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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农时代第2部分阅读

子不好,就改成小,刘小兴吧!”

    自此,傻子有了大名:刘小兴。很普通,很朴实,乡土味很浓的一个名字,或许名字就是一个代号,但对傻子来说却意义重大。

    ……

    吓得灵魂出窍的老三又被孙科长的正义之声所震撼,很快将兄弟二人流窜作案的前前后后交代清楚,孙科长交代手下作笔录,走出里屋。

    老村长正和马兆祥研究如何替刘小兴安排这奖励的问题,其他干部在一旁干急,刘纯连差点要蹦到房梁上。

    气愤不平的马兆祥怒道:“小傻无依无靠,平ri里要么住在村部,要么窝在哪个草堆里,眼瞅着快chéngrén了,说说讲讲也就能讨个媳妇成家,咱们不能昧着良心办断子绝孙的事!”

    老村长深感赞许,马兆祥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很显然,现在傻子开了心窍,是个正常人,是该为他的将来考虑。见孙科长出屋,忙起身迎上去,“孙科长,案子审完了?”

    孙科长笑道:“差不多了,里面正在做笔录,那位小同志怎么样了,要不我去看看?”

    刘瞎子忙拉住他说:“小傻那边齐活了,说屋里闷,要出去洗个澡,俺让大顺和另外一个同志陪他一起出去转转。”

    “哦?他们的笔录我看过了,老村长,你要是不累,咱们到里屋侃一会。”

    孙科长和老村长要聊的,还是刘小兴,作为侦查科的老公安,孙科长敏锐地感到刘小兴除了那身破破烂烂的外套之外,其他地方与这个小山村的村民格格不入,激起了他的兴趣。

    首先是眼神和动作,刘小兴的一举一动充满了自信,别的老百姓多少对自己这样身份的人有些敬畏,而刘小兴却自来熟,仿佛jg察在他眼里不算什么;

    其次是语言和字迹,最大的区别就是村民们都说“俺”,而刘小兴则说“我”,显然这个刘小兴受过系统教育,和自己交流时还会冒出些许成语和俏皮话,即便县城里活泼的年轻人也不过如此,笔录中刘小兴的签名龙飞凤舞,落入孙科长手里第一眼就感觉是县委秘书写的字,年轻的大盖帽差点用党xg保证这确实是刘小兴写的;

    第三点,也是孙科长最大的疑惑,一名十六岁瘦弱的少年面对两名凶犯,沉定自若,竟控制住了局面,而且那一枪是击中眉心,老村长,那是眉心!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怎么可能选择这个地点开枪?即便新出校门的公安,面对匪徒拔枪开枪还要抖三抖,很少有打这么准的!

    听完孙科长的叙述,刘瞎子一直保持嘴巴大张、思绪混乱的态势,傻子今天的表现已经超越了他所有的认知,对于孙科长一连串的疑问,半晌方才答道:“难道是神仙下凡?”话刚出口,连忙将嘴巴捂住,若是被上级知道,“老封建”的帽子指定跑不掉,尴尬地干笑一声。

    孙科长无奈地笑道:“老村长,你就给我说说刘小兴从前的事吧!”

    “以前的事?”老村长挠挠头,不知从何说起。

    “对了,刘小兴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怎么死的?”

    刘瞎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被隐藏起来,悄声道:“小傻的爹是一位下放来的干部,在六八年病死了,他娘是村里的一个寡妇,不知怎么就和小傻他爹勾搭上了,唉,说出来丢人哪,后来在小傻两岁时也病死了。”

    “哦?”孙科长眯起眼睛,思忖片刻说,“难道刘是小兴具备遗传因素?那他爹是个什么样的干部?”

    刘瞎子忙摆摆手:“上头不让说。”老村长的眼神闪烁,不愿直视孙科长的目光,歪着头又强调了一句,“很上的上头。”

    孙科长讪笑一声,凭自己的能力,自信这点事还是能查出来的,递上一支烟转开话题道:“那小兴是怎么长大的?有没有受过教育?就是有没有念过书?”

    刘瞎子摇摇头,苦恼地道:“全村两千多口认识的字全部加在一起,俺估计还没人齐活,小傻打小就是个傻子,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哪里念过什么书,能吃上顿饱饭就很不错了。”

    面sè凝重的孙科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孙科长站起身说:“是他们回来了,走,咱们出去看看!”

    ……

    次ri清晨,村部大院里,干jg们整装待发,聚集了一大帮村民。孙科长将三百块亲手交给刘小兴,熬了半宿仍旧神清气爽地说:“刘小兴同志,将来娶媳妇时可要通知我一声,这杯喜酒我先付定金了啊!”

    哄堂大笑声中,有羡慕、有嫉妒、有愤怒,不过大伙这才发现洗去铅华的刘小兴竟是一个秀气小伙子,老一辈都说这娃像他娘。

    原本露肩露腚的一身破烂被老村长扔了,回家找了一套刘狗年少时的衣裳,刘狗媳妇难得大气一回,连夜将旧衣裳的几个破洞补好,刘小兴穿在身上倒是有几分模样。

    刘小兴将钞票接到手里,跟着笑道:“谢谢孙科长,不过这钱我不准备用来盖房娶媳妇,二爷爷和村里养了我十来年,我要给村里办点事。”

    孙科长笑容发滞,眼神中发出异样的光彩,顶着熊猫眼的村干部们顿时也来了jg神,刘瞎子与马兆祥对视一眼,同时流露出欣慰的目光。

    若说为村里办点事,按村民们的理解便是到乡里买来几口肥猪,宰了让全村开开荤,全村老少肯定都会念着小傻的好;而孙科长却认为刘小兴是在考虑挖井或是铺路,这才是当前大计,不料刘小兴一开口便再次让他惊掉了下巴。

    “我打算给村里办个学校!”刘小兴镇定地说。

    这是刘小兴经过一夜深思熟虑的想法。

    诚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便不可能窝在这个小山村里,尽管以前泡论坛的时候曾了解过,新中国第一代公开的亿万富翁大都是靠农业起家的,可关键问题是:刘小兴不会种地!他也没兴趣去守着那些土坷垃。但老村长和一些村民的恩情不能不报,眼下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三百块钱刚好可以造一间宽敞的校舍,若是村里再搭把手,院墙和桌椅应该也不是问题。

    这可急坏了一旁的马兆祥,老汉叫道:“小傻,你脑子又糊涂了是不是?”在他眼里,办学校属于虚无缥缈的事情,盖房娶媳妇才是地地道道的正事。

    村民们又是一阵大笑,刘小兴笑道:“马爷爷,您看我像是脑子糊涂的人嘛?昨晚孙科长对我说现在国家正在改革开放,全国人民向前看。咱们村太穷了,我想了一宿,不是人穷,而是这里穷。”刘小兴指指自己的脑袋说,“脑袋穷就注定要落后,孩子一定要上学识字,将来才能有出息。”

    这些话落到其他干部耳朵里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神奇,谁都没有想过一夜过后傻子会这样能说会道,而且开口就是国家政策,乖乖,那派头,跟高乡长有的一拼!

    马兆祥还要说话,被刘瞎子拽住手臂,刘瞎子郑重地说:“小傻说的对,当年陈老总打国-民-党,俺到前线去支前。后来胜利了,老总写了一首诗,可惜俺不识字念不周全,部队首长对俺说要是识字就带俺走,老少爷们们,不识字吃亏啊!”

    这段典故孙科长是知道的,随口念出陈老总留给这片土地的那首诗来:“敌到运河曲,蒙歼夫何疑?试看峰山下,埋了戴之奇。”念完之后,孙科长神情严肃地向刘小兴敬礼,其他公安慌忙一同敬礼。

    “刘小兴同志,你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

    刘小兴哑然失笑,还是这个年代的人朴实,忙摆手道:“这是小事,没什么没什么!”

    孙科长放下手臂,带头鼓起掌来,不明就里的村民们跟着一起鼓掌,顷刻间村部内掌声雷动。

    刘瞎子咬咬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身上那件磨得发亮的中山装中摸索出一张大团结,很显然,这张卷得紧紧的大团结,不知放在老村长身上多长时间,应该是他的“私房钱”。刘瞎子动容地说:“小傻,村里穷没啥余钱,俺也知道,办学校可不是一钱俩钱的事,爷爷带头缴十块,你给俺拿好了,还有啥困难,缺个人手盖房啥的,爷爷来安排,要是学校办不成,爷爷拿你是问!”

    老村长嘴上说的很霸道,脸上的褶子却都绽放开了。

    马兆祥是最信服刘瞎子的,见他带头拿出钱来,自己也不好空手,抖抖索索从衣襟一个暗袋里掏出五块钱,敢情这个村的村干部都有自己的随身小金库呢!

    其他干部要么三块要么两块,看着一双双朴实大手递上来的皱巴巴的零散钞票,刘小兴的心头热乎乎的,恨不能马上就把学校办起来。只有刘纯连讪讪地笑道:“俺身上没带钱,小傻先给俺记着,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孙科长呆不住了,这是件千秋万代的好事,最高指示已经从阶级斗争变成了“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必须鼎力支持,急忙取过文明包掏出五张大团结凑上来,其他干jg也捐了一些,七七八八又凑了一百来块钱。

    边上的人群中,懊恼的刘狗媳妇上手便给刘狗一巴掌,虽说刘狗是个妻管严,可也架不住边上乡亲们火辣辣的目光,正要发火,只听媳妇怒道:“这个老不死的,俺以为能拿点奖励回家,这下倒好,还得往外倒贴!”

    媳妇扭着大屁股气哼哼地走了,一些小年轻跟着起哄,刘狗有些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对村民们发狠说:“俺家还是俺当家,这个傻娘们敢给俺龇牙,看俺回去怎么收拾她!”

    孬六扯扯刘狗的衣襟,问道:“爸,傻种咋变成了高尚的人呢?高尚的人是啥意思?”

    刘狗随手一巴掌赏给儿子,喝道:“狗ri的再高尚,那也是傻种!”

    第七章 小芳

    临走的时候,孙科长信誓旦旦地给乡亲们承诺,兴庙乡一位副乡长是他的老战友,他会出面请这位乡长给村里解决师资、课本等问题,尽最大努力号召公安局同事为瓜洼村学校的建设捐钱捐物,请大家放心。

    老村长与刘小兴一直送到村口,直到孙科长的背影消失不见,老村长还意犹未尽地站在老槐树下。

    刘小兴打个哈欠,揉揉太阳|岤说:“二爷爷,我去村部眯一会。”

    “娃去吧!”刘瞎子的独眼中露出慈爱,忽又皱眉说,“小傻,你真打算办学校?”

    刘小兴有些讶异,“爷爷你怎么说这话?”

    “额——”

    刘瞎子打个结舌,不知从何再说,纵然小傻不知哪窍通了灵,想起办校这种大事,可办校并非是说办就能办的。以前支教下乡也曾来过俩人,不到两个月便跑了,原因无他,瓜洼村太穷,村民们情愿自家的娃娃帮着挣点工分,不愿送孩子来上学,加之吃不好睡不好,被窝里土蛙跳老鼠跑,不走才怪。

    再后来乡里组织扫盲,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匆忙忙搞了两天识字班也撤了,临走时还吹胡子瞪眼地训斥村干部们:“瓜洼村又穷又蠢,两天时间还把‘目’读成‘眼’!”

    老村长有些难为情地将这些往事说出来,叹道:“小傻,不是爷爷不想办,实在是矛盾太多。”

    刘小兴收起笑容道:“二爷爷,咱们可是在乡亲们面前拍胸脯保证过的啊!还有孙科长他们作证,孙科长也不是答应帮忙嘛!”

    老村长心道那些不过都是过过场罢了,当年县里下乡扶贫,自己也不是在县干部和乡亲们面前拍胸脯保证,要带头搞养殖脱贫致富,县干部们抬脚走,村民们后脚还不是杀牛宰羊。那些干部也都是推拿的好手,嘴巴一个比一个能说,真正办实事的有几个?

    刘瞎子见刘小兴还在兴头上,不愿再与之争执,心底也抱着一丝希望,就当是老天开了一次眼吧!而刘小兴昨晚一宿没合眼,打起了哈欠要回村部睡觉,临分别时,老村长叮嘱小兴到家里吃中饭。

    刘小兴一路走一路想,思索自己该如何在这个时代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乐呵呵地与乡亲们打招呼。

    老村长还未走到家门口,瞧见邻居捂嘴偷笑,心头纳闷间踏过门槛,便听见儿媳妇在房里囫囵叫道:“都一脚进棺材了,不给儿孙留点啥还往外倒贴,俺看就是脑子少根筋,不行,孬六他爸,你去给俺把十块钱给要回来!”

    媳妇的怨气撒了半天,刘狗吭吭哧哧没憋出个屁来,媳妇骂道:“没用的东西,爷俩一个鸟样!你不去老娘去!”

    媳妇哼哼唧唧掀起门帘,见到刘瞎子站在院里眉头紧锁,愣了一下,忽又气哼哼地摔下帘子退回屋里,只听刘狗哎呦一声,不知道哪里又遭了罪。

    刘瞎子叹息一声,舒展一下眉头,踱步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老婆子正坐床上生闷气,眼角边还带着泪痕。刘瞎子明白这也是十块钱惹的祸,张开漏风的嘴说:“好了,不就十块钱嘛,俺是村长,总要带个头吧!”

    老婆子噌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冲着老村长喊道:“就十块钱?你说得还真轻巧,俺跟你过ri子图个啥,这些钱给六个娃一人做两件衣裳都用不完,你倒好——”

    老村长眉头皱起,鼻孔里的气息明显加重起来,冷哼一声:“叫什么叫!小的给脸sè,你个老娘们也跟着起哄,是不是想看这个家散了才高兴!嗯?”

    这一招很灵,老婆子立即闭上了嘴,老村长又道:“等下小傻来家里吃晌饭,弄饭时多淘些米。昨晚俺累毁了,歇一会,你去劝劝狗子俩口。”

    老婆子嘟嘟喃喃不情愿地离开房间,老村长舒口长气,和衣躺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刘瞎子耳边响起清脆的呼喊声:“爷爷、爷爷,起来吃饭!”

    老村长睁眼一看,是自己的大孙女小芳,小芳已经年过十五,甭看刘狗长得人模狗样,媳妇除了屁股说得过去其他的也拿不出手,养的这个小芳却是出了名的水灵,又乖巧聪明,老村长十分疼爱。

    小八仙桌摆着一溜盛满米饭的搪瓷碗,中间两盘清汤寡水菜和自家腌的酱豆,老村长不来没人敢动筷子,这是农村的规矩,即便儿媳妇再凶悍,也不敢破这个例。

    刘瞎子突然感觉气氛不对,上午还闹哄哄的,怎么一觉醒来老婆子、儿媳妇跟自家的狗儿子一个个都乐呵呵的?

    “咋啦?都吃着鸡屁股了?”

    鸡屁股,那是村民们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大餐。

    老婆子搭腔道:“说啥呢,吃饭吃饭!”

    孬六欢呼一声,上午刚发的大白米早已令他垂涎yu滴,刚端起搪瓷碗却被刘瞎子喝住:“等下,小傻还没来,狗子,你去喊声。”

    刘狗笑道:“爹,俺早去喊过了,小傻给马叔领家去了。”

    “哦?”老村长乐呵一声,刘小兴耍了两出幺蛾子,现在成了村里的香饽饽,刘狗的态度也令他十分满意,他还没注意到刘狗将刘小兴的称呼从“傻种”变成了“小傻”,说道,“那咱们就开饭!”

    一顿饭罢了,娃儿们都被儿媳赶了出去,刘狗被撵去洗碗,屋里只剩下三人。儿媳妇对剔牙的刘瞎子说:“爹——”

    这个“爹”刚落到耳朵里,刘瞎子的手猛哆嗦一下,绣花针透过牙槽差点戳到舌头,粗略算起来,儿媳除了刚进门那会叫了几天,后来越叫越少,已经有大几年没正儿八经喊过自己。

    小母狼给老公鸡拜年——儿媳这是有事,而且是大事!

    刘瞎子狐疑地问道:“咋了?”不该会是叫俺去要回那十块钱吧?这个老脸俺可丢不起。

    儿媳妇的脸sè竟有些难为情,微微渗出些许cháo红,似是下了一定的决心说:“爹,俺跟娘还有狗子商量,你看能不能把小芳许给小傻。”

    在瓜洼村,十六岁的刘小兴算是大老爷们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芳也是能嫁人的大姑娘。当初刘狗不过是十六岁结婚,那还是虚岁,不照样连珠炮似的连养六个娃,有些法律,在农村是被人为忽视的。

    很显然,单单一个傻蛋是肯定被人瞧不上的,可刘小兴手里有四百多块钱的巨款!儿媳妇的算盘打得叮当响,老村长家里人口多房子多,刘小兴可以倒插门,做个上门女婿,懂事的小芳也省得嫁到外面遭罪,就凭刘小兴在山上击毙罪犯、傲人的语言谈吐,家里还能多个劳力,这老刘家不兴旺简直就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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