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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39部分阅读

    没有半分畏惧与紧张。旁边同僚也有上来搭讪的,他只是一笑,却不言语,让对方既不觉他傲慢,又察觉到他的肃穆,不得不自己离开。

    他这般严正地站着,弄得在他身边的官员也不好交头接耳,相互使着眼色,都闭嘴不语。

    史弥远自眼缝隙中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自己选中的这位宗室子弟,果然不负所望。他心中盘算着,前些日子皇子赵竑身边之人传出信来,这位性情急躁的殿下又说要将他发配往琼崖去……

    “本相在朝一日,岂能让竖子骤登大位!”他心中暗想,目光移动,看着朝臣中的某处。

    皇子赵竑正站在这里,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赵与莒身上,那两道浓眉紧紧锁在一起。他不是第一次与赵与莒见面,但对这个“堂弟”,他从哪儿看都看不顺眼。

    “便是这般木头人一样的野小子,史新恩将他推出来,也想与孤争?”赵竑虽是脾气急躁,却不是傻瓜,在他看来,赵与莒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比他都相差甚远,天子如何会看上他,史弥远挑出这般一个人物来,却是失策了。

    在赵竑眼中,这位继自己之后嗣沂王的少年,实在是端重得有些木讷,一举一动,都显得有些迟钝。除去生得相貌还有些不错外,几乎一无是处。

    史弥远自眼缝中盯着赵竑看了会儿,赵竑觉得似乎有人在注意自己,他转过脸来,却看到史弥远在闭目养神,赵竑毫不掩饰眉宇间的厌恶,冷冷哼了一声,只觉自家今日的好心情,都被这碍眼的二人破坏了。

    对于这一切,赵与莒恍若无觉。

    因为刻钟大行其道的缘故,现在宫中计时也换了更准确的刻钟,当早朝时间到时,那刻钟便会发出响声,这时便有内铛(注1)大声宣告。听得这声音,文武百官才开始肃静,整衣冠的整衣冠,活动手脚的活动手脚,待殿门开了,他们才鱼贯而入。

    赵与莒在众人中间,不紧不怕地走了进去,他知道会有不少人盯着自己,这些人中既有暂时的盟友史弥远一党,也会有明显对他流露出敌意的皇子赵竑一派,其余并非这两党中人,或者出于好奇,或者出于别的目的,也不会放松对他的关注。

    行过朝礼之后,百官各安其位,赵与莒夹在人群中却目不斜视,他只是在行礼时偷偷望了御座上的天子一眼。

    当今大宋天子,是后来庙号宁宗的,史载他好学不倦,但同时又愚笨黯懦。或许正是因为他有这种自知之明,故此在他一朝之中,先有韩侂胄后有史弥远两位权相,宁宗将权柄尽数托付与他们。可惜他所托非人,致使虽是在位三十载,却几乎毫无建树,只是眼睁睁看着大宋一点点失血衰败下去。

    这位天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比起这朝庭之中的百官,他可以说是清瘦了,留着三绺长须,眉宇间却隐着深深的疲倦。他今年已是五十三岁,登基至今也有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来他外用权臣内信后官,但本人还算勤勉,不曾有过什么荒唐之举。

    这一日大朝,最重要之事是为史弥远之父史浩追封改谥。赵与莒冷眼旁观,只见朝堂之中竟然无一人反对,便是与史弥远关系不睦者,也都噤口不语,眼见着史浩被追封为越王,谥忠定,配享孝宗之庙。

    当赵与莒在大庆殿中发呆时,一艘海船出现在耽罗岛外。

    耽罗此时已为高丽所并,改名为济州,设有府使与判官。因为地理位置极为有利的缘故,往来于高丽、大宋、倭国之间的商船,多有在此停靠补给者。故此,这艘海船出现时,驻于耽罗的高丽水军初时还不以为意,但当这艘大海船之后又出现两艘更大的海船之后,高丽水军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出港迎就。

    只不过,与面前的这三艘船相比,高丽水军的船显得既破烂且矮小,虽说数量众多,但在气势上先输了几分。高丽水军眼见对方迅速靠近,原先只欲出动一艘船阻拦的,可如今就不得不倾巢出动了。

    最前一艘船上,李邺用千里镜观察高丽水军动静,然后骂了一声:“就这三两只野鸭土鹅,还不够那疯子放爆仗的,哪里用得着我李汉藩?高丽人莫非都死绝了不成?”

    他却不知,自打数年之前耶律留哥、蒲鲜万奴相继自立,高丽国弱兵微,便成了辽东诸势力眼中的肥肉,今日你来打秋风,明天我来收草谷,逼得高丽不得不抽调兵力以备西北。耽罗乃外岛,四面皆海,故此留驻的兵力不多,又多是老弱,疏于整训,此时能迅速做出反应,已经是不错了。

    被李邺称为疯子的李一挝也在用千里镜察看敌军,自从玻璃制成之后,这千里镜便成了护卫队中义学少年必备之物。见着挤成一堆相互壮胆的高丽战船,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来。

    在海面之上,火炮射击精度极差,可这么一群挤在一处,又是出其不意,若还打不中,那他李一挝这些年来发狠苦训就白训了。

    “你们是什么人?”

    对着这三艘庞然大物,高丽水军若说心中不惧那便是吹嘘,但职责所在,他们不得不大声吼道。

    “休要理会,继续向前。”杨妙真抿着嘴,唇边浮起一丝笑,她觉得自己又嗅到了沙场气息,尽管方有财激烈反对,赵子曰也特意自基隆赶来相劝,不过杨妙真还是坚持前来。

    “俺若离了战场,在后面如同一个小媳妇一般,那岂不于官人没了任何用处?”

    她心中正想着,三艘船已经行至距高丽船不足三十丈处,高丽人已经有些慌了,他们再次大叫,这次用的是宋话,大约是瞧着三艘大船的旗帜上写着汉字的缘故。

    “此乃大高丽国济州,来船止住,来船止住!”

    这呼喝声传到杨妙真耳中,杨妙真皱起了眉,轻啐了口:“大高丽?蕞尔小国……”

    “此乃流求护卫水师,我们只知这是耽罗,不知是什么济州。”杨妙真座舰上有大嗓门地喊道:“高丽?鼻屎般的国家,也敢称大?私占人土,灭人宗祀,我流求护卫水师此来便是吊民伐罪!”

    那人喊完之后自己先乐了起来,高丽水师听得却无法高兴,这三艘船虽是数量不多,可每一艘都比他们最大的战船还要大上一倍!听船上言辞,显然一番恶战无法避免了。

    “流求?那是哪儿?”也有高丽人问同伴。

    “不知何处,莫非是海外一国?”

    他们正议论纷纷,这边三艘已经开始调头,由船头对着他们变为船身对着他们。接着,船头处炮窗打开,每艘船都伸出六门炮来。

    高丽人却不知这是何物,只是觉得惶惶不安,领军将官正思忖着是要冲上去与这自称流求的大船决一死战,还是先撤回去在岸上与之交战。见着对方抛锚落帆,他便决定先观望一番。

    “不知死活。”杨妙真冷笑了一声。

    “瞄准——点火!”

    在炮舱之中,李一挝下令道。

    这三年来,淡水制造局造出重各种火炮七十八门,淡水、基隆、宜兰都建了炮台,每处安放了十门。林夕领的探险船上装有十八门,另外便是杨妙真现今所乘的三艘战船上了。这种被赵与莒称为“九斤炮”的榴炮也与最初那种青铜炮不同,都是铁铸,实心弹仰角射程可达一千米。如今距离高丽船不足五十丈——一百五十米,近得让李一挝都觉得无须瞄准。

    三舰齐射,平日里虽是曾多次练习过,但第一次实战,还是出了纰漏,李一挝所在的战舰最先打响,六炮都很整齐,巨大的后座力让船身剧烈晃动起来,站在炮舱里的李一挝险些因此摔倒。另两艘船则有些差强人意,至少过了两秒,才先后响起了炮声。

    李一挝用湿毛巾捂住口鼻,防止火药引起的硝烟进入肺部,伸头再向敌舰望去。等了好一会儿,硝烟总算散了些,他这才看到高丽水军的模样。

    高丽水军处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不会吧,这么响的爆仗,高丽人竟然如此训练有素,个个都做到了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李一挝喃喃自语道。

    甲板上的杨妙真也起了同样的念头,这一轮炮过去,高丽人至少有三艘船中弹,如此近的距离之内,重达九斤的铁球可以轻易击穿高丽人那脆弱的战船,杨妙真甚至看到那三艘船明显开始倾倒下沉。

    足足过了半分钟,高丽人的叫声才响起,他们完全被开始的火炮袭击吓傻了。

    “放神机箭,放神机箭!”高丽水军将官疯狂地大嚷了起来,但是他手下的士兵现在都已经失魂落魄,不少人都跪在甲板上双目发直。

    “该死,放神机箭!”接连斩杀了两个乱跑的水军之后,那高丽将官终于稳住了一小队人,这小队高丽人推动小弩车,慌慌张张地搭上弩箭,在箭头外绑好熏了油的破布,然后点燃破布。

    然而,在他们完成发射之前,三艘流求船第二次齐射开始了。这一次要好得多,十八门炮中有十四门几乎是同时轰响,那高丽将官吓得趴倒在甲板之上,也顾不得自己的“神机箭”(注2)。

    偏偏有一发弹丸,象是长了眼睛一般飞过来,正砸在弩车之上,将弩车砸飞老高,那高丽将官抬起头来,发觉点燃了的神机箭头朝下,正冲着自家落下,他惨叫了声,想闪避已是不及,那“神机箭”自他后背贯入,将他钉在甲板之上,只挣扎了片刻便死了。

    这一轮的战果,是又有两艘高丽水军的船中炮。

    失去指挥的高丽人终于聪明了些,他们调转船头,拼了命地划桨,想要避开这雷霆一般的破坏。至于那些正在倾覆的同伴,根本无人理会,此时逃路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救人。

    等到硝烟散去,李一挝准备第三轮炮击时,高丽人都已经逃出了老远。李一挝骂了一声,也懒得继续开炮。

    “准备登陆。”船甲板上,杨妙真甩开自己罩在身上的披风,一手绰枪,大声喝道。

    李邺舔了舔唇,眼中凶芒四射,当初在悬岛与海贼交手时,他并不在场,但这些年来在宜兰与泰雅土人打过几次,故此这不能算是他的初战。他心中略有些觉得紧张,不过却没有害怕,相反,倒有即将见血的兴奋。

    失魂落魄的高丽水军,将他们的恐慌带回了陆上,当流求战舰横在港口之前,一排炮轰过去之后,码头处高丽人简单之极的防御土崩瓦解。杨妙真、李邺领着护卫队自小船登上岸后,所要做的便是把那些已经丧胆的高丽人抓作俘虏。

    “原以为有一番厮杀,却不料竟是如此!”李邺有些扫兴地对杨妙真道:“四娘子,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你在此看着这些俘虏,莫让他们歇下来,将码头都修好。”杨妙真昂了昂头,牵过一匹马来:“给你五百人,其余的俺领着去追那些高丽兔子!”

    注1:即太监。

    注2:高丽神机箭,实属作者恶搞。

    一零一、忠不畏死陈少阳

    临安城虽只是行在,但大宋皇室驻此已久,有人诗云“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此处确实是金粉世家之地歌舞升平之乡,人口攒集商贾如云,连带着酒楼林立。其中既有属户部点检所所营的各乐楼、春风楼、太平楼,也有商贾百姓所营的熙春楼、三元楼、花月楼。这数年来,“群英会”也在临安立足了脚跟,凭着独具风味的菜色,这座楼甚至颇有后来居上之势。

    霍重城愁眉苦脸地坐在群英会顶楼之上,看着熙熙而来的顾客,他却笑不出来。

    “十天了……”他叹了口气。

    “官人,如此憋闷,何不去勾栏耍子?”一个伴当在旁边出主意道。

    “滚!”霍重城飞起一脚,踢在那伴当臀上,那伴当嘿嘿笑着跑开,倒也不着恼。

    “你这贼厮鸟又来害我!”霍重城破口大骂:“上回便是听你们拾撺,去了青楼一回,偏偏被那苏家小娘子得知了,到今日已经整整十日未曾理我,你们这些贼厮鸟,还不快些给老子想主意,早些让苏家小娘子回心转意!”

    “我出去想想,或许就能想出主意来……”那伴当闻言立刻闪得老远,下得楼来摇了摇头:“也不知那苏家小娘子哪里好的,将我家官人迷得神魂颠倒,数年来都是如。”

    霍重城在他背后骂了一声,又坐下来开始生闷气。

    他坐的位置是“群英会”顶层正对着大门处,故此能清楚地看到进来的人物,不过经过他视线之人,他都恍若未觉。

    “广梁大哥!”他正发着呆,突然身边有人喊他,他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手搭上他的胳膊,用力推了他一下:“广梁大哥!”

    “啊……阿琦,是你姐姐让你来的?”霍重城回头望去,看到是三元楼苏穗之弟苏琦,心中大喜,忙拉着他的手:“她如何说?她肯理睬我了?”

    苏琦如今也有十三岁,长得虎头虎脑,眼睛里闪着顽皮的光芒。听得霍重城连珠炮般的话语,他翘起嘴道:“我姐姐才懒得理你,我是来要我的东西的,你上回答应,送我的流求玩意儿呢?”

    因为刻钟作坊也被迁到了流求,故此刻钟作坊产的那些机械带动的小玩具儿,如今都成了流求的物产。因为数量不多的缘故,市面之上便是花高价,也未必能买得到。霍重城借着与赵与莒的关系,自孟希声那里可以弄得到些,他每次便用这些玩意来逗苏琦。听得苏琦问起,他才想起这些日子只顾想着如何让苏穗脸上阴天转晴,却不曾将这位更了不得的小祖宗之事放在心上,他转动眼珠,刚想用假话搪塞,苏琦便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又要诓我!”

    “哪有,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诓你?”

    “你诓我何只一次两次,每次你要诓我,眼珠就会乱转,我姐告诉我的!”苏琦指了指他眼睛。

    霍重城大感狼狈,他咽了口水,正待再辩解,忽然瞅见一人,不由得“咦”了声。

    他瞅见的,是个三十余岁的男子,长身魁梧,相貌不凡。霍重城认得他,此人姓华名岳字子西,原是这一科的武状元,如今在殿前司任职。霍重城在绍兴时便是个豪爽人物,颇有其父遗风,喜欢结交些朋友,在临安开群英会之后更是如此。华岳还在右庠(注1)为太学生时,便以轻财好侠闻名,十余年前曾直言应杀丞相韩侂胄而触怒当权被捕,几经辗转才又回得太学,最喜欢呼朋引伴饮酒吟诗,针贬时弊指点江山。

    “华子西,状元郎,这许多日未见,你怎的有暇到我这来,今日不在殿前司当值么?”霍重城在楼上与他招呼道,又转过身对苏琦道:“我有客人,阿琦,你且回过,过两日我将给你的东西送上门去如何?”

    “你若是再诓我,我便告诉姐姐,让她再也不理你。”苏琦威胁道。

    “定不会诓你!”霍重城一边说一边向楼下走去。

    他牢牢记得赵与莒曾对他说过,多结交些人物,以便日后之用。如今赵与莒已是更名为贵诚,当了沂王嗣子,这让霍重城想明白许多问题,对于赵与莒交待下来的事情,他更不敢怠慢。

    谁知道今后,阿莒能走到哪个位置,他若有得意之日,自己与他是总角之交,又替他出了不少力气,富贵何足道哉!

    华岳走上三楼,与霍重城点头招呼,他是殿前司同正将,又是太学出身,若不是霍重城身上没有商贾那锱铢必究的铜臭味儿,原本不值得他结交的。

    “广梁,你这里可有雅间空着?”华岳低声道:“我有事要请客人,须得肃静之所才好。”

    “子西放心,你要雅间,自然会有!”对于这位今科武状元,霍重城也是曲意结交,他唤来一个小二,吩咐了几句之后,便亲自将华岳领到那雅间。

    这雅间在楼的最角落,临街对湖,原是临安“群英会”里最好的一间。华西见了极满意,对霍重城道:“便是此处了,我邀了人来,若是有人问起我,你只管将他引来便是。”

    “子西要什么菜肴,也只管说,我这里刚来了些海外美酒,最是香醇不过了,酒性极烈,正适合子西这般英雄人物。”霍重城笑道。

    宋时已经有提纯的酒,只不过较之后世淡得许多,流求这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