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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侯第123部分阅读

人印堂发黑,面带煞气,不宜出征,征则必败,散会

    第二百九十一章 雪上加霜

    保定府。

    燕军在城内驻扎,自从燕军进城后,城门便一直紧闭,随行出征的百余门洪武大炮全部被架上了城头,各种守城用的巨石,桐油,硝石,火药等军械也在城墙马道上摆得满满当当,从北平大营运来的粮草络绎不绝的进了城内的官仓,一切与守城有关的东西物件全都准备齐全。

    燕军中的将领如张玉,丘福等人一看这架势,自然明白了朱棣的意思。

    王爷这是打算死守保定了。

    按地理位置来说,保定府紧邻北平,是北平南面的最后一道屏障,此城若失,只能退守北平,那可真是被人打到老窝了,北平若被朝廷大军围困,基本算是大势已去。

    接连几场大战,除了白沟河之战因为老天爷帮忙,让燕军多少占了点小便宜,其余的几场皆被朝廷打得灰头土脸,济南城攻了十几天没攻下来,真定府一战数万燕军将士战死,燕军也因真定一战彻底失去了战场的主动权,朱棣麾下的将士们都很清楚,现在的情势不容乐观。

    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造反这种事是在赌博,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已经被朱棣蛮横的押在了赌桌上,赢了,造反篡位的丑恶面将被后世的史官美化,这是真正的“奉天靖难”,是王爷反抗昏庸朝廷的正义之战,输了,造反就是造反,十万燕军将士在史书里的身份必然是乱臣贼子,被后世唾骂几百上千年,当然,这些已经不关他们的事,如果输了这场战争,等待他们的,必是朝廷无情的屠刀,自古夺嫡争位,失败者几个有好下场的?

    战场上从来都是靠双方的实力说话,容不得半点取巧,古来征战虽然不乏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但那些无一不是深谋远虑,天时地利人和占尽的前提下才取得的胜利,那些战例不可复制,逆天这种事只能算是历史长河中偶尔一闪而逝的奇迹,不是任何战争都能发生奇迹的,绝大多数时候,战争靠的是双方的实力,谁的拳头硬谁就能赢,人多一定能欺负人少,这是真理,就像太阳每天从东边升起一样,颠覆不破的真理。

    现在的情势,朝廷的人多,朝廷的拳头硬。

    燕军中每个人都清楚,如今的情势怕是有些不妙了,济南一战被萧凡的无赖招式逼退之后,燕军憋着的一口长气仿佛被针戳破了似的,一泄千里,不可挽救,一路高歌猛进的好运气仿佛也用光了,济南败退之后燕军一败再败,终于被人逼得退到了家门口。

    朝廷大军眼看就要压上来了,这一战还会败吗?

    所有人的目光盯向了大营中间最显眼的帅帐,眼神中透着慌乱和恐惧。

    帅帐内。

    朱棣呆呆的注视着帐内书案上一盏昏黄的孤灯,久久无言。

    空气中仿佛萦绕着一股末日的气息。

    错了,这场战争一开始就错了。

    这是朱棣得出来的结论。太仓促了,成大事者谋定而后动,而他并没有做到这一点,他太急了,膨胀的野心能让一个人变得强大,也能让一个人变得冲动,久经风浪的朱棣很清楚,成大事就像炖汤,用文火慢慢熬制才能炖出最鲜的味道,火大了,炖的时间少了,这锅汤必然是一锅失败的汤。

    造反也是一样,平日里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则动如九天神龙,对敌人施以雷霆一击,时机不对,火候不到,都必然导致惨痛的失败,汤炖坏了可以重新再炖,造反失败了难道还能重新再反一次吗?

    当然,朱棣有他不得不反的理由,朝廷慢慢向他亮出了獠牙,萧凡更是针对他而推行了军制变法,这一切举动令朱棣坐不住了,不反只能等死,反了也许还有坐上龙椅的希望,只可惜,他太小看了朝廷的军队,也小看了萧凡的帅才。

    萧凡,似乎是老天特意派来压制他的克星。

    如今自己一败再败,已被逼退到了保定府,下面的路该怎么走?

    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朱棣长长叹了口气,神情落寞沮丧。

    数年交手才知萧凡这人的可怕,如果能回到当年,朱棣发誓一定不会得罪这个年轻人,更不会几次三番派人刺杀他,现在的失败其实是在为他当年种种轻率的决定买单。

    帅帐的帘子掀开,道衍和尚脚步匆匆的走进来。

    “王爷,有件事情不太妙……”素来淡定的道衍此时脸上竟然出现少有的惊慌之色。

    朱棣心一沉,能让道衍出现这副神情,必然是个很严重的坏消息,这段日子以来,坏消息实在太多了。

    “出了什么事?”朱棣沉声问道。

    时已入秋,道衍的脸上竟然微微冒汗,他擦了一把脸,颤声道:“王爷,刚才不少将领向贫僧禀报,营内众多将士最近变得懒散,操练的时候虚弱无力,时常见军士们犯困打瞌睡,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整日里呵欠连天……”

    朱棣心头一松,长舒一口气,不以为意道:“就这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军最近几次失利,想必将士们军心士气有些低落,操练之时必然懈怠,打不起精神很正常,来日本王领他们打两场胜仗,士气自然如长虹贯日,先生多虑了。”

    道衍一脸凝重的摇头:“王爷,事有蹊跷,没那么简单,这种情况是最近两天才出现的,而且不是少部分,我燕军大营所有军士基本都是这样,贫僧初时也以为是士气原因,后来叫了几个人试了一下,这才发现事情不妙……”

    “你是怎么试的?”

    “贫僧从诸多将军麾下挑了几十名力大之士,这些都是百战精兵,平日里能拉得开六石强弓,以力大而为全军称道,贫僧今日叫他们再拉弓,他们竟连四石之弓都拉不开了,三石的弓拉起来也很费力,还有王爷的一队贴身重刀手,他们平日担负王爷的安危,王爷若遇险时负责殿后阻敌任务,平日里一柄五十多斤的陌长刀舞得虎虎生风,今日贫僧让他们操练,他们用了吃(奶)的劲儿却也只舞得非常勉强,有几个还不小心被大刀砸破了头……”

    朱棣刚刚轻松的表情渐渐消失,虬髯大脸浮上惊恐之色。

    “先生的意思是说……我燕军将士的力气变小了?”

    道衍摇头道:“不仅如此,贫僧到各营仔细察看了一番,发现众将士的精神很不济,原本生龙活虎的将士们这两日就像一个个得了痨病似的,萎靡无神,毫无生气……”

    朱棣魁梧的身躯不自觉颤抖了一下,脸上惊恐之色愈盛,他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可有让营内的随军郎中瞧过?”

    “郎中瞧过了,不敢下结论,不过郎中们都肯定,将士们这个样子绝不正常,而且也不是因士气引起的,瞧这症状,竟似中了邪祟……”

    朱棣颤抖着声音尖笑,听起来像哭似的:“十万将士全都中了邪祟?这是什么狗屁论断!难道本王招来了天庭的瘟神吗?本王有这么大的面子?”

    “贫僧也不太赞同这些郎中的说法,想了又想,这事跟邪祟无关,倒是有点像中了毒……”

    朱棣倒吸一口凉气:“中毒?什么意思?难道又是萧凡手下那批来无影去无踪的杂碎潜进我大营投毒了?”

    “这不可能,我军各营粮草都是分散到各将领手中,那些鬼魅一般的人或许可以投一处两处,绝不可能把毒投遍整个大营!十万将士每日吃的粮草堆积如山,我大营驻扎之地连绵数十里方圆,萧凡手下那几十个人纵然潜入进来,偌大的营盘他们不可能全部投遍。”

    “那是怎么回事?”

    道衍沉默了一会儿,渐渐垂下眼睑,语气坚定道:“整个大营的将士都出现了这种情况,这说明问题出在根子上!”

    朱棣大惊:“你是说……北平粮仓?”

    道衍扯动嘴角,冷洌一笑,道:“也许是北平粮仓,也许是半路押运粮草到保定的人,也许……是卖粮草给王爷的人!”

    朱棣脸上布满了寒气:“卖粮草的人?先生是说那个大丰粮行的掌柜,……王贵?”

    “除了这个,王爷有更好的解释吗?”道衍面孔冷峻。

    朱棣坐在书案后的身躯微微摇晃,帐内的灯光照映着他那张铁青而布满杀机的脸,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狰狞可怖。

    “不管是不是王贵,宁杀错,不放过!马上叫人飞马赴北平,把王贵拿下,送到保定府来,本王要亲自审他!”

    道衍微微点头应是。

    “还有,营内的粮食封存起来,不准再吃,叫督粮官马上出营,到保定周边城镇,向当地粮商购粮,此事秘不可宣,万万不可让军中任何人知道,否则必生大乱!先生切记!”

    “贫僧省得,王爷,将士们若果真中了毒……”道衍变得有些迟疑。

    朱棣惨然一笑:“真若中了毒,我们还跟萧凡打什么?还有什么实力跟他斗?本王血本无归,命休矣!”

    “事情还没弄清楚,王爷不可自弃,一切还是待拿下王贵,仔细审问后再做道理。”

    朱棣悲怆长叹,默然不语。

    他现在打从心底里感到颤栗,燕军是他争霸夺位的本钱,如果真是被人投了毒,那等于是有人不知不觉把他的本钱掏干了,他无法想象,一支拿不动刀枪,骑不上战马的军队如何跟别人浴血厮杀,那种光景,恐怕只有被人屠杀的份了吧?

    如果这个指使投毒的人是他的老对手萧凡……

    朱棣突然狠狠打了个冷战,身躯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若真是萧凡指使,这个年轻人未免太可怕了,与这样的人为敌,自己会得到什么下场?

    将士中毒的事实,对目前战局不利的燕军无疑是雪上加霜,前途愈发黯淡了。

    p:天气忽冷忽热,一丝不挂敲键盘吹了凉风,感冒了。。。今天实在码不了多少字。

    望大家以我为戒,再热至少也穿条裤衩儿……&ot;

    第二百九十二章 警告纪纲

    琛夜时分,朱高炽赶到了保定府燕军大营。

    辕门守卫军士立马飞奔入营,禀报朱棣。

    朱棣正被满营将士中毒之事困扰得夜不能寐,闻军士禀报他的长子朱高炽回来了,当即大喜,衣服都顾不得穿便飞快跑出了帅帐。

    朱高炽身体肥胖,而且腿脚不便,见朱棣出来,朱高炽泪流满面,艰难的朝朱棣跪下,哽咽道:“孩儿拜见父王。”

    “炽儿,你……你回来了,好,好!”朱棣也眼眶泛红,连说几个好字,弯腰将朱高炽扶起。

    朱棣一直不怎么待见这个嫡长子,除了朱高炽身体肥胖加残疾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朱高炽太文弱了,满腹学问经纶不假,但他性格太仁厚,常常把君子仁恕宽厚之道挂在嘴边,十足的书呆子气质,跟朱棣那早逝的长兄懿文太子朱标颇有几分相似,这也是朱棣最太不顺眼的地方,试问一个经常战场厮杀,习惯了刀光剑影,崇尚强者生存的当世枭雄,怎么会喜欢一个跟他性格完全相反,凡事只知忍让退避,以德抱怨的儿子?虎父生了个犬子,这是朱棣最大的遗憾,若非碍于立长不立幼的祖宗规矩,燕王世子根本轮不到朱高炽这个不得朱棣欢心的长子来当。

    然而,不喜欢归不喜欢,毕竟朱高炽是他的亲骨(肉),特别是朱棣的三个儿子全部被萧凡扣留在京师为人质,今日见长子突然回来,朱棣仍感到万分惊喜,同时也感到有些愧疚,起兵造反的仓促不仅仅在于自身的准备不足,而且朱棣当时也顾不得三个儿子还在京师为质,虽说笃定朝廷不至于会杀他们,但把自己的亲骨(肉)推到了朝廷的刀口下,这是不争的事实。

    朱高炽眼泪一直没停下,哭得很凄惨”这些日子时刻担心着自己的性命,直到现在进了燕军大营,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父子重逢,二人抱头痛哭,分别一年多,却恍如隔世。

    “高炽,你是怎么回来的?”平复了情绪后,朱棣终于想到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父王,是萧凡放孩儿回来的,“……”朱高炽抽噎道。

    朱棣眉梢一挑,沉声道:“萧凡主动放你回来?为何?”

    朱高炽老老实实道:“二弟和三弟还在萧凡的大营中,萧凡独放孩儿回来,是为了让孩儿游说父王……投降朝廷!”

    朱棣双目怒睁”暴烈大笑道:“投降朝廷?哈哈!要本王自己把脑袋伸到朝廷的刀下,任他们砍下向朱允坟小儿邀功么?”

    杀意无限的大笑,令朱高炽不自觉的吞了。口水”涩然道:“萧凡说,大局已定,父王你……,…赢不了。”

    朱棣笑声一顿,想到现在燕军的处境一败再败,外有朝廷数十万大军虎视眈眈,随时扑上来,内有将士们中毒甚深,举不起刀剑”骑不上战马毗萧凡的话很明白,朱棣想当皇帝是不可能了,朝廷剿灭燕军即在眼前,天时地利人和,燕军一样都不占”轰轰烈烈的奉天靖难,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想,在大明的历史上只能算是一朵微不起眼的小浪花

    朱棣闭上眼,仰天长叹,如果查出北平的王贵真与萧凡有什么牵连,则说明先帝尚在人世之时,萧凡便开始着手布局对付他,明里暗里,他朱棣都输了一步”这一步很要命。

    兵法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萧凡比他先算了一步”燕军的失败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一谁能想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战争还未开始时便已对燕军十几万将士暗中下手了?朱棣一直以为自己占了先机,殊不知早在一年甚至两年以前,萧凡便已出手了,可怕!这今年轻人太可怕了!与这样的对手为敌,他朱棣有几分胜算?

    现在萧凡毫无顾忌的把朱高炽放回来,并且要他游说劝降,这说明什么?

    大势鼎定,他已经认定朱棣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朱高炽的一句话令朱棣想到了很多,他无神的站在帅帐前,浑身感到一阵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恐惧,整个人仿佛掉下了悬崖,一直往下沉,往下说……

    朱高炽tiǎn了tiǎn干枯的嘴c混,低声道:“父王,战局如此,我们赢不了了,父王何苦与朝廷玉石俱焚?霸业皇图既不可得,孩儿陋见,不如,不如……,…降了吧!萧凡说了,父王若降,他承诺保全父王和我燕王一脉性呢……,…”

    朱棣睁开眼,苦涩一笑:“投降?呵呵,本王还能降么?”

    “萧凡说,只要父王愿意自卸兵权,令燕军将士放下兵器,便可保全我们一命……”

    “就这么简单?”

    “萧凡还说…,“还说……………”

    “他还有什么条件?”

    “萧凡说,除此之外,妖僧道衍必杀之,这是最后一个条件。”

    朱棣冷笑:“年纪不大,手段却如此狠辣,他真以为胜券在握了吗?”

    朱高炽惊道:“父王难道还想,“……”,朱棣冷眼看着朱高炽,眉头一掀便待发怒训斥,这个儿子刚回来便劝父亲投降,典型的胳膊肘向外拗,难道他不知投降以后燕王一脉会是怎样的下场吗?

    转念一想,这个长子一年多来沦为人质,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惊吓,朱棣实在不忍心在斥责他。

    黯然叹了口气,朱棣缓缓道:“高炽,你不懂的,本王不能降,降不得…,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下去歇息吧,醒来后再来见我。”

    朱高炽见朱棣坚定的神情,心知劝降失败,他不可能改变父王的意志,只得黯然低头施礼告退。

    直到朱高炽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大营的帐篷丛中,朱棣这才轻呼一。气,神情变得冷厉起来。

    背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王爷看来是不想投降朝廷了”,朱棣头也不回,淡淡道:“先生觉得本王该降么?”

    “造反夺嫡乃帝王大忌,王爷若降,不但燕军十万将士无幸理,王爷的身家性命更难保,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欲图皇位的造反看好好活着的”朱允坟纵然心性再仁厚也必不容你,萧凡说什么保全王爷一命,纯粹是空口许诺,不足信也。”

    朱棣淡笑道:“先生倒是看得明白”本王雄霸北方二十余年,自认当世人杰,诸侯一方,难道是那种失节忍辱芶全性命的懦夫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