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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世宠爱第3部分阅读

    子们晚饭时间的开始,福利院义工一天的工作也就结束。

    米关走时匆匆忙忙,在人群里张望宇文欢的身影。一眼看到他后就很快跑过去,“宇文欢,你有开车来?”

    宇文欢把几本英文版儿童读物收好,淡淡地点头。

    “太好了,我搭顺风车。”米关跟在他身后,微微笑,“现在正是公车最拥挤的时段,我肚子已经饿扁了,没有力气挤。”

    宇文欢瞟她一眼,淡淡问:“怎么没开车来?”

    “啊,我总觉得,来福利院做义工,开私家车的话会很‘那个’。”她呵呵笑。

    宇文欢两手抄在裤袋里,他脑海里浮现她那辆伟大的“私家车”,无语。

    宇文欢是真的无言以对。有时候他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怎么会在这么个火星来客身上存了心思,还一存就是七八年。

    上车后,米关说:“我知道和平路有家日式小餐厅,那里的烤鳗鱼饭和金枪鱼刺身好吃极了。一会儿到那里,我请你吃好不好?”

    宇文欢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我从不在外面吃。”

    听着这语气平平的话,米关眉毛一竖,直想踹人。

    “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去我那里。”宇文欢单手把握方向盘,神色依然淡淡,“我来做,不会等太久。”

    米关在心里计算一下,她很清楚,这样的时间段在外面等吃饭的人比天上星星还要多。于是她勉强点点头,“好吧。”

    车子驶进米关无比熟悉的住宅区,果然,如宇文妈妈所言,停在了她所住的对面的那幢楼。

    电梯停在十一层,宇文欢拿钥匙开门。米关一走进,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她下意识地耸耸肩。雪白的墙壁清清冷冷,室里所有家具装饰都是冷色系,沙发是浅青色,地板是灰蓝色,整间屋子和他宇文欢的人没什么区别。

    宇文欢很快便进了厨房,留下米关一人参观着这间雪藏室似的屋子。

    客厅的落地窗处,搁着一只小型书桌,上面摆了几本书和一部笔记型电脑,地上散着从旁边扯过来的电源线。看上去……好像有些突兀的样子。米关定睛瞧着,心里有些奇怪。看得出,这片本该出现在书房里的小天地,应该是宇文欢比较频繁的活动区。

    他在客厅里百~万\小!说工作吗?果然,他是一个有怪癖的家伙。米关不以为然地摇着头。

    不经意的一个抬眼,她却蓦地呆住了。

    米关愣愣地看着窗子对面——那、那不正是她的书房窗口?

    呆视良久,她低头,看着桌上的几本书。再转头,望望地上有些散乱的电源线。她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又似乎像苏格拉底一样,一无所知。

    她茫然地想,宇文欢这家伙,莫非是在监视她?

    难道是宇文妈妈怕她出什么事,所以才要他这么做?

    一种细微的、得不到信任的难过滋味陡然浮上来,米关紧紧敛眉,呼吸渐渐加重,她蓦地转身——

    “砰”的一下,宇文欢下巴被她的脑门撞得生疼,这个莽撞的火车头!欢敛眉扶住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恼火。

    米关则惊跳起来,愤而指控:“干吗不出声!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肚子不饿吗?”宇文欢轻飘飘地瞟她一眼,径自走到餐桌前坐下。

    冲动是魔鬼。乐乐生前曾无数次警告她。米关谨记在心,不敢妄动。心里的疑问和猜忌却横冲直撞,冲击着她原本就算不上伶俐的大脑。

    桌旁的墙角处有一座酒柜,里面摆了不少红酒威士忌。米关一眼瞟到,心里微微一动。在大脑做出衡量之前,她已踮起脚拉开了柜门。

    她把里面已开启的一瓶红酒取出来,拔去瓶塞,咕咚咚连喝几大口。

    宇文欢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由着她发神经。

    米关闷声打了个嗝,回过神。她即便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讪讪,放下酒瓶坐到了餐桌前。

    宇文欢神色倒还算温和。他起身把方才的酒拿来,倒了两杯,分别摆到自己和她面前。桌上摆了一盘清蒸鲈鱼,一盘清拌笋丁,还有一份汤——木瓜鲩鱼尾汤。

    米关拿起酒杯凑到嘴边,余光却一眼瞟到那份汤。她一个恍惚,咕咚一下,喝下一大口红酒。

    第6章(2)

    “这样喝会醉的。”欢敛眉移开她的酒杯。拿过汤勺,他盛一碗汤给她。

    米关忙夹了几块笋丁吃下肚,渐渐觉得有些酩酊之感。好像喝太多了。她暗暗想,舌头有些发麻。

    欢把汤碗递给她,她大着舌头道声谢,接过去便低头喝了一口。舌尖在口腔里微微打了个卷,米关只觉唇齿留香,清冽异常。她睁大眼睛,这味道——明明是似曾相似的!

    呆怔半晌,米关端着碗,再次连喝了两口。

    胃里热热的,脑袋开始眩晕。猛然间,她昏沉的脑海像是被一道闪电劈开,顿时清明一片。

    这汤的味道……

    她呆呆地抬起脸,呆呆地望着宇文欢,神色不知不觉变了。

    宇文欢迎上她犹如燃火似的眼神,怆然暗惊,脱口问:“你怎么了?”

    她不答,瞪视他良久良久。

    就在宇文欢疑心她是不是喝醉了的时候,米关忽然“扑”的一下,瘫到了桌上。

    欢大吃一惊,“米关!”他伸臂扶起她,但见米关双目紧闭,眉头微颦,“米关,米关!”他晃动手下单薄的肩,她却唔唔地扭了两下,呼吸渐渐均匀。

    宇文欢瞪着她。

    他慢慢平静下来。有一瞬间,直想把她丢去窗外。

    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他的心脏迟早会闹出点毛病。桌上的菜渐渐冷却,欢早已没有胃口。米关埋头睡死在餐桌前,让他再一次怀疑此人之构造异于常人。

    宇文欢慢慢地伸出手,停在她脸边许久,最终只是轻轻拂开了她面上的发丝。宇文欢脑中回忆方才她瞪着自己的模样,那双大眼睛里仿佛燃烧着足够把他焚灭的烈焰。

    那一瞬间,他一阵惊心动魄,还以为她什么都明白了。

    转眼,她却睡成猪头。

    宇文欢动手把餐桌收拾完毕,回头看着她微蜷的身子。他终是走了过去,扶起她横抱在怀。他把她放到了客房的床上,拉过薄毯盖住她的身子。他没有开灯,月光下观望醉酒的米关,像是观望一个瑰丽不可及的迷梦。她脸蛋嫣红,长睫在眼睑处投下淡淡影子,嘴唇比玫瑰花瓣还要明艳动人。

    宇文欢缓缓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支着额头,一动不动。

    月光把她的肌肤映成了珍珠色泽,他的眼光连一秒钟都难以离开。

    一些回忆的片段渐渐浮现在脑海。

    米关对他态度如何,他其实比谁都清楚。他记得,高考那年暑假,米关整天往他家跑,每时每刻都黏在乐乐身边不放。有次他在偶尔经过门外,听到书房里下棋的那对小恋人在低低交谈着什么——

    “乐乐,你和宇文欢真的孪生兄弟吗?”

    乐乐翻了一串白眼,“你以为,你第一次见他把他错认成了谁?”

    米关大窘,用力捶他,“可是你们一点都不像。”她嚷嚷,“每次来你家,见到叔叔阿姨我一点都不怕,可是却怕他怕得要命。”

    “谁让你之前发挥你那宇宙黑洞似的想象力,把他想象成科学怪人。”乐乐敲她的头,“欢有些轻微自闭,不过,我们一直当他是一个内向而害羞的小孩,你可不许欺负他。”

    “可是我觉得他对我有敌意。”米关悻悻然,强调,“他恋兄,所以对我有敌意。”

    乐乐在门里爆笑。

    宇文欢在门外黑线布额。与此同时,他觉得心脏仿若被一条无形丝线缠紧,心浮气躁。

    他知道她对自己一向疏离,却想不到会疏离到这等地步。他曾无意中见到她和乐乐在一起时的情景,她整个人儿仿佛散发着蜜般气息,活似融在他臂弯里的一汪春水。

    那样的情景,对现在的米关来说,再也不可追。对宇文欢来说,却依旧不可及。

    不公平啊米关。你把我的世界搅了个翻天覆地,自己倒是无知无觉。

    长夜漫漫,却又短促。

    身边的人发出了细微声息。宇文欢转过脸,他看到月光下米关额头上泌出了一层薄汗,呼吸也渐渐紊乱,像是处在噩梦里。

    宇文欢先是无措,随后,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背,一下又一下,不动声色地安抚。米关渐渐平复下来,呼吸慢慢放轻,放轻……猛地,她张开了眼睛,迎上了宇文欢的视线。

    她呆视良久。

    宇文欢知道她正糊涂,他连呼吸都放轻,怕吓坏她。

    米关坐起来,她眼神迷离,毫无预兆地,眼角滴下一颗大而剔透的泪珠。

    “乐乐……乐乐……”她发出含糊的呜咽,倾身扑进他怀里。她抱住他的颈子,开始狂乱地吻他。她的嘴唇散发着绝望的热度,细细的胳膊以惊人的力度箍紧了,她咬着他的嘴唇,哭叫着,“什么时候带我走……乐乐,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宇文欢不知道米关有多少个夜晚是在这半梦半醒的噩梦中度过。这一瞬间,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此刻米关的绝望和恍惚。他有一百个理由去柔声安抚,去温暖。

    可是当她柔软炽烈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宇文欢几乎是战栗了一下。两秒后,他选择推开——像他们初见时那样,重重地把她推开——

    米关跌到床头,背部的疼痛让她的脸上流露出瞬间的痛楚和茫然。随即,她的眼神里流露出骇然。

    她认出来,他不是乐乐,他是宇文欢。

    然而,就是趁着这一瞬间的清醒,宇文欢一把拖过她入怀,扶住她的颈子,重重地吻了上去。

    米关闷声惊呼,伸手捶他。

    有些事物,是真的可以美到令人以死相殉。宇文欢模糊地想。他吻到她满脸的泪,他攥紧她双腕好一会儿,松开手,“米关,米关,我宇文欢。看清楚,我不是你的乐乐。乐乐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你要弄清楚,他再也不会回来。”

    他一字一句地说。暗夜里,月光下,他漆黑的眸子像是梦魇,像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米关惊恐欲绝,只觉得自己随时会被那片黑暗所吞没。寂静中,她爆发出一声惊人的呜咽,痛哭失声。

    宇文欢收紧双臂,抱紧她纤弱的身子。

    无数浓郁的情绪从心底汹涌而出,漾出来,漾出来,蔓延至全身静脉,生生不息。

    第7章(1)

    多年之前——

    他们刚升入大学不久,宇文欢就选择了在校住宿。他所在的学校离家并不远,每周末他都会回家一次,吃团圆晚饭。

    米关几乎每次都在。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当她是宇文家的一分子,不用想都知道,这是爸妈都认定的准儿媳。

    那天宇文欢回家,还没走进小区,就听到院内传来隐约呼喊。

    宇文欢停了停,双手闲闲地插进衣袋。他打算低着头,谁也不理会地走进门。

    刚拐过门里,他就听到前方传来呼叫。未及抬头去看,宇文欢很快被迎面而来的一道橙红色身影撞了一下。他敛眉转头,一眼看清是米关,只见她脚下踩着直排轮,“啊啊”地尖叫着,一路飞快朝前滑过去。

    “喂喂——”乐乐在后方喊,“挡住她!快些挡住她——”

    宇文欢反应很快——他有听说最近米关在学直排轮,此刻,她正弓身朝着下坡路冲去,宇文欢几乎立即就能猜到,这个笨拙莽撞的火车头正处在无法控制的危险中。

    脑子尚未做出结论,宇文欢已旋身迅速上前两步,一把拖住她飞扬的衣角,伸手一拖。米关身子一歪,顿时尖叫着,张臂像扑腾着翅膀的濒死天鹅一样扑进他的怀里。

    她额头“砰”一下撞上他的鼻子,两人顿时痛得抽气。

    米关吓傻似的再也不敢动,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

    宇文欢挣脱不开。他只觉得热热的气息拂在自己颈中,温香软玉在怀,身体贴得严严密密,触觉强烈,暧昧得让他几近眩晕。

    他心浮气躁,下意识地别开脸一推——

    “买糕!”跑过来的乐乐捂住双眼。

    宇文欢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他忽略了他处在什么位置,他忽略了男孩子的力气女生哪能抗拒,他忽略了这一推之下米关的处境有多危险——只听“扑腾”一声——

    好了,她跌进莲花池里了。

    米关原本会游泳的,刹那间却吓得魂飞魄散,只会呆呆地瞪着眼。乐乐原本该脱去外衣鞋子的,惶急中却连想都没多想,“扑通”一下跳了进去。

    宇文欢在旁僵住似的瞪着。

    乐乐不顾一切托住米关,等站稳后才愕然发现,原来池塘的水不过仅仅没过腰际。

    米关也反应过来,她紧紧抱着乐乐,又哭又笑又捶,活像个小疯子。

    乐乐一把横抱起她,大笑着爬上塘岸。

    “糟了糟了,我的新衣服弄脏了!”米关娇嗔着嚷,复又大惊,“啊呀,我裙子上有好多小蝌蚪!”

    “拜托,不要动来动去啦——”

    “老天,它们还在动——啊!乐乐,乐乐先不要放下我!我站不稳——”

    “啊,你好重!”

    两人大呼小叫,摇摇晃晃,完全忘记了身旁的罪魁祸首宇文欢。阳光下他们一身水,却毫不在意,嬉闹纠缠。

    宇文欢渐渐平静下来,定定望着。

    无论欢喜嗔恼,统统都不是他的。

    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乐乐和米关的世界,针插不入。

    “米关,下班后,记得回家吃饭。”

    “妈妈?”

    宇文妈妈声音很温和:“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握着手机,米关缩缩肩。这几天,她神游太虚的毛病频频发作,只不过,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怎可能忘掉。

    今天是乐乐的生日,他若是在世,已是二十五岁。

    米关下班后,在办公室里拖延了片刻。哦,她竟见鬼地记起来,还有一个人也是今天过生日……米关神色如调色盘般变了一轮,最后眉一竖,她把手里的文件朝办公桌一丢,转身出门。有什么好心虚,谁怕谁。

    她是六点钟到宇文家的。

    和预料中一样,是宇文欢开的门。一迎上对方,两人都没有什么意外。

    米关进门后,朝着沙发上看晚报的宇文爸爸打声招呼,就低头忙着脱外套,换拖鞋,把肩上背的包包解下来,挂到门后玄关处。

    入秋后,她总是习惯穿一件粗线针织外套,磨白的仔裤,浅咖啡色厚底短靴,风格返璞,率真难掩。宇文欢两手插在衣袋里,不闪不避,就站在一旁瞧着她,眼神笔直。

    米关只觉得不自在,她连头也不抬,丢下一句:“爸爸,我去厨房帮妈妈!”就像受惊的小兔一样飞快躲进厨房里。

    报纸缓缓降了几分,露出宇文爸爸藏在眼镜片后的一双睿智眼睛。他带了几丝不明显的疑问,毫不避讳地望向了儿子。

    宇文欢敏锐地察觉到,同样不卑不亢地望了过去。

    宇文爸爸停了停,神色慢慢平静。

    他的两个儿子,乐乐性格像他的妻,欢的性子却和他像了个十足十。欢在想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岂会不知。而此刻他在想什么,恐怕也是瞒不过冰雪聪明的欢。

    欢已不是七年前的少年,乐乐也已不在人世。

    宇文爸爸慢慢放下手里的报纸,与欢对视良久。

    犹记得三年前,乐乐结婚。在台上新人交换戒指的时候,宇文爸爸神色不动,以只有身旁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道:“以后,米关就是你的大嫂。”

    身旁的人略震,漆黑的眸望过来,闪过瞬间的不明所以。

    “你对她尊重友爱,就等于是对乐乐尊重友爱。”宇文爸爸神色不变,低低续道,“若有半分不敬,就等于是在为你的兄长蒙羞。你可明白?”

    那天,父亲的眼神深邃幽静,意味深远。宇文欢只知道他的心思连自己都瞒不过,却没想到,作为旁观者的父亲,早就在他毫无头绪的时候对一切事态发展了如指掌。

    父子无声无息地对视良久。

    终于,宇文欢把目光从父亲脸上移开,蓦地,年轻脸庞闪过一种几乎可称之为坚韧的光芒。

    宇文爸爸心微微一沉。欢是他的儿子,流着和他相同的血脉,他了解——当欢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时,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欢对上心的事最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