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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令:陛下请上榻第10部分阅读

    如玉指间缓缓泻出,一霎,苏璇心灵庞大的在震动的,她怔住,

    电光火舌间,她也终于抓住了那个念头,原来这便是————对,原来是这样!

    御子那般的话语此刻晃在耳畔:它可将世间万物化为偶人,树叶、竹片、朽木……凡只要原是有生命的自然物都可化作为木偶人,任听差遣……

    是的,御子的那支扶风笛!

    苏璇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原来,如此。

    身边那精妙的音色,徐徐悠扬开来,雪虐风饕间,簌簌降下的繁密白色在他身前游弋,明明是低婉飘渺的音,却令得那事先备好的成框竹片,开始驿动、组合……

    毫不惊愕,它们便这样在苏璇眼前生生长出了手臂、腿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些竹片人便已完具。这些,便是御子的专攻道法————竹树兵。将块块竹片,化为数量庞大的,偶人,以用来,厮杀。

    这,便是神司口中所说的,御子所想的解困之法。

    苏璇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调子,随着冷冽的风飘过来,好似凄婉引人泪落。

    可是底下的人,却在一个个死亡。

    故事的进展毫无悬念————血液,将素白的地面浸染成粉红,血肉翻腾裸露在空气中。竹树兵是无坚不摧的,只因它们只是竹子。没有感情,没有疼痛,亦不计伤亡与恐惧……

    那就像是悼曲,御子便是着手悼念他们的人,只是一边悼念,一边砍下他们的头颅。

    苏璇蹲下来,将手掌去捧脚下的雪。只有这里,还是白色的,干净的,她眼眶中盛满的液体,却终是被冷风吹成噬心的薄凉。

    这便是乱世吗?这便是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吗?为什么会令她作呕生厌?

    他们,那些死去的人,有什么错呢?

    她莫名想起自己前世所打碎的一只杯子。它该丢弃了,可是明明它没有坏的时候自己是那么的喜爱,它曾经被她放在床头,心心念念的暖在指尖。

    只是因为自己一不小心的过错,它又不曾有错,为什么它就要被抛弃呢?

    为什么只因要成就上位者的野心,这些人便必须要前赴后继的扑向这场盛大的死亡?

    可是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可是御子,他也不曾有错的,如果不杀了他们,自己的同胞便也是这般的结果,没有对错,只是无奈,苏璇也明白。

    在这漫长的掠割生命时,苏璇那几近中空的耳朵,却传来了一点声息,轻微的,像是一朵雪花飘落的“啪嗒”声,根本不足以引人注目,可她却被牵着思维,将头侧过去。

    那是,不好的颜色,是她今天便开始厌憎的……朱红。

    她似乎俨然察觉着猜到了什么,深汲着气抬头,却仍是在这一霎,僵在这雪地中、楞在这漫天舞落的白霭中……她看见了一行液体,蜿蜒着染上了碧玉笛管上,触目惊心。

    血液,像是蔷薇花瓣一样盛放而妖娆着,出现这个本不该出现的人身上。苏璇怔怔忆起这个人亲口所诉的那句话来————杀的人越多,造孽越深,即自身伤害,也就越大。

    这一刻她痴了,脑袋像是沉重的压路机深深碾过一般,全然空白……似乎自己此刻正置身在荒坟乱冢,荒芜的森森白骨杂乱的堆砌,天上飘起的黏稠的血液,一滴滴的变得密集。整个灵魂都无法躲避这场雨,它没有尽头的下落着,她明白这血红要渗入自己的心脏,它想令自己永生永世都无法洗刷不去,蔓延,扩散,一直……

    “滚开!”

    尖锐的声线回荡在梁柱上,空空一响,却长久的缭绕在耳畔————而苏璇此刻在发觉,自己立着的地方,竟是自己的行宫住房中。手臂扭曲而僵硬的上举着,那是挥开阴霾的姿势,苏璇却呆呆立着,已经分不清这是梦境抑或是现实。

    因为浑浑噩噩的记忆中,自己还在遥远的城头,她在看到御子笛上血迹后,究竟怎么了?

    她用指尖掐自己的掌心,却只是钝钝的痛着,苏璇这才想起自己的全身的肌骨,早被那些冻煞人的寒气凝住了,哪里还能有什么痛觉可寻。

    可偏生这时的听觉却灵敏而警觉着,不知缘何,她似乎听闻见某种异样的声,脑中识辨出了那种固定声律的那一刻……苏璇大骇,猛然回首,却在此刻,脑中嗡的一响,整个脑壳也便就此断了声息。

    而那些靡靡听觉中,还在反复着那样空茫诡怪的声……

    “咔咔——咔————”

    058美人,你在销魂,我已鼻血狂喷~

    全然的暗黑————苏璇的意识稍稍微复些,眼前呈现的便是这般暗的令人压抑的黑墨色,可她却认为自己只是间断性的失明了,因着她清晰的嗅到了灯烛燃烧时散漫出的气味。

    果真应她所想,不多久,视界便开始微微的有了零星的光亮。也只是片刻之间,眼前即晕开一芒幽幽的烛光,应该说,是很多束的橘色光亮一同破空在眼前,于是下一秒,苏璇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原为此刻烛光摇晃在眼前的那张脸,实在太过熟稔,那张素淡清美的香腮正对着自己,下巴尖尖,而自己眸瞳中掩映出的那对琉璃眼,此刻却泛着微微的冷意。

    而自己现在的状态却怪异的很,没有被绑着,也不曾被她挟持……苏璇只是坐在了刺骨寒冷的地上,明是背靠着膈人的墙壁,却十二分舒坦的望着那女子,她一霎笑,

    “想杀我?那怎得还不动手呢,雅木?”

    雅木那张脸瞬间变得错位扭曲,她深深呼吸着,那双杏眸中转出许许愤恨。可却似乎受了什么致命的威胁般,却也只这般瞪着吃人的眼光看着苏璇,而全身肌肉都僵硬着,不敢擅自妄动。

    这般看来,苏璇的猜想是对的,自己予她还有用,甚至是不敢破坏自己一根毫毛的那种用处。苏璇心中定了,面上便也更显了一番笑意盈盈的仪态。

    “哼,你得意什么?你身上的那些功法早被药物封禁了,而你若想活命,便需好好的按我说的去做————”

    雅木那番话还未完尽,苏璇便先兀自以手掩唇,呵呵的笑了,这样由气管接连发出的响声,扩在黯淡的空室里,犹为轻蔑。

    “你笑些什么?”

    那厢雅木似乎恼羞成怒,一声呵斥下来便几近刺破苏璇的耳膜。

    苏璇抬眼,忽而扬起唇角,眼光揶揄,不禁轻悄声道,

    “我在笑啊,你是白日梦做的多了。如今两国交战,你有什么法子将我送出城去?这,怕也只是哪座城中空屋,待我御师弟发觉不对,搜查到这里……嘿,那我想你这不知好歹的婢子,便也是再找不到吞金这般的好死法了……”

    “你才是做白日梦的痴子!”不出所料,她反唇相讥,“这是个深埋于二十丈之下的庞大地宫,他们那些个————”

    雅木的声线霎时顿住,似乎这一刻她想起了什么,于是眼中现出了灼人的惊悔之色,哪怕再是晦暗的光线里,苏璇也能接收到对面那人的愤恨。智商捉急的嫩妹子啊……苏璇便也只当是没瞧到,甚是无辜的将眼光瞟向别处,而心中却渐而浮上几抹森凉。

    地宫。这便是了,如果整个城池的底下还有这样磅礴的构造,那么任意穿梭徊游,控制整个城池都不是问题了……那天听到的响声,便很明显是某个机关枢纽运作时发出的了……

    那么所以,御子,是和这些人牵连在了一起吗?他又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交易吗?

    可往这个方向思量,苏璇却又觉着不对劲。那天她分明是亲眼瞧见御子是在屠人,甚至为此还伤了自己的身子,那时的她甚至在想:许,御子他对这自己苦心栽培的蔻国大地,也是视若自己的亲生婴孩来呕心沥血的照顾吧。

    那么又作甚……

    “起来,跟我走。”

    雅木一把拽起她,自己的胳膊像是被铁钳夹捏住了,她似乎是暗掺了不少愤恨的气怨,这一拽毫不手软,生生将苏璇胳膊揪得快骨折。苏璇颤巍巍立起,单薄的身子却似乎被抽了个空,一下头重脚轻的几乎要直直栽倒在地,

    苏璇紧阖双眼,手掌扶上噬人肌骨的粗粝墙壁上,稳了片刻旋即重重甩开身旁那女子的手腕,她嘴角抿着森然的弧度看定雅木讥讽的眼眸,冷声呵道,

    “你这贱婢,最好给我放尊重些!”缓下声息,苏璇又挑起眉尖,逐缓笑开,“如若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一时冲动做出些什么来。比如说,一头磕死在这墙上————不过我想,不管我怎样,你应该都会是我的陪葬。”

    果然,这一番话脱口,雅木那张秀美的面颊上立刻变了颜色。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光倏忽变得迷离而溢满痛楚,幽暗烛火中那女子眸眼几番轮换的色彩,也奠定了苏璇的暂时胜利。苏璇揉捏着自己被捉痛的臂膀,心中却在缄默着重复那句话语,

    也请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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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烛摇晃着光焰,苏璇和身前雅木的两竖影子,便穿梭过一条流溢着丝丝薄凉冷风的长廊,直直通向风的由来处方向去。实则苏璇如果想下手,不用法术自己都可以将她一举击毙。

    只是她却知道自己不会也不能。一则,这地宫黑而庞大,只怕没有引路人,她未曾走出去便已累死冷死了;二则,诚然,苏璇也是好奇不禁的,她想看看这能威胁到雅木这般隐忍的,究竟是什么,还有御子的秘密,她也着实想要探赜索隐。

    自己的求知心还真是麻烦呢……苏璇颇有些无奈的慨然,眼前也就此现了一道厚重坚稳的石门。雅木的脚步此刻也开始踏步匆匆起,她竟也不顾苏璇,直直跨到门前。苏璇紧跟上去,正瞧见雅木的指尖握在某个凸起的事物上,似乎只轻巧的一抠一按,便有那熟悉的咔咔声响起,

    下一刻,石门便在她们的眼前,霍霍朝两旁开启————

    刺眼的亮光,自门里透出,几近将苏璇已适应下晦暗的瞳孔刺伤了去。而当她恍惚抬起头来,终是瞧清楚石门背后所隐藏的空间时,倒着实是呆了呆,

    扩在眼前的,是一个篮球场般大的内室,里面有着完备的桌椅案榻,精工细作……自然,这些自己早已司空见惯,并不足以令苏璇惊呆,

    只是有淡白色光亮蕴在自己缩小的瞳孔中,那是由室内槽壁镶嵌着的一颗颗滚圆的夜明珠而散出的皎色光,数量之庞大,几如白昼。它们便宛如天悬数百耀熠星子于眼前,而苏璇对面前这般壮观的怔愕之情,早已不胜枚举。

    “主子……主子……”

    雅木轻微的呼唤扩在石室中,苏璇也在这刻定了定神思,随即将目光朝雅木方向望去,却也只瞧见那被雅木称之为“主子”的人,平躺在一方软榻之上,被雅木遮了视线,从苏璇的方向瞧去,便也只露出半块墨色披风。

    应该也是某个位高权重的上位者吧?

    苏璇这样想着,却抑不住心中猫挠似的探索心,轻移了步子,踱向那方身影……她一边悄悄思量着:能将雅木这样的人安排到自己身边,甚至和御子交接,而这个“主子”也多半是这个地宫的真正主人。这样的城府之深,究竟该长一张多么丑恶的面孔,才能将这些稳妥的驾驭在自己的掌心呢?

    然而待她的视线转过雅木的身子,清楚瞧见那主子的容颜时,却是倒抽一口凉气————这人,竟是……出乎所料的,妖娆美。

    这是一个身材纤秀、肤白面净,拥有着好一副仙姿佚貌的……男子。他竟是个男子!实在教苏璇自愧欲死,为什么一个男子的脸都可以生的这般曼妙绮丽!

    但面前现出的,确实这是一张可以沦为红颜祸水的脸————淡雅入鬓的眉,细腻至几近透明的肤色,他整个人的姿态都真能被称之为美。就像是一块水钻在暖光下的模样,也只是一个侧影,便能美得叫人嫉妒,叫人心惊动魄……甚至必须要有足够的忍耐力,才能让她抑制住那种冲过去强吻他的猥琐想法。

    她这边还在惊叹着,那厢雅木却终于弃下唤醒她主子的想法,移开身子朝她这边走过来,声色急灼果决,

    “我主子他受了伤,你也没的选,必须将他医好!”

    苏璇抬眸瞅了瞅那雅木那瞪大的眼睛,一副“你不答应我跟你拼命”的模样,苏璇怎么看都觉得这主仆俩必定是有猫腻的。不过最大可能却是这婢子只是单相思,因着他主人应该不愁女人,雅木这姿色虽说还不错,但其实也不算得上品。

    倒是这男子,美得直教苏璇都有些把持不住,那雅木这样肯定男人都没见过几个的嫩妹子,岂不是更容易花痴动心?

    苏璇这一考量,觉得这这情形倒是挺像自己。不过“暗恋就是在作死”这个道理苏璇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但如今遇上这么一个身在庐山迷雾中,傻兮兮只为别人一笑就贴上去狠命示好的蠢女人……她却是乐得这样看她身堕黑洞的,因着毕竟,她还是自己的仇人,她们之间还隔着一条人命所在。

    不过此刻苏璇却很真诚的挑眉应下,“好啊,不过你得先让我瞧瞧他的伤势才可。”

    雅木毫不犹疑的将身子挪开,苏璇走上前去,倒也是用了极为欣赏的目光将这眼下男子从头到脚的看了遍。这倒是连苏璇自己都未发现,她那贪婪的眼神,就差扒光人衣裳仔细研究捰体美男了……

    没了雅木的遮遮掩掩,苏璇带着两顶全清无码的探照灯使劲饱览美色,

    倒也果真如雅木所说,此刻他的眼紧紧阖着,面颊上腾起不自然的潮红,唇却好似有些干裂的蜕皮了。的确,很明显,他在发烧。

    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他显示着阳刚之气的坚实锁骨裸露在外,这男子整个上身的衣襟都被扯开,浅凹下去的胸线迤逦而下……苏璇的目光沿着那胸线,正yy的起劲想要仔细鉴赏这男子的唯美的两点小丘时————却只看到了一条万恶的厚厚的、还在往外渗血的绷带!

    苏璇正色起来,严肃点头:哦,原来这孩子伤在胸器上……苏璇不由得自动脑补未来他女人为他脱衣服的场景……咳,应该是撕衣服,然后撕到一半发现这道伤口,那是该有多煞风景啊。

    “啧啧啧……”苏璇毫不掩饰的将这一遗憾表现出来,身旁的雅木毫不意外的焦急道,

    “我主子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苏璇面上皱眉,唏嘘叹气,“哎……被那些竹片片伤得很重,啧啧,还在发烧。要是没有我,怕是熬不过两个时辰咯……”

    “那你还不快救他!”

    对比那厢雅木的火烧火燎,苏璇倒索性是搬张小凳子不急不躁的坐下来。她舒开眉间,微微笑看着雅木,

    “我自然会救他啊……可是我施法,不能有除被施法者的第二人瞧见,这是道家规矩,若是我不守,自身便会反噬。如果你不出这石门,那么我便宁愿不救你家主子,反正我不介意再安稳的睡上这两个时辰,可是你家主子就……”

    苏璇唇角笑意深深,又掩着唇故作疲累的打了个哈欠。随后眯着眼,惬意而又挑衅的看着面前这个还在犹疑的女子,似是十分贴心的劝慰道,

    “我说雅木啊,你还多想些什么呢?我的一身武法早被你封住,能用的也就只剩下救治之术了,你也说了,治不好让我偿命呗。再说了,这个蚊子都飞不进一只的地宫,我还能自己逃出去不成?”

    她的语声缓慢而极具有说服力,苏璇目色轻撇那人神态,继续添油加醋,“而如果你主子,只是因为你这个小婢错失了活命的良机……哎呦喂,那可真是————”

    “闭嘴!”

    雅木面色沉了下去,她几乎是从牙缝里狠狠挤出的这两个字。然而苏璇明白,雅木俨然开始动摇。自己这样的,将句句话说的恰当到位了,雅木哪怕犹豫再久,也无所谓,苏璇很有信心她是会答应的。

    “好,那我便就此信你一回!”果然,依她所想,雅木终是答应了。但当那女子道出这话时,却似乎是极力在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不过你若是敢动我家主子一根头发,我便要你不得好死!”

    雅木转身便走,显然是早已受够苏璇这副面孔,不耐烦透顶了……

    苏璇在那女子后面努嘴做鬼脸,而待到石门霍霍阖上了,她便毫不懂得怜香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