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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农时代第2部分阅读

    到奖励,心底的石头往下放了一些,急忙扯扯还在发愣的老村长。

    反应过来的刘瞎子尴尬地干笑几声,忙道:“里面坐,里面坐。”

    孙科长点点头说:“老村长,因为这是上级督办的大案要案,咱们几人要连夜突审,腾两间房给我用一下,请其他乡亲都回去休息吧!不过这位小同志要留下一阵,村干部留两个人。”

    刘瞎子急忙招呼安排,其他六个村干部没有一个愿意挪步,都想留下协助工作,孙科长随他们便,带着傻子和老三进了村部。

    给傻子做笔录的大盖帽很快又钻出房门找刘瞎子,皱眉问道:“老村长,这位小同志大名叫啥?”

    “大名?”

    刘瞎子有些发懵,摇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

    大盖帽苦笑一声,这种情况在农村比比皆是,都是那种活着没人管死了没人疼的“黑户”,可现在傻子立了功,要做笔录进卷宗的,总不能堂堂的公安局卷宗里如此记录吧:某某年某月某ri,兴庙乡瓜洼村见义勇为的傻子同志协助公安局六名干jg抓捕两名持枪要犯。指不定地区公安局还要做一次专门的报告会呢,会上又该如何解释?

    这都什么事!?

    协助办案,是孙科长在山上和傻子达成的秘密协议,孙科长没有多说什么,以他的身份,还没到放下身价来恳求傻子的地步,傻子听到话音便将其中的弯弯整明白七七八八,当即点头答应。

    马兆祥插嘴道:“瞎哥,当初梅英去世时,不是留下块玉吗?记得上面好像有傻种的名字,梅英死了之后是胡四抱养了傻种,那块玉应该在胡四手里。”

    “吱——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事!”刘瞎子连连咂嘴,吩咐道,“大顺,你跑一趟胡老四家,把那块玉找来,快去!”

    “好嘞!”

    听到吩咐,杜大顺迅速地从椅子上翻起身来,取过桌上的一盏马灯火急火燎地奔向屋外。刘瞎子对大盖帽抱歉地说:“同志先歇会,等等就来。”

    大盖帽答应一声,转身进屋。从另一间里屋传来孙科长的怒喝:“给我老实交代,到底做了多少次案,偷了多少东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紧接着是甩皮带抽桌子的嘣嘣声,刚刚打盹的干部们立刻又被惊醒,跟着紧张而又兴奋,竖起耳朵听孙科长如何审讯罪犯。

    刘纯连试图上前听个明白些,立刻被刘瞎子扯住,刘瞎子瞪起眼低声怒道:“你小子干什么!?jg察同志办案,少给俺添乱子!”

    过了片刻,胡四被杜大顺带到村部。胡四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农,身形瘦长,弓着腰,披着一件光板的羊皮袄,脏兮兮的哪里还有半点原sè。当年县里救济瓜洼村一批牛羊,试图发动群众自力更生,动员会开了,群众代表信誓旦旦地表态了,结果县干部前脚走,村民后脚便杀牛宰羊,人都吃不饱,哪来的粮食草料喂养这些牲口。除了这件羊皮袄,还有刘瞎子家的牛皮门帘也算是这一事件的历史遗留产物。

    也是从那以后,上级除了下发救济粮给瓜洼村,再也没有任何的扶贫计划或是其他实际行动,仿佛瓜洼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主。

    胡四的眼睛有些发红,那可不是伤心流泪造成的,而是着急上火引起的。傻子两岁时爹娘先后撒手西去,胡四家还没个男娃,便将傻子抱回家养活,一是图着续个香火,二是想着将来做个劳力,不成想将傻子养活到六岁时才整明白是个弱智儿,自家又先后养了两个带把的,立刻将傻子扫地出门。

    那晚下着大雨,傻子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嚎哭,半个村子不得安生。渐渐地傻子的嗓子哭哑了,瘦小的身形在雨水里瑟瑟发抖,伴随他的只有黑夜中无助的抽泣,最终是老村长领着他到村部住了下来……

    胡四着急上火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眼热那三百块钱,虽说他狠心将傻子扫地出门,可怎么说自己也曾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傻子带了三年多时间,总有那么点情分吧!当杜大顺找到他,正在屋里来回焦虑地踱步,前些天因为家中琐事和老婆子吵了一架,出门见到傻子抬脚便踹,仿佛能解心头之恨一般。现在傻子立了功,胡四顿时纠结起来。

    杜大顺问起傻子娘留下的玉,胡四立马呆了,也才想起一个紧要的事情:傻子的户口落在他家。

    想到了这个,胡四激动异常,翻箱倒柜找出自家的户口本。每年村里发放救济粮,户口本便是凭证,这也是胡四一直保留傻子户口的原因,可户口本上傻子的大名又让杜大顺挠头:刘傻种。显然这个名字不符合科学,无利于宣传傻子的英雄形象。

    傻子姓刘,那是因为他娘姓刘,是本村人,论辈分是刘瞎子的远房侄女,所以才有傻子叫刘瞎子“二爷爷”这个出处。

    杜大顺坚持胡四找出那块玉,胡四顾左右而言他,杜大顺怕大盖帽等得急,索xg带着胡四来到村部。

    刘瞎子劈头便问玉在哪里,胡四胡乱搪塞,一会说想不起来,一会说可能丢了。里屋的傻子闻声而出,见到胡四还在胡言乱语,脸sè立刻沉了下来,冷声道:“我记得,那年我才五岁,你把那块玉拿到镇上换了一斤干烟叶对不对?”

    所有人的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嘴巴成了圆形的胡四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心底暗骂道:谁再说狗ri的傻种是傻子,老子就跟谁龇牙!

    第五章 气功

    从古至今,评价傻子这一种类有则非官方的国际标准:傻子不爱哭。

    确是如此,即便你逗他、骂他、抽他,傻子大多只会嘿嘿傻笑或是龇龇牙,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话,甭看惹急了傻子撇嘴准备哭泣,那是傻子发出雷霆之怒跟人玩命的前兆,正常人也通常在这时服了软。

    同样,站在胡四面前的这位傻子同志以前也很少哭,能让他哭的事情屈指可数也都记在了骨头里:五岁一次,六岁一次,还有就是今年被刘狗爷俩欺负的两次。

    五岁那一次,胡四犯了烟瘾,可家里没有余粮换烟叶,就打起了傻子脖子上那块玉的主意。薄弱的傻子咬牙护住,被胡四狠狠扇了两巴掌,硬生生地从他脖子上拽了下去,傻子的脸肿了,脖子被勒出一道红印,火燎燎的疼。

    胡四在女人的骂骂咧咧声中从乡里换回来一斤干烟叶,那晚傻子缩在墙角,眼角的泪痕还未干涸,冷眼瞪视坐在门槛上享受神仙ri子的胡四,胡四心底有些发毛,也是从那晚开始,胡四考虑将傻子扫地出门。

    面对傻子落地有声的质疑,村干部和愤愤不平的大盖帽将目光聚到胡四身上,胡四张开嘴试图解释什么,最终只得无奈又惭愧地低下头。

    刘瞎子气得浑身发抖,怒声道:“你个狗不吃的东西,就算再穷也要有个穷样,你就怎么能拿梅英留下的东西去卖了?俺真替你这个孬种丢人!”

    胡四和马兆祥是儿女亲家,马兆祥急忙上前打圆场道:“瞎哥,那时候不是穷嘛!一块玉而已,不至于。”

    一名年轻的大盖帽冷哼一声,冷冰冰地说:“那要看是什么玉!去年底有个贼偷了来我县考察的客商一块,被查出来之后,专家证实那块玉值八百块,小偷被判了五年!”

    所有干部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马兆祥倒吸一口冷气,大盖帽这话忒重了,重到他的胸口发闷脑袋发晕,小腿肚都跟着抖了几下,皱起眉头看向胡四,亲家,自求多福吧!

    扑通一声,胡四吓得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语无伦次地道:“jg察同志,俺那是无心的,你老就可怜可怜俺吧!俺家里还有三个小娃,要是俺去吃牢饭,这一大家子怎么过啊!”说着说着竟哇哇大哭起来。

    老村长恨铁不成钢地连连跺脚,其他干部一声不吭,在大盖帽面前,谁敢递上话?马兆祥的额头上渗出汗珠,双手挓挲着,不知所措。

    孙科长从里屋钻出来,见此情形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待他人解释一番,孙科长笑着摇摇头,把胡四从地上拽起来,“有什么事情说个明白嘛!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上纲上线。”

    马兆祥急忙凑话:“对对对,当年老四还养了小傻三年多时间,也是尽了一些心意在里头。”为了讨好傻子,马兆祥将傻子的小名从“傻种”变成了“小傻”,是有那么点正式称谓的意思。

    孙科长恍然大悟道:“还有这茬事啊!那就更好说了,这说明老胡也承担过一定的赡养义务,从法律的角度讲,当时老胡就是小同志的监护人,这点矛盾,没什么没什么!”

    孙科长一锤定音定了xg,其他人再将目光看向傻子,傻子咬咬牙,颧骨活动数下,坚决地说:“我听孙科长的,这件事就算了。从今往后,胡四是胡四,小傻是小傻,相互没有任何纠葛。”

    胡四明白,傻子是恨自己恨到了骨头里,嘴唇翕动却又说不出话来,傻子和做笔录的大盖帽转身进屋,只听傻子说:“没名字我自己取一个先!”

    村干部们面sè尴尬,逃出生天的胡四差点给孙科长跪地磕头,被孙科长急忙拦住,连说使不得,“我里面还要办案,大家要是没有其他事就回去歇着吧!”孙科长对老村长点点头,又进了里屋。

    老村长狠狠瞪视一眼胡四,若是目光是把柴刀,胡四早已成了十八截,见胡四还在发愣,骂道:“还不滚,等俺给你弄饭填尸啊!”

    马兆祥连推带搡将胡四带到村部外面,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四,你先回吧!”马兆祥抬步要回去,却被胡四扯住了衣襟,马兆祥奇道,“怎么,还有事?”

    胡四伸伸脖子瞅瞅村部,见没人在意,从怀中取出一支卷好的老烟叶,讨好地向马兆祥手里塞去,脸上的泪痕还未擦拭干净,硬是挤出一丝笑容道:“老马,傻种的户口在俺家,按道理傻种还是俺家的人,那啥奖励的,你帮俺在大盖帽面前说道说道。”

    伸出来接烟的大手猛地哆嗦了一下,停在那里,马兆祥诧异地看向面前这位亲家,如同盯着一只从外太空来的怪物,胡四还在唠叨,到时候也跑不了他的好处。马兆祥出离地怒了,俺就怎么摊了这么个亲家?

    村部大门墙角边放着把秃头扫帚,马兆祥抄到手里,胡四一怔,“老马,你要干啥?”

    “干啥?”

    马兆祥的眼睛瞪得如同牛眼一般,猛地舞起扫帚,劈头盖脸地砸下去:“滚你娘犊子的,你当初管什么吃的!把小傻撵出去不闻不问,现在倒挂念起奖励了!老子替小傻揍你个王八蛋……”

    胡四抱头鼠窜,边跑边骂:“马兆祥你个狗ri的,俺草你大爷,老子没你这门亲戚,明个就带俺闺女回门!哎呦呦……”

    胸膛不停起伏的马兆祥大口喘息,瞧向远去的背影禁不住嗤笑连连。

    小屋里,傻子和大盖帽正在做笔录,皱着眉头想着给自己到底取个啥名字,大盖帽也不管他,自顾自写起笔录,在写到傻子的名称时留了空白。

    若说傻子想到的第一个名字,是刘德华,因为刘天王在近代刘姓中的影响力已经到了令人发指无可替代的地步,不过这个名称太鸟,随即被傻子推翻。

    刘二世?

    纪念自己二世为人,次奥,自己可不是来做二世祖的。

    刘小龙?

    现在外头应该流行四小龙,嘿,说不定还有机会到香港去看看嘿嘿哈嘿的李小龙,可转念一想,这个村的小年轻多是狗啊、毛啊什么的,自己这个龙太霸气,容易遭人妒。

    那叫刘啥子?刘能?

    想到那个长坏了的形象,傻子顿时觉得浑身发冷,取个名字真草蛋,脑袋里的思绪乱糟糟的。

    “怎么,还没想好?”

    年轻的大盖帽抬起头来,冲着傻子微笑,傻子叹口气道:“哥们你别说,取个名真难啊!要是能上网,我就去找度娘了!”

    “上网?度娘?什么东西?是谁啊?”大盖帽一愣一愣的,连珠炮似的连问了四个问题。

    傻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敷衍道:“不是谁,度娘啊——啊度娘,哦,对了,度娘是村里以前会算命的老寡妇,因为识字,大伙都喜欢找她取名。”

    “哦!”大盖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笑道,“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兄弟你可别上当。”

    傻子郑重地点点头,心底却乐开了花,不知道běijg中关村那位it大鳄听到我是如此解释度娘作何感慨。

    大盖帽递上笔录说:“兄弟,因为案情特殊,我做的笔录简单些,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哈,你看看再说。”

    看着两张纸的狗爬字,傻子实在不敢恭维,咂嘴道:“哥们,你这字真彪悍!”

    “彪悍?”大盖帽又是一个愣神,自从识字写字开始,还是头一回听人家说自己的字彪悍,好像这是夸赞自己的。

    傻子下面的一句令他哭笑不得:“要是你用这个写情书,我保证全县凡是家里养狗的都来找你。”

    “扯淡吧你!”

    年轻的大盖帽听出傻子话里的意思,嘿笑一声,掏拳便要捶向傻子的脑袋,傻子正要躲开,却见大盖帽的拳头停留在自己面前半尺左右位置,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额头边。

    傻子摸摸脑袋,不解地问道:“咋回事?我脑袋上有人民币?”

    大盖帽收回拳头,脑袋凑到傻子的太阳|岤附近,“不对啊!刚才在山上你这里还有伤口,怎么这会都结疤了?”

    “真的?”傻子亦是不敢相信,急忙伸手摸摸,咦?确是如此!一路上光顾着美,没想过脑袋上早已不再疼痛。

    “大哥,你该不是会气功吧!?”

    大盖帽年轻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拜,犀利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热切地看向傻子。

    第六章 高尚的傻子

    气功这玩意,和穿越有一个共同点,被人为的运作和商业化炒作,成了一种无法捉摸的神奇传说。

    在这个时代,国家刚刚稳定不久,改革开放的号角激起了汉民族思想解放的狂cháo,凡事有好的一面就有坏的一面,不知道从改革开放的第几年开始,气功这一传说中的产物又开始流行起来,有人嗤之以鼻,却也有人奉若神灵。一些不知名媒体开始胡吹乱捧,迷惑了一大帮人。

    隔空取物、包治百病、祛灾开光乃至兴风作浪,气功在众口纷纭中逐渐成了一朵奇葩——长得出奇的怪葩。

    很显然,这位年轻的大盖帽也是气功崇拜者,但jg察做事严谨,对一些江湖骗子不以为然,可眼前这位活生生的例子和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忠于“无神论”的大盖帽只能用“气功”来解释。

    傻子也摸不清头脑,对这个不科学的状况无法开口解释,与其解释不如不解释,只怕越描越黑,抖抖手里的笔录道:“先办正事先办正事。”

    大盖帽悻悻然地坐回原位,心里却道:难道真的像杂志上所说那样,高手在民间?

    傻子飞眼看完笔录说:“嗯,还行,就这样吧!大概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叫孙科长把心放到肚子里,俺有数!”

    “你这么快就看完了?”大盖帽不置可否的又问了一句,显然对傻子漫不经心的一目十行有些不相信。

    “难道还要我给你复述一遍?”傻子笑吟吟地说。

    “这倒不用了,咱还信不过兄弟你嘛!”

    大盖帽取过笔录,或许他认为高人的境界是自己这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对了兄弟,你想到啥好名字没有,眼看就齐活了,就差你的大名画龙点睛啊!”

    傻子不客气地从大盖帽面前的烟盒中取过一支烟,对面的火立刻凑了上来,傻子吐出一口烟圈随口说:“叫刘子兴怎么样?”

    按照傻子的理解,这个名字有点旧社会的味道,应该符合这个时代的cháo流,也寓意自己二世为人要做一番大事业,取个兴旺的好兆头。

    “不太好,现在是新社会,以前只有地主老财或是阶级买办的名字里面才有个‘子’字,我还是建议兄弟取两字为名。”

    咳——咳——

    傻子被大盖帽的话呛到一口烟,这都啥时候了,还讲究阶级斗争,可这就是眼前的现实。傻子苦笑一声道:“天下姓刘的太多了,两个字容易重名,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