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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17部分阅读

    王曾征求意见。

    王曾一怔,说是梁丰琴棋书画,后三样都见识过了,只这琴艺确实没有见过。听了冯拯建议,也想看看梁丰的乐器了,便转头看着梁丰笑道:“拯老要考较于你,玉田为难否?”

    梁丰心里暗骂两个老东西,每次都要考我点东西才舒服啊?亏得老子跟着小嫦着实学了些琴艺,要不然岂不要被你二人哂笑一番?哼哼,怕你怎么地?

    心里骂,脸在笑:“既然两位明公要考小子,说不得,献丑一回罢了,只是小子琴艺粗鄙,望勿见笑!”

    冯拯和王曾见他一口应了,反而诧异,没想到这小子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啊!还真难不倒他。冯拯笑着点点头,做个手势,让下人去取了琴来。

    不一会,家人取来一架古琴,梁丰最近也学着鉴赏宝贝,见这古琴漆厚几层,红色底中隐隐透出绛黑亮色,轻轻托起,入手却重,侧面翻看,密密麻麻刻着许多款识铭文,琴面上多为冰裂断,弥足珍贵。知道是难得的一把古琴,不敢乱来,轻轻放在面前桌上,仙翁、仙翁地调了调弦,凝思弹些什么才好。

    琴为四艺之首,以其清、和、淡、雅的品性,最是能够体现文人风骨和脱俗心态,是以历来被视为文人雅士修身养性的必由之径。此时大家知道他要酝酿情绪,也不打搅,只静静地等待。

    梁丰端坐一会,待堂上各人声音渐渐清静了,轻轻抬臂,右手抹、托、撮、锁,左手进复、吟、猱,边弹边唱道:“来日大难,口燥唇干,今日相悦,皆当喜欢;经历名山,芝草翻翻,仙人王乔,奉药一丸;自惜袖短,内手知寒,惭无灵辄,以报赵宣!”

    这是半阕《善哉行》,三国曹植所作,梁丰从金庸先生处学来,用在这里,表示自己得到高人赏识,无所报答,非常惭愧的意思,倒也贴切。座上众人听他音色中正平和,醇厚古雅,指法娴熟,虽没甚出奇处,却很合冯拯王曾二人的脾胃,均都点头称善。

    半阕《善哉行》弹完,梁丰却不再接着弹奏此曲,而是琴声一振,换了个调子,叮叮两声过渡,又弹唱起来:“天道常变易,易数邈难寻。成败在人谋,一诺竭忠悃。丈夫在世当有为,为民播下太平春。归去归去来兮,我夙愿,余年还做陇亩民,清风、明月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

    这数句唱的却又是《三国演义》里面《卧龙吟》的最后一节,曲韵悠扬,稍稍有些激昂,大有抱负远志,却不着意于成败,只求一己心安的意思,最后风月猿鹤两句,令人顿生思归之感,但却没有半分消沉的意志,只有平和宁静。

    梁丰把两首隔了千年的曲子串在一起,只加了一个小小的过门,听起来却自然平稳。尤其是下半阙,唱法和音律都是大宋朝从未曾出现过的,然曲音中正和谐,淡雅沉雄,于新音中唱出古意,在座人人耳目一新。

    六一、就嫁他了,别的不要

    一曲弹罢,余音袅袅未绝,已冯拯为首,凡是有点胡子的都闭上眼睛做抚须回味状。少顷,方才睁开眼睛,冯拯抚掌笑道:“哈哈,不意玉田小友果然是个妙人,如此高妙的琴曲,老夫今日才是第一次听闻哩,上阕我知是《善哉行》,只不知下阕却是甚么?”王曾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用眼神询问。

    梁丰把琴递给冯家下人收了,欠身答道:“此是小子曾于出游道中,居于襄州,想起诸葛亮的故事,翻看《三国志》有感而胡乱作的,今日应命,却贻笑方家了。”

    冯拯和王曾马上联想丰富起来,眼前恰如当年一样,却不正是官家快要托孤之时么?冯拯不免一声长叹:“是啊,诸葛大名垂宇宙,忠臣遗像肃清高!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辈当效之啊!”王曾也肃然道:“拯老所言极是,我辈虽无武侯之才,却当有武侯之志。尽心竭力,辅佐主上,不敢稍有疏忽。拯老西府揆首,当带领我辈,做出一番事业来。”

    冯拯摇了摇头,笑道:“老矣,老夫只等玉田他日高中,便携他一起告老还乡,做个陇亩之民去也,哈哈!”座上众人愕然,忽然反应过来,看着梁丰哈哈大笑。笑这小子年纪轻轻功不成名不就,就大言不惭道要“余年还做陇亩民”!

    其实冯拯只是故意歪曲梁丰的词义,和他玩笑一回而已。梁丰也嘿嘿笑道:“恰如冯相公所言,小子便晚个二三十年再考功名,届时一定陪着相公告老,以全相公今日之佳话。”

    王曾、冯伸己等听了,差点喷饭,心里笑骂这小子油嘴滑舌。冯拯听了却非常开心,这么轻飘飘一个马屁拍来,老头浑身舒服啊,自己都六十几岁了,还能再干二三十年,那该多爽!嘴上却道:“那怎么成啊?挡了你们少年人前进的路,岂非骂我是个老妖精么?哈哈,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老夫只睁着老眼,看你等弄潮便是福气喽。”

    于是大家又赶紧举杯,善颂善祈,祝冯老相爷青山不老,金枪不倒,领着大家再奔个二三十年!

    堂前人人把酒言欢,屏风后面也看得眉飞色舞。程程妈带着程程来看了,一会儿程程二婶也来看了,还有一众贴身丫鬟也来看了。只有老夫人没来,但不耽误,早有人飞奔报信去,直说老太爷看中的这位孙女婿,天上少有,世上全无,琴弹得好,歌儿唱得也棒极了,标准的男中音,带磁性的。长相又俊俏挺拔,看起来壮壮实实,不像那些世家子弟小柴火棍似的,能长命百岁。小娘子若能和他成亲,一准白头到老错不了。老夫人听了嘴都合不拢,恨不得也迈着老寒腿来瞧瞧这西洋景才舒服。

    冯程程是个极不怕羞的,刚才明明已经听了半天故事,现在又看到梁丰抚琴高歌,如痴如醉,她老娘扯了三四回都不走,有一次动作大了,还险些推倒屏风,没砸了老头子是万幸。

    死拉活拽,终于把这傻丫头扯出了叙荷堂,冯程程满是兴奋,足不点地,直接就跑去了祖母大人的卧室。老太太正盼着后续直播呢,看见程程来了,高兴得拉着她问:“怎么样?可还满意?听说模样挺正,可是真的?比你大哥如何?”一口气问了四五个问题都不带喘气的。程程眉开眼笑道:“奶奶,我就嫁他了,别的谁也不要。”

    “死丫头,还反了你啦,叫你去看看,这么没羞没臊的,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名节了?咱们可是堂堂相府,岂能和那些不着四六的小户人家相比?你好歹也矜持些!我可告诉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要敢再这么胡乱说,到时候可别怪我禁你的足!”冯程程的妈一听就着急了,哪有这么个不知道害臊的闺女呀,急忙厉声喝止,防她再大放厥词。

    小程程同学吓得伸了伸舌头,可是心里不以为然,扯着几个丫头转回自己绣房,立马安排又要打络子,又要绣花,一下子又要拿起笔墨来练习字画,反正觉得那个郎君这么能卖弄,自己好歹也不差,但还需加强练习,别以后给他丢了脸。丫头们被折腾得没办法,求告道:“小娘子你消停消停吧,这一只手也摁不住几个跳蚤啊,人家这还没上门求亲呢,你慢慢来成不?”程程只是不言语,心里打定了主意,今后天天都要拽住大哥,反正爷爷已经答应了的,让他们两个多走动,到时候定要跟着去他家看看。听说他还有个小娘子养在家里,可不要太凶才好,不过自己不怕,到时候如果被欺负,马上回娘家叫人!

    谁也不知道她鬼头鬼脑想了这么多。

    一夕酒宴,尽欢而散。王曾起身向冯拯告辞,梁丰也忙紧随其后。冯拯今日开怀,笑眯眯地和王曾叙了礼,又命儿子冯伸己和孙子冯程焯送出大门。

    大门口与冯家人告辞后,王曾却不上轿,只挥了挥手,对梁丰笑道:“今日老夫畅饮,正好你家就在不远,那就陪着老夫一路步行到你家门口罢,散散酒气。”说得客气,其实是拿梁丰当了回事,不愿意自己坐轿,干脆步行送他。梁丰受宠若惊,连声岂敢岂敢。王曾只是笑笑不说话,领头便走。梁丰没法,只好身后跟了。

    王家随从看见,不免相顾咋舌:“什么人呀这是,这么牛?不就是有点名声一个布衣吗,居然还敢劳动咱们相爷步行相送,我靠,今后见了这主可当心着点!”于是只好隔得远远的跟着,不敢靠近。

    转至巷口,王曾忽然悠悠叹了口气:“玉田啊,恐怕你那个小朋友再也不能来看你啦!”

    大家聪明人,彼此早就心知肚明,装糊涂罢了。梁丰这时也不再打哑谜,只说了句:“是,估计官家大行不远了。”王曾回头看着他:“你是如何得知?”

    “嘿嘿,猜呗,要不然那小朋友岂能不来找我?”轻轻巧巧还了回去。王曾心想有理,这才嗯了一声。谁知到梁丰下一句把他吓了一跳:“小子有一句话请相公纳之,若朝廷变动,今上欲以圣人垂帘,相公切不可争执太过,恐有不虞!”

    王曾霍然停住步伐,两眼死死盯着梁丰,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如何得知?怎敢在老夫面前出此狂言,不怕我治你的罪么?”

    梁丰却凛然不惧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相公易地而处,难道找得出比官家更好的法子么?如今朝廷环环相扣,环环相制,不就是为了防着任何一方坐大么?相公之心,天日可昭,然惟其太过光明磊落,却失了平衡之道,若小子是相公,个人荣辱算得什么?只是血性为人所乘,反而怕是坏了国家大事!”

    反正话都说开了,他才不怕。欺负老实人呗,这话要是说给丁谓听,早就被大卸八块了,说给王曾就没事,这人是个君子,君子之道,可直言之。

    王曾默默听完,站在雪地里半晌不言,思索着这小子的话。良久,方才开口道:“今日之言,出得你口,进得我耳,再有一人知晓,你难免大祸临头!老夫自有分寸,你这就回去罢。”

    本来王曾喝完酒还蛮有兴致,准备趁这几步路的时间和他谈谈亲事,还打算去他家喝上两口清茶润润嗓子,现在话题跑偏得厉害,说不出口来,也不去他家了,就让他自己回去。

    “是”,梁丰恭恭敬敬作揖送别王曾,眼看他上了轿子慢慢走远,自己才进门。

    六二、访客紫英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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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丰还以为家里都休息了,使劲敲门怕里面听不到。才拍了两下,来福就已经把门打开。见是梁丰,笑着大声喊道:“少爷回来啦。”

    听得厨房里唧唧喳喳笑声一片,梁丰好奇,大步进去一看,好热闹,原来是一家人在厨房里开新春茶话会呐。梁家厨房够大,同时呆上十来个人也不拥挤,这会儿各种果子摆得中间大桌子满满的,小嫦和李萱、钱妈、宋妈并两个丫头围着桌子坐着,永叔坐在另一边小方桌上,面前一壶酒,侧面还有两条小矮凳子,估计是来福和钱孝仪坐的。

    钱孝仪正面对各人站着,刚才不知道在搞些什么,惹得大伙大笑。梁丰一问才知道众人要求钱孝仪说一段,孝仪就当场表演了一个小笑话,大家开心不已。梁丰见这场面,感到一阵阵的温馨,家么,就图个热闹,高兴。

    大家看到少爷回来,不免一下子有些拘束,急忙站起来一个个讪讪的笑,生怕少爷发脾气。只有小嫦知道梁丰是极爱热闹没架子的,笑着招呼众人坐下,说少爷不会生气。

    少爷果然不生气,笑嘻嘻地问大家好玩不?彩云彩萍年纪小,近来开朗了许多,不像刚来时怯怯地怕人了。最是活泼,大声道:“好玩,刚才孝仪哥哥给我们说了笑话,肚子都笑痛了。”

    梁丰道:“那我也给大家唱个小曲助助兴吧,听不听?”人人都很惊喜,少爷也能唱小曲啊?小嫦说欢迎欢迎,带头鼓掌。于是掌声热烈,都想听听少爷的歌喉。

    梁丰端起小嫦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大口,润润嗓子,想了一想道:“我给大家唱个废话歌吧,就四句。”回头又对钱孝仪道:“孝仪你要好好学哦。”钱孝仪看这师父今儿喝得有些高,急忙点头称是。

    “各位听着啊,有大爷坐凳子,脊梁背儿朝后,

    头冲上,脚冲下,脸冲前头。

    走三步,退三步,如同没走。

    吃一碗,拉一盆儿,连本儿都不够!”

    梁丰故意扯着嗓子喊了四句,句句都是废话。果然效果奇佳,个个大笑。连刚来不久的李萱都忍不住憋红了脸低着头笑,永叔正在喝酒,一个不留神被最后一句呛得咳咳连声,青筋鼓起。钱孝仪边笑边想这师父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呐,连这种小曲都会唱。当时他要是亲自上台说书,还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感激不尽啊!

    热闹了一会儿,梁丰拉着小嫦回屋,吩咐他们继续玩笑,小心火烛便了。

    回到屋里,小嫦依然还在想着梁丰唱的小曲,用手帕遮了脑袋继续赫笑不止。

    “傻丫头,没见过这样的,笑起来还没完了?”

    “对啊,奴家就是傻嘛,傻人有傻福哦,要不然怎么遇到你这么个聪明郎君?”

    “哎哟呵,还敢顶嘴了?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那,那奴家不敢啦,郎君恕罪!”

    “嘿嘿,认错也来不及了,爷我也不打你屁股,我要罚你,罚你跟那天中午一样,哈哈,来啦----!”

    灯灭了,房里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渐渐又归于沉寂。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梁丰想张挥来了东京很久,一直没再来探望他。再不去见见人家,说不过去了,叫上来福雇车出门,直接去桑家瓦子探望探望。

    来福上次送过张挥,知道他的住处,领着梁丰径直去到桑家瓦子处一所叫做紫英馆的小院,来福敲门,吱呀一声,门开半缝,一个梳着双鬟的小丫头伸出头来道:“近日我家小姐有客暂住,客官请到别院去罢。”说完就想关门。

    梁丰笑道:“是不是张挥张公子啊?我就是来找他的,请他出来见我。”小丫鬟听了,说道:“哦,客官是来找张公子啊,请进罢。”说完打开门把两人让了进来,一面回头喊道:“快去请张公子,有客人来找他。”里面一个小厮应了去叫人。

    梁丰环顾这紫英馆里,窄窄的一个小院,靠墙围着一面小小的假山,四周栽些花草,冬天都已凋敝,只有一株腊梅凌寒绽放,倒也别致。

    过一会儿大步出来一个人,却是邓圣,老远笑着拱手唱喏:“玉田兄久违了,别来无恙否?”梁丰急忙上前把住邓圣的臂膀笑道:“呵呵,希贤兄恕罪则个,一来多日,小弟未曾来探望兄台,还望见谅。”

    两人极是亲热,进屋坐了,小厮端上茶来。梁丰问张挥不在么?邓圣歪嘴朝后面一拱:“喏,还自高卧不起呐。这厮精力太好,日日都不休息,这家主人都快忍受不了他了,昨天还要我们搬家呢!”

    “靠,不会吧?他莫非是在哪里寻了什么秘方,老这样怎么受得了?”梁丰心中比较郁闷,自己都算能干的了,比起那位兄台来,还真不是一个段位。

    “我也纳闷啊,他好像是天生的,唉,不说了,君子不言人之过,不过这好像也不算什么过哈,就是需求旺盛了点。当日我和他重返襄州,又去醉花楼,可是你都来东京了。我们住了大概一个月,他索然无味,就闹着要来京城游历游历,我也想着这几年都没大比了,不知朝廷何时开科,也就跟着来看看。本想去寻你的,谁知一遇见了这家姐妹,他就迈不动腿了,说好说歹在这里住下不走。前几日我有恙在身,也没跟他去看你,正想寻个机会去你家瞧瞧,可巧你就来了。正好,咱们哥仨畅饮几杯!”

    两人正说着,张挥已从后面转了出来。一面走一面哈哈大笑道:“我说你早该来看看我们了,再不来我可打上门去罚你请客啦。”说着还顺手提了提腰带,一看就是胡乱穿了衣服出来,头发都没理好。

    “我说师利兄,你就这么好精神?有这力气,把你自家那一亩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