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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令:陛下请上榻第13部分阅读

    恨……苏璇瞧着,也只觉风华正茂便是好,喜形于色无需他人猜忌疑虑。

    可是自己又该答些什么呢?上位者的事情也只有当事人明晓了……苏璇思量至此,脑中毫无缘由掠过襄阳城地室里,那番怎么想都不简单的对话,

    “今早与御子在城门空屋接触的是你吧?那么,你们交谈了些什么?”

    “这等事说来也惭愧,我本是想劝御神君弃蔻投崇,不想千方百计才见上面,却遭了神君严词拒绝。于是便也只得有这一场苦战,却是折损了我这几万大兵……”

    崇国大司马说的这番自然是假话,真相她无能猜测,她所窥探的也许不过冰山一角,或许能瞧见原本面目的人儿,不是那些还在座上的王者,便是已经变为白骨的亡灵……

    苏璇料想到这,只觉这湖上是愈发的寒凉了。她汲了口清浅之汽稳了稳心绪,便将眼瞳远眺向那些被沉暗所裹挟的远山近水,只微喟叹道,

    “我也还不知道呢……”

    话尽至此,苏璇一眼瞥过面前宗政两两的颊,却也只瞧出了几多迷茫萦绕,这才始觉自己说了这样一通,竟还未曾将那人的桃花摊子收拾齐整。

    苏璇黧黑色的眸眼浅浅一转,便想着那话题仍是要绕到正题上去的,她便也只略一笑笑,倒觉自己这番颇有些老谋深算的意味,

    “所以,两两。你莫要抱这样的念头,许你肯,他……也不一定要。且听说,他后宫一女也不曾有过……或许……”

    苏璇挑挑眉毛,思忖着反正是哄小孩,不如哄个彻底罢。她将身子凑得那人近了些,眼睛余光扫着那迎风的甲板男子,低了语声道,

    “许他有那断袖之宠也不定啊!”

    话毕,苏璇看对面那人瞪大眼睛一番不可置信的模样,而自己面上明摆着一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姿态示着人,胸中颇是一番自得,考量着她是已信了十之八九罢。

    这样想着,便觉一身的轻松畅快,莫名的心情大好。瞅那远处的山山水水,蒙雪银装,却是剔透的讨人喜欢,而那沉阴灰霾般的天,看来也笼罩的似个烟雨江南的模样……

    就连眼前的宗政两两,苏璇都想摸着自己没有山羊胡的下巴,赞这女娃是孺子可教也。

    正暗自爽利的快要得意忘形,却又觉身旁似有一道视线不知何时转了过来,温淡的只是淌在她的颊上。

    苏璇心中对着手指,想着以清神君的道法,倒也不晓得有没练过听力,惴惴对上那人的眼光,只这么一瞧看,但见他似乎并未曾生气,仍旧是如同外头明鉴的湖水一般,澄明而含笑。

    苏璇度量着依他那脾气,怕是还不会跟她一般计较罢?此一番料想也无甚用处,因为不管自己是否在本理上虚愧,在气势上,她自不会任由他欺输,

    于是目色毫不忌讳的流掠过去,只是那一对明眸也只肯余下大半荼白色给他,那瞪人的眼光自是在挑衅的告诉他,

    “怎么?老娘为你打败了一朵烂桃花,你敢说我的不是?”

    那人如斯微笑,只将唇瓣抿成最昳丽粲然的弧度,他的目光依旧如水温柔,随着轻飘飘的空气一层层漾过来,只是在表述着那样浅显易懂的话语,

    “承璃不敢,但由卿愿。”

    067其实我愿意,只是你不会知道这些。

    苏璇再是愚钝,却也被他萦在眼中那丝丝缕缕、说不清又道不尽的的宠溺所惊到,僵楞了会方才又羞又怨的想:苏璇啊苏璇,你自遇见这个人起,智商便一降再降。你不会真有那么一日————心甘情愿的窝在他怀中成了个痴儿,却兀自在抱着他臂膀呵呵傻笑……

    她自动脑补了下那个场景,顿感一阵恶寒,但是于此同时,那该死的感性也不请自来的予她安慰道:便是这样,又若何呢,你还需要去多求些别的什么呢?

    苏璇思念至此便觉自身也无能为力,她的脑袋从来不过多拘着自己的心,它想去闯荡飞翔挣脱牢笼,她的脑袋便努力的忖量若何能得到,躯体不顾一切的冲撞、费劲气力的逃脱……

    可是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尽在眼前时,那颗落户在她左胸腔的东西便沉默而紊乱了,理性与感性,孰轻孰重?问它再多次数此刻也成了寒蝉,缄口无言。那么即使她空有这一身的抱负气力,想来失心人也不过是一堆行尸走肉罢了。

    她想来或是也只得静观其变了……而这变,倒也来的快,起源也不过是对坐那女孩儿的一句看起漫不经心的询话————

    “姐姐,你可是思量得异日,去何处安顿了?”

    这一番话出,苏璇变化的却是迅速,神情尽敛,蹙眉淡淡。倒是心下略有不快,因着她觉今日的宗政两两,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出口也不过几句话,却处处捉了自己的死|岤去,

    可又将眼光一扫,瞅至那少女水光盈盈,剔透无害的眸光时,也便就心软下来。她便慰藉自己: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家家,有什么深沉城府呢。

    想至此,却也不由得牵念起另一个问题来。求知心起了,她便也索性转了话题启口道,

    “两两,你不是应该在蔻国,随你皇兄回宫去吗?若何会出现在绍国的这里?”

    苏璇之前是被宗政两两那支先低压下的桃花纷乱了主次,如今这番静下心来再想,可不是不对劲。她能来绍国也便罢了,可怎的还能与她同船?莫非……

    苏璇眸光流转,将食指骨节在木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随着那一声声咄咄音,洇开的还有她的思绪,

    所谓不寻常的事情必有它的起源因果,这小妮子能出现这里,必然有她的目的。

    是……跟踪吗?顺着线索想到这,却是也了然,这一路上的种种般般,还的确是与宗政两两有些说不出的联系。

    “唔……实则我的幻颜术修的还算小成。偷跑出来是因为我着实受不了哥哥疼那个女人,那个墨家女人,不是狐狸精又是什么……”

    “来寻姐姐是因了着实没地方可去,那方我赠予姊的绣囊,实则那之中装有的是我的半块瑾瑜。持用另半块来寻,便可能找的到你。”

    苏璇眨巴眨巴眼睛,还来不及接受这些信息,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便已听对面女子又抛下个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地雷来,

    “还有呢,茶馆里诬告你的女子是我呀,姐姐。”

    这倒真是……苏璇嘘叹一口气,也不知是被这死孩子震荡了几次脑袋,可确实,想着觉得不可能,但再深思,对之以极,如若不然自己在绍国无冤无仇,

    那个罗衫女子如何这样目标明确的找到自己,抢了自己的包裹却唯独丢下那个宗政两两的绣囊给她?

    可是,那些个刺客又是怎么回事?也是面前这个小公主戏耍她的群众演员?

    但不对,他们明明不像是作假,况且这样一想,贺承璃不也是假的了?

    苏璇此刻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头大,先前还以为自己挺聪明,未曾想这些主次线索四面八方的涌过来时,她的脑袋便不够用了。

    苏璇沉吟着,却也不能再抒心中疑惑,因着总不能问堂堂一国公主是否买通刺客罢。

    “要说啊,若是没有清子及时将我拦下,又救下姐姐,那……”

    宗政两两说道这里却是抬起头眼神闪烁的瞥了眼苏璇,似乎是心虚,又似乎接下来的意思有些大不敬,于是也便顿了下来,乌湛湛的眸里满是一副“姐姐我做错了你快点抽出板子打我手心吧”的模样。

    苏璇虽在当时恼怒的连杀心都起了,但此刻毕竟是渡去不少时日了,便也无意责她,当下只拍拍她的手反是安慰,

    “亏得我是你姐姐,如今也未出什么大事,便也罢了,只是以后也万不可这样做了。”

    话毕苏璇在心里对自己翻了个大白眼,这句话语气……好耳熟,貌似就收录在八点档电视剧里的宫斗剧里。

    各自都缄默了会,苏璇才静下心来,这一闲下,那适才的问题便扑入了心头,淡淡心悸。

    接下来是什么,她的归宿又在何方?

    面前女子似乎也是才想起这话尚未得解,苏璇瞧着她那想问而不敢问的模样,想着逃避也无趣,不如答她。

    “至于异日,倒是还未明,两两可有什么好去处?”

    确实不知道啊。苏璇只是觉得不管是躯壳还是灵魂,都使的有些乏了。便也倦了神,将头挨上船舫,任那些长发散落随着湖面上的风翩跹遮了眼,却也不知是否还迷去了心,

    也只得幽幽叹气,最近总是感叹一阵阵的来,却止不住那种虚脱感,千思万虑,她甚至觉得如果林黛玉在世的话自己一定会与她成为最好的闺蜜。

    心室俱寂,自惦念。

    两两似也是瞧出她的厌困,只瞪着眼睛默默看她,却是不敢打搅。

    风刮在耳边,像是要把整个人都吹了去,那凉已经克化到了骨子里去,却也不算得是惹人厌的。只是将自己拂的干净了些,可当尘灰皆无时,才发现自己骨血里的所有都被咬噬空尽,也是这时才明白,自己原是空的。

    许也真是应了那句话:一个人若是没有目标,便如同行尸走肉。

    只是喟嗟再三,思忖眼下,结果只得了偌大的凄凉,茫茫无措。

    天边的薄云被风儿撺掇的更邈淡了些,却有一件衣裳,披搭在了自己肩上,那人竟是不顾旁人眼光的俯下身,柔雅香气铺入身心,

    他忽的拥上自己的肩,轻轻道,“阿玄,莫冻着了身……”

    苏璇惰惰而受,但也无心去遮掩,他即也不怕揭露,自己又作甚还需那些无用的辩解呢。这样也好,早些断了那女娃的执念,哪怕自己遭她怨恨也是无碍的,

    因着在她心中,若真要权衡度量,自谁也比不得贺承璃的。

    她竟也不知什么时候将这个男子瞧得那么重了……男色所祸、男色所祸……

    只是那男色的下一句话,却是果真将苏璇祸了一祸,

    “承璃邀明仪公主入绍国,观我京师皇宫,不知公主可愿?”

    那人音色不大,却是将好能让这舫上的人听见。

    只是苏璇这般听来,却像是忽然被切歌,上一秒还是一首慢节奏的古风歌曲在单曲循环着温情脉脉,下一秒便接上了首说唱版网络歌曲,跌宕不羁的倾诉情情爱爱。虽然这两种风格都是自己所欢喜的,只是这样毫无预兆的输出是否太过不伦不类,未免教人太过无法适应了点呢……

    气氛便是这样古怪而富有戏剧性的赓续下去,苏璇对身边这个男子的想法似懂非懂,而这时竟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不想干预,也只是想静待发展。她很累,于是便也不想再思考这个了。

    “本宫……”

    两两那小丫头怕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一道稀里糊涂的选择题,恐是一时词穷,瞪目结舌良久竟是良久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她瞧瞧对坐的女子,她的嫂嫂此刻却将头歪向一旁山水,长睫掩下,眯着凤眸假寐。再看那提了话头的男儿,他只是淡然微笑,可那神态动作一分也不敢逾越,公正到空洞。

    宗政两两虽是天真,却在那吃人的宫闱待了许久年岁,也瞧的出他心思并不在自己这儿,许……只搁在了那这位姐姐身上罢。但是……

    “好,本宫随了清君,上前便是。”

    宗政两两在想些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那点儿小心思似乎是不该起的,只是待她反应过来时,她的嗓声已经流溢在自己耳中了。

    于是她也便酡红了面腮,只将视线朝她的嫂嫂探去。

    苏璇面上自然还是镇定以极的,装逼演戏什么谁又能比将的过她呢。只是那女孩儿同意了,那么自己呢?别人有了目标与抉择,那么自己呢?

    可……可是她的所构划的蓝图,她所梦的那些未来,又注定只是酒囊饭袋般的臆想吗?

    但,其实,苏璇。你,也同时很渴望自己能得到他吧?

    有一个声音这样问自己。很多东西都需要她去取舍,可是曾经却也总是怯懦的逃开或是想着能拖延便拖延,似乎总是希翼,最好永远这样下去。她总是自私的的想要同时拥有两件东西,因着明晓,搁下任何一件事情总是这样难,这样难。

    “既如此,我陪你便是。”

    苏璇懒声而诉,只将肩上所覆的水貂氅再往脖颈上扯了一扯,不去多瞧这舟上那两人的神态,也只当自己是透明人,阖了眼昏昏沉沉。不顾了罢,不顾了,其实自碰见“爱情”这个坏东西时,她早已不再是自己。

    似乎是目标使然,身子也从紧绷的状态恢复了下来,半梦半醒间有人把她的身子藏入好闻的淡雅的白梨花香气中,温热的暖气呵入耳廓,有人轻问她,

    “可是怪我迫了你?”

    “不曾,你是想的多了”

    苏璇将这可乘之机化为了揶揄奉还给了那人,话毕似乎又怕说的不完满,便还特别加上了那么一句,“莫要庸人自扰。”

    这一句话却是说的利索以极,那语气与反应能力,竟一点都不似个睡着的说梦人。

    “阿玄……”

    他终是再未说什么,只是在她鬓发旁悄然叹了一声,那点儿游音却是萦绕在苏璇耳边,经久不息的风流云散着……

    只是没有人能听得见她心中喟叹,那样深切,那样期许着将来能够实现————

    清君,你可知在我眼里,若你亘久不变,至暮仍得以为我添衣点灯……那么在未来,那个他们所预言的乱世枭雄之称,我不当得,也罢?

    068宫庭深深,深几许?

    绍国之京处北,却有着分明的四季,于是那蒙了雪的八街九陌便被絮雪儿汲去了声息,如此哪怕在这帝辇之下,拂晓的清晨便也只得淡了。

    往一家客栈中瞧,洞开的大门渗进属于晨早的络络的淡凉,那里面更是只有些寥落散客,慵懒的打着哈欠吸鼻涕的静音。可当第一缕金色暖光才在那些渗了水的木质桌椅上摊开一小束,风声才细浅些时……便有谁的声音嘹起来,大大喇喇的掼破开人耳去,

    “爹!你说当今天子爷真是个龙————唔……爹你捂我嘴作甚?”

    这时的苏璇也是店中一名散客。她手捧着茶盏眼色略有些呆木,空望前方,却是一副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沉吟不决的模样……而被这一微稚的童声吓的身子一抖,手中的茶盏自然被抛下,可才蹙了眉尖的功夫,便有一只骨节纤细的手腕,将那只描摹着蜀葵花的小盏捧起,安稳的放置在木桌上,竟是一滴水未遗。

    苏璇瞅瞅身侧的男子,他也只是眸中莞尔,唇角酌笑。而只须臾,便颔首将指尖拂向胸前的那碗腾着热气的米粥,捻了瓷勺将那些麦芽黄的粥粒以极优雅的姿态哺入口中。

    真是,秀色可餐,吃碗粥都能那么风雅的人儿。苏璇目光流掠,不知喜怒的想着,可不是,若非今日两两那小丫头贪睡不在这,怕是此刻哈喇子都要流一地了吧?

    “对!真龙天子,便就是个真龙天子!”

    那厢又传出个急促而又粗犷的大汉的声音,苏璇弃了贺承璃的面颊,眼光疑惑,瞥向那出声处。说这话的原是个黑脸汉子,而立在他身旁的系了两个小髻的黄口小儿,想来便是方才那声的始作俑者了。

    这声才罢,那小娃儿眼中便生了疑意,苏璇尚在想这对父子莫名的对话,而接下来响起的言语却是叫她险些震的跌去桌底下去,

    “爹,龙阳的释义便是真龙?那吾也要当龙阳!”

    那黑脸汉子面上旋即浮了慌乱的神情,也自知闯祸,于是忙扯了孩子的衣裳匆匆走脱出了客栈。可倒是这一声,却使得原本清静的小客栈一瞬间蒙上八卦的气味,众位食客的脸面上便也浮现出些许了然、暧昧的容色来。

    苏璇干瞪着眼,想明白是甚么意思,便只咽了咽口水,想笑又觉太不应该,于是便也生生忍了回去。

    可还不及苏璇摆好神情去看一眼旁边的当事人,客栈里那么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却俨然大了开来,身旁那一桌虽极力压低了声线,可苏璇到底是习了非凡道法的,便也听了几耳去,

    “听说那位社稷主,至今还未纳入一个女子,却是后宫大空?”

    “可不是嘛,如此那些朝臣元老们又怎肯罢休,听人说哦,啧啧,为这事儿上的折子奏牍都能填一个浔湖了!今上没有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