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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侯第17部分阅读

轻功?”

    “明明只是跳得高一点,跑得快一点,怎么成了最上乘的武功?”

    “岂不闻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要能走得快,便是世上最高明的武功!”

    萧凡眼睛都直了:“道长的口才真好,明明是歪理,连兵法都用上了……”

    说实话,萧凡心里对太虚还是很愧疚的,事实证明太虚并没骗他,老头儿的话还是信得过的,如此说来,他说他有一百三十岁高龄,这话想必也很靠谱儿了,一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谋杀了一位百岁老寿星,萧凡便感到一阵后怕,浑身不由冷汗淋漓。

    一百三十岁啊,这老头儿若被皇宫里的朱元璋知道了,肯定会命锦衣亲军把他抓起来,当成丨人形祥瑞,关在笼子里天天供老朱瞻仰,没准还会来个严刑逼供,问问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活得这么长……

    又或者老朱对他兴趣不大,但是仍然会严刑逼供,问他师兄的下落,因为他说他师兄张三丰已经一百五十岁高龄了……

    不过太虚也有不对的地方,一把年纪了,还那么缺心眼,萧凡让他飞他就飞,百岁高龄还屁颠儿屁颠儿的上窜下跳,百多岁的年纪莫非全活到狗肚子里了?怎么就一点主见都没有?正应了一句话:“寿星公吊房梁——活腻了。”

    太虚使劲揉着胸,呻吟连连,满面痛苦之色,龇牙咧嘴的同时,见萧凡正盯着他出神,太虚不由警惕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的目光很不纯,心术不正啊!”

    “老寿星……啊,不,老道长,您……真有一百三十岁了?”

    “那是当然,贫道什么时候骗过你?”太虚气哼哼的回道,显然余怒未消。

    萧凡担心的瞧着太虚:“道长果真是祥瑞……人类的活化石呀,不过,道长,以后算卦时可别见人就说你一百三十岁了,很危险的,你也不想被抓进皇宫关进笼子,供当今天子瞻仰吧?”

    太虚一楞,接着哭笑不得:“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天子岂会如此待贫道?洪武十七年时,天子曾连下两道旨意,召我师兄入宫面圣,旨意中言语甚是客气尊敬,我师兄当时远游,故而未见,天子亦不为忤,无端端的,怎会把贫道关进笼子?”

    萧凡顿时放心,笑道:“那就好,道长是不死神仙,您若不乐意,多半进不了笼子……”

    太虚气道:“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乐意被关进笼子啊?”

    顿了顿,太虚道:“刚才贫道的功夫你也见过了,以后你跟贫道习武如何?贫道便收你这个弟子于门下。”

    萧凡急忙摇头:“不不,我还是不跟你学了,轻功是个逃命的玩意儿,我又不打算上战场,学来无用……”

    太虚气得胡子一翘,便欲发怒,却见萧凡飞快的递过一块抹布。

    太虚一楞:“干嘛?”

    萧凡笑道:“刚才我说错了,轻功还是有用处的……”

    太虚转怒为喜:“你小子终于有了点儿眼力……”

    萧凡笑着指了指太虚刚才掉下来的房梁,道:“道长神功盖世,请道长再偏劳一次,跳上去帮我把房梁上的灰尘擦一擦,不瞒道长说,我一直想打扫房梁来着,可惜总找不到那么高的梯子,今日欣见道长露了这么一手,正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以后房梁的卫生责任区就交由道长负责了……”

    太虚脸黑如墨:“…………”

    “道长放心,这次我一准儿不再用茶杯砸你……”

    “…………”

    任太虚如何引诱劝说,萧凡非常执着的摇头,坚决拒绝跟太虚练武。

    一只茶杯就能被砸下来的功夫,不练也罢。吊钢丝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用不着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那么辛苦。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萧凡也不例外,他对功夫有兴趣,但他对太虚没信心。

    奇怪的是,太虚为什么老是求着萧凡跟他练武?难道古时候的武林高手收徒弟时姿态都摆得这么低?又或者说,太虚发现萧凡骨骼精奇,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于是顿兴惜才之心,期待他学成之后维护世界和平……

    后面那个猜测有点扯淡了。萧凡左看右看,也没发现自己有半点天赋异禀的样子,跑累了照样喘粗气,夜深了照样想女人,典型的凡夫俗子……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太虚是世外高人嘛,高人行事,高深莫测,这样一位高人死乞白赖求自己拜他为师,萧凡觉得自己拒绝得很有成就感。

    午后的阳光透过大门,暖暖的照在门口的柜台上。

    萧凡打了个呵欠,手肘懒洋洋的支撑着沉重的脑袋,他决定睡个午觉。

    狗子和众店伙计忙着打扫清理大堂,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人生没有那么多g情四射,更多的是在淡然平静中慢慢度过。

    于是,在这个平静的午后,萧凡闭眼睡着的前一刻,他看见了她。

    她就那样怯怯的,远远的站在门外,小小的脑袋微微从门边探出,黯淡无光的眼睛,在看到狗子他们手中收拾的残羹冷饭时,忽然散发出灼热的光芒。

    那是一种饿极的野兽看见食物的光芒。

    萧凡浑噩的神志在看到她后,顿时为之一清,从他看见她的眼神那一刻起,他的心底便深深为之震撼。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眼神,它隐藏在无害的外表下,一旦看见了食物,便露出认真,灼热,甚至凶狠的光芒,这种眼神在成丨人眼中都很难浮现,现在却出现在一个十一二岁小女孩的身上,那种历经沧桑,透析世事的目光,不应该属于这个如此弱小的小女孩。

    萧凡从她的穿着上,一眼便看出她是个小乞丐。她的容貌被掩盖在肮脏的尘土中,依稀能够辨出清秀可人的模样,可她的目光却像一头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的小母狼。

    萧凡心中叹息,更多的是怜悯,这个女孩,她到底经过了多少风雨沧桑?

    小女孩仍站在门外,一副柔弱的样子,黑亮的大眼睛却在打量四周的环境,长满冻疮的小手紧紧的握住竹棍,娇小的身躯微微弯下,她眼中只有狗子手中的残食,却没有看见萧凡。

    萧凡隔着柜台,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萧凡知道,小女孩已然蓄势待发了,看来她放弃了乞讨,而是打算用敏捷的行动抢走狗子手中收拾的残食。

    一抹凶光闪过小女孩的眼眸,那是一种为了生存而豁出一切的决然。

    萧凡开口了:“狗子。”

    狗子回头,放下了手中正在清理的残食,转身朝萧凡点头笑道:“掌柜的,有什么吩咐?”

    小女孩蓄势待发的身躯忽然停住,黑亮的眸子中闪过几分失望,但她仍执拗的站在门外,眼睛紧紧盯着残食,舍不得离开。

    萧凡不经意的扫了小女孩一眼,心中不由一疼。

    “去厨房看看,拿两张热乎的大饼出来……”扭头再看了看小女孩虚弱的身躯,萧凡又补充道:“……再弄个油蹄膀,要肥一点的。”

    狗子莫名其妙的看着萧凡,随即看到了门外的小女孩,立时便应了,快步走进了厨房。

    萧凡朝门外的女孩和善的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慢慢的走出了柜台。

    小女孩顿时往后退了一步,眼中现出深深的戒意,手中的竹棍微微上举,眼睛死死的盯着慢慢走向她的萧凡。

    见女孩如此模样,萧凡只得无奈的停步,狗子已从厨房拿出了两张冒着热气的大饼,大饼中间卷着一块油黑发亮的蹄膀。

    萧凡接过大饼,微笑着向前递去,脸上露出最和善的笑容:“送给你,不收你钱。”

    小女孩惊惧的往后再退了一步,犹疑不定的看着萧凡,目光游移到萧凡手中的大饼上时,萧凡清楚的看见,小女孩的喉头狠狠吞咽了几下口水,她眼中的凶光渐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了渴望的光芒。

    萧凡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将大饼伸向前,再次道:“送给你,拿去吧。”

    小女孩微微再退,终究还是抵不住食物的诱惑,不由自主的又往前走了一步,见萧凡没有别的动作,终于放心的再向前,颤抖着小手,小心翼翼的接过萧凡手中的大饼,认真的神情,如同捧着她那微弱黯淡的生机。

    萧凡笑了,比阳光更温暖的笑容,像烙印般深深印入了小女孩的心底。

    小女孩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从未流露过的感激。

    见小女孩放松了警惕,萧凡却做了一件错误的事。

    他忽然拉住了小女孩的枯燥肮脏的小手,温声道:“你就坐在里面吃吧,我们都不伤害你……”

    话音刚落,小女孩却忽然再次露出深深的戒意,随即小脸浮现出疯狂的神情,她张开嘴,像一头暴怒的小母狼,恶狠狠的朝萧凡龇牙咆叫了一声,然后一手搂着大饼,另一只手却飞快伸出,在萧凡抓住她的手上狠狠的挠了一下。

    萧凡吃痛放开了手,小女孩得了自由,便头也不回的飞快跑远了。

    一旁的狗子顿时大怒:“这臭叫花子真不识好歹!掌柜的,你没事吧?”

    萧凡看着右手被小女孩抓出的三道血淋淋的爪痕,不由苦笑。

    “你觉得我会没事吗?”萧凡没好气的瞪了狗子一眼。

    “掌柜的,我去帮你把那臭叫花子追回来,痛揍她一顿!”狗子摩拳擦掌道。

    萧凡气道:“活该你一辈子都当店伙计,真没眼力见儿!我现在需要的是大夫和金创药!”

    狗子一楞,赶紧出去找大夫,临走又回过头,迟疑道:“掌柜的,那个叫花子……”

    萧凡目光看向远处,淡淡道:“算了,一个人为了生存,做出任何事都是应当应份的,我们不该责怪她。”

    第六十章 坐而论商

    此后的几天,小女孩陆续又来了几次。

    萧凡仿佛完全忘记了曾被小女孩抓伤的事,每次她站在醉仙楼的大门外瑟瑟缩缩探头往里看时,萧凡便叫狗子将早已准备好的食物递给她,食物很丰盛,有时是肉饼,有时是卤整鸡,有时甚至还搭上一些这个时代冬季里很少见的青菜。——小女孩太小,太柔弱了,她需要各种营养。

    萧凡在她面前表现得很小心,面对她时,就像捧着一个易碎的水晶,生怕小小的唐突吓跑了她。

    旁人对萧凡的态度感到很奇怪,这年头的乞丐实在太多了,萧掌柜发善心自是无可厚非,可萧凡却对这个小乞女表现出非同平常的热心,这便让人费解了。

    萧凡并没有跟任何人解释,他只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说不上原因,或许他从小女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影子,在那个大雨滂沱的深夜,他独自趴在路边的草丛里,揣着刀子打算抢劫,夜很冷,心更冷,若非逼到绝境,谁会愿意干那危险而且犯法的事呢?

    萧凡可以肯定,小女孩如果没遇到自己,她必然也会走上一条跟他同样的老路。

    萧凡不是慈善家,更不是滥好人,这年头值得同情的人太多了,萧凡没能力一一顾及,但他就是不愿看到一个未到花季的女孩,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萧凡的好心得到了回报,小女孩渐渐对他不再充满戒备,每次从萧凡手中接过食物时,她总会向他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她的眼神再也没有泛过凶光,虽然淡漠依旧,但比初认识时,多了几分生气。

    有一天,当小女孩接过食物时,没有再像往常般掉头便跑,而是站定了看着萧凡。

    萧凡温声笑道:“怎么了?”

    小女孩不发一言,从单薄的衣襟内掏出一株绿色的植物,她三两下将植物上的叶子拔了下来,然后塞到萧凡手里。

    萧凡愕然看着她,不解其意。

    小女孩似乎不习惯与人交流,她指了指萧凡那只曾被她抓伤的手,然后词不达意的道:“紫珠草……嚼碎,敷在上面,止血。”

    萧凡被她抓伤的手早已结痂,她却还送他止血的草药,低头一看,草药上竟还沾着几滴清晨的露水,看来是她亲自去采来的,小女孩用这种特有方式,向他表示歉意。

    萧凡笑了,心腔中有种感动的情绪在蔓延。迎着小女孩期待的目光,萧凡珍惜的将草药收入怀中,笑道:“我过会儿就敷,多谢了。”

    小女孩闻言竟然也露出了笑颜,又飞快敛住,恢复了淡漠。那抹笑容如流星一闪,刹那无痕,却如春风化雪,深深印在萧凡的心底。

    小女孩又走了,捧着萧凡给她的食物,不知躲到哪里吃去了。

    寒风呼啸,吹过醉仙楼的门口,萧凡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想到小女孩单薄的衣裳,他不由为她担了几分心事,该给她弄身厚实点的衣裳了,这么冷的天,不知她晚上睡在哪里……

    “听说你是商户家的女婿?”

    今日的朱允炆一进醉仙楼便劈头问道,神色颇有些气急败坏。

    萧凡一楞,点头道:“更正你一下,我是‘尚未成亲’的商户女婿,理论上来说,我目前还是单身汉,而且身价不凡……”

    “你真是商户女婿?”朱允炆眼睛瞪大了,接着恨恨跺脚道:“你怎么能做商户家的女婿呢?”

    萧凡再次强调:“是‘尚未成亲’的商户女婿……哎,殿下,我做谁女婿跟你没关系吧?”

    朱允炆气道:“怎么跟我没关系?我正打算荐你当官儿呢,我朝律法有规定,凡商户者,不得为官出仕,你若真是商户女婿,这辈子你就甭想当官了……”

    说着朱允炆语声一顿:“……你刚才说什么?你尚未成亲?”

    萧凡气定神闲的点头。

    朱允炆想了一下,接着满面狂喜:“没成亲就好,没成亲便不算商户,太好了!只要你没入商户贱籍,我便可以在皇祖父面前帮你开口……你快去把那门不靠谱儿的亲事退了,这破掌柜也别当了,收拾收拾跟我进京吧,来人,帮萧公子收拾东西……”

    “是!”朱允炆身后的锦衣亲军轰然应道。

    萧凡楞了一下,然后大声道:“慢着!”

    转过头,萧凡望着朱允炆道:“太孙殿下,您这是何意?”

    朱允炆笑道:“你赶紧去把那门商户家的亲事退了,跟我去京师,我在皇祖父面前给你求个官儿,我便可以天天看到你,以后你便天天陪我说话儿,这样不好吗?将来你好好辅佐我,让我做个好皇帝,你也做个治世名臣,光宗耀祖,岂不比你自轻自贱做个商户女婿强上许多?”

    萧凡睁大了眼道:“殿下,当不当官的咱们另说,我做个商户女婿也不算自轻自贱吧?”

    朱允炆一撇嘴,道:“商户乃贱业,连贩夫走卒都不如,怎么不算自轻自贱?”

    萧凡一听不高兴了,别人有这样的想法无所谓,可眼前这位是未来的大明皇帝,他的想法能左右天下事,他若对商人如此轻视,商人岂不是很可怜?

    虽然萧凡对陈四六这位j商岳父殊乏好感,但是客观的说,陈四六也只是个追求利益的正当商人,况且他养了自己四年,朱允炆如此评价商人,未免对陈四六太不公平了。

    萧凡决定扭转这位太孙殿下的观念,不夸张的说,这对天下的商人,甚至对大明的国运都有很大的影响。

    请朱允炆将随驾的锦衣亲军挥退,萧凡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用平静的语气,慢慢道:“太孙殿下,草民以为,殿下的想法,大谬!”

    朱允炆一楞,不解的道:“我的想法大谬?莫非你舍不得那位商户家的小姐,不愿退亲?哈哈,男儿何患无妻,你做了官儿后,我帮你拉媒,命朝中大臣家中有待字闺阁的女儿嫁给你便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尽管告诉我……”

    萧凡喜道:“多谢殿下,草民喜欢腿长胸大的……啊!不是,太孙殿下,草民要说的不是这个!”

    “你到底想说什么?”

    “草民以为,殿下轻商之念,实乃大谬!”

    “哦?此话怎讲?”

    萧凡反问道:“殿下心中对商人是个什么印象?”

    朱允炆撇嘴,不屑道:“商人,逐利忘义之辈,他们不事生产,不劳而获,低进高出以取利,无家无国之念,满身铜臭市侩,只知贪婪取利以肥己,世间百业之中,商人是最低贱的!”

    萧凡暗自摇头,古人受儒学影响,对商人误解太深,朱允炆的想法大概便是所有古代人的典型代表吧。若要扭转他们的想法,怕不是件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