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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44部分阅读

谁知被这老儿蒿住,看来明天是非去不可了。

    当天夜里,崇王赵老九听了汇报,当场就跳将起来:“贼厮鸟,区区一个权知开封府,就敢拆我堂堂皇叔家的房子,还反了天了。也不看这天下是谁家的天下?小的们,明日枪棒伺候,若有谁胆敢损了那房子一砖一瓦,你们一枪一个,给我攒些透明窟窿出来,本王与你们做主!”

    赵清慈家却在窃窃私语。这位公主的老公柴宗庆,却是皇城贵族圈里出了名的糯米公鸡,说他不光爱财如命,一毛不拔,并且掉在地上也要沾些灰起来,方才不算吃亏。糯米公鸡由此得名。

    “驸马,要不,咱家且让让吧,京城真的发了水灾,还不是我娘家受损?横竖咱们也不缺那个院子,拆了何妨?”赵清慈生性柔顺,以妇道侍驸马,并不摆公主架子。

    “不成,好容易圈了院子,不费钱么?公主你且放心,天塌下来有大个儿顶住。你是公主,对面那家可是王爷,他薛奎要是敢拆九哥家,说不得咱们也只好忍了。可他要是敢先拆我家,我也不须和他客气。哼!”

    第二天一早,梁丰赶紧地起来,听着窗外哗哗不停的雨声,心里长叹。穿好衣服胡乱洗漱吃点东西,便急急地喊上李达跟着去开封府应卯。薛奎昨日发狠,自己也不好迟到。

    来到开封府,果然衙门场地里早已聚齐了黑压压一片,列成四个方队。两队人手拿铁钎、大锤、檑木、鹤嘴锄等等物事,是开封府衙役组成。另外两队人手拿长枪、哨棍、腰刀,是枢密院临时调拨来相助河工的厢兵,都戴了斗笠雨衣,排列整齐等候命令。

    “今天把你们聚来,是去做一件事。做什么?拆房子,拆谁家房子?就是我朝崇王和扬国大长公主两家在蔡河边的别墅。这两家挤占了城里蔡河的河道,沿岸富豪们纷纷效仿,导致蔡河比先太宗皇帝在时窄得只剩了几丈宽,大水发来,南城百姓无不遭殃。今日,老夫就是要去拆了这几家的房子,好让出河道泄洪,保我开封平安。我问你们,敢不敢去?”

    大雨中,薛奎面对几百人做起了动员讲话。老头专门摘了帽子,在雨中露着头,淋得满脸都是雨水,高声说话,颇为悲壮。

    “敢!”数百人齐声答应,倒也颇有声势。

    “好,那就去,不须怕,一切由老夫承担!”薛奎大声说完,手一挥,一霎时噼里啪啦上千只脚踩在水里,转头出了开封府,杀气腾腾直奔崇王和扬国大长公主别墅而去。

    梁丰随着昨日一同视察河道的官员,跟在薛奎身后也走了出去,兵卒们小跑,薛奎领着众人上车跟随。不一会儿到了崇王赵元亿和公主赵清慈的别墅门口。

    出来的四队兵卒早已分成两处朝各自的任务目的地跑去。这时雨中才看见,赵、柴两家门口已经有大队家丁聚集,人人手拿铁棍、短刀、长枪等等兵器,居然比厢兵们拿的还要齐整,看来早就严阵以待了。

    毕竟不是冲锋打仗,开封府兵丁们老远看见,便自然放缓脚步,走到近处停下,领头的站定回头等待命令。这边赵家一个王府管事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大声叫道:“你们要造反么?看清楚喽,这是崇王爷的宅子,谁敢动一根草试试?”

    “哼,老夫偏要动一动,你待如何?”薛奎分开众人大踏步上前,对着那管事喝道。管事一见老头亲自上阵,也不免怯了几分,连忙退后道:“府尹大人,小的家王爷已经示下,不许有人上前一步,你老人家可别让小的为难。”

    “老夫自不会难为于你,你家王爷在否,请他出来。老夫等上一刻时,若不来相见,说不得只好用强了。”薛奎道。

    “不用一刻时,本王已经来了,薛宿艺,你待怎样?”雨中一把巨大的罗盖大伞撑着,下面走来一个身穿王服的魁梧中年,十数人团团簇拥着。

    “见过王爷,这便请撤去家人,下官好开工。”薛奎略施一礼,淡淡说道。

    “嚯,好大口气,本王是当今天子的皇叔,你敢动我家一下试试?”

    梁丰见事不好,老薛脾气火爆今天才看了出来,要是两边真的动手,一个府尹,一个王爷,难免乱中受伤。那时候就不可收拾了,急忙胡乱扯过李达,低声吩咐了几句。李达应声连连点头,一会儿便钻出人群,冒雨独自跑了。

    这边薛奎也是火大,正要发令,梁丰从旁边一下扯着薛奎的袖子,轻轻摇头。薛奎正不知道是啥意思,梁丰已经上前,笑着朝赵元亿叉手唱喏道:“下官开封府功曹参军梁丰,见过王爷!”

    177、劝说

    剑拔弩张之际,梁丰从人群中出来,淋着大雨走到赵元亿跟前,身子已淋湿大半,但他在雨中依然保持离赵元亿五尺远距离,微笑站立。。 s h u h  i g e 。

    赵元亿有些诧异,上上下下斜睨了他几眼,鼻孔望天哼声道:“你就是梁丰?本王听说过你的名头。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滚开!”

    梁丰这几年来,头回遇到这么嘴贱的,幸好他有心理准备。也不动怒,依然满不在乎笑道:“下官讲话,也是为了王爷你好。既然不听,也罢,等着吃哑巴亏吧!”说完耸耸肩膀,就要回头。

    “回来,说明白喽,本王吃什么哑巴亏?”赵元亿喝道。

    “呵呵,我还当王爷是个混不吝呢,原来还是讲些道理的,那咱们就讲讲意境,试试雨中漫步的滋味如何?借一步说话。”说完雨中露出牙齿一笑,倒显得阳光灿烂的样子。领先侧走了几步,转头看着赵元亿。

    赵老九活了四十来岁,还真没尝过淋大雨是啥滋味,见他挺舒服,又想听听自己到底要吃啥亏,便甩开罗伞,朝梁丰走去。下人们见状,急忙想撑了大伞跟上,赵元亿回头瞪了一眼道:“退后。”吓得下人赶紧止步。

    才走得两步便发现其实淋雨真他娘地难受,但走都走出来了,又不好马上回去躲,只好地走近梁丰,憋着气道:“小子,有屁就放。”

    “王爷,为了这么个破院子。冒着大雨出来跟开封府动刀动枪的,有意思吗?”梁丰见众人离得远,便没了顾忌,压低声音说道。

    “怎么没意思?当然有意思,老子就要看看你们开封府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赵元亿怒道。

    “你看看老薛,像是怕你的样儿么?”梁丰朝远远站着的薛奎努努嘴道。赵元亿顺着他嘴的方向看去,薛奎正在那儿运气呢。的确不像怕事的样子。

    “哼,那又怎样,本王一样将这厮拿来。拔了他的鸟毛!”赵元亿不屑道。

    “呵呵,真这样,王爷你可就做了件一箭四雕的蠢事喽。哎呀这一个人单做件蠢事倒是不难。难的是连做四件,还不带喘气的,这个下官倒是佩服得紧!”

    “什么?你敢再说一遍?”赵元亿勃然大怒,咬着牙狠狠盯着梁丰。

    “再说一百遍还是蠢事?你急啥,想不想听?想听就闭嘴!”梁丰不再客气,低声喝道。全没把他一个堂堂王爷放在眼里。

    “第一,薛奎是大宋出了名的硬汉子,你要敢动他,呵呵,多谢多谢。正好成全了他的名节。到时候他勇斗宗室,名满天下。相反王爷你的大名,恐怕就不那么香喷喷了吧?你说蠢不蠢?

    第二,这院子本来就是违章建筑,挤占河道。王爷你的房契地契。可曾写明院墙能修出河去?不占理的事儿你都敢这么闹腾,这不上杆子拿着把柄往别人手里送么?你说蠢不蠢?

    第三,整条河的大户人家都如此修建,为啥开封府最先来动你跟公主两家?不就是因为你们地位最高,名声最大么?那些有钱有势的,可都眼巴巴望着你呀。巴不得你带这个头挺住。他们好占便宜。可你看看,那些缩头乌龟,有一个来的没有?全躲着看热闹呢。我就不明白了,沿河这些大户和王爷你到底有多大的交情,你就这么白白给他们当枪使?你说蠢不蠢?

    最后,事儿闹大了,少不得惊动太后、官家,当今官家年幼,太后可是最不喜欢宗室跋扈与民争利了。还记不记得早先对面柴驸马被先帝爷训斥的事儿?如今你又这么一闹,轻则罚俸禁足,重则降爵发配去守宗庙。王爷,说说,这算不算蠢事?”

    赵元亿是个混蛋,但不是蠢猪。来暴力抗法,不过是为了面子下不去而已。这回听了梁丰分析,很是认为有理。点头道:“倒是真他娘的不太划算。”

    “岂止是不太?简直是折本之极!就这么几丈院墙,至于这么没皮没脸地守着么?听下官说,你一让,大河通泰,全城免了水患,那满城百姓谁不念你的好?王爷你家富贵以极,差这几丈土地么,亏不亏得慌?你们做王爷的,平日里花天酒地吃喝嫖赌,老百姓也不知道,理会不得。可稍微做一件蠢事,人家可都给你记得清清楚楚,世代传唱,万年不衰。王爷你家子子孙孙都留个骂名,到时候回头还不怨死你老人家?”

    梁丰拉他淋大雨有个目的,水克火么。凭这呆傻王爷火气再大,淋在雨里,好歹也不易发作,能听话。果不其然,赵元亿一听梁丰说得有理,点头道:“说得不错,本王爷才不去给那些泼才们当出头鸟儿,老子这就传令,自家拆了院墙,让出水路。看他娘的还有甚话说!”

    “王爷真是英明!下官拜服,不过么,这会儿就算是自己拆墙,人情上也都稍微差了点,要是,要是——”

    “要是什么,痛快说来!”

    “呵呵,要是能主动捐他不拘几贯钱出来,赈济一下灾民,那你可就是大善人王爷了。”梁丰很厚道地傻笑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你说的不错。”赵元亿开心大笑道。回头大声喝道:“小的们听好了,这院子,咱不占了,这就自家拆除,不劳开封府动手。传我的话,叫掌府官去取五百贯钱来,交给薛奎老儿,就说我九王爷赈济灾荒罢了!”

    赵元亿大声说完,也不回头和薛奎招呼,拔腿就走。行了几步,忽然回头对梁丰道:“行啊小子,骂了本王半天,还赚本王让出院子,赔上银子,本事不小哇!哈哈,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回头上我家吃酒!”说完也不打伞,冒雨大踏步而去。

    梁丰雨中微笑拱手道:“送王爷!”

    赵元亿想着满城百姓都要称赞自己,心中痛快得很,大步走得啪啪的。转过大街,迎面望见雨中来了一对车马,当中一辆大车黑底红边的罩子,车辕赫然垂着一方帘子,上写大大一个“定”字。赵元亿吃了一惊:“怎地八哥到这里来了?”急忙站在路边迎候。

    车马走进,赵元亿扬声道:“八哥,小弟在此。”

    车夫早看见了,一挨近便“余”的一声,勒住驷马高车,后面队伍纷纷停下。

    车厢中掀起半边油布帘子,露出一个面如冠玉,长髯及胸,不怒自威的人来,头戴紫金冠,身穿暗红常服,歪头看看赵老九,说声“上来”便放下帘子。

    赵元亿更不做声,掀起帘子上了马车。车里本来铺着波斯地毯,放着锦垫,被赵老九一进去,湿答答地淋了一圈。在雨中赵元亿走得惯了,还比较舒服,乍到干处,才觉得难受起来。本来想拧拧衣裳的水滴,一抬头看见八哥沉着脸盯着自己,心就虚了,讪讪地垂首端坐着,大气都不敢透一下子。

    这位就是史上出了名的八王赵元俨。其实传说中的八王有两个,一个是赵德芳,太祖皇帝的儿子。因宋太宗赵光义即位,说是封了赵德芳八千岁,因此叫做八王。还说赐了一根金锏,上打昏君下打j臣。靠!百姓无知的结果。

    另一位就是眼前这个气度俨然,望之敛手的正宗八王赵元俨了,不过他也一辈子没封过八王,现在的最大衔头是定王,赵祯即位后封的。虽是老八,可在弟兄中除了死去的三哥真宗皇帝,就算他最聪明,最能干,最威严,头上七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都怕他。

    这两天雨大,赵元俨本来窝在定王府里百~万\小!说写字的,忽然听到掌府官来报,说是扬国大长公主家人来报,开封府薛奎带了大批兵卒拿着器仗,要去拆老九家在蔡河岸边的别墅,这会儿赵元亿也召集了家将,要暴利抗拆,请八王快过去看看,要不真打起来,九王爷非倒霉不可!

    赵元俨一听,勃然大怒道:“这个老九,早就同他说过,不要与民争利,偏偏不听,此番还要同开封府放对,胆子忒也大了!备车,去看看。”这就匆匆赶来,正遇到雨中漫步的赵元亿。

    “你没事吧?”赵元俨上下左右把赵元亿观赏了一遍,有些纳闷问道。心说莫非是已经把薛奎打退了?

    “我有甚事?好得很啊。对了八哥,你这匆匆地使要去哪里?”

    “哼,去找你。不是说你同薛奎放对,要阻他拆你的院子么?”

    “啊,你都知道了?是谁多嘴嚼舌头?没事,已经了结。小弟我这正要回家哩,呵呵。”赵元亿笑道。

    “了结啦,如何了结的,你不会真地同开封府干了一仗吧。”赵元俨狐疑地问道。

    “咳!八哥你看兄弟我像那种浑人么?”

    “你不像浑人,你本来就是!”

    ——赵元亿一时气结。

    “说说吧,怎么个情况。”

    赵元亿好容易做了那么见露脸的事,早就蠢蠢欲动想显摆了。平日对这个哥哥怕得厉害,今天却滔滔不绝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尤其是自己最后大手一挥,捐了五百贯赈灾,真是点睛之笔。不说出来,心里痒得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78、竞聘上岗

    赵元俨不动声色听到最后,方才露出一丝笑容道:“如此说来,老九你今日也算做了一件替咱们赵家争脸的事情。同时又派出法曹刘川、士曹张庭两个随时在河边守候,看看谁家再敢聒噪。刘川便去强制执法,张庭还要跟着查看,若这家有读书人。一并记录在案,作为污点,到时候考虑功名档案记录。

    刘川、张庭二人本来就是那种见了有钱人便要无事生非的。这趟差事正是得其所哉,二人干脆冒着大雨,吃住都在河边盯着。果然效果奇佳,偶有一两声不和谐的杂音,立时被这两位扑上前去,扼杀在萌芽状态。

    一时间开封府薛府尹名声大振,城中权贵纷纷敛手。百姓交口称赞不已。

    与此同时,九王赵元亿因为深明大义,以身作则,体量百姓疾苦。主动让出河道还出钱赈灾的事迹也不胫而走。刚开始,梁丰生怕这厮回家后悔,便在院墙一拆之际,去跟薛奎商量,老头专门安排了几个托儿。连夜制作了“体民疾苦”“德被城南”等等几块牌匾,披红挂彩,敲锣打鼓,冒着大雨吹打着送到王府,感谢九王爷的恩德。

    到后来老百姓们得知此事后,居然还真的络绎不绝地给赵元亿家送匾送红拜谢。

    赵元亿这才真实感受到。自己去去几丈围墙和几贯银钱,能换来百姓如此好感和尊敬。这可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舒畅,不由得大笑不已,深叹梁丰小子聪明。

    大雨绵绵下了半个月,洪水如约而至。前后也淹翻了京城三十来户低洼处人家。但因薛奎疏浚及时,拓水有功,整个京城排水给力等等因素一综合,大宋天圣二年的五月,便成了自太宗太平兴国水灾记载以来受害最轻的一年。

    崇政殿里,刘娥和赵祯一面翻阅开封府关于水灾的剳子,一面对照户部统计出来的灾害损失,刘娥不住地点头微笑。

    “薛宿艺果然不愧‘出油’二字,能大刀阔斧除了惠民河水患,免了京城百姓无妄之灾,端的功不可没!更难得老九通情达理没把事情闹大,还捐资赈灾,果然成熟了许多。”

    “母后,还有梁丰呢,要不是他说动九王,虽不影响蔡河大治,恐怕也要费一番功夫。”赵祯见刘娥没提梁丰,急忙替他争功道。

    丁谓笑道:“官家所言是极,不过就凭梁丰几句话,虽有锦上添花之功,还是不及薛宿艺力挽狂澜之力。少年人戒矜,臣建议,此次论功,还是不提也罢。”

    赵祯只能听政观政,虽然可以说几句话,但决断还在刘娥手里。故丁谓轻轻一说,就做不得声,只好闷着愤愤不已,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