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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陆羽为仪第5部分阅读

    ,单独303的包间门紧闭。他明了王阳明使眼色的含义,是要把他们暂时隔离开来,以免再生事端。于是,他将他们带到了保卫处的值班室,等候着王阳明的通知。

    王阳明等医生为马新兰包扎完伤口,走出门外后,叫四个保安把四把砍刀锁进办公柜,留下一个坐在他的对面做笔录,其他三人到门外守候。他扭头看着长椅,说:“都坐下吧,每个人都说一说自己的感想吧。”

    “大兄弟,你常驻学校,若论起来与王伦也算是半个同事了,是不是?”马新兰反客为主的问道。

    “是。”王阳明不动声色的回道。

    “那么,大兄弟,我就把你当成兄弟了,成不成?”马新兰再问道。

    “成。”王阳明痛快的回道。

    “兄弟,你是个男人。你姐姐我是个女人。所以,你怎么能了解姐姐一肚子的苦水呀,兄弟!我恨不得宰了她呢呀!”马新兰声泪俱下了。

    “新兰姐,不管怎么说,大庭广众,明火执仗,持刀行凶也好,恐吓也罢,都触犯了法律。法不留情,即使是我的亲姐,我也得例行公事。那就从新兰姐开始吧,姓名?”王阳明公事公办的问道。

    “兄弟,一点情面都不讲吗?”马新兰委屈的问。

    王阳明义正词严地说:“新兰姐,你是女性;时筱灿也是女性。你是受害者;时筱灿也是受害者。情面何存,嗯?”

    “姐,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马新光规劝道,“姐夫拈花惹草,风流成性,早就名声在外了。他是自作自受,也给咱们丢脸了啊!”

    “都是因为你!”马新兰惊叫道。“王伦的那些个下流事,我能不知道?只是装聋作哑罢了。然而,他东窗事败,还不是被你穷极乍富异想天开拖累的!”

    “姐。”马新光原以为,能拯救姐的灵丹妙药,就是叫她在时筱灿的身上,出了这口恶气。不料,却是引火烧身了,自欺欺人地说:“我也是想,有钱大家赚,大家都享福嘛。”

    “那钱呢,烧成灰了?还是长翅膀飞了?还我的钱!”马新兰忿忿不平地说。

    马新光失落的低下头,双手捂着头顶,怆然道:“钱,钱,折腾了半天,只不过是从我身上抠钱呢,害死我算了。”

    马新兰“呜呜”的哭开了。

    王阳明摸过一支笔,敲敲桌子,说:“对不起,二位,我尊重你们的家务事,不便过问,但是,得回家说去。现在,开始交待吧,姓名?”

    马新兰的哭声戛然而止,晕过去了。

    马新光把她的头放在腿上,脸朝上,用右手的大拇指掐着她的人中。

    王阳明心知肚明,十成十是在做戏。他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谢原道发过来的,内容是:

    “阳明,郑校长已获悉,指示得饶人处且饶人。谢谢。”

    于是,他说道:“校内学生们打架斗殴时有发生,动刀的不多见,少数不过是在旮旯或者黑天里吓唬人。虽然你们没有造成后果,但是影响极坏,已经危及动摇到学校的治安秩序了。鉴于此,即使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也得移交派出所进行治安罚款。”

    马新兰呼啦坐直了,语无伦次地说:“王警官,兄弟,放过我吧,我们吧,我……”

    “王警官,我们的生活都挺那个拮据的,不然,怎么能干这个呢。”其中一个钻山豹似的帮凶说道。

    “王警官,我自作孽,不慎惹了一屁股的债,再有什么意外收获,简直就得上九天揽月了。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好弟兄,我负全责。所以,请求您网开两面,宽大他们吧。”马新光悔过自省道。

    “这不存在放过,也称不上宽大,只要你们保证不再到校内寻衅。”王阳明是个施恩不图报的人,因此,宽宏地说。

    “保证。”。“保证。”五个人抢着说道。

    王阳明意犹未尽,警告道:“假如在校外,与学生也好,与社会人士也罢,发生任何摩擦,生出轻重恩怨,都要依法办事,切勿唯我独大,自我了断。我奉劝你们一句啊,对得起别人就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就是对得起别人。”

    “是。”。“是。”。“王警官说的是。”。五个人争着说道。

    “至于砍刀,我没收并保存在这里,上面可是留有指纹的。”王阳明见多识广,个别嫌犯当面好态度,转身我行我素坏到家。因此,再次警告道。

    “那是理所当然,谢王警官手下留情了。”马新光恭维道。“这样,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走了。”王阳明说道。

    五个人像得了圣旨,亟不可待的鱼贯而出,走了。

    王阳明拨通了周政治的电话,说可以带过来了。

    第十四章  明白

    外面的三个保安进到屋里,说冻死了,暖和暖和。片刻,王阳明估计他们快到了,就说:

    “你们四个都回各自岗位吧。”

    他们前脚走,周政治踩着后脚就到了。无甚要紧,周政治也安排那个保安上岗去了。大家坐定,王阳明见周政治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握着笔,低着头准备记录,说道:

    “周处长是校方领导,先说两句吧。”

    周政治谦让道:“王警官是特派特驻的专员,连校长们都敬你三分,何况我一个小处长呢,嗯。”

    王阳明开宗明义道:“时筱灿同学,平心而论,凡事无风不起浪。不过呢,现在姑且不追究那些所谓捕风捉影的事。说句家常话,都说撒一个谎,得费思劳神的用十个谎来圆这一个谎。处事待人也是一样,一个事件或说一件事情,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直至完结终了。自认为可以喘口气庆祝了,又有旁支错节生出来了。也许,有人会以为是无端生出的,其实不然,从一开始就在那里发酵滋长了。所以,古人说的慎交友,就是这个意思吧。”

    “是。”时筱灿的眼里噙着泪,瑟瑟发抖地说。

    王阳明翻起了台历。周政治心领神会,说道:

    “时筱灿同学,如果家庭有困难,或者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的,都要积极面对。家庭的困难,校方、学生会、同学们都能帮助解决;心里想不开了,辅导员、三山医院的心理咨询门诊,都是可以倾诉,可以调节心理状态,解开心结的最佳去处。”

    “知道了。”时筱灿在走进这里之前,内心就准备充分了。不管是忍受多么大的屈辱,还是挨批丢人现眼,都一言不发,事后躲到一边痛哭一场。熟料,王阳明和周政治竟是如此的开明,竟是如此的宽宥。他们才是追慕已久的大哥呀!她从小就羡慕同学有个哥哥护佑着,来到三山大学,卑鄙的王伦便盯上了她,原来以为终于圆了哥哥梦,梦醒却是被一骗再骗!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翻江倒海,热泪盈眶了。

    周政治注视着两个男生,严正地说:“两位男生,既然同学关系较为亲近,就要真心实意,事事处处的为同学着想。一旦遇到棘手而又无法解决的问题,学生会、校领导,都有责任和义务排忧解难,明白吗?”

    “明白。”两个男生一起回道。

    “阳明,还有什么要补充吗?”周政治问道。

    王阳明对症下药道:“你们三个,还有我和周处长,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什么事可做,什么事不可做,都要自我掌控,掌握适度,逾越雷池,可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啊。”

    “是。”三人回道。

    “回去吧。”王阳明说道。

    三人起身,向二人整齐的鞠了一个躬,慢吞吞地走了。

    小春同他们握过手,把手稿递到郝学才社长的手里,坐在了长办公桌的南端。

    郝学才把手稿分成四份,自己留一份,分发给另外的三人每人一份,就开始粗略审稿了。

    这是一间门朝南的车库改造的办公室,条件简陋,员工仅只这四位。他们是两对同学夫妻,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其实是高不成低不就),就自主创业,开办了这家玄幻出版社。下一步,他们计划引进战略投资者,开通互联。

    他们的年龄都在二十六七岁,而且两个女生都怀着身孕。看样子,他们是特铁的同学关系,因而举办的是集体婚礼。在这个找对象先找工作单位,谈恋爱先谈房子车子的时代,他们的结合,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来冲破家长、社会、世俗的压力啊。

    郝学才的个头一米九左右,白白胖胖的团团脸,时尚发型,宽额头,单眼皮,不大不小的眼睛。他的双手,是弹钢琴的料,不知他学过没有。

    小春的眼光,就不由自主的搜寻者每个角落,没有钢琴之类的乐器,却发现了新大陆。初来乍到,进门便一心一意放在作品上了,把西墙的世界地图和东墙的中国地图,当作室内装潢了。看到了地图,他就油然想起了家乡,和那孤孤单单只身在家的母亲。他站起来,走到中国地图前,视线停留在了金鸡嘴巴下方的那条晶莹剔透的玉龙上了,往事历历在目。

    他的父亲,在他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去世了。那年,是改革开放的十七个年头,他的母亲下岗了。他的父亲工作单位的效益也不咋地,在同事的耳濡目染之下,就又重新拾起了曾祖父的谋生之道。工作之余,年富力强的父亲就随他们攀登到海拔1800米以上,进入岳桦矮林,寻找野生的人参、乌拉草等珍稀食材。然后,卖给旅游区的商贩,以此贴补家用。那天,是个星期六,交腊月了,明日大寒。他的母亲早起,蒸了一锅大蒸包,以备父亲午间在山上吃。这次,他的父亲没有与同事们作伴,只身独往深山老林了。那一天,也就成了父亲的祭日。

    来年的夏天,冰雪消融之时,保护区的巡逻员,才在一个山坑里发现了父亲的尸体。虽然入夏了,但是沉睡在海拔两千多米山坑里的父亲,却是尸首完整,无半点腐烂的痕迹。

    一年多了,未曾到父亲的坟头上祭奠了。他工作在外,忙于写作,也只是给妈妈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思念之情。每次都听得出妈妈为了让他安心的工作,强忍牵挂的情怀的诉说。他的妈妈是很少哭的,因为父亲的去世,已倾干了她的眼泪。当年,他的妈妈哭过了,反而笑着说:

    “这下好了,妈妈找份自由空间大的临时工作,以便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和学习吧。”

    他的妈妈再次流泪,是在他上小学四年级的春上。

    九九年的春分过后的第一个星期一,我所在地区的中小学,开始发放助学金了。上午,第三节课,一经老师公布,班上有五个名额,一个名额三百元,家庭困难者举手。他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而且仰脸望着并拢的手指,几乎触及到屋顶了呢。四年里,他的妈妈换了六个临时工作。有同学为了羞辱他,就在背后散布有关妈妈这样那样的绯闻。他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妈妈辛辛苦苦,频繁的换工作,不正是明摆着是为了摆脱色迷的男人的非分之想吗?教室里是那么的寂静,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只听老师说:

    “东野小春同学,请把手放下吧。”

    他甜甜的笑着收回手,喜不自胜的想立刻回家告诉妈妈:您的儿子为家庭出力了。

    老师又说:“我们班上,只有东野小春举了手,余下的四个名额,就有学校分摊到其他班了。东野小春的家庭状况,是有目共睹的,享受助学金无可非议,有意见者可以当面提出。”老师自右向左逐排的看了一眼,说:“既然没有反对意见,那就当之无愧了。东野小春同学,下课后到我的办公室。下课。”

    老师领着他,首先来到校长办公室。老师说明了班上的情况,力争给他双份。校长二听完后,抓起电话通知了财务科。到了财务科,老师同科长打过招呼,叫他签了字,领取了六百元的助学金。他把钱团成一个结结实实的小球球,装在校服右侧的裤兜里,用右手捂着裤兜,生怕不翼而飞了。老师见状叮嘱他,不但要看管好自己的钱物,更要注重学习。

    漫长的一节课,他有生以来,也没有那么的漫长。回到家,他兴高采烈地把钱交到妈妈的手里,说明了原委。他的妈妈说:

    “小春能为家里着想,能为妈妈分忧,实在难得,妈妈谢谢你了。”

    他稚气未脱地说:“妈妈,这是我应该争取的,谢什么呀?”

    “儿子呀,世上的事,就像那天池里的湖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人心难测呀。”他的妈妈酸楚地说。

    “妈妈,你不会叫我把这个钱退回去吧?”他不解的问道。

    他的妈妈把他揽进怀里,语重心长地说:“儿子呀,做都已经做了,就要敢于承担,就要做好面对一切非议的心理准备。”

    当时,他无法理解,以为妈妈念及了爸爸。

    第二天。同学们就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了,而且都躲得他远远地,似乎把他当成了刺猬,炸弹,原子弹之类的不敢相触的东西了。

    第三天。有一个刺头男同学王日,怂恿七八个男生,课间休息就围在他的周围,说些不堪入耳的话。他懒得理睬他们这种下流胚子,旁若无人的走开了事。

    第四天。他们竟敢动拳动脚了。欺人太甚!他就与他们扭打在一起了。结果是,他被他们摁在地上,暴打了一顿。上课前,他到卫生间洗了脸,把衣服上粘的土清理干净了。此时,他想起了妈妈当天说过的话,同是小学生,同是一般的年少,竟有如此不堪的人!一个困难生的助学金,是政府的善举,对于这种不识好歹人,却成了他惹祸上身的导火索。其实,刺头男生王日的家庭状况也不佳,可能是情面难却,也可能是心机过多,才没举手,也没胆量举手。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嫉妒,从而找他的茬,人多势众,擒贼先擒王,他暗下决心,等着瞧!

    晚上。他找到一把水果刀,正在厨房地下的磨石上磨刀霍霍,想象着锋利的刀刃刺进刺头肉里的快意。他的妈妈悄悄的走进来了,低下头说:

    “儿子呀,不用这么卖力了,水果刀还是钝一点好使。”

    他撒谎道:“明天春游,全班同学用这一把刀,磨快一点利索。”

    “那么,你的安全协议呢?”他的妈妈起疑心了,催促道:“先放下刀,取出协议来,妈妈签个字。”

    他放慢了磨刀的节奏,在喉咙眼里嘟嘟道:“没有。”

    “没有?”他的妈妈吃惊的反问道。“儿子呀,放下刀,跟妈妈谈谈心。”

    他的妈妈拉着我坐到客厅的长沙发上,用右臂护着我的背,温馨的脸庞贴在我的后脑勺上,温和地说:“儿子呀,三天了,妈妈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而且日甚一日。春游的事,是不是骗妈妈的,嗯?”

    “是。”他搓着小手,头也不敢抬的回道。“妈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他的妈妈放下手臂,转过脸面对面地说:“知子莫若父母,你的学习,你的成长,你的进步,都逃不过妈妈的眼睛。况且,以前学校组织的外出活动,都有要监护人签字的安全协议。你说这次没有了,岂不是露出了破绽。”

    自从爸爸去世,他是头一回近距离的面对着妈妈。在他的印象当中,他的妈妈永远是那么的年轻漂亮,面色红润光滑。此时,他的心在往下沉,似乎将要坠入地心了。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右手,试图抚平妈妈深入沟壑的鱼尾纹和粗糙的面庞。

    他的妈妈深情的说:“儿子呀,有任何事情,都不要对妈妈隐瞒。说出来,妈妈可以帮助解决呀。”

    “妈妈,因为我领取了助学金,王日那帮混蛋就欺负我。所以,我要带上水果刀,捅死他们!”他气冲牛斗的说。

    他的妈妈的泪水,扑簌簌的落在他的右手上。他又抬起左手,双手为妈妈抹着眼泪,说:

    “妈妈,他们太可气太可恶了,七八个人一起上,非整死他不解恨!”

    他的妈妈抓住他的双手,泪眼模糊的说:“儿子呀,你爸爸狠心撇下我们娘俩走了。妈妈可就只有你了,倘若你再为争一时之气,酿出了严重的后果,被学校开除,甚或被少管了。妈妈可怎么活呀。”

    他的妈妈呜咽着,是在强忍着不嚎啕大哭。她是惟恐左邻右舍听见了,颜面扫地。

    他是既心疼妈妈,又不甘心的说:“妈妈,我不带刀了,与他们单挑拳脚,各个击破。”

    他的妈妈泣声道:“儿子呀,你可以报告老师,妈妈也可以和老师通个电话呀。”

    “报告老师就等于出卖同学,现在的学生最讨厌这个了。”他振振有词的说。

    他的妈妈生气的问道:“难道,你都剥夺妈妈跟老师通电话的权利了吗?”

    “妈妈,我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他顿觉自己高大了,发狠道:“我就不相信,一个一个的上,打不过他们!”

    “跟你爸一样的倔脾气。”他的妈妈看我心意已决,顺和着说:“好,儿子是长大了,打打杀杀在所难免。不过,要打就得有把握取胜,你能行吗?”

    “行。”他充满了豪情壮志的应道。

    第五天,王日一伙不讲道义,打着打着,就又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