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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47部分阅读

    生铁都能炸开,咱们隔着老远,尚且给擦破了,我给你算算,如此大的冲击力……”

    他二人竟然一本正经地讨论起萧伯朗是否会在爆炸中死去来,杨妙真听不下去了,也不管这二人,她驱马向前,直接冲向仍旧浓烟滚滚之所在。

    那地方在机械场最里面,绕过两幢场房之后,杨妙真终于看到爆炸之处了。原本是砖石水泥的平房,如今却只剩余半边,整个房顶都被掀开,一些地方还燃烧着火焰。现场乱糟糟的,救火者有之,大骂者有之,哀嚎者有之,到处都是伤员。

    不过让杨妙真稍稍放心的是,这些伤员多是被碎石擦伤,倒还没有看到死者,只有两个人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她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先看到欧八马,他衣衫破烂,半边身子是血,脸上也一片血肉模糊,看来是要破相了。见着一个个熟人,虽说有些受了伤,却大多无恙,杨妙真算是放下心些来,但找来找去,却仍然未看着萧伯朗,她心中一惊,若是萧伯郎出了问题,赵与莒只怕还是会怪她。

    她却忘了,这事情原本非她所能控制,赵与莒还不至于为此迁怒于她。

    “萧省身,萧省身!”她大声叫道。

    欧八马听得她的声音,回过头来,勉强笑了笑:“四娘子如何来了!”

    “八马,萧省身呢?”

    因为欧八马与其余义学少年不同,家中自有父兄长辈,故此赵与莒并未赠字予他,他也懒得去动心思为自己取字。听得杨妙真问起,他苦笑道:“还在那里头,却不知安危如何。”

    “我进去看看!”

    杨妙真一跃而下,不待别人阻拦,便冲进那被炸得不成模样的屋子,才一进去,便啐了一口,又迅速退了回来。

    原来那萧伯朗衣冠不整,上半身着护卫队员的胸甲,头上戴着铁盔,下半身却衣衫褴褛血肉模糊。杨妙真出来之后,见现场人忙忙碌碌极是嘈杂,乱得不成样子,当下唤来两人道:“萧伯朗在里面,去将他抬出来。”

    那两人匆匆跑了进去,杨妙真又对随行的护卫队员道:“你们学过紧急包扎的,去给那些受伤的包扎,手脚小心一些,这些人可比不得咱们。”

    那些护卫队员见只是虚惊一场,都放松了心情,笑嘻嘻地去了。赵子曰见杨妙真处置得井井有条,便拉过欧八马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蒸汽机。”欧八马只说了三个字,见萧伯朗被抬了出来,慌忙跑过去看,赵子曰瞄了一眼,看情形,萧伯朗还活着,只是伤势不轻,而且自他下身来看,血肉模糊极为吓人。

    “这些疯子……”赵子曰嘟囔了一声,虽说欧八马只说了三个字,但他大致猜出了事情,定是他们又在此试验新式机械,结果出了问题发生爆炸。看萧伯朗那身打扮,分明是想到可能会爆炸,但他还要如此去冒险,这实在是赵子曰所不能理解。

    幸好他们有所准备,所以如此声势的爆炸,只出现了伤者,到现在还没有死者。只要处理得及时,其余几个躺着的也应当没有生命危险,只有萧伯朗这家伙,还不知是死是活。

    “自寻死路便算了,偏偏要连累他人。”赵子曰心中又嘀咕了一声。

    又过了片刻,一群郎中冲了进来,他们比护卫队要专业得多,又带了各种草药药粉,见着伤口,先是用药粉糊住,原本还流血的伤口,立刻便止住了。

    这种药粉,其成分主要是三七、白及、蒲黄,后世大名鼎鼎的云南白药,主要成份也是如此。这自然又是赵与莒授意秋爽调配出来的,止血消炎卓有奇效,便是内伤出血,服食此药也有作用。

    毕竟都是些男子,包扎止血时免不了要脱去衣裳,故此杨妙真先离开了。赵子曰沉着脸,见欧八马包扎好了,又一把抓住他道:“你们为何如此不慎!”

    “嘿嘿,子曰你不知道,这可是了不得的发明,官人在郁樟山庄时便让我们研究了,如今过了六年,我们总算制了出来!”欧八马极是兴奋,话也比平时要多:“我们做好了准备,便是防止万一,没料想爆炸威力竟然如此……萧先生不会有事吧?”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赵子曰见他一开口还是自家的研究发明,心中便是有气。他与义学少年关系向来较好,故此说话也不客气:“我告诉你,你们的性命都是官人的,别胡来!”

    “知道知道。”欧八马嘴上如此,那神情分明没把这当作一回事,他眼珠直转,见那郎中正在处理萧伯朗身上伤势,便挣脱了赵子曰,跑过去问道:“萧先生如何了?”

    “只是晕过去,断了一根骨头,倒没有性命之忧。”那郎中神情极怪异,看着他说话时有些吞吐,欧八马没瞧出来,听得没有性命之忧便松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跟来的赵子曰却瞧出了不对,低声问道:“可是哪里不妥?”

    那郎中指了指萧伯朗下身:“他上身着甲,故此碎片未曾伤着,只是那活儿……那活儿被削了半截,也不知会不会太监。”

    赵子曰与欧八马相视愕然,然后都是满脸尴尬,欧八马挠着头,好一会儿才道:“幸好,幸好,萧先生已经有儿有女,便是太监了,也有血脉……”

    赵子曰鼻子都险些要气歪,这说的是什么话语。他哼了声,对那郎中吩咐道:“想法子保住他的命根子,哪怕只有半截,或是烂尾,也总比太监了强些!”

    “尽力而为,尽力而为。”那郎中抹了抹汗,也觉得这是个棘手的活儿。

    正这时,原先昏迷着的萧伯朗动了一下身子,他的头盔已经被摘下,鼻青脸肿的模样甚是吓人,见着赵子曰与那郎中,他脸上没有任何神情。赵子曰只道他发现自己的伤势,劝慰道:“省身,你尽管放心,咱们有的是好药,必然保住你……”

    萧伯朗目光转到欧八马身上,然后抖了抖,根本不理会赵子曰:“八马,你说的对,果然炸了,幸好这只是模型,若是真货,只怕我……我……”

    他说着说着,终于觉得不对,变了颜色抬起头,努力想看自己下身,那郎中很是同情地按住他:“你如今只能平躺着,还不知内腑有无受伤,放心放心,并无大碍,只须休息些时日,一切都会安好。”

    赵子曰面色不善,狠狠瞪了欧八马一眼,欧八马却仿佛没有看到,不知从哪儿找出纸笔来,在上头画着一连串的字母符号。赵子曰跟义学少年一起学过,只是他学的是算学,这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学范畴,他看不明白,也知道和这二人说道理完全没用,便转身也出了去。

    杨妙真在外头早就等得有些不耐,见他出来问道:“伤势如何,可有人会有性命之忧?”

    赵子曰想起萧伯朗的伤势,他那伤情,听郎中说,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别的却不好回答,便摇了摇头:“没有,四娘子,咱们走吧。”

    回头看了兀自在冒烟的地方一眼,杨妙真也摇头道:“真不知这些人,官人是如何教出来的,一个个都是痴痴傻傻疯疯颠颠,而且还胆大包天,那萧伯朗在郁樟山庄时便总爱惹事生非。”

    赵子曰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义学一期、二期中,这样的人并不多,可三期之后,这样的人便多了起来,六期全部算下来,至少有四五十号人都是如此。他们中有一半留在淡水初等学堂授课,还有一半便到了此处,两者过些时日便会轮换。偏偏这些人,还自初等学堂中带出了一批同样痴迷的家伙,如今正在给他们打下手。

    而且依着赵与莒的命令,这些人的待遇都极高,不唯衣食无忧,每月还可以拿得到大量金元券,与流求的中层管理人员待遇相比毫不逊色。

    “四娘子有所不知,萧伯朗最初为官人收服,便是见了官人造的热汽球,从那之后,他便对造热汽球念念不忘。今日幸好还只是造什么蒸汽机,若是造热汽球,便是有一百条命,只怕也要摔死。”想起当初之事,赵子曰苦笑着道。

    这事杨妙真也有耳闻,她正色对赵子曰道:“子曰,你虽是忠心,深谋远虑却不如你家官人,他交待的要善待这些呆子,你千万莫怠慢。今日我见他们这里,守卫如此懈怠,这实是不该。”

    赵子曰垂下眼,应了声“是”,虽说杨妙真说的为正理,但他心中多少还有些不舒服。

    基隆的中心部位,并不在那金矿之中,而是距金矿尚有数里的一个小镇。金矿周围的树木杂草,尽数被火烧去,金矿与小镇上的护卫,可以凭借着千里镜,巡视矿区附近是否有闲杂人等靠近。小镇离基隆港口又有里许,水泥路将各个场矿连一起,杨妙真一一察看走访时,却发现煤矿处正在铺铁轨,这让她极是惊奇:“这都是些好铁,铺在此处日晒雨淋岂不烂掉,莫非这些铁轨还有用处?”

    “这却是研究所那帮子呆子弄出来的名堂,说是将这铁轨直接连至铁场,以后运送煤时,用马拉着铁轱辘车自这上边过去,便可省时省力。如今还只是试行,不会铺那么远呢,若是还比不上旧时,便拆了去。”赵子曰踢了踢那铁轨说道。

    煤矿处立有抽水用的蒸汽机,这机器杨妙真曾经见过,也知道一座这般机器,只需两人守着,却等于五十匹马的工作量,所耗费用却不足养马耗费的六分之一。

    “这东西好使……难怪官人要善待那些呆子,若是能多造些这种东西,咱们人手畜力不足之问题,尽数能够解决了。”杨妙真听着蒸汽机的轰鸣,大声对赵子曰道。

    赵子曰心中一动,杨妙真向来粗直,说话不会拐弯抹角的,难道说她竟然看出自家对萧伯朗欧八马他们有些不满,故此委婉地来劝么?若是如此,那倒是奇事一桩了。

    “这东西叫蒸汽机,他们在试验的也是什么蒸汽机,莫非……和这个有关?”杨妙真有些好奇地瞧了瞧煤矿处的蒸汽机,摇了摇头,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点着火加入水,这巨大的铁疙瘩便可以不停工作。

    她只是四处查看,真正深入各作坊工场里与那些人谈话的,还是耶律楚材。耶律楚材此人极是能干,虽说如今彼此地位不同,但那些和他同来流求的前金国官吏不但不嫉恨于他,反倒感激他在许多时候为自己等人仗义执言,故此他来之后,那些人也不隐瞒,承认这些时日里闹得人心惶惶的,确实与他们有关。耶律楚材只能好言好语安抚,又做出种种许诺,再加上赵子曰唱的黑脸,倒将他们暂时稳了下来。

    但是,无论是耶律楚材还是杨妙真,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策,从今以后,必须盯紧这些人,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也不能让这些人坏了大事。

    注1:云南白药配方为国宝,绝非普通人能知,只是知道一些基本成份,故此这药粉虽然也有效,较之云南白药却有差距。这三种中药,尽数生长于南方,较易获得。

    注2:此为纽科门蒸汽机的史实数据。

    一二二、临安细话逢故交

    临安城,群英会酒楼。

    这是楼上最好的雅间,当初华岳众人便是在此密谋,为此霍重城还使了些银钱,只是事过境迁,当初在此密谋者或死或逐或回乡避祸。而他们密谋要刺杀的主角赵与莒——赵贵诚,如今却在此处宴客。

    “先生,此处菜肴,在行在别具一格,不知是否合先生味口。”

    对着郑清之,赵与莒总是极恭敬的,他亲自为郑清之斟酒,然后指着那酒瓶道:“此等佳酿,为海外而来,别具风味,只是较之咱们大宋之酒更为醇烈。学生是不能饮的,只能敬先生一杯。”

    听他说得诚恳,郑清之笑了笑道:“你不嗜酒,那是极好的,一杯足矣。”

    两人用的玻璃酒杯,是流求精选特制而成,在“群英会”酒楼里,也不过是数套罢了。有如水晶般晶莹透亮的杯子里,盛着纯清而无杂质的美酒,酒还未入口,那醇香便已经极是动人。

    郑清之轻轻抿了一口酒,他此前也尝过这种烈酒,有过一次经验,故此不敢大口狂饮。那如火焰烧过一般的感觉入喉之后,他轻轻一叹,将满腹酒气吐了出来。

    “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当今天子贤德,每行走于禁苑,便令二内铛执屏,一书‘少食酒,怕吐’,一书‘少食生冷,怕痛’,嗣子身居贵位,当以二者为鉴。”

    郑清之一杯入肚,书生意气便上了来,他看着自家这位弟子,心中极是欢喜,便开口说道。

    赵与莒诚站了起来,恭恭敬敬行礼:“谨受教。”

    “嗣子虽说天资不慧,但好学不倦,善纳人言,已有明君气象,若是大事果成,他必可超越……”郑清之心中暗想,却立刻将这念头抛开,又笑道:“这酒器精美,佳酿淳烈,只是其所来之处,嗣子可曾知晓?”

    “听得霍广梁说,是来自流求。”赵与莒道。

    “嗣子可知流求所在何方?”郑清之问道。

    赵与莒抬起眼,看着郑清之,默然不语,郑清之已经习惯了他这模样,当他不说话又这般专注地盯看之时,便是在求教了。他略有些得意的一笑,因为师承吕祖谦的缘故,他颇治史学,故此对于一些典故可以信手拈来。

    “《三国志·吴书·孙权传》中有载,黄龙二年,孙权遣卫温入海,抵夷州。这夷州,便是今日之流求了。”郑清之一边夹菜一边说道:“孙权好大喜功,昏聩刚愎,故此僻据东吴,始终不得中原寸土,他又目光短浅,原本联蜀制魏,偏偏为夺荆州而败坏盟约,最终致使吴蜀反目。后世执政之人,不可不慎之鉴之!”

    他说话时象是有感而发,赵与莒垂眉聆听,心中却是一动,这番话语,郑清之绝对别有所指。

    他这是在利用沂王府教授之身份,对嗣子施加影响,表达自己对如今时局政务的看法与态度。

    “嗣子,这鲈鱼不错,嗣子也动动筷子。”郑清之发了一通议论之后,又开始劝菜,赵与莒微微笑了笑,神情仍如暨往,郑清之也不知道自己方才言语,他是否听进去了。

    之所以郑清之会有如此言论,与近来朝堂上争执之事有关,那便是联络蒙古夹攻金国。

    自嘉定十四年蒙古与大宋通使以来,有关联络蒙古夹攻金国的呼声便不曾断过,声势之盛,在朝中已经自成一派了。郑清之对此却执怀疑态度,他始终觉得,金国弱而蒙古强,去一弱金而来一蒙古,正是前门驱狼后门迎虎,实非智者所为。只是他官卑言轻,在此事上几无置喙的余地,故此借着赵与莒请他来“群英会”饮酒的时机,以他人之酒杯,浇心中之块垒。

    还有一个目的,便是从如今开始,就要教赵与莒一些为君之策。

    两人酒过三巡,不一会儿,外头卫士来报,说是酒楼东家霍重城求见。郑清之也知道霍重城与赵与莒原为同乡,赵与莒微时与他颇有交情,故此不以为意。无论是郑清之或是史弥远,得知这个当年曾做过了不起之事的霍重城如今只是酒楼东家,做些商贾之事,便对他颇有些轻视,料想一介商贾,能有多少见识,更不可能干涉朝政,故此对于二人的交往,倒不曾过多关注。

    更何况赵与莒又极谨慎,与霍重城往来之时,多有郑清之在场。他明白郑清之深得史弥远信任,史弥远必然后向郑清之打听自己与霍重城交往之事,与其遮遮掩掩惹他生疑,倒不如大大方方消其顾虑。

    “广梁,方才郑先生说流求是三国时的夷州,你这酒既是自流求来,想必是知道此地的了。”

    霍重城见过礼之后,垂手陪笑,郑清之喜他性子豪迈,没有一般市侩气息,故此也招呼他坐下添上一副筷子。霍重城自家却不敢失礼,只是笑着推辞,却吩咐厨房再上两个拿手的菜来。一番寒喧后,赵与莒向他问道。

    这却是当着郑清之的面打探如今流求情形,偏偏郑清之还丝毫都不会起疑心。霍重城看了看郑清之一眼,然后笑道:“小人不曾读过甚么书,自然不知道郑教授说的典故,不过小人这些流求酒器,却是自庆元府一商人处收来,那商人如今正在小人酒楼会客,若是嗣子与郑教授有兴趣,小人便唤得他来,与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