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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26部分阅读

    不过转念想想,自己光明正大,也没什么可怕的,也没什么让他图谋的,或者只是想找个地方同他下盘棋也说不定。

    到了第二日,梁丰仍是让来福陪着,来到观音院。进了庙门,已有丁家仆人等着,见他到来,迎上前去把他引到后院禅房。梁丰进门一看,原来丁谓和钱惟演都在,两人坐在蒲团上正在斗茶。钱惟演见他进来,呵呵笑道:“玉田,好久不见了。今日丁相相邀,来来来,做一回居士,咱们谈谈禅。”丁谓也抚着长髯微笑看着他。

    九九、 偏在禅堂说道家

    昨天“夏日风景”朋友说:“没有目标的故事情节会有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扇子好生想了一夜,觉得自己的书可能确实存在这个问题,远景目标有,但近景目标不明确。估计会妨碍读者的兴趣。于是扇子决定,加快一些速度,描写细节时避免过多纠缠。准备用十章左右把一些事情做个了结,让梁丰逐渐轻装上路,大展拳脚。估计一些人物会比原计划提前出场了,包括范文正公、包孝肃公、狄武襄公等等,敬请书友们关注。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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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

    这是梁丰看到两个老狐狸j笑的第一反应。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诚惶诚恐谈不上,老老实实也差不多,行礼,唱喏样样到位。两个半老头子手臂虚伸,寒暄看座。梁丰规规矩矩坐在蒲团上,等候下文。

    没有下文,两人依旧斗茶,此时正该丁谓分茶,丁谓提壶高低点动,水柱氤氲,瞬间茶碗面上缓缓幻化出远山、春水,也许是老丁还不满意,稍稍一顿,朝山水间的空白处点去,似乎想要化出一叶小舟,谁知用力过重,触面旋即扩大,不见清灵小舟,只有一个大圆霎时填满了茶碗,所有功夫顿时白费。

    丁谓“唉”地一声,轻叹道:“输了。”放下提壶,两眼望着窗外翠绿欲滴的斑竹,只见那斑竹随着清风哗哗轻舞,丁谓双眼随着竹枝摆动而变幻不定,脸上有遗憾之意。

    忽然转过头,似笑非笑斜眼看着梁丰道:“你一来,老夫居然无法静心,呵呵,这一碗茶输得冤枉。”梁丰知道他不是故意斜眼,生理缺陷而已,并不在意,低头拱手:“来得不巧,搅了相公雅兴,恕罪恕罪!”

    “呵呵,哪里真的怪你呀,老夫找人背过而已。”

    梁丰心里一动,忽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兹事体大,不敢搭话。只是静静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果然,丁谓缓缓诵道:“‘如人在荆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玉田小友,妄心已动,如何灭之?”

    丁谓这话出自《大宝积经》,意思是在荆棘丛里,老老实实坐着不动,就不会被刺到。如果挨不住了,想伸伸胳膊踢踢腿什么的,保准要倒霉。表面意思是自己心乱了,所以分茶没成功,是妄心起的缘故,实则暗示自己目前状况很为难,不知道如何解脱。

    梁丰本来立即想回他一句“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的,忽然觉得自己总是被这些故作神秘高深的老头子们试来试去,有话偏不好好说。自己说得对,对方假装赞许点头,仿佛早知如此;自己说得一旦不合对方心意,马上翻脸训斥跟训孙子似的。

    他本来就不是个肯吃亏的,前几天在冯拯家里被训了一顿,窝火已久。今天见丁谓明明有难处想找自己出主意帮忙,偏偏还摆出一副“大爷是在考你”的臭架子,不由一阵烦躁。心道:“你跟老子打机锋,老子也偏不和你好好说话,咱们驴唇马嘴乱扯便了!”

    “孰能浊以澄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梁丰貌似不相干地答道。

    丁谓愣了一下,若按出牌套路,现在是在庙里,自己说的是佛经,对方也该说佛经回答才对?哪知这小子居然不按规矩,蹦出来的是《道德经》,丁谓有些不适应。好在那玩意儿他也熟得很,明白意思是说“谁能在浮躁的心态里迅速沉静下来,谁能不被纷乱的事务所动而继续发展自己。”下面还有两句“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弊不新成。”

    “唉,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知易行难,世人有几个做到?”丁谓又试探道。

    “天地之间,其觸|乳|屹吆酰啃槎磺觯嘌允睿蝗缡刂小!绷悍岽鸬馈?

    丁谓有些郁闷,又道:“如来叹阿弥多如来十种发心,于中各随念发,若念当欲生彼,当即得生彼。世尊!何者是十种发心于彼处生?”

    这句语出《发觉净心经》,答案丁谓自知。只是这时候丁谓不知不觉跟着梁丰跑偏得厉害,本来想用打机锋的方式和他含蓄地商量事情,哪知道这小子故意东拉西扯,搞得老丁本来想干啥都忘了,只顾着跟他比赛斗法。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梁丰下定了决心,随你来多少佛经,老子只是一部《道德经》和你整!

    果然,丁谓终于抓狂受不了,怒道:“这里是佛门,你怎么总以道家相对?”

    梁丰也烦躁道:“相公明明有事就说事,为什么偏偏要东拉西扯猜谜语?谁规定在庙里就要说胡话(佛话)?改天去道观小子陪相公念佛经!”

    丁谓没想到这同学火力恁壮,居然敢跟自己对吼。一下子愣住,转念一想,是啊,老子有事说事,绕来绕去干甚?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钱惟演一直冷眼旁观,见梁丰老是不上道,心里发急,手里捏汗。刚才见二人吵起嘴来,吓了一跳。眼见丁谓笑得欢畅,才松了一口气。

    丁谓大笑,梁丰只是微笑不语。

    “呵呵,好、好,这一局,老夫又输了半子啊。”丁谓终于认栽,不过甚是畅快。

    梁丰抱拳低头道:“相公明白四达,哪里输了?只不过身在局中,犹豫不决罢了。”

    “嗯,你已知道了?”

    “没有,是猜到的。”

    “猜到什么?”

    “猜到相公有为难事,又不好向别人启齿,只好寻了小子来发泄一下烦闷。至于是什么事,小子不知道。”

    真奇了怪了,绕来绕去,还是不能明说。为什么不能明说,数不出口哇!

    丁谓感觉到自己和雷允恭被人阴了,阴得厉害。事情要从勘定赵恒墓地说起。

    按老赵家第一代皇帝赵匡胤时立下的规矩,赵家祖坟位置基本定在河南府巩县(现在的河南巩义县)境内。赵恒是赵家第三代死于任上的皇帝,之前已经大致找好了地方,就是巩县蔡庄的卧龙岗上,卧龙岗,光听这名字就来神,这可是龙睡觉的地啊,不埋皇上都可惜了。

    选址工作一律由司天监的同志完成。具体负责这项任务的就是司天监提点邢中和。他是司天监第一把手,理所当然对山陵选址要亲力亲为,亲自查勘。

    就在几天前,雷允恭作为山陵副使去视察工作,邢中和亲自陪同雷公公满山转悠,并指给雷公公看了选好的墓|岤。皇帝的墓|岤当然不能称为墓|岤,得叫皇堂,按规定必须下深五十七尺,必须高出地面三十九尺(这规定也不知道谁捣鼓出来,不知道计算的公式和依据是啥,反正得这么干),折算下来,皇帝的尸首要埋在地下大约十几米深左右。

    雷允恭可不懂这个,也没必要懂,他的责任无非就是审核预算,组织施工,定期旁站监理,确保安全生产百日无事故等等。至于跳大神看风水这些事都交给邢中和他们来干。

    若是按这个分工,基本就不会出什么事了。可是偏偏这一天,也不知邢中和这厮抽了什么风,给雷公公指出皇堂所在的时候,鬼使神差又加了一句:“其实啊,先帝爷的皇堂选址这里不是最好的,最好的还在上面呐。”说完手一抬,遥指卧龙岭更高的地方,大约有两百米远处。老雷挺奇怪:“那儿有什么好的?”

    “公公你是不知道啊,那地方宜子益孙,旺得很。很有些像汝州秦王坟。”邢中和悉心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选哪儿?既然这么好的话。”雷允恭更奇怪了,官家一直以来都是生得多死得多,养活大的只有当今官家一个。对于皇家来说,继承人是第一大事,人都没有,那还叫家天下吗?雷允恭领着内侍省押班的头衔,第一大太监,当然要替主子操心这事儿。

    “呵呵,这不是怕那底下有水有石头么?所以安全第一,还是选了这块地面软,和点的、干燥、没石头。先帝爷睡下去,保准不被硌着泡着。”邢中和老实厚道地回答道。

    一百、 要帮j臣斗忠臣

    刚才教儿子写作文,脑袋都大了,自己这边就晚了。抱歉抱歉,厚着老脸继续求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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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就看出雷允恭的骄横来了,背着手站在山坡上,用马鞭一指那块高地,果断地说道:“既然那里好,先帝爷又没多余儿子,那就移上去得了。”

    “呵呵,这个么,公公有所不知,这皇陵的事重大啊,任何程序都不能乱来,但凡行、走、覆、盖,每一步都有规程,都有讲究,可马虎不得。动不动就要个把来月的,这改址啊起码也要仔细掐算掐算,到时候恐怕就耽误七个月的大葬之期,担不了这责任。”

    “没事,帝|岤立即朝上面移,咱家这就去面奏太后,你们抓紧施工,别耽误工期就行。”雷允恭说完大袖一挥快步下山,翻身上马扬鞭而去。邢中和追在他马屁股后面高声叫道:“公公、公公留步,这事太大,还是等您老奏报回来再说好不好?”

    “不必了,你们马上办。”雷允恭头也不回,远远甩下一句话来。邢中和忙向身边陪同人员说道:“听见没有?赶快施工。”

    雷允恭快马加鞭下了山道,又赶紧换车加紧时间,到了晚上才赶回宫里,疾步进入奏报太后刘娥。才要歇息,一听他的话,很不痛快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敢擅自做主?和正使商量过没有?”

    “呃----,还没来得及跟他通气。”

    “你去跟他好生商量一下,回来再说。”

    雷允恭答应了,心想反正这是好事,回头给他说一声不就得了?栽刺的事他多,这栽花的事他没理由不干吧?

    第二天一早,雷允恭揪着丁谓,就把事情对他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言道:“此事关乎咱大宋朝龙运昌盛与否,我已经仔细问了邢中和,那厮说是大旺之地,发子孙的。咱们就别犹豫了,赶快点头,叫他们抓紧时间赶工要紧。”丁谓虽然被他忽然说得有些懵,但还是迅速调整状态,本想先去看看再说,又见他一脸的热切。心道这厮刚掌了内宫大权,若要自己去看,未免有些驳他的面子,不如就给他长一回脸算逑。于是就嗯嗯啊啊支吾着答应了。雷允恭一听大喜,急忙又去面奏刘娥道正使已经同意,可以开工了。

    雷允恭离去后,丁谓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为啥这么大的事,早先司天监不说,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完全有时间奏报的,干嘛非要等到雷允恭去监工才说?而且说得时间那么紧迫,不是还有三个多月嘛?晚个十天八天的也不耽误事儿啊,何必催着赶工。嗯,不对头,估计有猫腻。

    丁谓的直觉加分析,认为很不妥当,又不好马上反悔,就派人悄悄代表自己去山陵暗暗询问。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山陵改址重新开工,挖到快要丈许,已经发现石块了。丁谓马上感到犹如雷轰一般,差点崩溃。这时候才发现人缘差的坏处来,找不到人帮忙出主意啊。这种事又不敢说,一说,盖子都捂不住,立即现形。情急之下,只好找到亲家钱惟演,和他密谈,看看两个臭皮匠能不能顶个诸葛亮。

    钱惟演能有什么办法?只不过是记得梁丰的六顶思考帽,也不愿意他丁谓倒台。自然而然,条件反射似的想起梁丰来,马上出主意说不如约那小子来谈谈。一是他没什么立场,不属于任何派系,嘴巴也可靠,计算没什么办法,也不会害了你丁相公;二是这小子有时候挺神的,好像有些事看得挺准,要不把他叫来死马当活马医?实在不行再承认错误得了。

    丁谓一听,也只好暂时如此,撞大运呗,于是就把梁丰约来。

    事情缘由全是由钱惟演代说的,老丁坐在旁边不说话。故事讲完了,钱惟演道:“玉田你宅心仁厚,多有计策,能替丁相解此一厄否?”

    这时候梁丰也不能不佩服丁谓量大,明明是自己火烧脚背的事,他一点焦急像也没有,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梁丰自己却是震惊不以:“为何提前了两个月?自己记得明明是六月的事啊。雷允恭死罪,铁板钉钉的事,跑不掉了。你丁老鬼也发配崖州,再无翻身之日。”但他左思右想,事情发作得太突然,现在丁谓做着宰相,其实也不算太坏,起码国家正常运转,没什么大问题。要是他倒了,以目前的形势,多半又要把寇准那尊菩萨请回来当政。

    寇准当政倒也不错,关键是他来了,赵德明那泼皮无赖怎么办?不就又缓过气来了么?目前整个朝廷敢跟党项仗腰子的,也就是寇准、王德用寥寥数人,寇准一留下,国策准变。那么自己的心血就要白费,以后不是说完全没机会,只是最佳时机错过,再找办法可就费劲大了。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帮丁谓过这一关再说。但他确实也没什么把握,这么大的罪,想要脱身,自己一个局外人,如何主导得了历史走向?

    闷了好半天,梁丰开口问道:“出水了没有?”

    “似乎还没有,现下都山陵都小心翼翼,没敢大动。”丁谓答道。

    “哦”,梁丰松了口气,还不算太坏。

    “小子有一个主意,管用不管用就不知道了,丁相可愿听?”

    “嗯,玉田就请直说,老夫洗耳恭听,若能过此一关,定承你的大人情。”丁谓诚恳说道。

    梁丰于是便如此如此说了一番,丁谓听罢,面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钱惟演也紧缩眉头,不敢说话。

    好半天丁谓下了决心,说道:“好,便依玉田之策,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但愿能过此一关。”

    三人不再多话,梁丰告辞而去。

    梁丰回到家里,有些后悔给丁谓出主意,心想要是给那人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结果?但方才自己的考虑可以算是很周全了,即便事情过去,那人估计也不知道是自己捣的鬼。

    他知道这一箭双雕之计实在高明,不过现实情况已经大为不同,最明显的就是寇准还朝了。那人本不是一心揽权有多大野心,只是见不得所谓j臣罢了。本来已经对丁谓没有了多大反感,只是恰好赵恒死去,天送这么大一个机会到面前,换了自己,也断无放生的道理呀!

    呵呵,没想到自己要帮j臣斗忠臣,真是稀奇古怪。

    也许,有朝一日他明白自己的苦心,会谅解自己罢。

    梁丰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好觉!

    第二天早朝,众大臣鱼贯入宫列班,王曾率先出列奏道:“昔光武中兴,所赖君臣皆振奋也。今主上虽甫临大位,宜依东汉故事,为朝事定制,改五日一御。可坐承明殿,官家右,太后左而坐之,设垂帘听政,方有新君气象,也不使臣下进退失据、早晚无措也!”

    按剧本,应该丁谓反对,改为初一十五上朝,其余时间大事再召相关大臣,小事就由雷允恭上奏便可。然后王曾再反对,然后丁谓再坚持,然后丁谓胜利。

    可惜一变百变,今天丁谓似乎完全赞成了王曾的意思,并无坚持。大臣们齐声符合,水到渠成地订下制度,从初一开始,赵祯和刘娥五日一上朝,听取百官奏事。其余时间各自办公,有事开会。

    雷允恭站在旁边挺郁闷,自己早就知道王曾的主意,也曾和丁谓商量过此事,都达成协议的,今儿怎么会不言语了?但自己现在是站班黄门,哪里有说话的份。只好生生憋在肚子里,待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