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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令:陛下请上榻第11部分阅读

    了,竹帘被翻开的响动声音还犹然在耳。

    也不等苏璇反应过来,身子便似乎被强扯着拖出车外,蜷缩的身子骨站得直了,便粘化去寒凉的雪絮,冷飕飕带雪朔风的刹那倒灌入衣领中……这便将她本就不曾攒下多少暖意的身子,冻消去大半了。

    眼前的蒙眼巾子被猝然扯下,即使闭着眼睛亦能感觉到白色的光亮刺在视网膜上的不适感。苏璇却迫不及待的掀起眼睫来,纳入这个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眼里几近快要流出泪水……啊,真是,兴奋激动的快要想哭呐!

    “也不知主子是怎么想的,竟要我亲自护送你离开蔻国……”

    苏璇这才瞧见面前立着的雅木,此刻的她一身小厮装扮,一身的粗麻布衣却也显得她的精致讨喜,可这面上却添满了全然的不屑、憎恶与恼怒。而此刻,她已经绕到自己身后去解自己手腕上的绑绳。

    待到冰僵的手腕上感受到了稍稍的气血流畅感时,雅木又绕到了自己面前,往苏璇嘴里塞了颗黑色的嗅来甘涩的丸子。苏璇明白这是给自己喂下恢复道法的药,此刻便也不疑有她,乖觉的张嘴吞了下去。

    做完这些,雅木上了马车,她抿着唇也不多再说,只是自马车中摸出个包袱与伞,直接丢到苏璇脚跟前,她在一片静谧的雪地中扩着嗓声朝她喊,

    “这里已经是绍国边城,你一直往北走,便能见着人烟了。”

    话毕都不愿再正眼多瞧苏璇一眼,仿佛在她身边多逗留便是对自己的侮辱与亵渎一般,调转马头便挥鞭驾远了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四周又转为潜静,苏璇感受着大自然最为纯净的气息,指尖虽然早已被这冷风冻得失去知觉,可却已经颤颤然伸出摊开自己通红的掌心,去承接那一两点细碎的冰絮。

    她嘴角划出的笑意,是明显而释然的,她终于,终于能够出来了!多么不容易啊……这一霎,苦涩的眼泪顺着两腮滑落至舌尖,喉头哽咽着,好似很委屈。

    可,她出来了,这该是好事。

    眼眶里盛着凉寒的泪,她却对自己扯出了一个牵强却真实的笑。苏璇稳下心神,环顾眼下情景,是个荒郊野外,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雅木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实则她能做到不公报私仇的趁自己弱时捅两刀,就已经算是天大的庆幸了。

    而眼前却是漫无止境的搓棉扯絮集成的雪,也倒是还好,眼前的雪中还夹着点点细雨,于是脚下的雪不曾增多,反还融化了些地上的积雪。所以地上这些素白倒也只是刚好到鞋尖,行起路来也还算是省力。

    苏璇眼瞥见脚下的包裹与伞,抹了把脸先撑起伞来钻进去,又四下瞅着没人,便将包裹悄悄解开瞧了瞧:浮荆云展、一个荷包里装满的碎银子、换洗的衣裳、抄有道法的几片牍子、宗政两两送的小绣囊……

    这个公良宁溯倒是,很合自己的心意嘛,苏璇摸摸下巴,很满意。把寝宫里的那些个随身物品都带上了,这下是用不着愁了。

    自己身上的那些攻击法术也已解开,想来碰上个什么强盗自己也绝对可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了。更何况此刻自己为免麻烦,如今身上着的是一件藏青色的粗布麻衣,头上束起布带,梳了个最简易不过的走卒马夫的发髻……

    苏璇早在地室的铜镜中照过了模样,自己这张脸这身姿,最多也不过是清秀的小厮,论谁也猜不出自己是个女扮男装的,更不要说是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了,怕是说出去了,别人也定是以为自己是个疯子。

    但苏璇要的便是这个效果,谁都瞧不出来才最好呢!如此,才可抛开这该死的上位者身份赐予她的种种羁绊,真正做一个无官一身轻的普通平民,玩转古代,只当旅游。而哪天玩够了,就找个美男喜欢喜欢,然后一匕首插死他,回自己的21世纪去……

    虽然说苏璇也明白下不下的了手是关键,可想着也觉得爽利无比,前途一片光明坦荡,亦若这白雪皑皑,清净明透的世界一般,惹人欢喜。

    关于是否真的能杀自己爱的……呵,管他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

    苏璇翘起嘴唇,将行囊重新系好,撑开伞,默默朝着无垠的雪地,轻轻浅浅的在舌尖吐出一句话。欣喜的,期待的,思忖了良久的————和平年代,绍国,

    我,苏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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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远的遥处,有一匹马,上面驮了个青衣小厮,正得得将马鞭舞的欢快……

    倏而,那小厮“咦”了一声,拉停了马缰,歪着头将怀里的一片白玉掏捏出来。那人凑在白雪映出的光中细细瞅了瞅,嘴中啧啧有声,忽的小声嘀咕起来

    “她怎的停了?”又瞅了几眼那片薄薄的白玉,微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耶,不对,还在缓慢移着,是被抛下车了嘛?”

    那小厮声音清甜,指中夹着上等白玉片,竟也似是分不清那肤色与玉色了。马上之人,便也拢了拢脖子上的粗袄子,自怀中寻了块绣帕揩了揩鼻端,四下环顾这苍茫的雪色无边,扬起个大大的笑容,却是瓮声瓮气的自言自语道,

    “唔……可是不能被嫂嫂发现,要不然,嘿嘿,便不好玩了。”

    她便也信马由缰的放慢了步伐,又从马上系着的袋子里摸出块桂花糕,一点点捻着,惬意的吃了起来……

    可怜的却是苏璇,自家小姑子舒舒服服的骑在马上跟踪,她却要在雪地里迈着两条冰坨子腿吃力的行走。若是她知道这档子事,定然会指着宗政两两的鼻尖破口大骂道,

    “亲亲小两两,给嫂嫂掰半块吃食可好?”

    自然,这却也只是假设。此刻的苏璇依旧老老实实的走着自己道,长风荡起胸臆间的发丝,一方油纸伞遮没了顶上,雪花纷扬。

    而那竹骨伞捏在手中,指尖却在努力往袖子中缩,苏璇将下巴往粗麻衣领间钻,妄图得到半点暖意。这么走着,不多会苏璇便要回头去瞧看自己的脚印,确定自己走的是笔直的往北路,才安心。可那就怪了,虽不晓得时间,也不知是到了时辰或是风雪加剧的前兆,总之是天色阴沉下来,像是雾霾一般遮天蔽日的云朵,一刻不停的在她的面前下落着雪花。

    这茫茫大雪,景物虽是美极,可看多了也会视觉疲劳与倦厌。

    于是也过不了多久,苏璇那原本欢快的心情也被这沉沉的天阴搅得有些焦灼了,心中渐渐没了底……毕竟自己孤身一人,又没有任何经验与取暖设备,若是在天黑前还未寻到人烟,岂不是要冻死在这荒郊野外?

    这念头往脑中一钻,便没了止境的徘徊翻搅着,她顿然只觉了心烦意乱,全身的体力又都快用尽,虚脱伴着僵冷一阵阵的刺入肌骨。苏璇开始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或许,自己顶着这麻木疲累,随时都可以倒下睡去的身子,恐怕再是行不了几里路了。

    苏璇在心中默念几遍强身健体的法决,只恨没记下可以使自己回暖的道法。

    而却在此刻,那些银白的雪地中,单一的视野中览见一个墨色小点,而在这空寥的旷野中,尤为清晰扎眼。

    那是……苏璇在这密密匝匝的雪窖冰天中,使劲揩揩自己的眼睛,眯了眼放目远眺,这般突兀的东西是————马?马车!这也就代表着,温暖、憩息地、人烟!

    苏璇心中已是雀跃不及,她想着:哪怕看错也是无妨,哪怕只是一棵枯木也好呀,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却也能使得自己的勇气得以迸发而出了。

    她便使劲迈开自己两条腿,积雪被马靴踩实,咯叽咯叽的声不绝于耳。而有目标的行路,自己身子的状态也竟是变得渐入佳境了,她肺腑间似是有把火焰在腾烧,血液潺潺流淌的声也能听得清晰分明了,

    苏璇加快步伐,视界也愈发清晰,它告诉自己那并非是自己看错,而是,真的有一辆马车!

    它停在雪地中,棕红色的马身子,打着响鼻吐出白色的热气,也依稀可辨那马车前檐上的窗骨与车轴了,但更重要的是,那座驾之前还有个裹着蓑衣的车夫!

    天,真是撞了大运了!竟能在这荒芜的旷野中……

    然苏璇顺着这念头一想,又觉不对,会不会,只是一个圈套?但苏璇的脚步却不曾停下来,她自哂,苏璇啊苏璇,你此刻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哪怕请君入瓮,你也不会甘心冻死在荒郊野外的吧……更何况,自己还有那些道法可以防身啊。

    马车便就在眼前,分毫不挪位置,苏璇看着这辆粗木板制的敝粝马车,但这一靠近她才发觉,马后面拖着的这辆车,陈旧的她俨然开始怀疑,会不会这马跑动两步,这节车厢便会脱落散架。

    不过人已到了穷途,苏璇此刻也不顾其他了,车棚内的东西被移门木板挡了个结实,而车延上的那个马夫带着大竹斗笠,将一张脸全部盖掩住,亦着了一身苎麻粗布衣,掌中的鞭子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的抖着,似乎睡的正酣。

    苏璇擎着油纸伞思忖了下,脑袋里迅速编了个谎话,于是朝着车内娇声喊道,

    “车内的好主,奴家是绍国平云县人士,只因家中良夫从了军戎,自此一去不回。奴家不愿着家苦等,于是打点了行囊女扮男装千里寻夫。奈何天不从人愿,这才踏出家门几月,便遇上这么场纷飞大雪,只叹我被困这迷途中已有三天……”苏璇的脸早已被冻僵,可那声音还是娇滴滴的可怜腔,再加上苏璇感冒了,一吸鼻涕便是将泪水也酸出几滴来,

    “好主,便可怜可怜奴家,让我踏上车暖和下身子吧!”

    苏璇这一声可是唤的凄厉又妩媚,甭管这车里的人是男是女,是敌是友,怎说也该动了收留她的心吧?

    而她暴露自己的女子身是因着车主极大可能是个雄性动物,总该是有些许怜香惜玉之心吧,也总不可能看一介弱女子在这冰天雪地中生生冻死的呀。

    苏璇用冰凉的袖子装模作样的揩了揩自己的眼角,然而正在此刻,耳蜗却敏锐的捕捉到一声嗤然笑意,便像是俨然绷不住了笑容。可这声音……这声音怎会这般耳熟?

    苏璇惊愕昂首,也只顷刻间,却见靡靡朔雪中,那坐在车延上的蓑衣车夫抬起了头,那竹斗笠被窸窣掀开,于是便在苏璇的视界里显了一张熟稔的脸来……可要说脸,倒也不算贴切。因着这位老熟人的脸,也始终只是半副面具与一张尚能昭显表情的唇。

    而此刻,那面具上的龙角与眼下线条闪着柔和的光彩来,而他露在外的薄唇抿着一个戏谑的弧度,那对墨玉般的眸子透过这张白瓷面具看向她,镇定而透着笑意。

    摩羯子抱着臂,将手上的斗笠扣在指尖,若缎发丝在在朔风中扑簌扬起。而在空中飞舞的密匝白絮,又将那点儿不知哪飘出的清浅的薄淡梅香刮的更为清冽……苏璇看见他淡然启齿,语声透着雍容的惰意,

    “玄娘子,你寻的夫君……可是在下?”

    061他乡遇客人,谁道戏人言?

    倒不是夸张,苏璇瞧着这此刻的摩羯子,几近是要痴了。

    在这个时光里冒出来的,那个盛满希望的人……亦或许可以称之为苍穹之上的神祇?好心的美男子?

    不不不,谁知道他这张面具下是张什么容颜,千奇百怪的丑脸也是极有可能的。不过这摩羯子能出现在这儿……

    这一顺藤摸瓜的思忖,心间好像有什么念头噗然一声,破了……有谁在反问自己,不是他吗?

    恩,不是他,最好不过了。

    苏璇僵立了半刻,却也只就着淡冷的风,看向那人的蓑衣下的苎麻服,心中倒是有千万个念头转过去,是敌是友?是善是恶?是该相信还是怀疑?

    苏璇掀起羽睫,抬头对上那人挡着脸的白瓷面具,皱眉问“你怎么在这?”

    与其猜测怀疑,不若直接问出,看他若何回答。若是他答些个“大路条条通,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之类的话,苏璇却定是不会信的,如此倒也是该好好防备一下这个莫名出现的“老熟人”了。

    “哦……”苏璇听出他声音里的一个转折,似乎意味深长,这番他笑意更深“那便要问玄君你了,可是该细想想自己是否遇上些什么贵人了”

    摩羯子一撇嘴,执了马缰曲起腿来,又将蓑衣展开,闲闲抖去一方落雪。这才慢悠悠将目光掠及她眉眼,故作神秘般倾过身子,低低道,

    “可是有人,花重金雇了我来护你入绍国呢……”

    苏璇一怔,这思忖下来,倒是也算是合理,江湖儿女被雇佣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公良宁溯、御子,或是其他一些自己不认识的……嘶,究竟谁是幕后主使呢?或者,根本就是眼前这个摩羯子胡诌出的谎话?

    这么一想真是到过年也不会有结果,她便也瞅一眼那人潇洒的姿态,不服输的揪了个瑕疵。苏璇敲敲他身后的木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这泛了浓重潮气的车厢,笑着揶揄,

    “摩羯子大人,你家主子给了你多少银子,我处这瞧着,怎的好似……已穷的连块像模样的板子都无能为力了?”

    摩羯子也无甚应答,只将倏的将身子四仰八叉的躺倒在车延上,喉咙里发出一声似是极为舒惬的吟叹,半晌才语速缓慢,声色慵懒的笑了笑,

    “是嘛?我瞧着挺好的……”

    苏璇噎了噎,人能无耻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在同一个境界了。好吧,人艰不拆,她也便不和这种人过于计较些什么了吧。她朝天翻个白眼,略有些担心的将马靴踏上车延,倒也还好是撑得住的,于是小心的绕过那坨碍眼的家伙,

    哗的一下拉开车厢移门,她将包袱扔了进去,就着昏暗的光线,却也能瞧清楚里面简单却还算干燥素洁的环境,这倒是比自己想的要好多了。

    苏璇连忙钻进去,这才发觉里面还燃着一只小暖炉。而当血液又开始渐渐流通回暖时,她只觉此刻重燃了光明,一切都如初生般干净明澈的惹人欢喜。

    “喂,有吃的嘛?”

    苏璇用指头戳戳那人躺着的头顶,摩羯子掀了眼皮,自怀里摸出块麻饼递给她,又用漫不经心的语调吐出几个字,

    “没毒哦……”

    他的声调故意拖的很长,语气略带嘲弄。苏璇一呆,原接在手里的饼子几近拿捏不住,落到地上去。可明明那人的面具已很好的掩住那人容貌,但他那胭红的唇瓣开合,竟是莫名有种惊人的震慑美。

    而在这一刻,脑中忽的飘过那人强势将双唇压上时的那半晌偷欢……

    苏璇收了神思,也不在外头多呆,使力将移门拉上。四周便复了一片黑暗寂静,只有面前的那几小块烧红的炭还在她眸瞳前扩开几小点微弱的光,而手中拿捏着的油纸包还留有那人的浅温,淡薄一络梅香气息飘开在鼻腔间,

    这又教她想起那恍如隔世的记忆,百~万#^^小!说、月光、拥抱、耳语……可是……天!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难不成又是暗恋,而自己对他有了好感也未曾发觉?

    苏璇皱眉,手臂一招,挥开这些所有。她懊恼的拆开油纸包,将那其中半露的麻饼一点点啃噬了干净。搞什么呀,哪怕自己是个女人,也不能那么贱啊不是,难不成她就真应了那个俗语:越是无耻的男人越是喜欢往上凑?

    该死!苏璇又不知哪冒出来的气,将木移门扯开,大大喇喇的在荒野中朝那人喊,

    “摩羯子!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啊!”

    四下本便无人空旷,这般一嗓子,倒有些要把天也震破去的错觉,一两朵雪花飘进苏璇的眼睛里,那些再度触上寒凉的感觉,倒是也令她微微清醒:自己好像……无理取闹了吧。

    车板上的摩羯子动了动,视线瞥向她,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倒是也不说话,只瞧了瞧天色,又缓慢将头转向她,面具遮住他的脸,那嘴也毫无示意。所以苏璇亦是辨不明他的情绪究竟若何,也不知他有无生气,只觉他给人的感觉似乎瞬间阴沉了不少,

    “女人,就是麻烦……”

    摩羯子头歪上车厢,从苏璇这个角度瞅过去,他正闭目养神不再理她。

    苏璇抿了唇也不知所从,只看他随意的将手中鞭子在掌心绕过一圈又一圈,她以为他是在无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