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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世宠爱第3部分阅读

当他主动起来,旁人是没有胜算的。这是他当年在乐乐婚礼上对他发出警告的原因之一。两个儿子卓然出色,幸运的是,两人的性情嗜好完全不同,他们小时候甚至连玩具都没有争过。性格决定命运,他们完全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是以,宇文爸爸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们遇到竞争,究竟是会各自成全,还是会两败俱伤。

    宇文欢没有再看父亲一眼。

    他转身,神色淡淡的不变,走进厨房。

    米关正在对付几只土豆,迎面一看到他,手里正在削皮的土豆顿时直飞出去,吓得她一声低呼。

    宇文欢盯了她一眼,神色颇有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不待她看清,宇文欢就朝着正在处理一尾鱼的宇文妈妈走了过去,接过炒铲:“我来。”

    “哟,寿星要亲自下厨呀!”宇文妈妈笑吟吟。她知道宇文欢手艺一向不错,顿时乐得轻闲,爽快让贤,“说起来,二十五年前的这一天我可是吃尽了苦头,这会儿,也该轮到我休息一下了。”她自言自语,很快走出了厨房。

    她把手洗干净,进客厅休息。冷不防,却见宇文爸爸站在窗前,原本握在手里的晚报却掉在地上。

    但见他神色定定地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隔着一堵墙,米关坐在厨房角落里,暗暗叫苦。她脑子虽不伶俐,却一直有几分鬼主意。她见宇文欢的的确确在专心做菜,于是就迅速把手里的土豆放到一旁,准备夺门而逃。

    “土豆有没有削完。”他适时地开口,“洗干净放这里。”

    米关脚步煞住,转身瞪着他。宇文欢,你斗胆敢命令我。她在心里吠吼。

    “木瓜鲩鱼尾汤,我来做,你过来看着。”宇文欢削好番木瓜块,头也不抬。

    米关瞪着他。

    宇文欢瞟了她一眼,“……不然以后,还得别人做给你吃。”

    米关心里一动,不好的记忆涌来。她左手握右手,开始不安地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与此同时,那汤的美味却一下子挑起了她的味觉神经。米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移到宇文欢的手下。只见他把一只脑袋不见了的鲩鱼放进油锅里煎了片刻,随后把番木瓜块和生姜片放了进去,加适量水,盖上了盖。

    这么简单?米关停了停,禁不住好奇,“要熬多长时间?”

    “一小时左右。”

    米关一转头,“咦,你在切土豆丝?”

    “嗯。”

    “这多麻烦,干吗不直接用擦板?”

    “外行。”他抬眼,淡淡地揶揄。

    米关一迎上他墨似的眸,就直觉眼晕,“我、我先出去一下——”

    她匆匆转身,肩头却被握住。

    米关身子微震。她不动声色地沉肩想摆脱那只手,却冷不防地,听到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傻瓜。”

    米关呆了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忿忿地转头。

    宇文欢正把切好的土豆丝收进盘里,他始终低着头,神色如方才一样清清冷冷,似乎没有任何变动。米关开始疑心,方才搁在她肩上那只温热的手并不是他的,方才那语气几近宠溺的话语也是她的幻听。

    “请帮忙把炉火关小。”宇文欢抬眼,朝她淡淡一笑。

    米关心蓦地一动。印象中宇文欢总是冷着一张脸,完全不同于乐乐笑容明亮的样子。可是当宇文欢微笑时,他和乐乐的模样又是多么相似。那笑容就像一道光,渐渐辐射开来,迷人而不自知。

    第7章(2)

    生日晚餐进行到中途,室外忽然下起了小雨。

    宇文妈妈看向窗外。须臾,她叹了口气:“二十五年前的今天,我正躺在医院里,欢和乐乐还是一对小萝卜头。”

    米关“扑哧”一笑,心里却想着逝者,低下头。

    她记起和乐乐结婚那年他们的约定。本来,他们计划先自由自在地过几年二人世界,等二十五岁的时候,他们会要一个孩子,一起赚钱养家,白头偕老。

    米关有些荒唐地想,若世上有一种服后一夜白头的药就好了,她愿意在彼时服下去,和乐乐一起瞬间白头,约定也随之实现。

    而不是像现在,一切再无可能。

    晚饭后,宇文妈妈注意到米关的勉强。她担忧地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的,妈妈。”

    宇文妈妈想了想,道:“欢,你把米关送回去,让她早些休息。”

    米关想拒绝已是来不及。

    秋天的雨煞是凄冷,米关一出门便忍不住颤了一下,从半迷怔的状态里回过神。她勉强微笑,转身朝宇文爸妈摇摇手。

    坐在车里,米关左手握右手,开始飞快地转动手指上的戒指。

    车缓缓开动,驶出住宅区大门,驶向街道。米关闭上眼睛,紧急向乐乐发出求助:乐乐,拜托,拜托你要制止……

    要制止什么,她自己也无法回答。米关乱七八糟地思索着这段日子困扰她的心事——那天醉倒之前的一刹那,她醒后很快就记起来了,那味道熟悉的木瓜鲩鱼汤,让她一瞬间如醍醐灌顶。

    深夜那个绝望的吻,让她在弄明白一切之前,就觉出了危险。

    转动着戒指的手停顿下来,米关抬头,诧异地发现宇文欢把车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路灯昏黄,四周全是参天大树,杳无人影。

    “你干什么你!”米关差点要蹦起来。

    “别紧张。”宇文欢按开了车窗,留一条缝隙。米关满心戒备,严阵以待,却听他语气平平地道,“这些日子,你在躲着我。”

    他的问话总像是在平静陈述,并且,习惯开门见山。米关停了停,本能地答:“我没……”

    “你躲不开的。”他淡淡打断话头。

    米关蓦地抬头。

    “你是宇文家的人,这辈子都是。”他语调平平,听上去并无异样。

    米关脸上变色。

    她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怎会有这种人——以堪称温和的神态语气,说着如此霸道而专制的话——等等!米关瞪圆了眼睛,她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头更深层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米关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顿时鬃毛耸耸,怒斥,“宇文欢,开玩笑要掌握分寸!”

    “我从不开玩笑。”他望进她眼底深处。

    事实上他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楚。这段时间,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傻瓜在闷着头东想西想。

    得之是幸,不得是命。他已彻底理出头绪,没什么可犹豫。

    只是……可怜的小米关,她脑袋一向不怎么机灵,遇到这种事也够她心烦的。宇文欢在心底发着小小揶揄。同时,又觉得心里轻快了很多。

    原来,有些事,终究是分一半给别人承担,才会觉出轻快。

    宇文欢望着眼前的米关。但愿这个小傻瓜想得开,但愿她不要把自己绕进去。宇文欢想了想,他把车窗打开,方便她在自认不安全的时候朝外面呼救。望着窗外的纷纷小雨,宇文欢随手把外套脱下来,很自然地盖到她身上。

    米关正觉得恼火,不期然却被他的行为镇住。她怔怔低头,望着胸前的外套。

    她压根不敢迎视他的眼睛。

    她回想这段日子以来纠缠自己的心事。不可否认,大多数人在得知自己被别人“特别对待”时,心里总会或多或少地对那个人浮上异样的感触。米关从小漂亮可爱,她不是没被人暗暗“特别对待”过。

    但是处在此时此境,某个人的“特别对待”却让她格外心惊,久久为之震荡。不只是对方身份特殊,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处在如此特殊的时期。

    她是如此需要温暖。所以来自他人的一点点星火,可能会让她不顾一切地偎过去。

    米关默然许久,低低道:“那只保温桶,你上次忘记带走。”

    宇文欢一经她提点,顿时心如明镜。

    原来她终于知道——那个大雨倾盆的下午,那些食物是他亲手做给她。

    “以后,你别躲开我。”他缓缓按住她的手。

    微寒的秋雨夜,他的手带着别样的热度,让她挣之不开。手背上那片热,几乎让她战栗。她发出小小的呜咽:“宇文欢……你别逼我。”

    “我没有。是你在怕。”

    米关差一点哭出来,她捂住脸,“你明知道,可你还是逼我。”

    “我没有。”他坚持,“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来。其他的,由我去做。”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只觉一团乱麻迎面扑来。

    “我不逼你。不过你要诚实,要听从自己的心。”

    他撒谎。这个骗子,口口声声说没有逼她,却步步为营,让她退无可退。米关在心里发出绝望的诅咒。若她有一丁点儿勇气,大可以用力推开他的手,大可以下车,离他远远的,从此避而不见。

    可是——

    他的手是那样暖,覆着她手背,仿若千斤之重,她竟一时抽不回手。

    秋雨是那么凉,即将到来的冬天,却又是那么冷——上帝啊,这一点点的温暖,她可不可以不要放手?

    米关脸色苍白如纸,眼眸里藏了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散发矛盾而绝望的神采。欢默默注视许久,终于握住她的手,把她单薄的身子揽进了怀里。

    她全身都在发抖。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声音低低的,微微发颤,“这一年,是我一生最灰暗最糟糕的时光。你是不是见我可怜,才这么做?”

    “不是。”

    “那……”那是因为什么?米关停住,没有问出来。她实在怕宇文欢会说出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这个男人根本不用再说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已说明一切。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米关恍惚,喃喃自语,“这一年,我就像个无知无觉的废物。”

    宇文欢没说什么,脸贴脸抱紧了她。

    他不想说——不止这一年——早在七年前,他心里就只有她一个。

    这些话他并不想说,他知道,以后她会明白。

    他也知道,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第8章

    12月21日,宇文乐的忌日。

    墓园,宇文夫妻待了许久,最终离开。米关不想走,她把墓碑前的杂草落叶全部清除掉,把亲朋好友们献来的花束整理好,静静托腮坐在旁边。

    冬天到来,世界陷入冰天雪地。米关生平最怕冬天,她只觉得冷。一年前,她度过了生平最为恶寒的一个冬天。她记得自己抱着乐乐冰冷的尸体,无论怎么贴紧他,无论怎样执着不留一丝缝隙,却是再也暖不过来,再也暖不过来。

    那时,她以为自己是活不到春天的。如今却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除了略微有些瘦,她看上去仍是健康的。

    她身边甚至有了别的人。

    这个人,还是乐乐血脉相通的兄弟。

    乐乐,千帆过后是天水一色。我以为我再也不可能和别的人在一起。乐乐,你留下我独自一个,要我怎么忍受这冰天雪地的人间?

    乐乐,昨天他对我说,即便我忘不了你,他初衷也不变。乐乐,我只希望能有个人陪着我,陪我过完这段内心太过柔弱的日子。乐乐,乐乐,你告诉我,这不是罪恶,这是可以抚慰我伤口的暖。我可以去依靠,这不是罪恶,是不是……

    米关一直坐到下午。她托腮,有些神经质地咬着指甲,黑眼睛始终流露着不安。

    宇文欢走过来,伸手拉起她,带她走。

    米关也不反对,她跟在身后,温顺得像只林中小鹿。走出墓园,两人慢慢地走在下坡路上。空山无人,枯木静寂。阳光淡淡地透过高大的枝桠洒下来。

    宇文欢禁不住停步,低头吻了她。

    米关的温顺,迷惘而不自知,让人不知该怎样心怜。这些日子,宇文欢无数次靠近她,清晰可见她的一切。平静的米关,淡淡愉悦的米关,时常陷入神游的米关,悲伤的米关,茫然不知明天的米关。

    宇文欢看在眼里,从不说一句安慰的话语。他向来只有行动。

    宇文欢松开她,气息有些不稳。过片刻,宇文低声说:“今晚去我那边,好不好。”

    “不好。”她没精打采地说,“你那里像雪藏室,我怕冷。”

    宇文欢淡淡抿起嘴,眼里笑意微现,“去我那里,煲汤给你喝。”

    “你迟早会把我喂成一头大象。”米关悻悻然,双手附到嘴前呵气。

    回到宇文欢的住处,米关才愕然发现,宇文欢的屋子早已漆成了淡绿色。

    那是一种接近于春天枝头初绽的新芽似的淡绿,透着无限希望的,让人充盈温暖的生机。沙发换成了较为明亮的橘色,地板和桌椅都成了浅淡的原木色,风格充满田园气息。

    米关静默地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如她第一次所见,那里依然搁着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书本和笔记型电脑。

    她抬头,望向对面自己的窗子。

    她努力试着去想象,宇文欢每次望着她窗口时的心情。

    脑海与心头却是一片空白与茫然。她记起,好几次在路上和他“偶”遇;记起,她在福利院里见到的宇文欢;记起,那美味的木瓜鲩鱼尾汤……

    他这样待她……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还。

    晚饭后,米关心不在焉的,坐在地板上整理一箱子棉衣——欢准备捐给福利院孩子们的冬衣。这段时间,每周末,他和她都一起去福利院。约莫每天,他们都会见面,一起吃晚饭。

    有时候宇文欢中午会离开公司去学校,带她出去吃午饭。

    米关最不自在的时候,莫过于在宇文家里和宇文欢碰面。除此之外,她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平和而安宁的。两个多月的交往,她慢慢就习惯了有这么一个男人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并渐渐对他产生依赖。

    宇文欢任由她发着呆。一天二十四小时,米关发呆的时间可能占去十个小时。宇文欢从不上前去问她在想什么。他坐在桌前,拿茶具煮一壶用以安神的花草茶。他对煮一壶茶的时间和火候并不熟悉,是以低头摆弄了许久。

    等花草茶的香气弥漫开来时,他抬头,看到米关坐在地板上,埋头趴在箱子上睡得正熟。

    宇文欢把煮茶器关掉,他把米关抱进卧室,小心安放到床上。

    宇文欢知道,米关和乐乐的相处方式一向是火爆而热烈的,他们大吵大闹没缺过,窒息般的甜蜜幸福更是数不胜数。宇文欢在想,她怎能受得了他的冷清?

    宇文欢站在床头,注视她许久许久。

    最终他转身出去,慢慢地、慢慢地把一壶茶喝掉。他低头阅读一本书,茶喝完的时候,书已看完了大半。再看时间,已是两个小时后,夜晚十一点钟左右。

    宇文欢关掉灯,坐到沙发上闭目休息。就在这时,听到卧室里传来米关压抑的呼声。

    他推门而入,黑暗里但见米关坐在床头,满脸惊惧。宇文欢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米关在发抖,他很清楚她又做了噩梦。宇文欢什么安慰她的温言软语都没有,只是抱紧了她纤弱的身子。

    “我、我梦到乐乐……”米关战栗,拽着宇文欢的衣袖,“梦到他在发火,他生我的气。”

    “他不会。”宇文欢想也不想地答。他很清楚,米关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是因为这段时间她时常会被心里莫名的罪恶感淹没,所以才会做这种不可能的梦。

    米关磕磕巴巴,“他、他……”

    “他几时对你发过火?”宇文欢当机立断地问。

    米关孩子气地、焦燥而不安地想了想,郑重地摇了摇头。乐乐从来没对她发过脾气,顶多会在受不了她白痴的时候敲她的头。他从不生她的气,事情再糟糕,也不会对她发火。

    米关翻来覆去,再也难以入睡,只好呆呆坐在床边想心事。宇文欢进厨房温了一杯牛奶,喂给她喝。米关看上去满腹心事,宇文欢再清楚不过,平时米关独自一人的夜晚,她时常会在半梦半醒间陷入这样的彷徨失措里,无法控制,不可自拔。

    他想了良久,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他抚摸着她脸颊边的发丝,“米关,我们在一起有多久。”

    “两个月吧。”她心不在焉。

    两个月零二十一天,他在心里补充。

    “你觉得,像这样好不好?”他拨开她的发丝,注视她漫不经心的脸蛋。

    米关敛眉想了许久,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