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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侯第104部分阅读

要尽快办妥……”

    朱棣回过神,道:“什么事?”

    道衍盯着朱棣,缓缓道:“想办法将困于京师的三位王子救出来”

    朱棣吃了一惊,道:“你是说朱高炽他们三人?”

    道衍点头,沉声道:“王爷眼看举事在即,若三位王子仍旧被掌握在天子手中,王爷行事难免多了许多顾忌,投鼠忌器之下,对我燕军的士气也极为不利,况且,王爷仅此三子,若因王爷举事而被天子杀害,将来王爷大事得成,登基称帝,谁来继承您的大位正统?所以,三位王子必须要救,而且要尽快救出来”

    “可……据说他们目前困于京师别院,由锦衣卫日夜看管,根本动弹不得,本王如何救他们?”

    道衍嘴角勾起一抹阴笑:“这天下不仅仅只有萧凡一个聪明人,机关人人会算,各有巧妙不同,他会祸水东引,焉知贫僧不会李代桃僵?”

    经过工部多日的建造,京师西郊皇家马场旁的讲武堂已然建成,讲武堂坐落于马场东侧,占地极广,虽然只是临时搭建的一排一排的木房,但匆忙之中却也颇显雅致,工部严尚书显然不想得罪萧凡,建造讲武堂用心用力,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偷工减料,而且完成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惊叹。

    这座可容纳数千人的讲武堂,便是大明第一个由皇帝亲自主持的军事学校,虽然看起来简陋,但对大明的历史意义却是非常重要的。

    各地选调的中层将领纷纷怀着兴奋的心情赶赴京师讲武堂的同时,准备多日的武举也即将开始。

    下午时分,在镇抚司衙门忙得脚不沾地儿的萧凡接到了宦官的传旨,天子命萧凡即刻进宫觐见。

    萧凡不敢怠慢,急忙略为收拾,便跟着宦官进了宫。

    经过午门,穿过内库诸司,进了文华殿,萧凡一撩官袍下摆刚待跪拜,两眼不经意的一扫,却见朱允炆一脸苍白,大热天的居然还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被,无力的瘫坐在龙椅上,清秀的鼻梁下,两行不清秀的鼻涕不停的往外流,朱允炆不时狠狠打个喷嚏,然后用力一吸,哧溜儿一声,鼻涕又被吸了进去,模样异常狼狈。

    萧凡大吃一惊:“陛下,你怎么了?病了?”

    朱允炆抬头懒洋洋的扫了他一眼,虚弱道:“萧侍读,能不能别问废话?我这模样不是病了,难道是在坐月子吗?”

    萧凡干笑。

    朱允炆又用力吸了吸鼻涕,道:“讲武堂的事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一切就绪,如今各地千户所的百户,总旗等中层将领已经在赶往京师的路上,十日之后讲武堂便可开始给将领们授课,那时请陛下亲临讲武堂,给他们训话,有天子做讲武堂的主持,那些将领们必会对陛下忠心不二,一生甘为陛下所趋使。”

    朱允炆懒懒的点头,道:“行,说几句话嘛,这个不难,到时候你知会我一声便是了……”

    “是。”

    “开武举的事儿怎样了?”

    “明日开始武举初试,先考武艺,再考兵法战策,数轮筛选之后,由最后剩下的几名优胜者争夺武举头甲前三,也就是选武状元。”

    “嗯,朕今日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选武状元那一场,朕要亲自去看,我见过的文状元多了,武状元却还一个都没见过呢……”

    “这个……陛下的身体不要紧吧?”

    朱允炆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抑郁道:“那就等朕的病好了再选武状元,反正朕一定要看。”

    萧凡看了他一眼,小心道:“陛下怎么好好的却病了?”

    朱允炆仿佛被提起了伤心事,长长叹息之后,眼睛眨巴两下,竟有些湿润了。

    “别提了,今日散了早朝后,我被人一脚踢护城河里去了……”

    萧凡一呆,接着勃然大怒:“谁敢把当今天子踹河里?想造反吗?陛下,是谁踢你?宫中禁卫可有拿下他?”

    “小声点儿小声点儿”朱允炆急忙两手乱摇:“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

    “陛下,此乃大逆不道,事关国体,不可不……对了,你散了朝以后怎么跑到护城河去了?那可是出城了呀。”

    朱允炆顿时露出腼腆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我今日终于把黄莹约出来了……”

    “哦——”萧凡恍然大悟:“然后呢?”

    “然后……我当着她的面,向她表露了我的……心意。”

    萧凡朝他眨了眨眼:“她答应你了?”

    朱允炆神情顿时黯然,沉默许久,幽幽道:“她如果答应我,还会把我一脚踹河里去吗?”

    萧凡吃惊道:“原来是她把你踹河里去的……难怪你不生气,这姑娘也太狠了吧?不答应就不答应呗,干嘛还踹你呀?”

    朱允炆哭丧着脸道:“就是呀,我也这么问她来着……”

    “她怎么说?”

    “她说……她听到我表露心迹后立马就摇头拒绝的,又怕摇头这个动作还不足以表达她拒绝的强烈程度,于是她整个身子都摇了起来,最后不知不觉跳起来给我来了一招‘神龙摆尾’……”

    萧凡张大了嘴,呆楞半晌,讷讷道:“你这是多不招她待见呀……”

    朱允炆大眼眨巴两下,终于落下泪来,黯然神伤道:“萧侍读……我今天算是看出来了,原来我和她都坠入了爱河……”

    萧凡赶紧打断道:“……陛下,坠河的只有你一个。”

    “爱河不是护城河”

    “哦,你们都坠入爱河了……”

    朱允炆抬头望天,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幽幽道:“我爱她……”

    “她呢?”

    “她爱另一个……”

    第二百四十六章 苦情掌柜

    泡妞这种事,跟身份没什么太直接的关系,萧凡一直觉得跟天赋有关。

    如果你不懂得花前月下,不懂得制造浪漫,也不懂得风趣幽默,人家美女凭什么会喜欢你?爱情消失了或许没有任何理由,但如果要爱上一个人,一定有某种理由,说什么爱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那个不叫爱情,叫发。

    萧凡对这些道理看得很透彻,他觉得这是真理,放之四海古今皆准。

    “一个人要有优点,而且你的这个优点正好也是你所心仪的女子看重的,这样的话,你们绝对可以一拍即合,什么过程都省略了,陛下,你有什么优点?”

    面对神情沮丧的朱允炆,萧凡试着开始和他分析泡妞失败的原因。

    朱允炆想了想,挺起胸膛有些得意的道:“朕是大明皇帝”

    “这不是优点,而是优势,如果你不打算以皇帝的身份威压她的话,这个优势对你而言没有任何作用……”萧凡很残忍的将朱允炆的得意之情击得粉碎。

    朱允炆的神情又变得沮丧起来。

    “陛下,再想想,你有什么优点?”

    朱允炆沉默许久,不确定的道:“长得英俊算不算优点?”

    萧凡点头:“当然算。”

    朱允炆松了口气,由衷的笑道:“我总算是个有优点的人了……”

    萧凡悠悠道:“你长得英俊是不错,可是人家黄莹也见过你不少次了,却偏偏没看上你,这说明你的英俊在她眼里根本不符合她的审美观,简单的说,她的口味偏淡……”

    朱允炆的笑容凝固,半晌,幽怨的道:“……我长得也没那么重口味吧?”

    抬起头,朱允炆无助的望着萧凡:“萧侍读,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一定要帮我追到她,她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女子,如果今生不能与她结为连理,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萧凡痛心疾首道:“堂堂大明天子,连个女人都追不到,简直是丢了整个大明江山的脸啊……”

    朱允炆惭愧的低下头:“…………”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朱允炆的双眸顿时有了光采,深情道:“我喜欢她的活泼,她的开朗,她好象一幅会动的画卷,每次见到她,总能给我一幕全新的景色,让我时刻都充满了新奇……”

    萧凡点头,确定了,朱允炆对黄莹是爱情,不是发。

    面对这样一只爱情菜鸟,萧凡很头疼。

    虽然萧凡在朱允炆面前表情得像个经验老道的泡妞专家,可没人比他更清楚,实际上,对追女人这种事,萧凡也好不到哪儿去,前世混得那么惨,温饱都没解决,想都没想过追女人,这一世已经有了三个老婆,但他也从没放手追过谁,基本都是水到渠成。所以,对于追女人,萧凡目前也只停留在理论知识的阶段,朱允炆很悲剧的成为了萧凡检验爱情理论知识的实验品。

    实验品浑然不觉得向萧凡请教泡妞是件很危险的事,犹自可怜巴巴的望着萧凡,目光充满了求助,像一只无家可归等待好心人收养的猫咪。

    萧凡回想朱允炆刚说的话,咂摸咂摸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会动的画卷?你该不会把她当成了吧?”

    朱允炆一楞,接着跳了起来,气道:“当然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

    萧凡灵机一动,福至心灵,急忙道:“唱歌陛下唱歌”

    “唱歌?”

    “唱情歌拿把琴到她闺房的窗户外,一边弹一边唱,不信她不感动”

    “这……有用吗?”

    “有用一逮一个准儿”

    “唱什么歌?”

    “噢尼又”

    “朕……准奏”

    出了皇宫,萧凡的心情很复杂。

    本来最近忙着办讲武堂,又准备着开武举的各项事宜,诸多繁琐之事全得由他这个总负责人来处理拍板,忙得脚不沾地儿,每天睡在镇抚司衙门里好几天没回家了。

    朱允炆这个甩手掌柜悠哉悠哉在皇宫里享福,不帮忙也就罢了,反而给他添乱,萧凡的日程表里不得不多了一件必须处理的大事,——帮当今天子泡妞。

    其实按萧凡的想法,皇帝泡妞哪需要这么麻烦?一道圣旨一下,将心上人锁进深宫,刚开始人家或许对这个仗势欺人的皇帝没好脸色,但是久处深宫,又没有别的异性,皇帝每天在她面前多晃悠几次,或者时不时给她来个霸道又温柔的强吻,日子处久了,哪怕是头公猪,人家姑娘多少也会对他产生点情义,——女频不都这么写的嘛,狗血是狗血,但是很有效。

    不过既然朱允炆这么纯情,坚持不肯用自己的身份威压她,萧凡也不好意思带坏他,一个怀有赤子之心的纯情皇帝是很可贵的,他的可贵之处在于把一件原本很简单的事搞得如同脱了裤子放屁一般多此一举,偏偏却表现出了初恋的纯真和青涩,让人不忍提醒他的这种愚蠢。

    每个人的一生总会干几件蠢事,初恋更是如此。

    唱歌,而且是跑到黄莹的闺房外唱歌,这是件很麻烦的事儿,黄莹当然住在黄府,黄府里除了黄莹,还有她那很惹人厌的御史哥哥黄观,内有恶犬,不宜入内。

    如果朱允炆大摇大摆的走进黄府,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勾引黄观的妹妹,想必黄观不会很乐意……

    萧凡长长叹气,他觉得头很痛。这世上的麻烦事儿怎么都让他给碰上了?

    明日便是朝廷正式武举的大日子,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武举办好了再想朱允炆泡妞的事吧。

    第二日,京师城内万人空巷,街头热闹非凡。

    筹备许久的朝廷武试终于在人们的期盼下顺利初试,自古以来,武人的地位是低下粗鄙的,圣贤认为兴武为祸乱之源,习武会使民间百姓不思安分,只知逞强斗狠,导致民风不淳朴,从而忘记了君子重礼修德之道,是大悖儒家教义的一种劣举。

    如今在锦衣卫指挥使萧凡的强硬推动下,武举突破了文官们的重重偏见,竟被公然提上了金殿,并且真真正正的付诸于实行,使得将来的学武之人不再是粗鄙低贱的武夫,他们同样有机会博取功名,封妻荫子,光耀门楣。这样的结果,让民间的百姓看到了一线新的曙光,原来世间的前程,并不仅仅止于读书一途。

    在兵部尚书茹瑺的主持下,设于京师城内府军右卫的武举试场终于在一声清脆的铜锣敲响的同时,顺利开始了第一轮的初试。

    以萧凡的建议,武举仿文科制,分乡试和会试,即由各地武人于户籍地参加乡试,优胜者入京参加会试,像文人科考一样,直至选出武状元。

    但由于这次是大明立国以来的第一次武试,各州府衙门根本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而朝廷又急需各种武将人才,于是事急从权,暂时采用了荐名制,由各地官吏自行推荐合适的人才入京师直接参加会试。

    会试分三场,第一场考策略,兵法,以及天文地理,第二场试营阵、地雷、火药、战车等项,第三场试武艺,内容包括马步箭及枪、刀、剑、戟、拳搏、击刺等法,再从三场皆胜者当中继续第二轮比试,最终排定三甲名次。

    世人皆为名利所趋,不仅文人如此,武人同样也如此。

    来自天南地北的武人们纷纷登场,使足了全身的力气,为自己拼命博一个亮堂的前程,今生若能靠上朝廷这棵大树,有了军职官位,以后谁敢嫌自己是粗鄙武夫?

    相比万人喧嚣的武举试场,秦淮河东畔的泰丰米行内却一片静寂无声。

    烟波浩淼的河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鹅石,米行下方的船埠三三两两泊着几艘大粮船,米行内空无一人,时逢重九日,米行的伙计们趁着暂无活计,纷纷相邀去武举试场瞧热闹了,堆满了粮米的大仓外只剩下数名短衫汉子聚坐一堆闲磕牙打发时辰。

    米行船埠的台阶冰凉如水,陈莺儿抱膝蜷坐在阶石上,一双憔悴的美眸无神的盯着前方的秦淮河水,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他……此时在做什么?是在衙门里处理公务,还是……在家抱着娇妻温存?

    咬了咬下唇,陈莺儿眼眶不争气的微微泛了红。

    从北平回来这么久了,他却没来找过自己一次,有什么需要陈家商号的事宜,都是派人知会一声便走,从来没有任何一句关于儿女私情方面的只言片语。

    他……难道真只是把我当成了他的下属吗?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意思?他有没有想过,我这般为锦衣卫,为朝廷效力,到底是为了谁?他难道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女人,一个只想与心上人儿在一起,从此相夫教子的普通女人?

    一种深深的疲倦和无力感侵袭她的心头,她累了,她不知道还能等多久,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年华,在虚度中渐渐耗费,他却没有看到自己最美丽的时光,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待到自己年华已老之时,他纵愿娶,我怎忍嫁?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多想回到三年前他在陈家的时候,她愿意抛却一切多余的自尊和矜持,抛却那灼伤人心的嫉妒和私心,此生好好待他,和天下所有的贤妻一样,用尽一切心思留住他的人,留住他的心……

    幽幽叹了一口气,陈莺儿眼中晶莹欲滴,浩淼的河面也变得朦胧扭曲起来。

    贴身丫鬟抱琴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她年纪尚小,自然不懂小姐的一番苦苦相思。

    偷偷的左右张望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抱琴抿嘴一笑,然后将脚上的绣花鞋和雪白罗袜摘下,露出一双晶莹如玉,饱满诱人的白皙纤足,可爱的脚趾调皮的弯曲了几下,将它们慢慢的伸进了台阶下冰凉的秦淮河水中,冰凉舒爽的感觉霎时传遍全身,抱琴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吟。

    在冰凉中陶醉了一会儿,抱琴两眼盯着平静的河面,清澈灵动的大眼眨巴两下,忽然瘪着小嘴,愤然道:“小姐,听说姑爷……萧凡他从北平带回了一个女子,将她纳为妾室了……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有了两位郡主夫人还不够,却……”

    “抱琴,闭嘴”陈莺儿真是满心幽怨之时,听得抱琴提起萧凡纳妾,芳心愈发烦躁起来。

    抱琴吓了一跳,偷偷一吐香舌,不敢再说什么。

    陈莺儿却再也忍不住,晶莹的泪珠儿滑落脸颊。

    萧凡,你娶郡主,纳妾室,何时肯正眼看我一下?我在你心里,难道仅仅只是锦衣卫的下属么?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陈莺儿急忙擦了擦泪,凄苦的面容一整,又变成了果决冷漠的陈家女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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