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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陆羽为仪第8部分阅读

    向外扯着身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咱们找间茶座聊一聊。”

    “要聊,也得先还钱给你。”他固执的说。

    “学校那边,我了解了,就别抱什么希望了。”他不移初衷地说:“大侄子正处于进补的最佳时机,倘若错过了,将会导致终身悔恨的啊。”

    “那也不行。”他拗着自己的理,说:“这么多的钱,我不敢承受啊。”

    “那,要不这样吧。”他往里迈一步,说:“到里屋说吧,来顾客了。”

    到里屋坐下后,车路说:“你的那片山林,正值成才期,还要源源不断的投入,需要资金是毫无疑问的。这二十万,算我入股,行了吧。”

    “这山林,是投入大,产出少。”他名正言顺道:“当哥的不能拖你当垫背的,啊。”

    “康达,不要再争执了。”郑璐招呼完顾客,闯进屋里,关上门说:“实话告诉你吧,车路的年薪二百万,年底股份分红二百多万,加上这个海参店,一年下来,五百多万呢,鼓动他多投资,大家受益,没错。”

    “你们的钱再多,也不是我的。”万康达理直气壮的说:“山上成了才的树木,年年伐了卖。然后,再用卖出的钱买苗木,以木养树,绰绰有余,投了也是白投。”

    “这样吧。”车路妥协道:“麻烦为我保存一年,有备无患吧。”

    “给我纸和笔。”万康达也退一步,说:“立个借据吧,心里踏实。”

    郑璐找来纸笔,打趣道:“伟大领袖最讨厌就是你这种人,认真!都什么年代了,当代人讲究返璞归真,直来直去,你呀,认真宁人呢。”

    他把写就的借据交与车路,站起来要告辞了。郑璐说:

    “康达,这个海参店,不是纯粹为了赚钱,主要是自家吃着方便。那二十头海参的本钱寥寥无几,我退还你塞下的那九千吧。”

    她早已有所准备,掏出钱就往他的羽绒服口袋里装。他面对一个女人束手无策了,任由她塞进了口袋。车路站起来挽留,留不住,就说:

    “郑璐,装上两头发泡好了的,回去就有的吃了。还有,一定要把山核桃当佐餐,提高食疗的效果,事半功倍啊。”

    她不等他开口推辞,抢先说道:“昨天那个要吃上,最快也得明天才行。大侄子营养的进补,早一天就会有早一天的功效。你与我那姐姐也不要奴才了自己,吃好喝好幸福好呢。”

    他不得不尔,痛快的接受了馈赠。到家正赶上项泉在顺菜,他把两头海参放在菜板上,说:“烧一个葱油海参,煲一个海参汤。”便进入了客厅,发现儿子仍旧在看那段老新闻,他走到电脑桌前,掰着他紧握鼠标的右手,柔和的说:

    “儿子啊,歇一歇,准备吃饭了。”

    蓦地,他腾起右手,连带鼠标飞了起来,并且使尽浑身解数捶打着桌子,咧开大嘴,哇啦哇啦的大声说:“吴鑫,嗯嗯,吴鑫,啊啊,吴鑫……”

    项泉闻声赶过来,搂住儿子的头,说:“不怕,啊,有爸妈在呢,不怕,啊。”

    他关掉低音炮,关闭了电脑。他慢慢的推着轮椅,协助她搂着他的头离开电脑,到了门口。他敞开门,让温馨的阳光尽情的扑洒在他的身上。她见他已平静下来,放怀他的头,拽他到西间的卧室,悄悄地说:

    “你一出门,他就发作过一次,当时把我给吓坏了,都想过打电话叫你回来呢。”

    他朝门口望一眼,说:“这正是逐渐复原的前兆啊,只有发泄出心中的闷气,加强营养,哎,对了,都忘了核桃了啊。”

    他从旮旯里提溜出满满的一编制袋核桃,说:“年年都是守着好东西养虫,从现在开始,三口人天天都得开吃啦。你做饭去吧,我一边钳核桃,一边看着他。”

    她取了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爱抚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泪水涌上了心头,同时也抹到了他的眼角的泪水。

    他抬起双手,抓住她的手,苦痛的叫道:“妈,嗯嗯,妈,妈妈,嗯……”

    她挥着泪水,苍凉的说:“儿子啊,有心事就说出来,爸妈同你一起来解决,啊。”

    “妈,我错了,我错了啊。”他恢复意识了,愧疚的说。

    他手持核桃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蹲在轮椅旁,坚定的说:“儿子,你没有错。爸爸相信你,不会有错的。”

    “妈,爸,嗯,嗯……”他泣不成声了。

    阳光下,他们一家三口抱成了一团;阳光下,冬天不再严寒。

    饭后。他们一如往常,来到大禹峰下晾晒心情。万康达和项泉搀扶着儿子,围着轮椅打转转,练习下地走路。他们绝口不提曾经的伤痛,期待儿子来自肌体的,心理的自我修复。他们盼望着,有朝一日他能够忘怀所有的过去,剪切三山大学的记忆,重新开始,重新做山里的孩子。

    万金山气喘嘘嘘了,就坐回轮椅里,享受着美好的时光。面目可憎的吴鑫,总是阴魂不散,他与他是在进入三山大学的第三天认识的。第二天,各学科各专业的教授亲自拟题,以此遴选得意弟子,并纳为助手。在高中的课堂上,物理老师几乎天天都讲到吴鑫,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萌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填报志愿之前,他就认识吴鑫了。他从网上搜集了大量的,与吴鑫有关的文字、图片、音像等资料。所以,他认识吴鑫,而吴鑫不认识他。最后,他决意填报三山大学,期望着追随吴鑫研习物理,将来做出对人类的一定的贡献。

    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进进出出,轮换了三波,唯独不见吴鑫的出现。

    开学的第三天,他被辅导员领入了吴鑫的办公室。吴鑫的臀部倚着办公桌,迎门等着呢。辅导员介绍过,走了。网络吴鑫与现实的吴鑫长相一致,没有走相的成分,吴鑫的四肢不怎么协调,好像手臂的比例短了那么一分一寸的。他短小精悍,头大额宽,面目清癯,浓密的倒八字眉,一对老鼠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万金山与他对视了刹那,此后,再也不愿见他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了。他们坐下来,他听着他的喋喋不休,都晕头转向了。

    吴鑫讲的,是最后的那道大题,说:“物理,考验的就是综合知识。比如,昨天的那道大题吧,有超过半数的同学都解对了。但是,有的运用了小学的知识点,有的放不下初中的运算方法,有的就是小初高从面到点从点到面的大杂烩,令人头痛死了。

    我真实的意图是,选拔出类拔萃的物理天才,就寄望于这道题了。昨天下午,当我看到解出的倒数第二份试卷的时候,心想这一届学生平平庸庸,找不到得心应手的门生了。

    我坐在办公椅里摇啊摇啊摇啊,摇的都快睡着了。我是大失所望,百无聊赖的把卷子推开了。然而,你那份试卷好像钉在了桌子上,划拉不走。我俯在桌上扫了一眼,哈哈,有了。

    你的解题方法,可以用大气磅礴来形容,不但不拘泥于成规,而且超越了所学的知识层面,不夸张的说,是有物理天赋的啊。”

    他也说了一通话,现在想来,是不知所云了。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了,从开始到诱导他主动地躺在试验平台之上,是吴鑫做了精心的策划的。

    “来吧,儿子,再走上几圈。”他看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说道。

    由项泉来掌控轮椅,万金山的右腿落地,左腿左臂挪到右侧,右手攀住他的左臂,较前利落的离开了轮椅。他站稳了,说:

    “爸,你扶着我的左臂;妈,你推着走在我的右侧。我试着往家走,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家走。”

    第二十三章  求证

    “行,儿子。”万康达喜笑颜开道:“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家走,坚实的往家走吧。”

    他们就这样走着,但愿一生一世都这样走着,走向近在眼前的实在,走向远在天边的缥缈,走向春回大地花团锦簇。

    晚上。康彩霞使用车舜钰的本子,下载了人寿保险代理员试题库,为明天的上机考试做准备。她计划元旦假期不回家,留校在三山市里跑保险,为拮据的家庭经济解难分忧。她一连做了六份试卷,得分都在六十分以上,七十分以下。她把本子还给她,平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说:“嗯,胜券在握了。”

    车舜钰接着上网,查询买家的订单,指令店里下单,打包寄货。她在老家的商场里,租赁了一个柜组,专营玉石挂件、配饰、手镯、礼品等。商场统一收款,一月一结算,开出工资提成,余款打入她的账户。她从网上批发,推行网络销售三年多了,与商场售货不相上下,利润却翻了倍。她高薪诚聘一个待业的女大学生当经理人,柜台与网络销售一把抓,买卖红红火火,今天又有现金入账了。

    车舜钰处理完业务,问:“彩霞,是哪家公司?”

    “是一家新注册的公司。”她兴奋的说:“新公司,新气象,大有施展才华的空间呢。”

    奕奕看着小说,问:“谁拖你下的水,嗯?”

    “什么叫拖我下水呀,我愿意。”康彩霞回答。“是大二的,一个老乡学姐呢。

    她是跳槽过来当业务经理的,在原公司,月度提成达到过五万以上呢。”

    车舜钰重又打开电脑,十指准备着打字查询,问道:“考点在哪儿?”

    “在西三环,”康彩霞苦想着说:“是,新建的,世纪大厦,c座919号。”

    车舜钰点击了搜索,说:“从三山乘二路车,到火车站换乘九路车,到世纪大厦a座换乘十八路车。呵,二九一十八,真够用心的。”

    “那么偏,小心受骗上当啊。”奕奕左手托书,右手拍着书,说:“新闻、报道的实例屡见不鲜,这小说里描述的更加详尽呢。”

    “学姐是一个老油子了,值得我信赖。”康彩霞信服的说。

    “彩霞,奕奕的提醒不无道理啊。”车舜钰查询到三山市的保险代理员考点,说:“网上没有这个考点,谨慎对待吧。”

    “再谨慎,我就穷的一文不值了我啊。”康彩霞酸溜溜的说:“舜钰你不仅是个富家大小姐,而且开有自己的铺面,是个地道的富妹;奕奕的家庭状况不好也不坏,总之比我强多了;金领虽然是老山区的土包子、小气鬼,但是,由于各方财政的扶持,正在走上富裕路。况且,她的如意郎哥是那么的优秀呢。单单就我落伍了,再不自立自强,奋起直追,我对得起彩霞这个名字吗我?”

    “我们是关心你,才这样说的。”奕奕表白道:“在家的时候,父母磨的耳朵长茧子的一句话就是:遇事多长个心眼子,话到嘴边留三分呢。”

    “这样吧。”车舜钰计出万全道:“明天上午的课不上了,我和奕奕陪同前去,你俩上楼考试,我俩在楼下做后援,提防万一,嗯?”

    康彩霞从床上蹦起来,使了个万福,说:“谢谢你们的深情厚谊啦。”

    “等等,等等。”奕奕推出手掌,道:“我的英语差,是不争的事实,都知道哈。而明天的第一节课,外语系请来了外教的讲座,我是必去的,对不起了。”

    “你,去,你的。”康彩霞的语气当中夹杂了休止符,味道发酵了。

    “嗯。我自己也行啊。”车舜钰和气的说:“不然,还有金领呢。”

    “有我什么呀?舜钰姐,嗯?”赵金领突然闯进来,问道。

    康彩霞把刚才的一番话抖搂出来,说:“其实,我也犯疑,冲着学姐的腰杆,学姐的面子,加上人多势众,就豁出去了呗。”

    “慎重,慎重。”赵金领脱下外罩往床上一撂,坐在床上,脱着靴子说:“舜钰姐,小春托我捎个口信,书号下来了,明天上午得去出版社商谈事情呢。”

    “哎,彩霞,不巧了。”车舜钰难为情的说:“我们都陪不了你了,站在姊妹朋友的立场,没有把握的事不能豁出去,劝你就放手吧。”

    “放手吧,彩霞。”奕奕把书放在枕头下,说:“机会天天有,该放手的就放手。”

    “社会上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叫一人跑保险,全家不上脸呢。”赵金领直爽地说。

    “我这是在外上学,扯不上家人的脸面。”康彩霞扭着性子,逆反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家各忙各的,我也去定了呢。谁也管不了谁,谁也救不了谁,谁也离得开谁。我啊,培训了一天不能白费,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时机近在眼前了呢。”

    三个人都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无言以对了。

    她们就这样,闷声闷气的度过了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他们如上次那样坐定。郝学才自我解嘲道:

    “骂人就是骂自己,我也是个学生科啊。”

    “怎么,不顺利吗?”小春不动声色的问道。

    “顺利的很。”白如水沾沾自喜的说:“有了一点小变动,然而,是值得庆祝的变动。”

    “在定价的问题上,某局为了市场的稳定,给出了二十五至三十的定价区间。”郝学才满面春风地说:“出版局向某省新华书店作了推介,那边决定包销给某山旅游区的书刊摊店。不过,提出了两个苛刻的条件。”

    “只要能出书,什么条件都不叫苛刻。”小春迫切的说。

    “初出茅庐的作者,都是如此心急,当心被蒙蔽呢。”高琪琪悠闲地说。

    “不问青红皂白,就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宰你不商量。”洪艳艳惋惜的说。

    “呵,玄幻出版社干脆改名双簧吧。”赵金领心神不宁的说。

    “金领,学生科也要自重啊。”车舜钰耐烦的说。

    “女士们,先生们,我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由于申号费用的增加,每本书的最低成本上升到了十元。”白如水一本正经的说。

    顿时,鸦雀无声了。郝学才展开一份新的协议,轻松爽快的说:

    “第一,一年内杜绝再版;第二,定价二十九元,包销提成每本六元,按二十四元一次性到账。”

    六个人同时鼓起了掌,只有赵金领瞻前顾后,没了主意。她拽着车舜钰的衣角,问:

    “舜钰姐,咱们吃了亏了,还跟着人家瞎起哄呢。”

    车舜钰用加减法一算,说:“不仅小春的辛苦费,无形中增加了一块,而且,包销的资金都是一次性付清呢。”

    “哈,小春,阿姨的青光眼有救了呢!”赵金领喜形于色的说。

    昨天的昨天,星期三。小春打回家电话,得知母亲的右眼已基本失明,罹患青光眼多年了,一直无钱医治。他答应母亲存够了钱,条件成熟了,就接来三山医院诊治。一版所得一步到位,可以了却他的心愿了。

    他们重新签订了协议,余款三万仍由车舜钰补齐。

    临近中午了,万康达赶着驴子,拉回来一车废弃的菜叶。坐在轮椅里,在门口沐浴着阳光的万金山,问道:

    “爸,拉一车烂菜干什么?”

    “为了獾们呗。”他拉起手闸,拴住驴子,说:“我小的时候啊,这些菜都是做素锅的材料呢。如今,大集的菜市上遍地都是,人们买回家的都是精菜了啊。”

    轮椅行到车边,他扶着挡板,坐到右侧的前端,说:“爸,解开缰绳。我陪你去后山。”

    项泉从厨房伸出头,说:“吃了再去吧。”

    “回来吃吧。”万金山回道。“说不定,它们也饿肚子了呢。”

    万康达坐在左侧,赶着驴子,说:“獾们也通人性,与我们相安无事呢。”

    “唉!”万金山哀叹道:“人啊都以为只有人有人性,其实,在许多动物的身上都不乏人性的成分呢。比如这驴,脾气是大了点,但是,它也有人性的反应呀。”

    “是啊,”上坡了,万康达跳下来,推着车,助力驴子,说:“反应,是动物的本能啊。”

    万金山笑容满面的说:“在十月中旬的一个傍晚,我和几个同学在街上散步,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们都没当回事,有一个人咋呼道下雨了,与此同时,走在前面的一个小女孩本能的捂住了耳朵。走远了,同学们都越发觉得好笑。我说,这完全是天性使然。小女孩惧怕的不是下雨,而是雷声。所以,她的双手没有像大人们那样,交叉遮挡在头顶,而是顾着捂耳朵了啊。”

    “嗯。”万康达坐上车,调整闸滑行下坡,说:“本能也是最基本的生存能力啊。”

    “爸。”万金山羞愤的说:“从物理学的角度讲,有的人,在特定的空间和时间内,会失去本能,丧失生存能力呢。”

    “不可能。”万康达冲口而出道。“啊,这个,不是没有可能的。”

    “爸,人生就是经历。没有经历过的事,我是不会轻言的。”他较真的说。

    “儿子啊,”万康达谆谆的说:“有心事,就说出来,咱不图解决,只图个心安理得。”

    “爸,我是个动标的乖乖男,能有什么心事啊。”他心虚的说。

    他喊停驴子,下车将它的缰绳拴在树上,说:“啥时候准备好了,啥时候说吧。”

    他抱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