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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女小爱婢第4部分阅读

快乐的、能感染人的笑声。

    但易水寒没有被感染,他手心发凉,为了克制怒气,他几乎将牙根都咬断了!

    而叶儿在看到地上碗筷狼藉,红绸笑得东倒西歪眼泪直流,青山的五官全挤成一团,尤其看到易水寒铁青的脸和布满红丝的眼睛时,她笑不出来了,也无法感觉到成功的喜悦。

    她阻止了他的抢劫计画,她帮助朝廷保护了那些凤凰山外的过客,不是吗?

    是的,她确实是。那么她应该高兴,不是吗?可是她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屋里依然充满了鲜蘑菇炖小鸡的香味,可不再有人举着碗要求美食,眼前除了满地横七竖八,或坐或躺的笑容可掬、憨态毕露的男男女女外,就是那一排沿着锅台而站、错愕不安的厨娘厨工。

    “老天,怎么会这样?”大娘喃喃自语,一看到易水寒进来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天爷,奴婢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啊!”

    “笑菇!”易水寒冷冽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小三等一群厨娘、厨工也都随之跪下。

    “是谁负责洗蘑菇的?”他严厉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些与他相处多年的人。

    “是……我……”小三哆嗦着说。

    “难道你不认识笑菇吗?”他的声音让小三的脸色变得苍白。

    “我信任你们每一个人,告诉你们今天午饭后要有行动,可你们却让要随我行动的人全笑瘫在这里,如果我今天没有晚回来,你们是不是也要我倒在这里?”

    他的指责让跪在地上的人都惭愧得哭了。

    大娘抹着眼泪说:“天爷,责罚我吧,是我辜负了你?!”

    “是我没有看好……”自责的小三趴在地上哭泣。

    哭声和笑声混合着易水寒难以抑制的怒气,充斥着飘散着鸡肉香味的厨房。“我不要你们的道歉,我要你们找出元凶,找出那个想坏我事的人!”

    他的声音饱含失望和痛楚,他难以想象自己最信任的之人中居然有内好。

    “是我,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就在他怒气高涨,众厨娘厨工愧疚难当时,叶儿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易水寒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要将她吞没。

    “叶儿姐姐?!”小三震惊地扬起头看着她。

    “你不可能做这事的,洗蘑菇时我一直看着你。”

    叶儿虽然心里害怕,但她不愿让人替她背黑锅,于是她强装镇定地对小二说:“没错,你是一直盯着我,但我还是趁帮你把蘑菇倒进大锅时偷偷把笑菇放了进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不知道在这里食物有多珍贵吗?”小三含泪问:“我喜欢你,你却这样对我、对我们大家!”

    “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我没有想害人……”叶儿喃喃地说,知道自己的解释多么无力。当她设法将笑菇倒进锅里去时,她只想要阻止一次抢劫,完全没有想到那样不仅浪费了好好的食物,还波及到小三和厨子们。

    “没有害人?”易水寒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而冷漠,脸上有一种让叶儿既心痛又心慌的悲愤。“你知道吗?现在山谷外正有四五十车粮食等我去劫,那都是官府恶霸从民间搜刮去的不义之物,是附近老百姓等着过冬的救命粮。可如今,你让我的属下都笑瘫在这里,就算现在唤醒他们,他们也虚弱无力。而没有了那些粮食,会有多少老人孩子熬不过这个冬天?你还敢说没伤人、没有害人吗?!”

    “不……不……”叶儿惊惶地摇头,她根本就不知道他要抢的是什么,更没有想过他为何要去抢,此刻明白了原委,她只感到一阵后悔。“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就敢这样胡作非为吗?”易水寒厉声训斥,然后不再看她,将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人们。“大家都起来。”

    他俯身扶起年纪最大的大娘,用略带疲惫的嗓音说:“今天的事就先这样,谁是元凶不要再对别人说了,你们去照顾这些人,至于你!”他看着叶儿,眼里的失望是那么明显。

    “你以为你是正义的化身,你以为你能做到朝廷做不到的事!消灭我,是吗?好吧,我会给你机会。可是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

    说完,他大步地走了出去。

    等他完全消失在门外后,叶儿跪在众人面前道歉着。“对不起,我只是想阻止他抢劫,可没想到会连累大家……”

    “这事你可做错了!天爷是好人哪!”大娘说她一句后就带人做事去了。

    小三也很恼她,但被她坦白认错的勇气感动,钦佩取代了气恼。此刻见无人理她,便俯身扶起她。“起来吧,以后别再干傻事了。”

    接下来,大家收拾整理着厨房,将剩下的蘑菇炖小鸡全端出去倒进山沟里,再换上清水,为笑声停止后会很虚弱的人们准备有助子恢复体力的草药和淡粥。

    叶儿心情复杂地跟着大家做事,心里却无法不去想刚刚才明白的事,并担忧易水寒回来后不知会如何处罚她。

    从他临去时的眼神和那句警告中,她知道他绝对不会轻饶她。然而无论怎样,她都准备接受他的惩罚,不是为别的,是为了被她连累的好人和那些期盼着这些粮食过冬的贫苦百姓。

    怀着既担心又自责的心情,她默默地坐在小三身边拉着风箱,灶上的大锅里正熬着黄澄澄的小米粥。

    房间里的笑声渐渐弱了,中毒的人们开始清醒,但大多失去了体力。

    炉膛里的火呼呼烧着,房内充满药味和小米粥的香味。小三知道她心情不好,为她排解道:“别担心,天爷是好人,他不会打你的。”

    “天爷真是好人吗?”想着好多人偏袒易水寒,叶儿犹豫地问。

    小三的回答丝毫不含糊。“当然是,天爷是天下最好的人。”

    “你很喜欢天爷吗?”叶儿看着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小三没来得及开口,走过她们身边的大娘插言代她回答。

    “喜欢,我们这人人都喜欢天爷,他是我们的恩人!”

    “易水寒是大娘的恩人?”叶儿看着转到另一个炉灶忙碌的大娘说。

    “是,如果不是爷,大娘早就死了。”

    叶儿心头一震。“怎么会?”

    “八年多前,凤凰山寨刚立起,爷出山办事,看到大娘坐在崖边哭泣,原来她儿子打猎不慎摔下悬崖。爷二话不说就下了崖,救起那孩子,替他受重伤的脚包扎止血,又抱着他走了三十里才找到郎中治疗!”小三告诉她。

    “后来呢?”叶儿受到震撼,在她的生命里,何曾见过这样好心的人?

    “后来爷留下一些银两给大娘就离开了。”小三简单地说。

    “离开了?那如今大娘怎么会在这里?她儿子呢?”叶儿急切地问。

    小三脸上出现哀伤之色,看到叶儿还在等着答案,便轻声说:“两年前,官兵强抢猎户的皮革,大娘的儿子不服抗争,被官兵打死,大娘伤心地要上吊,是爷救了她,从此大娘就落脚凤凰山了。”

    “喔,真可怜!”叶儿同情地看看大娘。

    “可怜的又何止是大娘一人呢?”小三往炉膛里再添把柴。“凤凰山里个个都是可怜人,是爷救了我们,就连红绸姐弟也是爷六年前在天水关救的。”

    “说给我听。”叶儿请求。

    “红绸姐一家从关内逃难到天水关,爹娘死于饥荒,她不得不靠卖绣品养活弟弟,不料有个恶霸看中她的姿色,欲逼她为娼,她想带弟弟投河自尽,幸得天爷路过救了命,从此跟随天爷来到这里。”

    “那你呢?也是爷救的?”叶儿低声问,红绸的身世让她同情。

    小三点点头。“四年前,我卖身葬父,跪了三天没人理睬,是天爷替我爹爹置办了寿衣棺木,安葬了爹爹,又救活了我……”

    小三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她低头擦拭眼泪。

    叶儿的心在颤抖,她只知道易水寒是盗贼,而盗贼都不是好人,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何他要做盗贼,更没有想过住在这个“贼窝”里的竟都是些苦命人!

    “那么说,天爷真是好人啰?”她仿佛在问自己。

    “你为什么会怀疑?”小三惊愕地看着她。“难道你没有听过那首歌谣吗?”

    “什么歌谣?”

    “乞儿哭,天爷助,男儿活,天爷路……”小三的声音不大,可那些渐渐清醒的人们听到她的歌声都跟着唱了起来,一时之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失夫无嗣寡妇苦,凤凰山中天爷顾。”

    质朴洪亮、带着各种方言口音的歌声里饱含的感激之情让叶儿热泪盈眶。

    “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着站起身跑出了厨房。她无法再待在这里,因为心头越来越深的罪恶感让她无力承受太多突如其来的感动。

    第六章

    奔回房间,叶儿一头埋入堆于炕头的棉被上,任忏悔的眼泪浸湿厚厚的棉被。

    是的,她错了,从来到凤凰山后,不,从认识易水寒后,她做错了很多事,她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是个没脑子的女人!

    易水寒说的没错,自己什么都不懂,竟敢胡作非为!可是如今,她还能挽救所有的一切吗?

    在自责懊悔中,叶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是一阵粗鲁的拖拽将她惊醒。

    她抬头一看,易水寒板着脸站在炕前。

    “起来!跟我走!”

    “去哪里?”她茫然地问,视线不很清楚,她举手揉眼,发现满眼是泪。

    “干嘛?又想安排什么诡计吗?”易水寒冷冷地将一个小包袱扔给她。

    “带上这个跟我走,其它的你不需要知道!”

    叶儿不再说话,跟随他出了门,却见飞狐正靠在外屋的门上。

    “飞狐大哥!”她欣喜地喊他,易水寒则进了他的房间。

    飞狐回头看着她,笑容依旧地说:“呵呵,小狸子该收收利爪了,你要知道今日你可是差点儿坏了咱们的大事。”

    “对不起……”叶儿羞愧地说。

    “不过我倒想吃吃那笑菇炖小鸡,也痛快笑它一场呢!”飞狐安抚似地说。

    可他的安塞让叶儿更加羞愧,她垂头无言以对。

    易水寒从屋里走出来,腰上多了一把剑,身上多了件披风。

    “好啦,我们走!”他抓起叶儿的手,对飞狐说:“这里就交给你了。”

    “祝哥哥马到成功!”飞狐不正经地对易水寒弯腰行了个大礼,再对叶儿说:“美丽的小狸子不需要害怕凶狠的猎人,因为你的美丽是最好的武器!”

    叶儿被易水寒拖着往前走,但她踉跄中还是回过头来看飞狐,想弄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更何况她是多么希望能有人告诉她,易水寒要带她去哪里!

    可是拽着她的大手没有给她任何停下来打听的机会,那边的飞狐也只是一脸兴味地看着她被拽着往立于前方的马走去。

    “不用看了,没人能救你!”易水寒双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举起侧放在马背上,然后一甩披风,潇洒地翻身上了马,不等她回应就将她搂入怀中。

    而当他一抖缰绳策马起步时,叶儿看见红绸跑过来,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可是易水寒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一夹马腹躯马离开了山寨。

    叶儿僵硬地坐在他怀里,双手紧抱着那个他扔给她的包袱。虽然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在他紧绷的双臂间,她无法开口。

    此刻太阳已偏向西方,很快就会落下山去,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像眼前的落日一般没有生气。

    进山那天因为被蒙着眼睛,所以她不知道,路的情形,今天才看清楚山寨外的地形果真是非常复杂。离开峡谷后,就是望不到头的树林山丘,在这样的崇山峻岭中,就算她双眼大睁也不可能记得住路。而且路越走越窄,走越高风也越大。

    就在她感到寒冷时,易水寒大手一拉,用身上的披风将她裹进怀里。他的动作丝毫没有迟疑或商量的意味,只有全然的占有。对他突然这么好心为她遮挡风寒,叶儿有份惊慌,也有丝安慰,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并没有恨死她?

    靠近他,感觉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一股热流从体外直烧到心里,再蔓延到她的脸上和全身,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没有回应,身侧的男人仿佛没有听见似地只顾驱马穿过山间狭窄的石径。

    沉默中,她更加感觉到紧靠着她的魁梧身躯所带给她的巨大压迫感。

    “你要带我到无人的地方关起来吗?”她担忧地问。

    “没错!”身侧传来低沉的回应,揽在她腰上的手却将她搂得更紧。

    听他说要把她关起来,叶儿心一凉。“你要打我吗?”

    环绕在她腰腹间的力量更大了,仿佛她只要一挣扎,那股力量就能勒死她。

    “你觉得你该挨顿打吗?”身侧依然是听不出喜怒的低沉声音。

    叶儿抬头想看他脸上的表情,可被他用力搂住,只看到一张布满胡碴的下巴。

    “不该!”她倔强地说。

    “不该?”头顶传来冷笑。

    “就凭草场下绊子、食物里放毒伤及无辜,坏我大事,你就该挨几顿板子!”

    哦,他果真知道草场是她做的手脚!寒气透过脊梁,她一哆嗦,因理亏而不敢争辩。看来今天她是数罪并罚,难逃一死了?

    叶儿的心往下坠,可她随即又想:不,他不会杀死她,因为他说过要给她机会让她做朝廷做不到的事,还说要她老老实实地等着,所以他不会放她走,但也不会杀死她,起码现在还不会!

    然而,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死并没让她安心,但她不想再开口,怕更加激怒他。

    终于在太阳落山前,他们到了一个长满柳树的山坳,停在一幢木屋前。

    易水寒放开她,先跳下地,再小心地把她抱下来。

    这次的动作与他先前抱她上马时完全不同,那次粗鲁得像对待一截木桩,这次却很轻柔,就好像她脆弱得用力碰一下就会碎似的。

    叶儿的腿有点麻,她坐在屋前的柴草上,看着他将马牵进木屋右侧的马厩里,听到他用醇厚的嗓音跟马说着话,她的心里再次涌起感动。

    过去几天自己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其实是个很有感情心思很细密的人?

    这样的人真的会把她关起来,或者打她、折磨她吗?

    看着忙碌的背影,她无法猜透他究竟要怎样对待她,但相信他不会让她好过。活了十八年,她对人性的残忍和冷酷已经领教得够多了,就连生养自己的爹娘都对她那么冷漠残忍,更何况是这个被她几次三番惹怒过的强盗?

    如今她知道如果易水寒真的要打她、关她,她是根本无法反抗的,这不仅因为她是咎由自取,更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太强悍。

    寒意袭身,她转开视线,眺望着山顶最后一抹余晖,环臂抱紧自己,仿佛自己的胳膊是刚才一路上环绕在她腰间的那双铁臂一样。

    这里的景色更美,也更安静,四周没有一幢多余的房屋,只有石崖树木环绕,房屋与山林浑然连成一体,猛然一看还真不容易发现这里有间房屋。

    “快进来,外头不冷吗?”门里传来易水寒的声音,她猛然回过神来,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马厩的门也关上了。

    她搓搓冰冷的手,起身走进亮起灯的屋子,看到他正在一个地炉前点火。

    “关上门。”他头也不抬地命令。

    她依言关上门,站在门口打量着屋内。这是一间用石头和原木盖成的屋子,屋子虽小,但结实保暖。

    这里显然有人住,因为房门后挂着几件衣服,墙壁上吊着腊肉,墙角下有个大木柜,柜顶整齐地放置着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具,柜侧立着水缸,扁宽型的窗户上,用小木条做成的窗棂贴着厚厚的窗花纸。

    最显眼的,是那盘占了房屋三分之一强的大炕。炕的两头分顶房屋的南北两墙,小炕桌端放炕尾,一张兽皮垫在炕头,上面有一床摊开的棉被,看得出来住在这的人不习惯叠被收炕,看起来像是单身猎户的住所。

    她随意问:“谁住在这儿?”

    “有时是我,有时是飞狐。”

    “飞狐大哥?原来是他住在这里啊?”叶儿吃惊地问。

    易水寒看她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叫那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