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鸿陆羽为仪 > 鸿陆羽为仪第10部分阅读

鸿陆羽为仪第10部分阅读

    64年,乔伊斯是在曹雪芹去世一百多年后出生的。两次鸦片战争,某国和某国不仅掠夺了某国的物质财富,同时也掠夺了某国的精神财富。当然,东西方文化的大融合,需要有嫁接者、授粉者。但是,鸡鸣狗盗似的抢掠,实在令我们这些后人难以苟同啊。

    小春:(靠在椅背上,朝厨房望了一眼。)才刚她们在议论地球村的话题,从大明郑和下西洋,一直到今天,某国人在处理国际外交事务上,都是本着公平正义的立场的。反而是西方国家机器的癌症在恶化扩散,乔伊斯好比是外科医生,握在手中的手术刀就是《尤利西斯》。他不但摘除了肿瘤,而且抚慰着刀口早日愈合。

    周政治:这与曹雪芹斫痛封建社会沉沦的制度与人伦理念的沦陷,是不谋而合的了。(他的手机振铃了,是谢原道打来的,说康彩霞的家人不来学校,要求他负责组织清点康彩霞的遗物,等到明天一并送过去。)

    车舜钰:(站在锅前,下上水饺。)阿姨,我煮水饺,她们两个端盘子。

    程秋菊:(洗过手,拍打了飘到身上的面粉,在书房门口。)小春,听政治说起过你,咱们还是老乡呢。

    小春:噢,阿姨的老家,是?

    程秋菊:程家堡啊。

    小春:哦,是乔家堡的邻村呢。

    程秋菊:是啊。你的小说我看过了,很精彩,非常的吸引人。我的表妹就叫乔妮娅,基本是以我的表妹为原型的吧?

    赵金领:(擦拭完桌子。从竹笼子里数出六双筷子,按座位摆放好。)

    小春:嗯。

    程秋菊:可是,忘记问了,喝酒吗?

    小春:不喝。喝了醉醺醺的影响写作。

    奕奕:(端着一盘水饺,放在餐桌上。)阿姨,水饺好啦,吃饭啦。

    程秋菊:好了,来了。二位男士,吃饭啦。

    饭后。周政治送他们归校,临下车,在车上安排道:“三位女生,我安排舍管准备箱子,协助你们清点康彩霞的遗物。凡贵重物品,由舜钰负责列清单,封存后,你们同舍管都签个字。小春,你去把电动车开过来,将封存的箱子送入仓库,明天去车捎过去。”

    三个人都请求去彩霞家,周政治未置可否。

    她们收拾着彩霞的遗物,泪不由己的扑簌簌的落下,砸的地板“咚咚咚”直响,引来了楼上楼下同学的围观。围观的同学,有落泪的,也有眼眶泛红的。当她们得知明天去彩霞家吊唁,都纷纷的主动要求表达一份心意。封存完箱子签了字,车舜钰找个本子记账,由奕奕和金领收钱。都是学生嘛,不拘二十、三十、五十的都有,人散了,对账是一千八百元。奕奕和金领一人一百,最后车舜钰凑齐了三千。

    “舜钰姐,”奕奕问道:“平常要好,不住这楼的,还通知吗?”

    “相信已经传开了。”车舜钰回道。“我注意过大人处理白事的规矩,除了亲戚朋友,不是很恰当的关系,是不必做任何宣传的呢。”

    “舜钰姐说的对啊。”金领说道:“我们那山的风俗也是这样呢。”

    小春带领两个保安上来搬箱子了。她们紧跟其后,在一楼的楼道里挤满了同学。舍管让出办公室,做了临时账房。再次拢账,是五千二百元。

    周政治说:“舜钰把账单给我,由我交与师孔。你接管现金,准备明天随行吧。”

    师孔是男生学生会主席,长得其貌不扬,中等个头,藏在镜片后面的目光深不见底。他是学政治经济的,家是j省的,对奕奕颇有好感。从八点出行,一路上,他都在与车舜钰套近乎,两句话内必提及奕奕,试图顷刻间对她了若指掌。

    汽车行驶两个多小时了,估摸快到了。车舜钰懒得理他了,就望着窗外被大雪覆盖的麦田,思绪万千了。那年,她六岁的那年。腊月二十六,下的那场雪比这大。二十七,是年底的最后一个集了。她要跟着爷爷赶集去,奶奶说好天好道我也去,这路上不好走嘛不是。她非得去,不放弃。爷爷奶奶拗不过,去就去吧,长大了不但要面对恶劣的气候,更要面对恶劣的环境呢。奶奶给她穿戴好,就出发了。路上,她故意跑到麦田里,用棉靴踢开厚厚的雪层。爷爷拽她到路上,说你踢去的,是麦子的被子,常言冬天小麦大雪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呢。她挣脱了爷爷,跑过去又给它们把被子盖上了。冬天,是用一种隐而不发的爱,考验着万物呢。

    赶年集的人们熙来攘往,川流不息,好不热闹。在茫茫的人海中,爷爷像是见了鬼似的,领着她东躲躲西藏藏。她不明真相,被吓得几乎憋气了,问爷爷大白天也有鬼吗?爷爷说孙女别怕,无论是大黑天还是大白天,都没有鬼。她就问爷爷在躲藏什么呀?爷爷说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耍了小人手段,是报应啊。她问是什么样的人见不得呢?爷爷指着爷俩的背影说是他们。她问他们跟踪我们,他们不就也成小人了吗?爷爷说他们刚刚买上大枣,扭头就走了,看样子不是在跟踪我们呢。她问那害怕什么呀?爷爷说做了亏心事的人啊都这样,那个成年男人叫万康达,那个小男孩是他的儿子叫万金山。爷爷就将爸爸与康达伯父的那段往事,和盘托出了。她的家住在镇子辖区的最西边,他们住在镇子辖区的最东边,本来就是天然相对呢。从此以后,万金山那瘦弱高挑的背影,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了。这算什么呢?是挂牵还是暗恋呢?天才知道呢。

    毫无疑问,他是在痴痴的暗恋着奕奕了。人啊,长相都各有千秋,关键的关键是内在气质与精神面貌。奕奕是一个名如其人,神采奕奕,气质典雅的女孩子。金领与她大有相同之处。昨晚,她们二人挤在一张床上,真真的就像孪生姐妹呢。彩霞就不同了,唉,可惜啊,可惜她香消玉殒了啊。

    康彩霞的家在某省,司机师傅依据定位系统,轻车熟路就找到了。本县地处古燕赵之地,有文安潭,由此在战国时就得此名,也反映了当地的人民百姓寄望消弭兵患,生活安康的美好想往,同时也具有着以文理安邦的底蕴。

    办理完各项公事,便进入鞠躬吊唁的程序了。三鞠躬过后,瞻仰遗容。车舜钰拖拖拉拉的走在最后,意在多多的看一眼长眠的彩霞。

    她憔悴了,不,是形容枯槁了!头发斑白,眼睛凹陷,颧骨凸起,是她吗?三天前早晨的她,还是一个水灵灵的,标致漂亮的美少女,忽然之间令人难以接受啊。

    车舜钰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了,几欲扑上去痛哭一场。然而,这是出席公事,不能失态。她啜泣着挪动着脚步,在内里守灵的女子都嚎啕大哭了。

    回到学校,已近黄昏了。奕奕和金领都在望眼欲穿的等着她呢!两人你嘴我舌的问东又问西,她只有简短的三言两语。她身疲心惫,只想酣酣的睡上一觉,梦中与彩霞告别。

    整夜,她睡得太沉了,没有一星半点的梦境。想彩霞虽然是冤屈而死,但是姐妹一场,有情有义,但愿她早日修磨成玉。

    早餐后,奕奕跟赵金领去听政治经济学的课,而车舜钰独自走进了物理系的课堂。

    “奕奕!”师孔在她们的后面喊道。

    她们回过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男生。奕奕稳重的说:“对不起,我叫欧阳奕奕。”

    他小跑步,上前操着东北腔说:“那个啥,我是师孔,上个月你听我们系的课的时候认识的啊。”

    “我们系?”金领尖刻的说:“大言不惭,你有霸占欲,是吧?”

    “噢,对不起,是我见到奕奕激动了啥。”他变被动为主动了。“想起那个啥了没?”

    “嗯,师孔?”奕奕回想道:“这是我第二次来,是接着上次的论题,上次有好多的同学讨论课题,好像有个叫师孔的,还是男生学生会主席,没有师师空啊?”

    “师孔就是我那个啥。”他翻起右手指着自己说。“那个啥吧,昨天吧,跟那个车舜钰一路上谈论的都是你,夜里梦中也都是你,还谈恋爱了那个啥。”

    “谈论我干啥呀,我又没得罪你们那个啥。”奕奕也撇着东北腔说道。“做梦谈恋爱,愿意跟谁谈就跟谁谈,一厢情愿呗。”

    “那个啥,那个啥。”赵金领也学上了,直面的说:“小春要是这么涎皮赖脸的样子呀,我可受不了呢。”

    “噢,我也在注意着改那个,”他抖动着嘴唇说,“这么说来,你就是赵金领啦,咱跟小春是老乡,咱是j省的那个啥。你看吧,你跟奕奕是姐妹,我跟小春是一个疙瘩的老乡。帮帮忙,我跟奕奕谈成了,不是得请你们吃喜糖呢嘛那个啥。”

    “你都赶不上我高呢,还想追求我,哼!”奕奕的内心是美不胜收了,而表面却得端得住。她回头看了一眼教室,说:“任教授都进去了,谢谢你记得我那个啥。”

    她和她一前一后踏入教室,被规则的坐在了前排。

    “同学们,咱们接着上回,继续共同探讨人文政治经济学的课题。”任教授低下头,看了一眼备课本,抬起头讲道:“最近,我为了这堂课,调研了数家国营和私营企业,留给我许多的思索。

    在一家数控机床加工的私营企业里,实行计件工资,但是所加工的件数又有上线。在规定件数内,合格率百分之百,就有奖金了;九十七以上,不奖不罚;低于九十七者,按件数罚款,外加辞退。有个别心灵手巧者,上线百分百合格,月工资都过万。值得关注的是,他们工时的弹性制度。老板介绍,工时不超八,省下自己花。越是干得好的,越是干得快,就越是走得早。原因是,机床开动着就费电,工人在岗又得用水用电,一年下来挺划算。

    在一家同样的国营企业里,也实行了计件工资制度,但是,工人必须出满勤干满点,早退者按时累计事假扣除工资。那么,那里的工人们说,只好磨洋工,喝大茶啦。

    大家都知道,剩余价值是资本积累的唯一源泉。对比而言,是私营企业在最大限度的利用了剩余价值,同时又达成了人文政治经济。

    在国营企业里,工人们抵触领导的一句口头禅,是不让闲人过关。遇艰苦的岗位,耍j磨滑者是永远学不会的,用此种手段逼迫领导调岗。在人力资源的调配上反反复复,从何谈起剩余价值呢?而人文政治经济也就成了一句空话。

    这位同学,谈一谈你对人文政治经济学的理解,好吗?”任教授注视着奕奕问道。

    第二十九章  吉他

    奕奕落落大方的站起来,举止自若的说:“政治经济学的主旨,是以政治为先导,以经济为次要的。那么,在其前面冠上‘人文’二字,主旨意思就无可辩驳的以人文为先导了。而人文就是关怀,人文就是仁爱。《史记孙子吴起列传》中,吴起吮疽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吧?”

    “不知道,我们要听你亲口讲。”师孔带头起哄道。

    任教授和蔼的说:“要是记得,就讲讲吧,温故而知新嘛。”

    奕奕得到受命,自觉的鼓起了掌,在她的带动下,都快把课堂鼓爆了。掌声渐息,她背诵道:“‘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羸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卒母闻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将军自吮其疽,何哭为?母曰:非然也,往年吴公吮其父,其父战不旋踵,遂死于敌;吴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老师,同学们,即使明明知道他人的关怀备至,是有政治企图的,然而,这种政治企图岂不也是为国为家吗?家国不存,生为何因?死为何故?

    说句大白话,人文关怀,人文政治经济学,就是以人为本,本立而后万事兴,谢谢!”

    这回,任教授带头鼓掌了。

    课后,任教授了解到:她所学专业是理论物理,跨系听课,是为了扩大知识面,增加知识涵养而来。不然,他真的意欲收为单独授业的弟子呢。

    师孔跟上来,说:“任教授,帮助奕奕转系吧。我追她那个啥,就得天独厚了呢。”

    任教授看看她,再望望他,风趣地说道:“学习上的事找我,追女孩子也有教授的份?”

    她们朝公寓楼走去了。

    任教授抓住要急起直追的师孔,教导道:“虽然社会开放带来了人们思想的开放,但是,女孩子的天性还是比较内敛的,追她们是不可操之过急的。等待,耐心的等待,相信你会追到她的。”

    师孔望着她们的背影,默认了。

    “舜钰姐,昨天,你都跟那个师孔说什么了那个啥?”回到宿舍,她就扑到车舜钰的身上,娇憨的问道。

    车舜钰察言观色,应该是她对他有好感了。于是,说:“说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都跟人家学上家乡口音了呢,莫要做鹦鹉学舌了吧。”

    “简直就是个无赖,哼!”赵金领气愤地说。

    “金领,你是恋爱中人,难道,”车舜钰差点单点奕奕,话到了嘴边,想这种话联系上自己比较坦然,问道:“难道就不懂我和奕奕的心吗?”

    “噢,是这样。”赵金领敞开心扉,朴实的说:“我啊,把你们当成仙女了呢。不过呢,仙女下凡也是得食人间烟火的,是我想直了。”

    “舜钰姐,你的心里装着谁,只有我最懂。”奕奕从她身上起来,坐在床边,斩钉截铁的说:“我啊,还没做好恋爱的准备呢,那个师孔连门都没有!”

    车舜钰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妈妈说在超市购物的时候,特意走到她租赁的柜台看上一眼。不料听见一个光头刚长出头发茬的男孩,正在同被聘女孩齐雯雯商量事情。大意是鼓励她摊牌,一是辞职自己开店,二是提出接手存货与柜台。车舜钰说有两个事,一个,元旦放假,同学奕奕要一起回家,要妈妈收拾好房间;二个,齐雯雯是房栋梁的同学,是经他介绍来的,希望妈妈问问清楚。

    车舜钰顺便问到了万金山,当得知他已基本复原的消息后,开心极了。

    手机铃又响了,是赵金领的。她走向门口,离开二人几步,接听道:“喂,什么事啊?”

    “噢,我刚给车舜钰打过电话,正忙。是这样,出版社那边通知下午过去,你约上她吧。”

    “嗯,下午见。”“下午见。”

    山上的雪融化了,每一块山石,每一根枯草,每一棵树木都焕发着清新鲜亮的面孔。昨天,尽管大雪阻断了山路,但是,车路派来的测绘人员,将车泊在山下,徒步上山展开了测绘工作。

    万金山靠近他们,是四个青年人。他们各负其责,有观测定向仪的,有手持标尺的,有记载数据的。他想说句话都插不上嘴,突然发现还有一个闲人,在捡拾小山石练习投掷,就问道:“你是他们的领导吧?”

    “什么领导?”他心有怨愤的说。“你看我像领导吗?一个学徒的。”

    透过这一句话,就可看出此人性格中的宁劲。他本想走开,可又无事可做,就再深入的了解这个人吧,问道:“我看你长得像郑璐阿姨,八成是亲戚吧?”

    “嗯,是啊。亲戚怎么了,我一个堂堂大学生,又不提拔我当个科长经理的,亲戚又管个屁有用啊。!他说话像是喷气式飞机,拖着一道白茫茫的烟雾。“哎,你是不是搞政审的呀?”

    “我比你岁数小,能有那能耐,嗯?”他讷讷的说。

    “哦,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呀。”他围着他转一圈,傲慢地说:“高出我一头,脸皮黑幽幽,不是傻大个,最小二十九。”

    他鄙夷的笑了笑,说:“我倒希望白云苍狗,三十九,不,七十九了呢。”

    “呵,你能活到那个岁数吗?妄想!”他无礼的说道。

    “活不到就早死啦,早死早托生嘛,是不是?”他毫无顾忌的说。

    “嘿,你倒是挺看得开的啊。”他阴阳怪气的说。

    他对他有了明确的认识,不可理喻!他仰望着大禹峰,十点钟的太阳正在上面跃动。半个上午过去了,一直在漠视她,难怪她辉光四射,翩翩起舞了。他想作一首诗,表达内心的情怀,苦思冥想了多时,除了物理的专业术语,再也没有华丽的词句了。倘若怀抱吉他,拂动着琴弦,向她诉说,是不错的想法。

    那天,他从实验室回到宿舍,昏昏沉沉的仰躺在床上,心灵窗口自动弹出的,就是那一汪白乎乎的东西。他用枕头盖住头,偷偷的流着泪水。他的对床杰克察觉到了什么,就去他老乡那里借来一把吉他,胡乱的弹拨着,发出嘈杂的噪音。

    他的双手压在枕头上,来回移动着擦去泪水。然后,他掀开枕头,坐起来说:“想不到,你也弹得一手好吉他,美丽动听的那种。”

    杰克把吉他推到他的怀里,说:“酸,酸溜溜。真要是见了吉他拖不动腿,就把家里那把拿来,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