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独家皇后 > 独家皇后第1部分阅读

独家皇后第1部分阅读

   这次,这个绸布包袱又贡献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一条素色的棉手绢,大半皮囊的水,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还有几个装着镇痛止血药粉的青花小瓷瓶。可惜没有酒,不然给伤口消消毒是最好的。

    由于伤处周围的血渍已经将衣衫和皮肉粘连在了一起,所以若想比较妥善地处理伤口,只能将周围的衣衫割开。

    漪乔手中握着匕首,深吸一口气,极其小心地划开了最外层的玄色衣料,又屏着呼吸割裂粘连的最严重的中衣和里衣。

    她把全副心思都集中到了那沾着血的刀尖上,生怕自己一个拿捏不准或是手抖一下,会划到他的伤口,从而让本就严重伤情雪上加霜。

    她没有学过专业的护理,只是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暑期活动,在医院做过一段时间的志愿者,所以只是了解一些医护常识,有一些浅薄的实践经验而已。虽然现在用不着她做什么大的外科手术,只是处理伤口而已,但是看着那几成小溪的血流,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虽说自己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现在正命悬一线。因此,她得竭尽全力地去救他。若是由于她的轻慢而令他有什么闪失,那么恐怕她会内疚一辈子。

    漪乔用被水打湿的素手帕为他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伤口,又小心翼翼地涂上药粉,才堪堪止住了血流。她又找了条干净的帕子给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这才擦着额上的汗珠长吁了一口气。

    后来漪乔发现他身上还有一处伤口,但是所幸并不严重,她便只作了一些简单的处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手头实在是已经没有了可以用来包扎的东西。

    4第四章 琉璃美少年

    屋中的火堆似乎正烧到兴头上,直燃得噼里啪啦作响,不过倒也驱除了屋内的不少寒气。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漪乔只觉得更加疲惫。她自醒来后每根神经都被绷得紧紧的,又在这荒野中转了有大半天,再加上被面前这人又吓又折腾的,实在是困倦得很。

    于是,她打算回到刚才的位置去休息一下。

    可起身的时候又被闪现在脑际的一个想法拖住了脚步——她想要看看被自己救起的人的长相。

    从见到他到现在,漪乔都没有仔细看过他的面容。对于此,一开始是心里恐慌,急着安顿夜宿的事情,又加上天色昏暗,她也就没有多费神。后来一切都安排好了,甚至又近距离地为他处理了伤口,但依然是停留在匆匆一瞥的层面上。

    这可能与他身上的迫人气场有关,也可能是因为她困扰于目前的荒唐处境而无此闲心。

    但是现在,瞬间涌上的好奇,驱使她转过头去,微微俯身端详他的面容。

    这,成为了她永生难忘的时刻。

    看起来,他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俊美,鼻子高挺立体;眼形偏长,弧度优雅而漂亮。衬上长而黑的睫毛投下的淡淡剪影,简直堪称世间最为精妙的艺术品。

    他瘦削的脸上泛着苍白的容色,那是熊熊的火光也褪不去的憔悴。仿佛他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近在咫尺,却是远隔天涯。然而,这在无形中也加重了他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场,伴着清隽玉润的韵道氤氲开来。

    按道理,这应该是矛盾的。玉石天生便是温和的象征,既是玉,何来迫人的气场?可若是一个人以玉为骨,又兼有强大的心智,那么即使同时兼容二者,也可以糅合得极尽完美。

    而在这些似实非虚面前,那精致的五官,反倒不是最引人注目的了。

    漪乔直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自觉有些尴尬。但好在他尚未醒来,没有看到她的失态。

    她一向都认为自己对男色这种事情都比较淡漠,却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也有犯花痴的时候。看来不是不会,只是没有遇到这样绝好的风姿而已。

    可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救起他也不过是出于一个平常人的良知。

    漪乔有些怅然若失地坐回了火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渐渐沉入梦乡。她的身上,此时只穿着那件白色的云缎裙衫,外面罩的披风,则贡献给了床上的那个少年。

    出于安全考虑,漪乔让火堆离那张木床稍远了些。但她又怕那个本就十分虚弱的伤员因此而汲取不到足够的热量,冻出个什么闪失,所以就咬咬牙狠狠心,将自己的披风拿给他当被子盖。反正她可以烤火,也不会冷到哪里去。

    屋外,北风打着呼哨掠过失了生气的树林,带起一阵尘土。小小的木屋在这土匪打秋风一样的扫荡中,显得那么孤单脆弱,如同天地间的微小蜉蝣,沧海中的渺渺一粟。哑了嗓子的狂风似乎专门绕着木屋打转,抓住丝毫的缝隙就拼命地往里面挤,发出或高或低的阴冷嘶吼,让人听得汗毛直竖。

    而屋外的险恶狰狞,似乎没有对屋内造成多大影响。

    篝火快乐地唱着断续的歌,“噼里啪啦”地向屋内传递着融融的暖意。一个少女正蜷在火堆旁铺着的一张兽皮上,显然已经入梦。跳跃的火光照上她素色的裙衫,将她娇小的身形投影在身后的木壁上,亦照出那嘴角微微上扬的恬淡面容,想来睡得十分香甜。

    她周身都晕着那暖色调的光影,给人以宁静的温馨之感。甚至让人相信,即使再次面对外面的动荡不安,也能够保持着一颗温暖的心,泰然处之。

    醒来的少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情景。

    5第五章 幽梦忽返乡

    “囡囡啊,快点儿洗手吃饭了!”杜旻听到响声,冲着刚进门的女儿招了招手。漪乔看看表,有些惊讶地望着妈妈:“妈,这还不到时间呢,你今个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你看我还买了菜,本来还打算回来做饭呢。”

    “你这一上大学啊,都有快半年没见面了。现在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了,这一到家,怎么能让你做饭呢。妈这不是心里高兴吗,就让你赵阿姨替我带一会儿,提早回来给你做顿安稳饭。反正,今天的课都教得差不多了,瑜伽馆也没什么事儿。”杜旻的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从漪乔手中接过了大大小小的袋子。

    “哎,妈,等等,”她见状赶忙牵住母亲的手,笑吟吟地从一堆袋子里分出了一个紫色的硬纸包,掏出了里面的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杜旻仔细打量着女儿手中的物件,面上渐渐现出惊喜之色:“哟,真漂亮!”

    原来,那是一件深棕色的毛料休闲衫,外翻的领子大且蓬松,柔软的衣料形成几道别致的褶皱,下面还装饰着一枚小巧精致的胸针。

    “这可是专门给妈妈买的哦!”漪乔献宝似的撑着衣服非让杜旻试穿给她看。

    然而作为母亲,回过味儿来的杜旻,却有些心疼:“囡囡啊,妈妈的衣服不少啦,你怎么又乱花钱呢?这钱呐,还得攒着给你交学费呢!”

    漪乔听了母亲的唠叨,不由得有些扫兴,嘟了嘟嘴,不满地道:“哎呀,妈——你刚刚不也说了吗,我都这么长时间没在家了,买件衣服孝敬孝敬您老人家,不也是应该的嘛。”

    “再说了,”她贼贼地眨了眨眼,“刚才你不是很开心吗?”

    杜旻无奈地看着女儿,倒也没话可说。

    漪乔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于是稍稍正了正辞色,拍着母亲的手背安慰道:“妈,你看啊,我平常课余的时候打点儿零工,再加上每学期的奖学金,其实就满够我的食宿开销了,而且还常常有余呢。呃,这个假期我再去打份工的话,就差不多能自己凑够学费了。”

    “所以呢,”不想让气氛太过严肃的漪乔,忙又恢复了脸上的嬉笑,“你就不用太担心钱的问题啦。要是再批评我乱花钱,我可要伤心了。”说着,她万分委屈地望着母亲,还拼命地眨眨眼,可惜没有挤出些泪来。

    杜旻被女儿弄得哭笑不得,只好疼溺地拍拍她的头:“唉,等到你毕业了,找着一份好工作,自己能顾得住自己了,我这里也就松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找个好婆家,赶紧把你给嫁出去。撅嘴做什么?女孩儿家总是要嫁人的。我这些年攒的钱,还不是给你做嫁妆用的——哎,别急啊,等到我退休了,你可以把我接过去嘛。到时候,你不要嫌我叨叨你就好了。”

    漪乔有些不满地扯了扯嘴角。

    她深知这些年来母亲一个人撑着这个家有多么的不容易。她的辛苦,作为女儿,她全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天底下的母亲都是这么个想法,只希望子女过得好。但,漪乔很是心疼母亲,她就是听不得妈妈说这样的话。

    她佯装生气,不满地争辩道:“我才不会呢!要是将来你的女婿敢不孝敬他丈母娘,我就把他给开了!”

    杜旻被女儿的话给逗乐了,脸上荡开了幸福的笑纹。

    漪乔还欲再说什么,却忽然发现那件毛料衣服上有一段长线头。她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连忙起身往阁楼上跑,还不忘回头对母亲交代道:“妈,我去拿把剪刀把衣服上的线头剪掉。”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扬起了一个温暖的笑容,示意她快去快回。

    “噔噔噔”,上了几级台阶之后,漪乔渐渐觉得有些莫名的晕眩。

    当她勉强上得阁楼去的时候,却骇然发现,阁楼地板的中央正汹涌着一个大漩涡,并且产生诡异的强大吸引力,将拼命拽着扶手的她一点点地吸引过去。

    她惊慌地大声呼救,可是声音却被淹没在了漩涡浩大的声势里。“不要!不要!……妈!妈!救……救我……”

    她的身体逐渐被漩涡吞噬,声音也如残片一样破碎在呼啸的狂风里……

    6第六章 知恩当图报(上)

    少年自醒来后便开始闭目调息。

    他刚才简单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发现已经有人为他做了仔细的处理。他不由自嘲地笑笑:自己这算是又捡回一条命。

    在昏厥前,他强撑着把毒给逼出来,看来是拼对了。

    稍稍恢复了些体力后,他想要下床走动一下。却在无意间,碰到了那件软毛织锦披风。

    绯红的颜色衬得他修长的手指更加白皙,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令他的嘴角不由勾出了一个温柔的弧度,但深邃的眼眸中却不见丝毫波澜。

    他把床上的兽皮撤下来,也铺在了火堆旁,与少女对面而坐。

    仔细审视着睡梦中的女孩儿,他发现自己也被这静谧祥和的气氛感染到,从里到外都舒展开一份难得的轻松。这是他很久都没有体会到的感觉了。摇摇头,他不由觉得好笑,原来自己也有闲心泛滥的时候。

    压下杂念,凝了凝神,他开始一点点地梳理头脑中的思绪。

    对面的少女眉头越蹙越紧,面上渐渐现出惶恐之色,似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终于,像是绷紧的弦不堪承受过高的重量,她“啊”地一声大叫猛然惊醒过来。

    漪乔边拍胸口边大喘气,对于梦中的恐怖景象,她仍然心有余悸。

    阁楼,又是阁楼,连做噩梦都离不开阁楼。看来,她是对自家的那个阁楼产生阴影了。

    “姑娘,你没事吧?”一管优雅的男声蓦然传入她的耳膜,带着玉的润泽和冰的清冷,似乎有着直达人心的力量。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抬起头看向方才出声的人。

    是那个被她救起的少年。

    此刻,他正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看着她。

    醒来的少年越发得神采非凡,那明亮的眼眸中流转着炫目的神采,仿佛蕴集了天地日月的灵秀与清华,让人驻目沉醉。但是,却也因此而看不清眼眸背后的情愫。就像是璀璨华美的琉璃盏,只能看见光鲜的外表却看不透内里的真实。

    对于刚才的失态,漪乔觉得有些窘迫。她干咳一声,勉强扯了一个笑容道:“没事。”

    然而,她脑中灵光一闪,方后知后觉地望着少年道:“呃,你——醒了?”他受的伤并不轻,居然能够这么快地醒过来,是漪乔所始料未及的。

    少年微笑着点了点头,复又十分礼貌地道谢:“多谢姑娘的出手相救。”

    漪乔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应该的事情,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但随即,他话中透出的古气又渐渐勾起了她蛰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惶恐。

    漪乔抬头望着少年身上嵌着银丝暗纹的苏锦玄色劲装与乌亮青丝梳就的发髻,只觉得真相越来越清晰,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印证着她当初的荒谬猜测。而这些都是她一直在刻意回避的。

    但是现在,她似乎再也骗不了自己。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转得飞快——她必须马上弄清楚情况。

    “呃,”她斟酌着措辞,“请问——公子贵姓?”

    少年只略顿了顿,而后笑容款款地答道:“在下姓右。”

    “右?呃,这姓倒是蛮稀有的。”她干笑了几声,又觉得有些尴尬,便自报了家门:“我……咳,小女子姓张,名漪乔。”

    她可不是犯了花痴,想要互通姓名来刻意套近乎什么的。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接下来的问话太过雷人而已。来个过渡,好歹让人家有个心理准备。

    不过,由于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连名带姓地主动报给一个并不熟识的男子,是不合乎礼法的怪异行为。

    少年听后却是没有什么异动,只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那,”她见找不到话说,终于咬了咬牙:“公子的生辰是……”

    如此问话,放在这里,简直是唐突到诡异的地步。但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少年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竟是难得的一愣,但马上又反应过来,依旧笑容温和,有问必答:“庚寅年七月己卯。”

    谁知,漪乔听后却是有些着急,脸颊都涨得有些红了:“哎呀,不是……我问的是,我是想说……你是哪一年出生的……呃,也不对……”

    她实在是想不出合适的措辞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越想不起来就越着急,也顾不得措辞上的唐突不唐突了。

    望着对面焦头烂额的漪乔,少年却很是沉静。

    他略想了想,明白了漪乔的意思,嘴角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在下是成化六年生人。不知张姑娘是否欲问于此?”

    7第七章 知恩当图报(中)

    成化六年?!漪乔只觉得脑际中起了一声惊雷,直轰得她呆立在当场,也没有听到少年后面的问话。

    原来她真的是穿越了时空,还回到了五百多年前的明朝。

    她的历史学得极好,平时也对古代史颇感兴趣,所以在朝代和年号方面知道得比普通人多些。虽然不敢说记得所有皇帝的年号和庙号,可但凡有些名气的她都有所了解。而且,尤其像明清这样比较近又比较长的朝代,她就更加熟悉。

    但是——万事就怕一个但是。

    看多了明朝开国的几位明主,和后面几位可笑的荒唐皇帝,中间的却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很不幸的是,成化朝,正处于明代中期。

    而她之所以记得成化这个年号,还是因为这位成化帝——明宪宗朱见深极其重口味,独宠一位长他十七岁、大妈级别的万贵妃这么一条天雷滚滚的八卦。但是这段历史和以后的发展,她了解的实在有限。

    至多,也就隐约记得下一位皇帝的年号。

    她本来还想着,若是个熟悉的时期,那么她就会知道一些大事件、政局的走向或者是经济文化方面的政令和特质,说不得对自己有些帮助。

    但是现在,寄托着她最后一丝希望的小泡泡也被炸了个粉碎。一种被彻底孤立的感觉瞬间在她的心里肆虐。

    恐慌,焦虑,不安,迷茫,从四面八方一齐涌来,像是发了狠的滔天巨浪,将她迅速地淹没,让她感到窒息,几近崩溃的边缘。

    “张姑娘,张姑娘?”对面的少年看到漪乔的面色有些不对,不由温声轻唤她。

    漪乔怔愣了片刻后,猛然回过神来。

    刚才飘忽不定的目光,也瞬间变得清湛明澈。像是突然挣破混沌桎梏的澄净幽泉,终于寻到了前进的方向。

    她深吸一口气,面上终于绽开了一个明朗的笑容:“右公子,恕漪乔直言。古来有言,滴水之恩当涌?br />