这支部队人员新,骨干少,成立以后仅和敌人打过几次小仗,靠他们能顶住日寇的正面进攻和突袭包围吗?

    对,就用他们,置之死地而生。粟裕暗自下决心。

    消息传来,指挥部机关人员都有些担忧。但当他们看到由于工作繁忙,日渐消瘦的粟裕,有条不紊,不紧不慢地向“江抗”二团作着部署;看着他把机关人员迅速妥当地组织起来;看着他军帽下闪动着平静而又深邃的目光;看着他那沉着冷静还带着笑意的面孔;听着他那平稳而又自信的声音,1“江抗”:江南人民抗日义勇军的简称。

    人们的担忧心情消失了。

    粟裕部署完毕后,从墙上摘下一顶钢盔,带上两个警卫员,径直向“江抗”二团的前沿阵地走去。

    这时,战斗已经打响。炮弹在阵地前沿爆炸,掀起一股尘土。透过硝烟,很快可以看见日寇冲锋时挥动的闪闪发光的刺刀和那一副副狰狞的面孔。

    粟裕旁若无人地从阵地一端走到另一端。他不断提醒指战员们节省子弹,沉着应战,要大家准备充足的手榴弹迎击日寇的冲锋,子弹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他视若不见。石块、泥土砸在他身上,他顺手轻轻地掸一掸,继续指挥。

    “粟司令来了!”“粟司令在我们阵地上!”指战员们顿时精神百倍,越战越勇。

    就在这支由新战士和机关勤杂人员防守的阵地前,日寇虽多次冲锋,但始终无可奈何,除了留下一具具死尸外,未能前进。夜暮降临后,鬼子被迫撤退了,这时粟裕才指挥部队安全转移。

    到新驻地后,同志们顾不上休息,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这次战斗。可粟裕就像役经过这场恶战一样,仍然着装整齐、深谋熟虑地在那里看着地图,研究着敌情。

    几天后,陈毅亲手写了一副对联,送给粟裕贴在水西祠堂里。这幅对联是:食少事繁诸葛公轻裘缓带羊叔子新成立的新四军江南指挥部,面临着三少,即人少、枪少、干部少。人少,不要紧,参军热潮正一浪高一浪;枪少,也不要紧,组织起来从敌人手中夺取;唯有干部少,一时难以解决。

    粟裕决定狠抓干部培训工作。他是副指挥兼参谋长,既要掌握敌情、部署部队、指挥作战,又要组织后勤保障,每天忙到深夜。但他对训练丝毫不胄放松,可以说事必躬亲。

    早上,天刚麻麻亮,江南水乡还飘忽着一片片迷漾的雾气,粟裕便一个人悄悄起来,走到高处去沐浴晨风,思考一天的工作。当指挥部的机关人员随着哨声到达训练场地时,粟裕精神抖擞地已站在小土坡上多时了。他仔细地看着战士们训练,只要谁的动作不准确,或是军容不整齐,他就不声不响地走过去,指出错误或亲自示范。

    战士们奇怪的是:早上天还没大亮,光线不好,训练场上的人又那么多,粟裕到底是怎样看得如此清楚呢?

    在一次射击练习中,几个刚来不久的青年学生自以为已经达到了要求,互相检查后,便悄悄聊起天来。突然,粟裕来到他们面前。他一声不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元,放在一个学生的枪上,命令“击发!”随着扳机声,铜元掉到了地上。粟裕拿过枪,一个卧姿趴下,让那个学生给他放好铜元,几次击发,铜元纹丝不动。他站起来走了。这件事,前后不过几分钟,除了一个口令,他没说一句话。可是,此时无声胜有声,那几个学生红着脸从中明白了许多。

    江南水乡,桥多路窄,在水网地带作战,许多指战员尤其是干部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